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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何莫邪:我是世界公民上篇

  何莫邪(ChristophHarbsmeier):1946年出生于德国哥廷根,现居挪威奥斯陆。1981年在哥本哈根获得中国古典语法方向的博士学位,1985年起任奥斯陆大学汉学系教授。著有《中国古典语法研究》、《社会主义与佛教徒的相遇:漫画家丰子恺》、《中国传统语言与逻辑》等。
  
  北京大学第二届“胡适人文讲座”的讲者是挪威皇家科学院院士、奥斯陆大学汉学系教授何莫邪(ChristophHarbsmeier)。2011年4月26日,在何莫邪的第一讲“再说丰子恺”之前,北大中文系主任陈平原致词:“在我看来,世界上的教授大致可分为四类:第一类,有学问,但不太好玩;第二类,好玩,但学问不太好;第三类,学问和性情都不怎么可爱;第四类最少见,那就是:有学问,同时又很好玩。何莫邪教授大概属于这非常稀有的第四类教授。”接下来的讲座,何莫邪证明了陈平原的这一说法。
  
  何莫邪操一口流利的中文,声情并茂地讲述丰子恺的艺术与人生。他通过屏幕上丰子恺的画作,配上独特的旁白,让学术讲座变得格外有趣。与学生的交流中,何莫邪不失“老顽童”本色,言谈举止引来阵阵笑声。
  
  晚上采访时,我诧异于何莫邪的语言天分,禁不住问道:“您懂得多少国的语言?”何莫邪说:“如果有人说他懂得十种语言,我怀疑他很可能说的不对。譬如说草啊、树啊的名字,你除非在这个地方长大,都记不住是什么名字。所以如果有人跟你说他懂十种语言,我都笑话了。”我问:“您最常用的语言呢?”没想到,何莫邪的答案像顺口溜一般:“在家里丹麦话,电话上是挪威话,还跟瑞典联络,母语是德国话,写字用的是英语,我基本上利用的是拉丁文、希腊文,我的别墅在法国,我法语当然经常用,我俄语是很经常用到的。我还没说中文,中文是第十个。如果你问我最常用的语言,可能中文是第五。”
  
  我问起当初学汉语的缘故。“文化的灵敏比所有其他的东西都重要,我觉得学汉语的目标就是发展一种思想的灵敏,这种灵敏是完全纯洁、抽象的。”何莫邪说,“我特别热爱和崇拜丰子恺,而且我特别喜欢北京话,我觉得很好玩,但是不等于我把这个当作我的专业。而且很多人比我聪明,比如我的学生们绝大多数比我强,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女朋友都是中国人,我娶错了老婆,老婆是丹麦的,但我一直都没有中国的小三。你看我怎么办?他们当然比我强,因为他们都是说中国话,我就比较少。”
  
  何莫邪1946年出生于德国哥廷根。他说:“我祖父是数学教授,父亲是神学教授,我可以说是书香门第。我十岁的时候,学拉丁文、希腊文,可以说是天才幼儿。后来进大学,学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哲学。偶然,我跟欧洲最著名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专家学习,当他的弟子。我的老师说,既然我对逻辑兴趣那么深,必须到牛津,当牛津学派的一个哲学家。”1966到1973年,何莫邪在牛津大学默顿学院攻读汉学,获硕士学位。在牛津,何莫邪学的是文言文的“之乎者也”,孔子、老子、孟子、韩非子。毕业以后,何莫邪碰到一个哲学家,跟他拉手,并自我介绍,没想到那位哲学家说:“哦,你是这个名字,我可以给你一个位置。”于是推荐何莫邪到马来西亚任槟榔大学东方哲学系讲师,教数学逻辑。


  
  何莫邪从逻辑分析来研究中文,写了一篇博士论文,1980年寄给吕叔湘。何莫邪回忆:“我真的是,第一没钱,第二没前途,第三没用,一个好像无聊的人,我还没出版就寄给吕叔湘先生。第一,他替我题书名,当然是我的光荣;第二,更好玩了,他利用我的这个稿子,当他教博士的课本。”后来,自称“等于零的小伙子”何莫邪到北京拜访吕叔湘。吕叔湘热情地请他在家里吃饭,随便看书,聊天。“吕叔湘先生对年轻的、无聊的、没有什么地位的人都是很关心的。住在他家里的中国贫穷的学生不少。吕叔湘真的很关心年轻人,完全不管你的地位,什么都支持。可以说,他真是我的恩人。”1981年,何莫邪在哥本哈根获得中国古典语法方向的博士学位。同年,《中国古典语法研究》一书在伦敦出版。
  
  何莫邪对中国的许多东西充满好奇与热爱,用他的话说是:“可惜我当时对哲学不着重,我大大着重小人书,大大着重漫画,大大着重笑话。我对笑林文学的兴趣很大,所以从那个时候,我收集笑林文学的资料比国外的图书馆还要多。”1985年,何莫邪完成了著作《社会主义与佛教徒的相遇:漫画家丰子恺》。
  
  从1985年起,何莫邪任奥斯陆大学汉学系教授。同时,何莫邪协助李约瑟从事“中国科学与文明”的研究,负责中国传统语言与逻辑部分。“李约瑟认为科技史的重要部分不是科技本身,是逻辑。所以他有一个计划,《中国科学技术史》有一本书不是讲科学本身的,而是讲科学的理论、科学的道理、中国科学的哲学,可以说是中国的逻辑史。”何莫邪介绍,“李约瑟就请我写《中国科学技术史》的语言学和逻辑的这一部分。这部分我下了12年的功夫写成,因为它的范围很大,譬如说语法史、词典史、逻辑史这些都必须写出来,所以,我就下了这个功夫。李约瑟的目标就是证明中国科技在科技史上的作用很大,中国的影响在西方可以跟希腊在抽象科学史的影响一样大。”1998年,何莫邪的《中国传统语言与逻辑》(《中国科学技术史》第7卷)由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
  
  何莫邪兴趣广泛,尽管与中国有关的研究只是其学术成果的一部分,但在华人学界引起颇多关注。他研究漫画与笑林文学的文章,更引得中国读者会心一笑。何莫邪说:“我历来的兴趣完全不是汉学,也不是中国,我对中国的关系是一种科学的关系,我觉得中国的地位在全球历史上可以说是很重要的。我搞中国哲学史,不是为了爱中国,是为了爱全球性的一种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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