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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郝菁滔。”
  
  “果然是她。”波泠低声嘀咕,然后对覃冰冰说,“抱歉,覃小姐,这事儿我可能帮不了你。因为……我早就离职了。”
  
  “是吗?”夏峰非常惊奇,“什么时候的事?凯蒂从没对我说过。”
  
  覃冰冰问:“凯蒂是谁?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我一个朋友,跟夏峰以前很熟。”波泠见夏峰尴尬,微微一笑化解,“夏总眼里一向只有财大气粗的CEO和漂亮的CMO(市场主管),像我们这种榨不出油水的小兵,当然入不了他的法眼。要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等等。”覃冰冰叫住她,“波主编,这事能否私了?”
  
  波泠回头:“私了?怎么私了?”
  
  覃冰冰道:“我们不怕打官司,也不是打不起官司,实在是这种事情影响太坏。你虽然现在离开杂志社了,但不管怎么样,好歹以前是那个女记者的上司,能不能帮我们牵个线,递个话?就跟她说,如果稿子不发,我们公司愿意适当补偿她。”
  
  夏峰跟着求情:“是啊,波大……噢……波主编,你就帮帮冰冰吧。”
  
  波泠听夏峰如此亲昵的管覃冰冰叫“冰冰”,又想起他曾经肉麻的管倪蔓叫“蔓蔓”,真心替凯蒂难受。她知道覃冰冰所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郝菁滔如果接受这笔交易,已然犯了敲诈勒索罪。这浑水自己怎么能趟?于是冷淡道:“对不起,覃小姐,这稿子要是其他任何一个记者写的,我都能说上话,不需要一分钱。唯独这个郝菁滔不行。她是个独来独往,软硬不吃的人。我在职的时候,她就一向跟我不对付。我离职了,就更难说动她了。我去找她,只会适得其反。”
  
  夏峰和覃冰冰对视一眼失望离开。波泠刚起身,就接到凯蒂电话:“我有点事要跟你说,方便出来坐坐吗?”
  
  波泠笑道:“好,我正有事找你。”
  
  见面后,凯蒂问波泠什么事,波泠见她神色慌张,要她先说。凯蒂便将昨晚与阿甘同床醉卧的事说了,波泠笑:“这不是好事吗?”
  
  凯蒂却说:“可我不想跟阿甘那么快明确关系。”
  
  “这句话有两种含义。”波泠编辑记者的职业病立即犯了,“第一种含义是你想跟阿甘明确关系,但不想那么快;第二种含义正好相反,想跟一个男人很快明确关系,但不想跟阿甘。你到底是哪一种?”
  
  “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凯蒂咬咬嘴唇,“我害怕重蹈你的覆辙。”
  
  “重蹈我的覆辙?你是说赵耀吧。莫非你还想回到夏峰身边?”
  
  “哎呀,不是!我就是做一辈子剩女,也不可能再找夏峰!”凯蒂不停摆手辩白,“可能我没说清楚,我只是觉得我跟阿甘……我真不是嫌他失忆,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还是先做朋友好。真后悔昨晚干吗要参加他那个Party?”
  
  波泠决定釜底抽薪,郑重道:“凯蒂,不管你对阿甘是什么感觉,我只告诉你,夏峰和覃冰冰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说着将夏峰帮覃冰冰求她的事复述一遍,末了加一句,“他可是一口一个‘冰冰’,比叫‘蔓蔓’叫得亲热多了。”
  
  凯蒂顿时傻了:“你答应帮忙了?”
  
  波泠却问:“你说我该不该帮这个忙?我如果没猜错,夏峰很快就会给你打电话。”
  
  “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波泠淡淡道:“当然是求你求我。”
  
  “求我求你?什么意思?”凯蒂回家琢磨半天,才知道波泠并非不能帮忙,而是想把这个人情留给她,让她来决断要不要帮覃冰冰。凯蒂既不愿夏峰求她,又担心他真不求她——如果夏峰求她,她就可以撕开脸面,劈头盖脸给他一顿臭骂,那多过瘾。
  
  夏峰原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没想到在波泠这儿碰了个大钉子,觉得很没面子,一路上骂骂咧咧,觉得她不够仗义。覃冰冰笑道:“你不是说波泠是你的好朋友吗?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夏峰只得解释:“其实波泠不是我的朋友,她是……嗯……溪涧枫的前妻。”
  
  “她是溪涧枫的前妻?那要不要请他帮忙说说话?”
  
