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第5节 第四章

  克利福德•诺克斯切断无线电通话,关闭了手提电脑。导弹发射筒只发射过一次,而且没有击中总统的坐驾。闭路电视传输的信号——那是由安装在两个自动发射装置内的好几台摄像机拍摄下的——它们发回很多不停晃动的扭曲画面。诺克斯之前碰过很多次壁,根本没法让自动步枪枪口朝下瞄准,那个东西不听他的号令。他曾下令对推进器和炸药进行改进,以确保那三枚炮弹足以摧毁一辆重型装甲车。
  
  今天早晨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究竟哪儿出了问题?
  
  客房内的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屏幕上的画面揭示了问题的症结。
  
  在街上,人们用手机捕捉到一些镜头和录像。这些画面现已被发送到电视台。画面显示着,在第四十二大街离地很远的上方,有个男人横跨在君悦酒店一扇打烂的玻璃窗上,他扯住一个金属装置,先往这儿拽,再往那儿拽,最后他终于将自动步枪调整到导弹发射器的方向,在步枪开火的那一刹那,将导弹的电子装置摧毁。
  
  诺克斯已经下达发射的指令。本该连续发射三枚导弹,然而只出现了一枚,而且这枚导弹还飞向了南面的夜空。
  
  房间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诺克斯接起电话。在电话的另一端,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一个灾难。”
  
  诺克斯的视线仍停留在屏幕上。更多的图像显示,在君悦酒店正面的玻璃幕墙上,两个装置从黑糊糊的矩形大楼内向外伸出。屏幕下方出现滚动字幕,告诉观众,关于总统的现状,尚未有任何消息。
  
  “插手的男人是谁?”电话中另一人问道。
  
  诺克斯脑海中浮现出电话线另一端的景象。那儿有三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们穿着便装,坐在高雅的客厅内,挤在一个电话话筒前。
  
  是兄弟会的。
  
  真会捧场。
  
  “我不知道,”诺克斯对着话筒说道,“很明显,我没料到会有人干扰。”
  
  关于那个闯入者的身份,没有一丝可以猜测的余地。唯一知道的是,他是个白人,长着浅褐色头发,身穿深色夹克和浅色长裤。由于手机摄像头的像素很低,而且镜头晃动得着实厉害,所以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告诉观众,这名男子突然出现,冒着枪林弹雨,将一支枪的枪口转向了另一支枪,然后退回房间内消失。


  
  “谁会预料到?”他的耳中传来这句问话,“更不可能有办法阻止他。”
  
  “很明显,我们有安全漏洞。”
  
  电话那一端集体沉默,表明他们一致认同这个说法。
  
  “舵主,”其中一位男子用诺克斯的头衔来称呼他,“你负责这次行动,所以这次失败也由你负责。”
  
  诺克斯心里很明白。
  
  像从前一样,全体船员推举一位舵主,负责保卫公司的利益。发生纠纷时,船长可以一言九鼎,而船上的日常管理则落在舵主的肩上。舵主要负责分配口粮,分发战利品,裁决所有的纷争,并且予以惩处。没有舵主的同意,船长承诺不了什么。这个制度现在仍然适用,只是更为复杂。现在指挥兄弟会的有四位船长。诺克斯得向他们四位一一汇报,不仅需要个别汇报,还要进行集体汇报。同时他还必须监管船员,监督那些直接为兄弟会效力的下属。
  
  “我们中间肯定有间谍。”他再次重申。
  
  “你意识到这句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会造成强力的反响。”
  
  诺克斯深吸了一口气:“最糟糕的反响是黑尔船长被排斥在你们的决定圈外。”


  
  诺克斯的评论不会被视为冒犯。一位优秀的舵主就是要说出自己的观点,并且毫不畏惧。因为赋予他权力的,是全体船员,而不是船长。他一周之前就警告过他们,这个计划很不靠谱。他私底下还有一个看法,认为这个计划几乎是在铤而走险。然而,当四人领导中的三位发出一项命令时,他责无旁贷,只好执行。
  
  “你的主张以及反对意见已被记录在案,”其中的一位男子说道,“是我们做出的决定。”
  
  但是,一旦昆廷•黑尔知晓了其他人的所作所为,这个解释或许就显得过于苍白。眼下这条航线是兄弟会从前就航行过的,只是多年没驶过。诺克斯的父亲是最后一位干了一番大事的舵主,并且马到成功。然而,时过境迁,况且规则也发生了变化。
  
  “也许应该通知黑尔船长。”他提议道。
  
  “说得好像他不知情似的,”一个男人说道,“我们很快就会收到他的消息。在这期间,你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诺克斯一直在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任何人都无法对酒店两间客房内发现的射击装置进行追踪。这些机关是船员们秘密制作的,每个零件都经过特殊处理。无论行动的结果如何,这些装置必定会被发现,因此,他们事先已采取了防范措施。君悦酒店的两间客房是用虚构的名字登记的——乔装过的船员出现在酒店的前台,用假信用卡付账,零件则放在手提箱内带入酒店。昨晚他亲自动手,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将所有装置安装到位。他在客房门口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从而保证了一整天都无人干扰。这两个发射器是在那儿进行的遥控——在几个街区开外——用无线电控制,而那信号现已被切断。
  
