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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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钱都入公司账了，我怎么退？我赚那点劳务钱，连回来的打车钱都不够。”
凯蒂突然温柔地笑：“那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路由器？”
这个要求阿甘无法拒绝。买完路由器，凯蒂又道：“这离夏峰公司不远，顺便把车开回去吧。”
阿甘只得答应，上车后，却不打火：“你真打算跟夏峰分手？”
“为什么不？”
“因为我觉得你挺难过的。尤其是过完春节，脸色没一天好的。”
“那是气的。”凯蒂顺势问，“男人跟女人分手后会难过吗？还是都像夏峰和溪涧枫一样，没心没肺？”
阿甘想想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凯蒂冷笑：“别跟我说你没谈过恋爱。那你不如说你还是处男。”
“我真忘了。我这个人太健忘，偏偏这世上又没有‘处男膜’，有些事没法查证。”
“无耻！阿甘，我发现你比夏峰和溪涧枫还虚伪一万倍！”凯蒂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起开，你不开，我来开！”
“还是我来吧。”阿甘无奈地打火，将车开到波泠楼下。
凯蒂又道：“既然你都到这儿了，就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路由器装一下。”
阿甘只得又陪凯蒂上楼。装路由器时，阿甘问：“账号和密码呢。”
凯蒂愣：“什么账号和密码？”
“当然是宽带的账号和密码。没有它们，你在家怎么上网？”
“我在家打开电脑就可以无线上网，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那是因为夏峰事先在无线路由器里把这些东西都设好了。”阿甘叹道，“看来你是个生活白痴，离开男人，就没法过啊。”
“你说谁？”凯蒂大怒，青筋暴露，头顶就差冒白烟儿了。
“我什么也没说。赶紧打电话问波泠吧。”
“问她？”凯蒂这才想起与波泠的“约法三章”，后悔不该带阿甘回家，“别麻烦她，她最近特别忙。我自己找找吧。”
凯蒂在波泠的办公桌一通乱翻，没有找到账号和密码。手机响，赶忙去接电话，电话接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天塌地陷一般，回头一看，阿甘站在书柜前发呆，身边是一地的书和光碟。问怎么回事，阿甘说：“我看见书柜里有很多碟，就随手翻了翻。没想到书柜是纸糊的，一碰就塌了。”
“还不赶紧收拾！”凯蒂刚蹲下，波泠回来了，看见屋里乱成一团，暴怒：“凯蒂，你在我家干什么？”
凯蒂忙不迭道歉，说明原委。波泠不听，用怒火扫了扫阿甘，然后冷冷对凯蒂说：“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吗？”
“对不起，我忘了。”凯蒂知道波泠最生气的不是书柜塌了，而是带阿甘回家，立即将他请出去。阿甘不解：“这个波泠怎么神经兮兮的？不就掉了几本书吗，我已经放好了，还生气。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什么约法三章？”
“以后再说吧。”凯蒂将阿甘送进电梯，又对波泠赔笑。波泠冷静下来，也觉自己过分，忙跟着道歉：“对不起，凯蒂。我也不是反对你交朋友，我是真不喜欢陌生人上家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不这样了。”凯蒂终于理解溪涧枫说波泠有洁癖这句话的深意，隐隐后悔不该搬进来。
“没事。”波泠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皱眉道，“凯蒂，你知道哪里还有时尚特色的会场吗？我把这座城市转遍了，也找不到比上次那个会所更好的地方。”
却说夏峰发现车不见了，便知道是凯蒂干的，立即找到溪涧枫公司，将她叫出来：“你还真把车开走了？够绝情的。”
凯蒂嘴一撇：“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要走？”
“能。能。当然能。”夏峰不停点头，“车我送给你了，就当是分手补偿。不过，今天我有点急事，能不能借用一下？”
“干吗？又要去犯贱捎倪蔓上班？人家都辞职做全职太太去了。”
“我明天要去面试。”
“面试一定要开车吗？”凯蒂突然尖叫，“哦，我明白了。你这个人很仗义，要跟女同事同进退。倪蔓辞职了，所以你也必须跟着辞职。你不会要带着车去给她当男保姆吧？”
夏峰怒：“凯蒂，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刻薄？少啰唆，快告诉我车在哪？我明天面试完，还要接待一个外地来的客户！”
“你都失业了，哪儿来的客户？”
“你懂个屁！”夏峰在溪涧枫公司楼下停车场一通乱转，没找到车，“是不是放在波泠小区？她家在哪儿？”
“有本事你问她去。”
夏峰不问波泠，反而上楼问溪涧枫。溪涧枫听说夏峰要去新单位面试，劝道：“面什么试？难道你想给别人打一辈子工？”
“不打工吃什么？”
“咱们合伙一块儿干呗。我公司做到现在才发现，销售才是立命之本，其他的全是虚的。你是销售出身，这么多大客户，绝对能马上撑起来。你要过来，我至少给你一个副总裁，其他干股什么的，都好商量。”
夏峰笑：“你才是总经理，我怎么当副总裁？是你管我还是我管你？”
“我就水涨船高，改叫‘总裁’呗。不就是一个说法吗？”溪涧枫打比喻，“你‘无证驾驶’这么久，不也照样叫凯蒂‘老婆’吗？”
“她这辈子没机会做我老婆了。”夏峰深沉道，“涧枫，我的性格特长，可能更适合去大公司打工，创业这个事我还真没想过，容我考虑一下行吗？
“行。顺便问一下，你要去哪个公司面试？不会是对面那家叫‘2R2’的外企上班吧？名字很‘二’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有朋友在那做人力资源主管，听说你的倪蔓妹妹也在跟这家公司接触。你不是找凯蒂要车吗？别折腾，开我的车去吧。”
