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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引言

  现代中国知识分子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对于治国而言,道德是个坏东西。这种想法形成于何时,待考。但在当下喜欢谈论法治、谈论制度的人士那里,这个论断似乎特别时髦。他们的基本观点,可以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关于历史的判断。他们说,古代中国是德治,这也是儒家主张的基本治国模式。德治论者相信,人性善,故可以通过道德建立与维持良好的社会、政治秩序。中国的政治是道德化的。儒家士大夫也相信,皇帝可以成为道德上的圣人。
  
  知识分子断言,这样的治理不仅是无效的,还造成了广泛的虚伪。他们还认为,二十世纪中期的狂热时期就是以德治国,这样的以德治国造成了巨大灾难。根据这样的历史经验,他们相信,在政治领域中谈论道德,必然带来灾难。二十世纪国家遭受的诸多灾难就是道德理想主义造成的。
  
  第二部分则是对现实的判断。他们认为,中国应当建立法治,而法治与德治是无关的,法治不需要人是道德的。相反,强调人的道德性,反而可能妨碍法治的运转。
  
  对于这些看法,这里不可能全盘反驳,而将主要集中于讨论如下问题:儒家所说的“德”究竟是什么意思?在社会治理中,“德”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如果有“德治”的话,德治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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