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节 第八章
-
说来也怪，这次尽管刘苏苏依然表现得很投入，林一凡却没有了昨晚的感觉。他只是用力地冲击着，似乎是想攻破某个堡垒，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吃早餐的时候，出人意料的，张哥张嫂都过来了。张哥一直默默地吃着不说话，而张嫂却老跟刘苏苏低声说着什么，不时哧哧地笑着。
林一凡知道这笑声有关于自己，但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含义。
早餐过后，张嫂和刘苏苏开着一辆个性张扬的跑车离去，张哥低声道，“一凡，走吧。”
坐在车上，林一凡忽然觉得沮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怎么，跟苏苏闹别扭了？”张哥突然问了一句，他从不主动跟林一凡说话，这有点儿奇怪。
“没有。”林一凡有点儿慵懒地道。
张哥关切地问，“看起来情绪不高啊。”
“有点儿累。”林一凡道。
“呵呵。”张哥心有灵犀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也许，以前他给领导做司机的时候也有这样的话题吧？
经过大市场的时候，林一凡忽然要求下去看一下。张哥没说什么，将车开到市场大门口，停下。
林一凡走下车子，令他惊讶的是，偌大的市场，只有不多的人在这里摆摊，而且都是懒洋洋的样子。
转了一圈，林一凡回到了车上。张哥将车又重新开回大道。
“感觉怎么样？”张哥问。
“人气太差。”林一凡道。
“所以啊，需要你们来改变这一切，我听说你打算买？”张哥问。
林一凡不知道张哥究竟知道什么，谨慎地说，“看看跟市里谈的情况吧。我也就是有这个意向，要是价格不合理我也不会买。”
“你肯定会买的。”张哥笑了一下，表情很是诡异。
林一凡笑道，“你那么肯定？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
他真的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里投资。他昨晚大概估算了一下，要是按刘苏苏的说法，自己会有些利润，可是这个周期会很长，这跟他自己习惯性的短平快操作手法有些背离。
“我说你会买是一定的。沈主任已经安排了你在培训中心一周的住宿，都是在总统套房。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即使是省长来也就一两天。”张哥话不多，但是到位。一下子就让林一凡明白了，沈墨对他很重视。
林一凡心里明白，这里面有很多事其实已经安排好了，就等自己去走每一步了。这就是中国特色的商业行为，容不得你选择，除非是你放着钱不赚。
张哥是个何等人物？他虽然只是个司机，可是这个司机通天，仅从沈墨安排的这个小细节上，他就能分析出其他的步骤。何况，他老婆还是著名的开发商，市长也是他家的常客。
林一凡刚走进酒店大堂，耿勇就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边，问，“入港了？”“入港”是《红楼梦》里的一句话，意思是男女发生了性关系。耿勇跟林一凡之间的暗语就是这个“入港”，意思是搞定了。
林一凡浅笑了一下，“没有的事。”
耿勇低声道，“你蒙谁呢？要是你跟刘苏苏没事，她今天早上能不跟你一起来？昨天你们一起走的，大家都看见了，今天没一起来，有意演戏给我们吧？”
林一凡还是死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说，“你昨天是不是公然地跟李太睡一起啦？”
耿勇叹口气道，“这个女人恐怕是平时太饥渴了。本来昨晚邵老板他们拉我去喝酒，回来得很晚，结果她还是打电话给我，要得太厉害了，真有点儿受不了。古语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来真是经验之谈啊。”
“那你也要小心点，回头叫你顶头上司知道了，还不剁掉你的……”林一凡严肃地道。
谁知，耿勇一点也不在乎，“我才不怕呢，我就不信，他没有证据能把我怎么样？”
“你不怕有人偷拍？”林一凡道。
耿勇一咧嘴，“你难道不知道，偷拍不算证据？”
林一凡正想再说点什么，耿勇忽然眼睛看向斜上方，“陈小姐来了，样子不怎么对啊？”
林一凡一回头，果然见陈小航脸色冷冷地走了过来。
“听说你退房啦？”陈小航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
林一凡抱歉地道，“哦，是这样的，我在这里有个老朋友，听说我来了，就想跟我谈谈旧情，所以……”
“老朋友？是女朋友吧？你昨晚不是跟那个漂亮的女局长走了吗？”陈小航脸上的表情就像石像一样坚硬。
“切，我那是搭人家便车。再说了，那女局长要是对我有意思，我岂不是太幸运？对了，你这个态度，不是吃醋了吧？”林一凡故意把脸凑向陈小航，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我吃你哪门子醋？是昨晚我要找你谈事。”陈小航脸上终于有了点松动。
“想谈什么？”林一凡问。
“你们谈，你们谈。”耿勇借个由子离开了二人。
