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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如果不是雨天挤不上公交,如果不是波泠顺路过来接她,凯蒂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号称去东边见客户的男朋友夏峰,居然一路西行,来附近小区接别的女孩。凯蒂泪眼模糊,却清晰地记得夏峰开门时的殷勤,仿佛一个热恋中的男孩第一次偷开父亲的车带女友去参加Party。从她上车熟悉程度看,绝不是第一次坐夏峰的车,两个人关系也不简单。她是谁?为什么夏峰置生病的她不顾,也要来接她?
  
  凯蒂目光转向波泠,波泠耸耸肩,一脸怪异道:“这回知道淑女不开车的代价了吧?”
  
  晚上八九点钟,夏峰终于回来,一脸兴奋,问她怎么不开灯,凯蒂翻身不答,只待夏峰问她病怎样。谁知夏峰不仅不问,反而得意地来回踱步炫耀:“我终于发现,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确实是他妈的千古真理。其实越是难约的客户,越容易被美女搞定。吕布戏貂蝉的事都过了多少年,没想到‘美人计’还是百试百灵啊。”
  
  凯蒂翻身问:“男客户还是女客户?”
  
  “男客户。”
  
  “那谁是美人?”
  
  “这你就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完成这个大单,年底我们有将近十万提成就够了。”夏峰这才记起凯蒂生病的事,“你肚子还疼吗?大夫怎么说?明天还要我捎你上医院吗?”


  
  “亏你还记得我是个病人。”凯蒂火药味十足地说:“你这么忙,还有时间捎我上医院?”
  
  “也好。明天可能我还真没时间。”夏峰立即顺水推舟,摘下眼镜躺下,“晚上喝多了,头疼,改不动方案了。”
  
  “我今天都亲眼看见了!”凯蒂愤怒开闸,“夏峰,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平时往东,你天天往西,不送我上班,我每天风吹日晒挤公交挤地铁,也就认了。可是我今天生病了,好不容易搭你的车去西边的医院,你却说要去东边见客户。你是去东边见客户吗?还是瞒着我偷偷接女同事上班?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让我坐车?你偷偷接她多长时间了?你今天不把这些说清楚,就别想睡觉!”
  
  “凯蒂,我——”夏峰叹气,“我今天确实是去东边见客户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得接同事一块儿去,因为她是我的销售搭档。这个客户前期铺垫和竞标方案都是她做的,没有她,这个客户根本拿不下来。”
  
  “她没有腿吗?她不会像我一样挤公交地铁甚至打车去见客户吗?你就这么心疼她?”
  
  “你想哪儿去了?”夏峰耐心地解释:“今天下雨,路上特别堵,倪蔓根本打不到车,这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不然就晚了。关键是我们还得讨论方案。我不接她怎么行?”
  
  倪蔓。凯蒂记住了这个名字,怒火稍降,但情敌预警不减:“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知道我生病了,你明明要往西走,却不肯送我。你知道我在雨中等了多长时间公交吗?你知道我被别人挤下来多少次吗?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还不如那个倪蔓重要?”
  
  “你们都不重要,客户最重要!”夏峰耐心尽失,勃然大怒,“这个客户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约上的。今天是第一次拜访,必须万分小心。我不能为你一点小病,就失去这个重要机会,不然我怎么挣钱买车买房?”
  
  “这事跟买房子有什么关系?”凯蒂不能接受夏峰的上纲上线,“夏峰,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我关心的不是客户,我关心的是你还爱不爱我!”
  
  “又来了,你们女人成天就是爱啊恨啊,什么事都要往这儿扯,真是不可理喻!”夏峰起身,“我去客厅改方案了。”
  
  凯蒂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约波泠下午喝咖啡,波泠说下午已经有安排,凯蒂央求务必给她半个小时,波泠只得让她来办公室找她。见面后,凯蒂将夏峰一通血泪控诉,最后问:“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打着工作的旗号泡妞?”
  
  波泠淡淡道:“你说错了。在男人看来,泡妞才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以前是骑马骗色,所以叫‘白马王子’,现在是开车泡妞,所以流行‘车震’。”
  
  凯蒂白痴一样问:“车震是什么意思?”
  
  “车震都不知道?床震知道吗?床因为什么震,车就因为什么震。”
  
  “那你说他跟那个倪蔓……”凯蒂一脸惊恐,不满波泠的淡定,“那我该怎么办?你是结过婚的人,这方面的经验应该比我丰富。”
  
  “我没有经验,只有教训,否则我就不会离婚了。”波泠不停地看时间,“我建议你换工作。西边住,东边上班,去的时候东晒,回来的时候西晒,倒过来才对。除非你真打算做一辈子淑女,永远不开车。”
  
  “那你说我是先学车还是先换工作?”
  
  “先换工作。从东边换到西边,每天坐夏峰的车上下班。那个倪蔓不是要鸠占鹊巢吗?你这个‘鹊’先把‘巢’占了,她这只‘鸠’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天天当灯泡,给你们取暖吧?”
  
  “换工作?”凯蒂不舍,“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再说,就是换,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吧。”
  
  “谁要换工作?”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中音从后面飘来,凯蒂回头一看,是波泠的前夫溪涧枫,惊道:“溪总,你怎么来了?”
  
  溪涧枫温和宽厚地笑:“说多少遍了,凯蒂,叫溪哥,或者溪涧枫什么的都行,就是别叫我溪总,太见外了。”
  
  “他来找我的。”波泠目光转向溪涧枫,“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西边有熟的公司吗?帮凯蒂介绍一个工作。”
  
  溪涧枫笑道:“我公司就在招兵买马,尤其需要做市场的美女,就怕池子太小,盛不下凯蒂这条美人鱼。”
  
  波泠反对:“你那个破公司就算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工资都不能准时发。”
  


  溪涧枫反驳:“哪有这么严重?你别埋汰我好不好!我要是发不出工资,怎么养那几十号人?”
  
  凯蒂说:“没关系,工资无所谓,只要给我一个座位就行。我就图个近。”
  
  溪涧枫笑道:“真的假的?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随时。”凯蒂起身,“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就辞职。”
  
  凯蒂瞒着夏峰,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出辞职,第二天早上对夏峰说:“一会儿我坐你的车一块儿走。”
  
  夏峰正在打领带:“干吗?你不上班吗?”
  
  “我换工作了,跟你同一个方向。”
  
  夏峰大惊:“你换工作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打招呼?你什么时候认真听我说过一句话?”
  
  “好吧。不过,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明天我要跟倪蔓一块去正式竞标。我要先去接她,顺便在车上把方案再过一遍。上次你把我的电脑摔坏,害得她这几天加班把方案重做了一遍,今天你可不许再添乱。”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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