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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历届诺贝尔文学奖作家论 > 第 8 章 1906\[意大利\] 乔苏埃•卡尔杜齐(1835—1907)
第2节 刘儒庭:充满青春激情的战斗颂歌中篇

  诗人希望的是祖国的统一、奋起、繁荣、富强、进步和文明,这种爱国热情反映了民族复兴运动的时代精神,因而得到了普遍的共鸣。诗人的读者群迅速扩大,诗人的声誉迅速提高。
  然而,民族复兴运动面对的是错综复杂的局面和强大的敌人。1859年,曾经支持过意大利统一运动的拿破仑背着意大利同奥地利签约,意大利的很多地区又落入奥地利之手,复兴运动遭到重大挫折。这一运动面对的不仅是这些外国侵略者,而且还有国内外种种困难,其中的一个突出问题是教会和教皇政权问题,这是意大利的一个特殊问题。意大利的第二次独立战争是从1859年加富尔首相向奥地利发出最后通牒开始的。次年10月,撒丁国王埃马努埃尔二世的军队击败教皇的军队。紧接着,西西里王国、翁布里亚、马尔凯等地区举行公民投票,并入撒丁王国。1861年1月举行议会选举。3月,埃马努埃尔二世成为意大利王国国王,除罗马和威尼托以外的意大利基本实现了统一。可以说,统一的步伐在这一阶段进展是相当快的。但是,罗马问题的解决却又拖了整整十年,到1870年9月20日王国军队占领这座城市,才算初步解决,意大利的统一才最终实现。意大利王国军队之所以拖了十年才占领罗马,将罗马宣布为统一国家的首都,其客观原因就是因为存在一个教会和教皇问题。在意大利初步实现统一之时,教皇在法国支持下顽固地占领罗马,意大利王国的首都只能暂时设在都灵,后来暂迁至佛罗伦萨。加富尔首相在1860年底开始同梵蒂冈谈判。谈判刚开始,梵蒂冈方面突然宣布中止谈判。加里波第不得不再次组织志愿军。但由于意见不一致,这位将军的努力进展缓慢。1864年底,教皇庇护九世竟颁布一道训谕,即《异端谬论八十条》,附有《现代谬论条目》。实际上这是教皇对罗马受到的威胁所作的答复,是政治上的反扑,一方面压制教会内打算与世俗权力妥协的自由主义天主教运动,另一方面则是对刚刚统一的意大利王国的回击:拒绝同王国政府达成任何妥协。1867年11月3日,加里波第在罗马附近的蒙塔纳战役中因众寡悬殊而失利。此时在罗马又出现了所谓“教皇无谬论”的教义,这样一来,教皇像封建皇帝一样,一言一行绝对正确。反过来,刚刚统一的意大利占领罗马会触动教皇的利益,便成了大逆不道,而且反对现代文明也成了所有天主教徒必须遵守的义务。教皇还声称,他凌驾于世俗君主们之上,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以说,教皇利用了手中的一切精神武器来反对意大利的统一。只是由于普法战争,法国驻罗马的军队不得不撤走,意大利才趁机对罗马发起进攻,于1870年9月20日攻占罗马,完成了统一大业。


  卡尔杜齐怀着满腔热情关注着祖国争取统一和独立的伟大事业,这一事业的每一项胜利都使他欢欣鼓舞,每一个挫折都使他忧心如焚。因此,教会和教皇在意大利统一运动中的所作所为以及资产阶级政客窃取民族复兴运动成果后的腐败无能,诗人必然极为关注,同时也看得一清二楚。诗人充分认识到,教会和资产阶级政客是民族复兴运动的巨大障碍。因此,在卡尔杜齐热情歌颂这一运动、渴望祖国统一独立的诗作中,处处充满了对天主教、教皇政权和那些腐败无能的政客的猛烈抨击。在《青春诗钞》中,诗人把教会描写成一切社会恶习的遮羞布,有人正是向教会寻求保护,以反对自由理想和民族独立,从而彻底揭露了教会的欺骗、虚伪和反动面目,谴责了教会扼杀自由和理智、阻碍人类和文明进步的罪行。他笔下的教士、神甫甚至圣人,“在祭坛和坟墓上跳舞”。他们跳的是“胜利之舞”,对法国大革命的原则和为自由独立而奋斗的人们流洒的鲜血不屑一顾。不仅如此,诗人的锋芒甚至直指教会的最高代表——教皇。在《致朱塞佩•蒙蒂和加埃塔诺•托涅蒂》一诗中,诗人高度赞扬这两位炸教皇兵营以迎接加里波第志愿军的普通工人,同时,对下令杀害这两位爱国志士的教皇也作了描绘:

  
  大神甫这天高高兴兴起床
  看着梵蒂冈
  映着阴霾天空的彩色玻璃窗,
  摩拳擦掌。
  
  在这两人死亡的那一天
  天公也吓得毛骨悚然:
  他仍感到羽绒坐垫十分温暖
  高兴地说:“我依然强大如前。
  
  我的先祖,你的伟业
  已过去多年:
  圣彼得,你砍的只是几只耳朵;
  我将把一个人的头颅来砍。”
  
  ——《致朱塞佩•蒙蒂和加埃塔诺•托涅蒂》
  
  这里的“大神甫”就是指教皇,因为天主教徒们也把教皇称为“最高神甫”。教皇在这里所说的先祖的伟业,是指客西马尼事,事见《马太福音》第26章。犹大带人在客西马尼将耶稣抓住,“有跟随耶稣的一个人伸手拔出刀来,将大祭司的仆人砍了一刀,削掉他一个耳朵”。可是,现在的教皇“摩拳擦掌”,他要砍的不是别人的耳朵,而是头颅。在天公也毛骨悚然时,教皇却感到“羽绒坐垫十分温暖”,感到他自己“强大如前”,他兴高采烈。在诗人笔下,教皇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而且他杀的是民族英雄,是爱国志士,其反动嘴脸暴露无遗。对教皇如此尖锐地讥讽和抨击,在当时条件下确实难能可贵。

  总之,卡尔杜齐在前期作品中既满怀激情地歌颂了他所身处的伟大民族复兴运动,歌颂了这场运动中的英雄和他们的业绩,充分反映了诗人的炽烈的爱国热情;同时又对这场运动的发展深感不满,对阻碍和反对这场运动的势力极为仇恨,因而对教会和教皇政权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诗人的创作全面地反映了他所处的时代,反映了时代的要求、理想、抱负和为实现这些理想而展开的斗争。从他的笔下我们看到了前赴后继、英勇奋斗的无数英雄的英勇行为和业绩,看到了那个时代前进路上遇到的挫折和阻力,以及英雄们为克服和战胜这些阻力而进行的斗争。这里既有英雄的奋斗,又有反动势力的挣扎和反扑,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社会生活画面,使我们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脉搏和奋勇前进的脚步声。诗人以他的笔谱写了时代的乐章,创造了意大利文学史上的一个艺术创作的新高峰,受到了普遍的重视和尊敬。
  二
  1870年,意大利实现了统一,被称为“永恒之城”的罗马终于成了统一的意大利的首都,民族复兴运动取得了重大胜利。早在1860年就正式到博洛尼亚大学任教授的卡尔杜齐这时不仅生活安定,而且已被人们尊为民族诗人,享有很高的声誉。从1870年到1890年,是诗人创作的又一个时期。诗人在后来出版他的诗作时,把这一时期的作品编入《新诗钞》《野蛮颂歌》和《有韵的诗与有节奏的诗》三个集子中。虽然在《新诗钞》中也有一些诗作于19世纪60年代,但这三个集子中的诗绝大多数是诗人在70年代以后写的作品。这一时期是诗人走向成熟的时期,也是他的风格走向完美的时期,是他的诗歌创作走向顶峰的时期。这一时期的创作主要包含了三个方面的内容:对历史的回顾,对青年时代的回忆,爱情诗。但是,卡尔杜齐的回顾和回忆不是单纯地向后看,而是为了将古代同现代对比,是将古代作为楷模,作为对比的标志,作为准则,由这些准则再返回头来观看现代的现实,从而看出现实的不足、问题和缺陷,进而对其进行讥讽和抨击,以激励人们去争取有如古代那样的完美的社会。“古代梦”像“英雄梦”一样,贯穿在卡尔杜齐各个时期的作品之中。

  在卡尔杜齐回顾历史的诗作当中,回顾的首先是古典美,是理想的古代社会,是辉煌的古希腊和古罗马,其次是中世纪的英雄业绩。诗人将古希腊和古罗马描绘为一种理想的社会,一种产生英雄的社会,一种充满英雄业绩的社会,一种完美无缺的社会:
  
  可爱的女人们在广场上跳舞
  执政官们带着俘获的国王归来。
  
  文艺女神对着诗轻轻微笑,
  诗中透出对古老的美的想望。
  
  ——《在圣佩特罗尼奥广场》
  
  在《古希腊之春》一诗中,诗人创造了一种梦境般的情景:
  
  幸福的陶立克青年弹琴歌唱,
  夜莺住口不出声。在这海滨,
  啊,在贝娅特里切美丽纱巾中
  是希腊人的灵魂。
  
  在诗中使你陶醉;在乡间
  正午的寂静中,
  天空、大海和四周,
  一切感觉沉默逃遁。
  
  在这里,神、人合一,存在和灵魂合一,这是一种完美无缺、至高无上的境界,是理想的完美境界。无疑,诗人认为,当今的社会也应当是这样一种社会,特别是在经历了民族复兴运动之后,在争取到统一和独立之后,意大利应当建立这样一种社会。

