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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哗啦!”随着一阵风声,他手里边的东西披了下来。黑乎乎的,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玩意儿是块布准没错。
  
  和尚看到老李头这么做,似乎有些焦急,伸出手来,想要阻拦老李头。老李头却往旁边转了转身子,躲过了和尚的手。
  
  随着老李头转过身,在隐约的灯光下,我终于如愿地看到了那东西。
  
  “抹布?”我有些愕然地看着老李头手里边的那块布。抹布有这么大吗?那么大块暗色的布,从我这里瞅着就好像一块抹布一样。不过,随着风吹动,那块布也晃动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反光,就好像以前我在商场里边看到的丝绸一样。
  
  老李头从腰间掏出手电,和尚看到后,似乎很惊慌,连忙伸手想要阻拦。可是,老李头直接打开了手电,强光照射下,和尚忍不住伸手遮住灯光。远远地,我还听到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看老李头准备把手电朝向那块布,连忙想要把身子钻出去看看。
  
  可是,当我的手碰到铝合金窗户时,一阵阴冷寒风吹过,手上一麻,整个人好像触电了一样,一个激灵,一下子缩了回来。
  
  我捂着刚才抓着窗户的手,仔细地看了看,整只手一片惨白,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
  
  “见鬼了!”我甩了两下手,想要把那股子麻劲甩掉。当我再次抬头时,老李头已经把手电关了。
  
  “大师,这袈裟是你自个儿的么?”老李头手上抓着那块布,盯着和尚问道。
  
  “阿弥陀佛!老居士,既然你都已经看过了,也知道这是件袈裟,那贫僧是否可以离开了?”和尚并没有回答老李头的话。
  
  “袈裟?老和尚才披的那层皮?”我听着新鲜,这玩意儿也就在电视里看过,现实中还真没见过呢。
  
  老李头见和尚不回答,低头摸了摸袈裟,然后把它还给了和尚。和尚接过去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老李头开门走了进来。
  
  还没等他坐下,我就有些心急地开口问道:“老李头,你怎么把他给放了呢?”
  
  老李头听了我的话一愣,原本要坐下的身子也顿住了,他转过头看着我,有些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不放了他,他又没有偷东西。”
  
  “没偷?”老李头的话让我愣住了,“没偷你干吗把人家的东西拿起来看啊?”
  
  老李头笑了笑,从桌上拿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我看他这样,心里有些急了,扯着椅子转过身,一把把他拉得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别吊我胃口了,有什么就快点说!”
  
  老李头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把杯子放了回去:“你小子就这点出息,一点都等不得!”说到这里,老李头的神情变得十分庄重,“那包袱里面是件袈裟!”
  
  “袈裟?”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了满足老李头那爱说的劲,只好装出一脸的疑惑。
  
  我假装好奇地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是不是和电视里头一样,是块红色的布?”
  
  老李头听了我的话,嗤笑道:“那只是电视里头为了好看做出来的,哪能跟真的袈裟比啊。”
  
  “那你倒是说说,那件袈裟长什么模样?”听了老李头的话,我更加好奇了。
  
  老李头眉头皱了皱,说道:“那是块暗褐色的布,摸着有些像丝绸。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老李头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犹豫。
  
  “哎呀,老李头你倒是说呀!”我忍不住催促道。
  
  “只不过,上边居然写着两行字:‘满地佛陀骨,吾族亦不亡。’”老李头说得很慢,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我吓了一大跳。
  
  开什么玩笑,虽然我语文水平不咋地,但是这么明显的话还是听得出来的。怎么会有和尚在袈裟上写这样灭佛的话?
  
  “哈哈!这和尚准是个假和尚。要不然,就这玩意儿,其他和尚见了非宰了他不可。”我笑看着老李头,随即去拿桌上的杯子。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老李头突然沉下脸,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子懂个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知道躲在里边捂着,还不给我滚出去巡逻去!”说完,老李头把椅子一推。“吱嘎!”椅子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然后,老李头就走进后边的休息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被老李头说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时,老李头已经进房了。我有些纳闷地低头看了看那张椅子,再看了看四周,嘴里不禁嘀咕起来:“我巡逻,你会看门?”
  