“昨天我助理回到了深圳，马上去找了姜行长，他说没问题。但是，要放款的话，需要你签几份法律文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助理昨天连夜又赶了过来。我去找你，你又不在，打电话开始占线，后来又关机了。”陈小航道。
“关机了？不可能啊？”林一凡打开自己的包，发现手机没电了。他边换电池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没电了。”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平时林一凡都会及时换电池，可是昨晚偏偏与刘苏苏有那么一出，居然忘了换电池这件事。
看着林一凡的电话果真是没电了，陈小航的脸终于多云转晴，有点儿埋怨地道，“你这人真是的，也不想着换电池，我以为你掉到美人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呢。”
“对不起，我该死。不知道陈总监有大事要办，罪过罪过。”林一凡连声道歉，颇为真诚。
陈小航“扑哧”一声笑了，“算了，我原谅你了。对了，我助理和担保公司以及银行的人在楼上李太的房间，我们一起上去吧。”
“看样子你们公司的关系挺厉害啊，居然是现场办公。”林一凡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小航，心里想，这个九方科技办事也真够迅速的！还有，这陈小航才跟李太认识一天就把关系搞得如此紧密，看样子不是一般的有能力。
在走廊里，林一凡遇到了阿娟。她看见林一凡和陈小航在一起，稍微愣了一下，低声打了个招呼就拎着包下楼去了。
陈小航望着阿娟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回头看了林一凡一眼，“你可真是个韦小宝。”
林一凡问，“你啥意思？”
陈小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意思。”
“我觉得吧，你这人特没劲，见到一个女的你就想东想西。我就纳闷儿，你是我什么人啊，为什么总想干涉我的生活？”林一凡慢条斯理地说。
“哎，你这人好坏的记性，你不是向我求过婚吗？怎么，我还不能干涉你的见异思迁？”陈小航绷着脸道。
“感情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好啦，老婆，我错了。”林一凡涎着脸，几乎要把脸贴到陈小航的脸上来。
“少来，你以为我真吃你醋？你是我们的生意伙伴，我怕你哪天死在哪个女人身上，我们九方科技利益受损。你以为我是真在乎你？”陈小航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天啊，我原以为我林一凡魅力十足，让陈总监争风吃醋呢。原来，你是怕我出事，你们做不成生意！我真是没面子啊，在陈总眼里我居然如此不堪，真是羞煞我也。”林一凡来了句京剧唱词。
陈小航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笑道，“你真是个活宝。”
李太不在房间里，签署那些法律文件费了好长时间，主要是林一凡每一份文件都要仔细看半天。期间，耿勇几次来电话催，林一凡只好让他再等一会儿。
好不容易把一切搞定，下的楼来，耿勇很不高兴地道，“你搞什么鬼？大家都等你呢。”
林一凡连声道歉，说，“不好意思，有点儿事。”
看着陈小航匆匆上了考斯特，耿勇低声问，“你不是抓紧时间开了一炮吧？”
林一凡向耿勇瞪了瞪眼睛，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以为我像你，大中午的还战斗？”
耿勇道，“不是我多心，昨晚李太在我这里住的，她说陈小航把她的门卡要走了，那不是明摆着等你回来打炮吗？结果，你没回来，看看她一大早跟你那急赤白脸的样子，准是一夜等你未归，生气了。”
“去你的，瞎联想。”林一凡做出一副要踢耿勇的样子。耿勇笑嘻嘻地逃开，上了车。
林一凡刚上车，邵老板就大声地招呼他过去。他刚一过去，邵老板就大声大气地说，“一凡，昨晚大家想感谢你，你咋不见啦？人家都说你跟那个女局长约会去了。”
林一凡在他后脑勺轻轻打了一下，指了指坐在门口的招商局的人。邵老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表示知错了。
林一凡坐下来，高老板道，“一凡，昨天咱们收获不少，今天应该再干几票。你看，我这还有这些货，你总不能叫我背回深圳吧？”
林一凡看看高老板那个蛇皮袋子还有小半袋，就开玩笑地说，“这点货也不够干什么啊？”
高老板有点儿急，说，“我还有卡。”
林一凡笑了，心想，你有卡还老背着现金干吗？显摆啊？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车开了，几个人开始互相议论昨天谁买了几套。但是，在林一凡听来，他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本身更像是炫耀。
突然，老冯在后面高声道，“你们几个别老嚷嚷，叫一凡说点买房子需要注意的东西好不好？”
“好啊。”陈小航、李太等一群女人鼓起掌来。