夏峰出了溪涧枫公司，立即给倪蔓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没回。夏峰觉得倪蔓故意躲避她。第二天去公司面试，对方对他的履历和销售业绩都很满意，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夏峰问是不是有一个叫倪蔓的女孩在这面试过。人力主管说：“有，我们对她很满意。怎么，你们很熟？”夏峰连声否认。主管再问他什么时候签约，夏峰高声说：“随时！”
夏峰新工作搞定，单等与倪蔓异地重逢，心情无比激动。因为要回原单位开离职证明，怕被同事认出，特意戴了帽子墨镜。等电梯时，突然听见一群人在说八卦。女甲道：“倪蔓真厉害，把夏峰玩得团团转。”
男乙问：“她不是离职了吗，怎么玩夏峰了？”
女甲说：“倪蔓离职，那是虚晃一枪。等夏峰辞职后，她又杀了个回马枪。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市场总监。”
女丙惊道：“这可是连升三级啊。”
女甲道：“听说是黄总亲自把她请回来的。这其中的奥妙，你们该明白了吧。”
男乙道：“夏峰那小子可亏大了。现在失业又失恋，正在到处找工作。真是可笑，人家倪蔓跟黄总都那种关系了，他还帮她争取年终奖。”
女丁总结道：“这就叫‘冲冠一怒为红颜，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人哈哈大笑。夏峰无比羞愤，夺路而逃，找倪蔓算账：“倪蔓，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
倪蔓低头道：“对不起。这事说不清楚。”
“怎么说不清楚？你辞职了，我为了帮你争取利益，被老板开了。而你呢，悄悄地杀一个回马枪。你这样做仗义吗？”
倪蔓愤然道：“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帮你挣钱的机器，一个被你用来施展‘美人计’的貂蝉？”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一种褒奖吗？”夏峰见倪蔓摇头，又说，“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挣钱的机器啊。”
倪蔓苦笑：“我是女人，不想做挣钱机器，我要幸福的生活。”
夏峰越说越气：“倪蔓，为了你，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我把公司副总裁和女朋友全得罪了。我知道有人在背地里笑话我，说我‘冲冠一怒为红颜，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承认，我愿意。我之所以愿意，就是觉得你和我是完美搭挡。有一天，我们一定自立门户，成立自己的公司。”
“我就知道你会把失恋的事怪到我头上。”倪蔓终于忍无可忍，“夏峰，你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敬业，但是太霸道。我也是人，虽然是女人，但我也要上升的空间。”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夏峰喃喃道，“倪蔓，你真让我开了眼界。算我瞎了眼，把你当哥们儿。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夏峰愤恨地说完，决绝地离开。
却说凯蒂见阿甘数次受自己牵累，心里过意不去，周末找机会请他吃饭。聊着聊着，两个人说到“冲动是魔鬼”这个话题。凯蒂自我检讨：“波泠说我一个月就把工作、男友和住处全换了，我是不是特冲动？冲动真的是魔鬼吗？”
阿甘却说：“我倒觉得，能冲动，说明你还年轻，还有激情，还敢于冒险。”
“真的吗？”凯蒂第一次听阿甘这么正面地夸她，“没想到你张嘴也有讨人喜欢的时候。你冲动吗？”
“应该算不上吧。”
“那是不是说明你老了？”凯蒂目光望向阿甘头顶，“哟，你都有白头发了。你才多大嘛，怎么就有白头发？”
“我听说少白头一般是因为血热。”
“既然血热，那做事就应该很冲动才对，是不是？”凯蒂纳闷道，“你为什么就不冲动呢？你活到这么大，就没做过特别不理性的事？比如说恋爱。”
一说到过去，阿甘就像往常一样沉默了。才一眨眼工夫，那个活跃新潮、滔滔不绝的少年阿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处处戒备、淡定的中年人模样。凯蒂知道一个不愿谈论过去的男人，背后通常有“大故事”。也许自己与他的交情还没有深到让他开口的地步。想到这儿，凯蒂不悦道：“还要加菜吗？”
“不用。我吃饱了。”
“你都没怎么动筷子，就吃饱了？太秀气了吧。”凯蒂讥讽道，“吃相看个性，像你这种‘浅尝辄止型’，个性一定保守谨慎，稳健有余而闯劲儿不足，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阿甘漫不经心道，“女人是不是都喜欢那种大大咧咧、酷爱冒险、脾气暴躁的男人？比如说夏峰。”
“谁说的？”凯蒂白他一眼，招呼服务员结账。阿甘礼节性地表示“我来”，被凯蒂一把推开。饭后，阿甘将凯蒂送到楼下。凯蒂惭愧道：“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跟别人住肯定就是这样。可以理解。你干吗不自己租房子呢？”
“我这点工资一个人哪租得起？可我又不愿意跟陌生人住。其实波泠也不是讨厌你，她这个人就是爱清静，加上最近工作太忙，心情不好。”凯蒂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场地的事，“对了，你知道哪儿能找到有特色的会场吗？酒店除外。溪总把波泠好不容易相中的会所占用了，死活不让，快把波泠逼疯了。”
“溪总那是吃醋，故意要坏赵耀的事。波泠求求他不就完了？”
“波泠这个人心气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打死也不求溪涧枫。”
“场地？”阿甘沉吟片刻说，“我最近去过一家书院，古色古香，十分幽静，特别适合搞高端学术和文化活动。这地方绝对合适。”
“这个主意好！”凯蒂恨不能拥抱阿甘，“我发现你的脑袋瓜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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