  可是,休息室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看样子,老李头已经睡着了。
  
  我抬头看看窗外,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是万一里边丢了什么东西,那可是掉饭碗的事。
  
  磨蹭了半天,最终,我还是决定出去转悠一圈。就当是装装样子,至少也要让监控里边留下我的影子。到时候,就算真的丢了什么,也有个说头。
  
  拿着手电,披上大衣,哆嗦着搓了搓手,我打开门往外边走去。
  
  寒风呼呼地吹着,冻得我身子直发抖。我用手电照了照四周,没发现什么,准备绕到超市后门去看看。
  
  虽然一到晚上,那边的门就会锁死,但是这年头,做贼的也是越来越先进,没准就来一个高科技神偷。
  
  紧了紧领子,我缩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后门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身后有人。可是,当我回过身来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再一次回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后,我心里忍不住嘀咕:“真见鬼,难怪老李头他们会相信那些东西。这大晚上的一个人来巡逻,就算没有那玩意儿,也能把人吓个半死。”
  
  当走到后门口时,我用手电四下看了看,一切正常。心里那股子担心劲儿也就松了大半。
  
  当我准备转身回去时,突然从超市里边传来一声十分清晰的声音——“哐当!”
  
  我原本已经抬起的脚,又硬是收了回去。我转头用手电照了照后门,心底有些发怵:“不会这么邪门吧?”
  
  听着那呼呼作响的风声,再看了看眼前的超市,我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拿不定主意。
  
  熬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后,我放下心来,想着许是什么东西没放好,掉下来了。
  
  就在我准备抬起脚回去的时候,一连串的响声,从超市里边响起。我听到后,差点哭出来。
  
  “他娘的,哪个混蛋,半夜不在家里捂被子,跑到这里来给老子找麻烦。”心里怒气一上头,这手脚也就开始不听使唤了,原本准备回去的我,居然直冲冲地跑到正门口,打开门就跑了进去。
  
  “嗒嗒!”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超市里显得格外响。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后,我的脑子也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王小明你又抽风了,怎么就进来了呢?”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后,我只能无奈地硬着头皮往前走。
  
  进都进来了,估计监控录像里边已经有我的影子了。要是这会儿出去,明天真丢了什么,我指不定会被派出所请去喝茶呢。
  
  小心地拿着手电,每走一步就用手电在四周照照。终于,让我找到了那堆倒下的货柜。
  
  看到地上那堆东西后,我忍不住一阵恶寒。这都是什么贼啊?居然会动女人每个月都用的那玩意儿。
  
  “难道,是一个女飞贼?”我忍不住猜测道。
  
  “嘭!”突然一声关门声打断了我的猜测,吓得我连忙把手电指向那边。
  
  什么都没有!我突然记起来,那边好像是更衣室。
  
  想到以前看的电影,这更衣室可是经常会出现那鬼玩意儿的地方,我心头就忍不住一阵颤抖。
  
  “难道……难道真的有?”想到刚才老李头说的鬼故事,我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嘭!”后背猛地撞上了什么,让我整个人失去平衡,在军队里训练出来的反应让我迅速回过了身。
  
  “呼!”在看清楚身后是个货柜后,我自嘲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看四周,准备直接回去。白天这里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这晚上冷清得也太吓人了。特别是想到老李头说的话,我就越发觉得自己还是回去比较好。
  
  “吱嘎!”突如其来的声响顿住了我的脚,我感到自己的双脚开始发麻。这次的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回想起老李头说的那些鬼故事基本上都是在二楼发生的,我心里就忍不住哆嗦。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呵!呵!”就好像是电影里头那些僵尸从喉咙里冒出的声音一样,悠长颤抖。
  
  我的脑海里不禁冒出了一个景象:漆黑的超市里,周围都是些货架,没有任何声音,一个僵尸喘着悠长颤抖的声音,一步一步地从二楼的楼梯跳下来。
  
  “嘣!”一个清晰的踩地板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着就好像踩在我的心坎上一样,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个十分有规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再次响起,和我脑海里那幅景象重叠了起来。
  