  “没用。他们是前世的冤家,找溪涧枫只会帮倒忙。”夏峰开始盘算:波泠一向跟凯蒂要好,找她劝波泠,效果会不会更好?正想着,突然听覃冰冰问,“对了,凯蒂是谁?我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波泠说凯蒂是她的一个朋友,跟你也有熟,要不要找她问问?”


  
  夏峰咯噔一下:“凯蒂啊……这个……她……”
  
  “她怎么啦?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覃冰冰猛拍额头,“我想起来了。我在你车里捡到过她的名片,你当时说是你看展览时别人塞给你的。看来你在撒谎,是不是?说,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我跟她……”夏峰正处在搞定覃冰冰的关键时刻,当然不能说真话,至少暂时不能,只能用“新谎”圆“旧谎”,“好吧,我说实话。凯蒂是波泠的朋友,前不久,我跟他们俩一块吃过一顿饭,饭后我开车把凯蒂送回家了。那天你在我车上捡到她的名片,我以为是别人,就随便说了。”
  
  “是吗?”覃冰冰将信将疑,“那你为什么不能找凯蒂帮忙?”
  
  “找凯蒂,最后不还得找波泠?没用的。”
  
  覃冰冰急了:“你试都没试,怎么就知道没用?”
  
  夏峰又鬼使神差地说:“是这样。这个凯蒂虽然是波泠的闺蜜,可是因为前段时间跟男朋友闹别扭,搬到波泠家住。后来,波泠找了男朋友,觉得凯蒂碍事,就找碴儿把凯蒂撵出去了。两个人从此闹翻,基本不怎么来往。你说找她有用吗?找她还不如找波泠的前夫溪涧枫。”


  
  覃冰冰见夏峰兜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冷笑:“说来说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是对我拍胸脯说,几分钟能搞定吗?我信你,没理那个郝菁滔,又跟老板汇报说没问题,保证稿子不上版。现在好,你突然对我说,这事搞不定了。你说话这么没谱,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
  
  夏峰哪能让这个大客户泡汤,立即赌咒道:“覃冰冰,我在这里发一个毒誓:我要摆不平这事,我不姓夏。我从此金盆洗手,再不做销售。”
  
  “你不姓夏,不做销售,跟我有什么关系?”覃冰冰火了,“那篇稿子一上,我饭碗铁定要丢。我饭碗丢了,你们再想从我们公司要钱,就难于上青天。”
  
  夏峰正欲掏手机打电话,被警察拦住查酒驾,管他要行驶本。行驶本在凯蒂手里,夏峰自然拿不出,警察立即开了罚单。没办法,夏峰按捺不住,只得晚上厚着脸皮上门求凯蒂。
  
  凯蒂为了这个“靴子落地”,已经等了半天,见夏峰姗姗来迟,立即将所有怒火全部抛向他:“你来干吗?”
  
  夏峰觍着脸说:“我能进来说吗?”
  
  “不行。一会儿我男朋友就要回来了,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跟你藕断丝连。”凯蒂故意说,“就算他不介意,让你新女朋友看到,多不好?”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还藕断丝连?”夏峰本想“我女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呢”,怕掉价没面子,于是说,“至于我女朋友,她也不是爱吃醋的人。”
  
  “是吗?覃冰冰这么大度。”凯蒂听夏峰公然承认与覃冰冰的关系,脸色一变,“说吧,什么事?”
  
  “我来是求你找波泠帮忙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夏峰将经过说了一遍,“我总觉得,波泠说话留有余地。只要你帮我求她,她还是会给面子的。”
  
  凯蒂冷笑:“我就直说吧,别说这事波泠帮不上忙,就是能帮,我也不会求她帮你。就算我求她,波泠也不会答应。”
  
  “波泠这么不给面子?”
  
  “这是面子的事吗?谁不知道你现在跟溪涧枫穿一条裤子,波泠帮你,就等于帮溪涧枫。”
  
  “溪涧枫好歹是她前夫,还帮过她,波泠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帮帮他?”
  
  “你问我,我问谁?你是帮溪涧枫挣钱,这事应该让他求波泠才对!”
  
  “也是噢。”夏峰退而求其次,想起罚款的事,管凯蒂要行驶本。凯蒂不给,夏峰说不交罚款就不让上路了,凯蒂说不让上路就不让上路,反正我不开,车子生锈更好。夏峰大怒,立即在凯蒂的包里一通乱翻,凯蒂阻止,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夏峰一看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转头要亲凯蒂,凯蒂闪避不及,被他结结实实吻在嘴上。凯蒂正要破口大骂,突然听身后钥匙响,回头一看,居然是阿甘。阿甘一看这架势,愣了两秒钟,立即飞似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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