  所有的细节都经过精心策划。
  
  几个世纪之前,偶尔也会允许舵主亲自把舵,控制船只行驶的航向。现在,兄弟会刚将舵盘交到他的手中。
  
  “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梅隆心里很纠结,不知如何抉择是好。他注意到特工正朝君悦酒店的正门跑来。特情局干活很到位,那就意味着肯定有特工安插在酒店里面,把守在能够观察到下方街道的位置。肯定已有人和他们联络,命令他们前往这两个房间。他应该离开,还是坐等他们的到来呢?
  
  随后,他想起兜里的那封信。
  
  梅隆撕开信封,找到一张打印的纸条。
  
  我需要你好好看一下这些装置。在总统抵达前,将它们破坏掉。越快越好。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的。你不可以信任任何人,特别是特情局。这是一起很大的阴谋。完事后离开酒店,我会在午夜之前用电话与你取得联系。
  
  斯蒂芬妮
  
  梅隆心意已决。
  
  是该撤了。
  
  很显然,斯蒂芬妮正在调查一起大案。他起码应该遵循她的指示。
  


  至少在这一刻。
  
  梅隆意识到,手机上有摄像头,楼下的人行道上有很多人在驻足观望。他的形象很快将出现在所有的媒体上。幸亏只露面了两分钟,因此,他希望无论那些人捕捉到了什么镜头,图像最好不要过于清晰。
  
  梅隆打开房门,根本不管是否会留下证据。在悬吊在窗户上的那个装置四周,他的指纹到处都是。
  
  梅隆从容不迫地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向电梯的方向走去。空气中残留的尼古丁味道提醒他,这层楼可以吸烟。走廊两侧的客房不见一个人出来。
  
  他拐了个弯。
  
  这个酒店共有10架电梯运行。没有任何显示,表明这些电梯此刻正停在哪一层。他断定乘电梯不是高明的选择。梅隆的目光扫向左面,再扫向右面,随后他发现了消防通道。
  
  梅隆推开金属门,凝神细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溜了出去。
  
  梅隆向上爬了两层楼,在17层驻足了片刻。一片静谧。他走出楼道,进入另一个电梯厅。这儿与两层楼下的电梯厅几乎完全相同,靠墙放着一张类似的安着镜子的小边桌,桌上放着一盆插花。
  
  梅隆怔怔地看着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有人试图暗杀美国总统,在这当口,他成为众矢之的。
  
  梅隆脱下身上的夹克,里面的浅蓝色纽扣衬衣露了出来。他们即将搜寻的目标是一个身穿深色夹克的浅发男子。他看见在两扇电梯门中间有个垃圾桶,上面放着一大盆绢花,于是将自己的夹克塞了进去。
  
  在他左边,在走廊的那一头,有一家人向电梯走来。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孩子。他们显得兴致勃勃,正在谈论时代广场以及那儿的一个霓虹灯广告。
  
  爸爸摁了上行键,等电梯到来,梅隆与他们一起耐心等着。不知怎么搞的,这些人竟然没注意到发生的一切。你会觉得,导弹发射,拖曳着长长的尾巴飞入空中,这种景象是不太会被人忽视的。然而,游客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在高桥广场,就是哥本哈根他的书店所在之处,那儿每天游人如织。
  
  电梯来了。梅隆有意让那家人先走。爸爸将一张房卡插入卡槽,获得进入31层的授权。很显然,这层楼是为特殊客人准备的,大概是酒店的贵宾吧。梅隆心想,那儿没准是考虑问题的好去处。
  
  “哦,你替我摁了。”他说。

  
  双方默不作声,向上乘了14层,随后所有人步出电梯。梅隆猜得没错,那儿有个贵宾酒吧,只允许付费的客人进入。梅隆特地让爸爸走在前面。男人将自己的房卡插入另一个卡槽中,玻璃格子门随即打开。
  
  梅隆跟随那家人进入酒吧。
  
  L形的酒吧很热闹,大家都在享用肉、奶酪和水果组成的自助冷餐。梅隆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随即发现两名便衣。他们戴着耳麦,别着领夹式麦克风,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面对第四十二大街的窗户。
  
  是特情局。
  
  梅隆从桌上的木盘中抓起一只苹果,又拿过一份当天的《纽约时报》来。随后他退回到酒吧的另一头,坐在那儿啃苹果,同时一只眼睛看着报纸,另一只眼睛盯着那两位特工。
  
  并且希望刚才没有犯下第三个错误。
  
  

最新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发表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请自觉遵守互联网相关的政策法规,严禁发布色情、暴力、反动的言论。
评价:
表情:
用户名: 密码: 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