  我死命地想要抬起脚,可是脚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渐渐地,那个声音近了。我甚至都看到了楼梯转弯处有个黑影从上边的楼梯一点点地往下边移来。
  
  死命地拧了自己胳膊一下,我终于能动了。地上的货我也不管了,拔腿冲出了超市。
  
  当我把值班室的门关上锁死后,一直悬在心头的恐惧才渐渐消散。

  
  颤抖地捂着杯子,坐到桌前,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一阵的后怕。
  
  回头看了看休息室,门还是紧紧地关着。看样子,老李头是准备一觉睡到天亮了。唉,我只能自认倒霉继续睁着眼看着监控。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我用冷水搓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瞧着旁边的街上人影渐渐开始多起来,我心里也松了口气。昨天被老李头一惊一乍的鬼故事吓个半死;接着又因为和尚和袈裟,被老李头训斥了一顿;最后又在超市里边,差点被吓死。整个晚上我都一直紧绷着神经,这老李头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嘭!”我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打算叫醒老李头。一个夜班值完,今天该是我俩休息了。我打算待会儿交完班后,和他一起去附近的小店里喝上两杯。
  
  “老李头,起来啦!天亮啦!”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两声。
  
  可是里边居然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以为是老李头睡得太死,没有听到,所以又敲了两下。
  
  “小明,你在敲什么呢?”这时,身后响起了开门声。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来接班的老赵。


  
  老赵把外衣脱了放在一边,抖了抖身子。然后走到我身边,看了看休息室的门,问道:“怎么,老李头还在睡觉?”
  
  我“嗯”一声,准备继续敲门。老赵一把拉住我的手,笑着说道:“哎!算了!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来叫他,这会儿估计他睡得正香呢。你也知道,人一上了年纪,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了,让他熬一个晚上,也确实够累的。”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老赵却把我拉到一边,催促我早点回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室,最后只好无奈地和老赵打了声招呼,制服也没换就离开了。
  
  刚出门没一会儿,我就碰到了在超市里当营业员的小方。
  
  “明哥,回家呢?”小方看到我后,打了声招呼。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
  
  小方有些诧异地围着我看了一圈:“明哥,你昨晚撞鬼了啊?”
  
  “呃?”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说话呢?”我现在一听到“鬼”这个字,心头就忍不住发颤。
  


  “平日里你一下班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这会儿说不定早就找人去拼酒了,今儿个怎么这副瘪塌样?”小方好奇地把我上下瞅了一圈。
  
  我冲着他的肩头来了一拳,笑骂道:“去你的!得,今天晚上就去你家蹭饭。本来我还找不着机会呢,今天晚上不放倒你,老子跟你姓。”
  
  “好!就这么说定了哈!那我就早回去备着。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小方笑着对我招招手,走了。
  
  等他一离开,我脸上的笑意就马上没了影儿。直到现在,我脑子里还回想着昨晚的事,有那件袈裟上的那两句话,也有超市里边那个黑影。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不过,我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随便下了碗面条,放点盐和酱油就算了事了。
  
  吃完面后,洗了个热水澡。这人也一下子精神起来。脑子里又一次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切。
  
  老李头为什么突然变成那副模样?为什么我说了那句话后他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他也从来没像那样训斥我。难道跟和尚,还有那件袈裟有关?
  
  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我越想越不对劲。可是,我昨天晚上没有陪老李头出去,根本没有见过那个和尚,只是听到过他的声音。还有那件袈裟,我只是听老李头说起,真正长什么模样,根本就没见过。

  
  想到晚上还要去小方家蹭饭,还是趁着时间还早,稍微睡一会儿吧。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拿起旁边的手机一看,已经四点多了。奇怪,我发现手机上居然有十多个未接来电,这些电话都是在我睡觉这段时间打来的,特别是临近两点时最多。
  
  “究竟是什么事儿?”我皱着眉头拨通了老赵的电话,这些未接来电中他的号码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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