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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原来王维因为他母亲的缘故,自小就开始供佛,持斋戒。后来,因为李林甫独揽朝政,国事日非。所以,从四十岁开始,王维就过着一种亦官亦隐的生活。
  
  王维虽然信奉禅宗,但毕竟不是有一定师承关系的僧人。当京师一带北派盛行时,他自然与北派禅师密切来往;至德以后南派大弘,他又与南派禅师交游论道。
  
  所以,如果说非僧人中谁对禅宗最了解,恐怕就要数王维了。加上他晚年一直隐居于蓝田西南鹿苑寺畔辋川的别墅中,过着禅悦诗情的生活。禅理境界之高,令人赞叹。那么,王维与袈裟有什么关系呢?
  
  六祖圆寂之后,其实木绵袈裟并没有如传说那般神秘消失。在安史之乱期间,皇帝命令行滔带着袈裟到上都,然而行滔托词病老无法成行。皇帝只能改派惠象和家人永和随刘楚江送袈裟到上都。为表彰他们一行功劳,皇帝特赐永和在寺内出家,并将该寺号更改为国宁寺。
  
  惠象和尚到上都送木绵袈裟,应该是住在总持寺。后来上表皇帝,年老欲归,皇帝准归。后来,宝应元年皇帝把袈裟送还给了曹溪。木绵袈裟总共在总持寺放置了四年。
  
  如果一切都是如此那倒也罢,可是曹溪根本没有流传下来存有木绵袈裟的记载。那袈裟究竟去了哪里?
  
  为何安史之乱期间,皇帝会要求行滔带着袈裟去上都?原因就在于袈裟的一项益处——龙披免难。
  
  安史之乱未定,皇帝总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所以也就有了这条命令。毕竟,木绵袈裟是佛门至宝。
  
  既然这件袈裟有这样的功效,那皇帝就不可能真正地将它还回来。
  
  所以,行滔在得到皇帝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了保住袈裟不被皇家收藏,以免埋没了这件代表禅宗正统的信物,行滔冒死让惠象将袈裟调了包,将一件假的送去了上都。
  
  但是,他担心事情终有一天会被发现,所以想到了当初为六祖惠能撰写《能禅师碑》的王维。以王维的佛法造诣,还有在《能禅师碑》中所体现出来的对六祖惠能的尊崇,行滔相信将袈裟交由王维保管是最为安全的。
  
  因此,在确认假袈裟没有被识破后,第二年,行滔就命人偷偷将袈裟送到了王维手中。袈裟送到王维手里之后,行滔没过多久就死了。
  
  这样,就导致原本还回曹溪的木绵袈裟,从此不见了踪影。
  
  至于这件袈裟在这一千多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最终会落入老和尚的手里,老和尚却是不肯再细说。


  
  我坐在那里,没有理会老和尚,低着头仔细消化着这些话。
  
  最后,我抬起头来看着老和尚,问道:“还有呢?”
  
  老和尚不明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道:“王先生指的是?”
  
  我冷笑一声,看着老和尚,讥嘲道:“你该不会以为说个故事给我听,我就会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吧?我问的是老李头和小方是怎么死的,你少拿这些陈年往事来忽悠我。”
  
  老和尚许是想不到我会突然变脸,有些失措,但是看我表情坚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贫僧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这件事牵扯甚广,说出来对王先生你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懒得开口,这些个和尚最喜欢用口舌来忽悠人,说多了,反而会被他绕进去。反正现在袈裟就在我手里,他不说,我就不拿出来。虽然这件袈裟也算得上是件文物,应该很值钱,但是,一想到因为它,接连害得老李头和小方死去,我就对它没有了任何心思。现在,只不过希望能够通过它,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所以,对于老和尚的顾虑,我显得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挑明:“你不需要多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他们两个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只要你肯说出来,我就告诉你袈裟的下落。”

  
  听到最后一句话,老和尚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老和尚一脸复杂地看着我说道:“如果贫僧没有猜错,他们的死的确和这件袈裟有关。”
  
  紧接着,老和尚问了一句:“王先生听说过‘南北之争’吗?”
  