  诗人心目中的另一个理想社会是古代的罗马,他在描写罗马这座伟大城市时写道:
  
  你这市场的寂静
  胜过种种声响,胜过种种光荣;
  世上一切都是文明、
  伟大、神圣的,只要它仍属于罗马。
  
  在他的诗里,罗马是神,罗马无比神圣:
  
  啊,罗马女神!我低头望着
  市场的废墟,含着甜甜的泪
  敬慕你散见各处的足迹,
  你是祖国、神和神圣的母亲。
  
  ——《在罗马建城纪念日》
  
  在他的诗中,罗马是一切光荣的源泉,是意大利的母亲:
  
  在山脚和阴影中的橡树下
  有条条河流,啊意大利,这泉水就是你的颂歌。
  仙女们,她们生活在这里,这便是
  神圣的婚床。
  
  诗人希望已复兴的意大利“使我焕然一新”,希望祖国按照充满光荣与辉煌业绩的古罗马的榜样“飞奔”:
  
  高山向着颂歌欢呼,绿色的翁布里亚
  森林和河水也在欢呼:在我们面前冒着热气
  渴望新的工业

  冒着蒸汽飞奔。
  
  ——《在克利通诺河源头》
  
  在这三部诗集中,诗人还歌颂了中世纪的许多英雄及其业绩,同时也满怀热情地歌颂了法国大革命。法国大革命是距诗人较近的一场革命风暴,比起古希腊、古罗马和中世纪的英雄业绩来更现实、更亲切,也更具有榜样性。因此,诗人在《风暴》等诗作中不厌其烦地反复歌颂这场革命风暴,同时对法国王室进行了无情的抨击。诗人充分肯定了革命暴力的恐怖,以鲜血、死尸等场面来表现这种恐怖,同时又以史诗来描写战争和法国将军们的英雄行为,热情地歌颂法国大革命,尤其是巴黎公社的业绩。在诗人心目中,法国大革命是古希腊、古罗马辉煌业绩的再现,是人类历史上的又一场史诗般的革命风暴,当然是他所时刻关注的意大利民族复兴运动的榜样。
  然而,实现统一和独立之后的意大利的现实又是如何呢?是不是建起了诗人心目中的古希腊、古罗马式的完美社会?意大利确实实现了统一,但同时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欠七个国家的债务不得不全部接受下来,结果必然是惊人的财政赤字和高额的税收。在政治上,原先的封建城邦国家之间的矛盾并未消除,有时竟成为统一国家议会中的正面冲突。议会分成很多不同的派系,政府要维持下去,不得不临时采取不择手段的办法,有时为了使某一议案获得通过,甚至采用收买议员的办法:给某个小集团的领袖以内阁席位,向某些议员提供一些具有经济价值的内部情报,授予某些议员勋章,答应给某个议员选区建一所学校或一个火车站,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总之是腐败成风。在外交上,为掠夺国外市场,意大利开始奉行殖民扩张政策,同法国争夺北非殖民地,先后侵占了厄立特里亚、索马里和阿比西尼亚。但是,在1878年意大利作为一个统一大国初次参加为解决俄土战争后的欧洲问题而召开的柏林会议时,意大利外交大臣提出将南蒂罗尔和特兰提诺划归意大利,结果遭到了有礼貌的漠视。在这次会上,欧洲的大国几乎各有所获,唯有意大利空手而归。国内外各种矛盾错综复杂,劳动人民生活艰难,日益不满,暴力事件经常发生,甚至国王阿尔伯特和首相在乘火车经过那不勒斯时竟有人要暗杀他们。总之,统一、独立之后的意大利的情况并不是诗人心目中所想象的情景,同诗人笔下所描绘的完美无缺的古代社会更有天壤之别。因此,诗人感到极大的失望,感到莫大的悲哀,感到无比的愤怒。面对这种情况,他的创作发生了重大转变,由热情地赞颂民族复兴运动转向无情地讥讽和抨击社会的腐败。

  卡尔杜齐对现实社会中一切腐败、卑劣、平庸、怯懦、无能、失败的讥讽和抨击是诗人怀念古代完美社会之后面对现实的一种积极的反应。当然,这种转变不是一天之内发生的,而是渐进的。在《抑扬格的诗与长短句的诗》中也有一些讥讽腐败的诗。在1871年底写的《为走向坎皮多利奥的意大利而歌》中,对那个为解决赤字而采取无情手段来征税的财政大臣塞拉是这样写的:
  