林一凡站起身来，背靠着阿娟的座位，环顾一下周围，清清嗓子道，“我不是什么专家，只是有点儿经验，说得不好，请大家原谅。”
邵老板喊道，“你就别谦虚啦。”
林一凡道，“我个人建议，咱们不必去买市中心的房屋出租，因为这类房屋房价高，而租价却在下跌。最好选某个城市内外环线之间的房屋，因为这些地区房价适中，外来人员也较多，容易出租。大学附近房屋租金较高，但寒暑假房屋有可能要空置。”
“嗯，有道理，继续说。”老冯道。
林一凡笑了，“那好，我继续说，无论哪个城市，地铁、轻轨站旁房屋易出租。当然，房屋附近有多条公交线路停靠，也是不错的。房屋附近要有超市或集贸市场，如果有大卖场更好。最好是小户型，好租好出手。”
“可是，我昨天买的都是大户型啊。”李太突然说。
林一凡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昨晚耿勇服务得好，她看起来精神异常的好，脸色也比在机场刚看到她时红润不少。这样的女人平时太干渴，一有滋润马上就显得不那么枯萎了。
林一凡笑笑说，“大户型房可考虑租给那些合租的人。为了便于出租房屋管理，你最好找一个二房东，与他签协议。这样日后在办理交接、收取房租、人员流动管理方面，你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当然，你这样做，房租会低一些，但是，没利益谁会帮你做事？”
“嗯，有道理。”李太不住地点头，眼睛得意地看着旁边的耿勇，好像要吃了他一样。耿勇倒是把目光移开了，看来，这小子也是要面子的。
“可是，出租不会破坏装修吗？”有个官太太问。
林一凡道，“这位女士，装修不必太高档。简单粉刷一下墙壁，做一个地面，洗手间、厨房一定要中档以上，要让房客进屋有一种面貌一新的感觉。家具、电话、有线电视、淋浴、冰箱、洗衣机等这些设施都是必需的。这样，你就能比毛坯房的租金多收好几百元，这些设施你可以用家里淘汰下来的产品或是去二手市场购买。”
“嗯，有道理。”那位官太太不住地点头。
“哎呀，大家是不是让一凡坐下？他这么站着，车开得这么快，有危险。”阿娟忽然大声说道。这个女人跟别人对林一凡的态度还是有所不同的，林一凡回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是啊，是啊，这些话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问吧。”李太也附和道。
林一凡坐下，身边的邵老板不怀好意地笑道，“一凡就是有女人缘，总有人想着。”
李太回过头来，大声地问，“姓邵的，你胡说什么呢？”
邵老板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开玩笑，开玩笑。”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了，这两天大家都知道了李太的身份和脾气，谁也不想招惹她。邵老板脸红红的，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好在考斯特很快转进一个楼盘，招商局陪同的人员招呼道，“到了，大家下车吧。”
下车时，林一凡看到李太明显地瞪了邵老板一眼，邵老板就像个知错的孩子，蔫蔫地跟几个煤老板走到了一边。
可能是因为刘苏苏早上那一通电话的缘故，跟开发商的谈判很顺利。林一凡走出开发商董事长办公室，对邵老板他们说了一下可以买，那些人就像买白菜一样开始找售楼小姐签合同。尤其是那几个官太太，下手颇狠，就像钱是大风刮来的。
耿勇走过来跟林一凡对视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林一凡没回应，这个耿勇，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提成还没拿到，高兴什么啊？
阿娟也买了一套，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边看合同，似乎跟整个大厅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林一凡很想过去跟她打个招呼。但是，想了想又犹豫了，刚才李太那个态度叫他有点儿不舒服，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陈小航并没买，但是，她很热情地帮着那几个官太太选房、签合同，忙得不亦乐乎。林一凡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他并不感到陈小航太功利，相反，他倒是对这个女人起了兴趣。她这个年纪做那么大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没有两下子老板也不会信任她啊。
财务总监？一般的公司老板都跟财务总监有那种关系，这个陈小航是不是？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人家跟谁有什么关系关你屁事？
京公网安备1101020200752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