  虽然是他在问我,但是我并没有开口回答。老和尚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当年禅宗南派和北派之争,在洛阳的明定南北总是非大会上,惠能弟子神会辩倒北宗,从此,奠定了禅宗南派的正统地位。但是,北派虽然因此式微,却没有真正消失。特别是木绵袈裟消失,使得南派没有了代表正统的信物。所以,南北之争延续千年。相反,因为北派之人融入南派寺庙,使得原本地域之间的争端,变成了寺内之争。”
  
  接下来,老和尚终于说到了我想知道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那两位朋友的死,应该和我的师弟有关。”
  
  我是越听越迷糊,这怎么又扯出一个师弟来?不过,为了能够知道真相,也就忍着没有开口。
  
  老和尚继续说道:“师弟是修北派渐悟之法。所以,虽然我得到了袈裟后一路小心,但是还是被他得到了消息。师弟他心智坚定,且偏于执着。如果贫僧没有猜错,那晚将贫僧打晕夺去袈裟的应该就是李先生。”
  
  “不可能!”我听到老和尚这么说,直接否定道。开什么玩笑,我是看着老李头进了休息室,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跑去打晕老和尚,抢袈裟呢?
  
  “王先生不必急,且听贫僧说完。”老和尚看我如此激动,出声说道,“那日,当贫僧将袈裟拿出后,李先生就接过袈裟细看。如果只是检查包袱,根本不需要将袈裟摊开。而且,贫僧当时见他眉目之间的神情,似乎有些疑虑。当时未及多想,现今想来,普通人见了袈裟,最多只是新奇。李先生为何会出现疑虑之色?所以,贫僧斗胆猜测,李先生应该是个信佛之人。即使不是,至少也是对佛教典故十分熟悉。”说着,老和尚看向我,希望得到我的肯定。
  
  我点了点头。老李头确实是信佛的。
  
  老和尚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说起话来也更是坚定了:“所以,贫僧猜测,李先生在贫僧离开之后不久就想到这件袈裟是稀罕物。然后,便乘贫僧打坐休息时,乘机打晕了贫僧,将袈裟夺了去。只是,他没有想到我师弟会在这时候出现,追杀他。”
  
  听到这里,我虽然有些相信老和尚的说法,但是,心中的疑虑还是不能消除。如果真是他师弟杀死了老李头,那他为何如此确定袈裟不在他师弟身上?难道,他和他师弟是一伙的?可是如果他料定我知道袈裟的下落,为何到现在都不让他师弟出手?


  
  正想着这个问题,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我从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我有些纳闷,我家的地址知道的人不少,但是这些年下来,一般很少有人来我家。就算要来,也会提前打电话。这敲门的人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敲。难道是老和尚的师弟?
  
  当我打开门锁的一刹那,一股巨力透过门,直接将我撞飞。
  
  “行空师弟!你怎么……”当我还在地上处于头晕状态时,就听到老和尚惊讶的呼声。
  
  我听了心头一紧,看样子我的猜测灵验了。
  
  还没等我看清楚来人,就感到一股巨力将我从地上提起。
  
  我顾不上这么多,连忙大喊道:“老和尚,你骗我。你根本就是和你师弟是一伙的。要是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得到袈裟。”
  
  听了我的话,原本抓着我的手顿了一下。看样子,对方对此还是很忌惮的。
  
  随着一声冷哼,我被甩在了地上。也顾不上疼痛,我连忙抬头看。就算是死,至少也要知道是谁害死自己的。却不曾想,刚才用力把我撞飞出去的人竟然是个瘦和尚。估计,他就是老和尚嘴中的行空了。
  
  行空瞥了我一眼,随后看向老和尚。虽然说是老和尚的师弟,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恭敬,嘴里说道:“师兄,当初我说让我来保管袈裟,是你非要带着袈裟回去。现在袈裟不见了,你却还是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老和尚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他师弟,脸色不变,依旧不急不慢地说道:“师弟,袈裟不见了,我也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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