  直到有一天,在月末,
  塞拉一脚踢翻箱子,
  将我的骨骼
  零星售给英国考古学者。
  
  这里的“箱子”在意大利文中有两个含义,一是箱子,一是存钱柜,即国库。这里的“我”是这首诗一开始所说的“伟大统一的意大利”,也就是说,这位财政大臣需要时会把统一的意大利当破烂卖掉,一副卖国贼的嘴脸跃然纸上。诗人看到,政府为换取议案通过而封官许愿,频频更换大臣,因此内阁也就无法稳定,频繁更迭,于是写道:
  
  这样一年又一年,一位大臣换上
  又一位大臣,我撤换中右内阁
  换成中左内阁,
  就这样艰难地苦熬生活。
  
  这就是当时意大利政治的真实写照。诗人这样写时不仅仅是讥讽,而是满怀悲愤:
  
  这真实的心意使肌骨消融,
  另外的原因是这可恶的文明,
  使我愤怒地挣扎扭动。
  
  这里的“可恶的文明”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社会风气”,诗人以此概括了一切卑劣、腐败和没落。在这首诗的后半部分,诗人对这种“文明”也作了具体的解释,那是人们“坐在乡村的长椅上”:
  
  向孩子们讲那
  过去的勇敢故事,汗流浃背的追猎
  以及危险的包抄
  
  ——《玛雷玛的牧歌》
  
  “包抄”后猎取的却仅仅是“仰面朝天的野猪”,即“唱着歌追到的猎物”。这是一种辛辣的讥讽:唱着歌追猎,浩浩荡荡,气势确实非凡,猎获的却仅仅是一只受伤的野猪。这同诗人早期诗歌中歌颂的英雄行为简直有天壤之别。社会的平庸、卑琐和虚张声势暴露无遗。总之,正如诗人在这首诗最后一句所说,这些人统统是“意大利的怯懦者和特里索廷”。特里索廷是莫里哀剧中那个雄心勃勃的诗人。
  卡尔杜齐在前期的作品中满腔热情地歌颂古代社会和英雄业绩,同时赞颂当时的民族复兴运动,无疑是将这一运动看做完美的古代辉煌的再现。现在,国家统一了,独立了,复兴运动的大业完成了,诗人面前的社会却并非完美的古代社会的再现,而是令人感到痛心、悲愤的腐败和没落。卡尔杜齐的古代梦、英雄梦破灭了,也可以说,诗人在事实面前清醒了。诗人没有消沉,而是以自己的诗作来讥讽现实,抨击那些腐败现象,因此出现了他的创作历程中的一大转折。

  在这一时期中,诗人创作中的另一个主题是爱情。1871年,卡尔杜齐认识了一个名叫卡罗莉娜•克里斯托弗里•皮瓦的女士,对这位女士满怀激情,但在诗作中并没有用这位女士的真实姓名,有时用的是莉迪娅这个名字,有时则是莉娜。在诗人笔下,他对这位女子的爱慕是一种神化了的爱,是一种诗意的爱:
  
  但我将远离别人,
  融入莉迪娅含情脉脉的爱意,
  无名的愿望和神秘
  在那目光中游移。
  
  ——《在阿达河上》
  
  在《秋晨的火车站》一诗中,诗人更把这种爱描绘成一种梦境,那爱的“美丽的时光”“一晃而过”,然后是:
  
  灵魂深处是
  烦怨的回声
  内心的痛苦与之回应。
  
  诗人把这种爱比做:
  
  六月的骄阳
  高兴地用光亲吻
  
  这种爱是神圣的爱,是使诗人领悟生活真谛的爱,是获得创作灵感的爱。诗人在描绘这种爱时用了很多古典著作中可爱人物的名字。诗人将这种爱升华为一种典范式的爱,与具体的历史毫不相干,因为引用的都是过去的英雄、诗人和美人,认为只有这种爱和由这种爱产生的诗才能使古代的美复活并永久流传。卡尔杜齐描写爱情是一种手段,是一种过渡,是以这种爱为因由去追寻古代的美,去追寻古代美的梦境。在古典美之梦中,浪漫的爱情的所有特殊的、具体的概念都消失了,诗的升华使这种爱抽象化、纯洁化,成为一种亲吻一切的“六月骄阳”的阳光。
  在这一时期的创作中,卡尔杜齐还写了很多怀念故去的亲人和回忆青年时代情景的诗。这些诗中也充满温馨与爱意,充满幽思与抑郁。诗人以简洁的语言将过去与现在、真实与幻觉、情感与理智、回忆与现实错综重叠地融为一体,构成意境深远、饱含深情和令人回味的乐章。
  如上所述,由于诗人心目中的爱是纯洁的,有如阳光,所以在沐浴这种爱时回顾过去的生活常常会感到“内心的痛苦”,甚至感到死亡将至:
  
  不会久了,亲爱的朋友们,不会久了,“不驯服的心
  啊,请不要愤激”。
  我将要沉寂,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安息。
  ——《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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