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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职场励志 > 城市小麦 > 第 1 章 单章节中篇城市题材小说
第6节 第六节

心里有了事儿李民夫一夜都没能睡好觉。做梦也离奇古怪的,一会儿是他们文联的地段里长出了许多的苜蓿苗儿,一会儿又是白英子拉着小毛驴儿到他李民夫的院子里来种麦子了,白英子种麦种累了,躺在他的双人床上睡着了,还躺在他和女人的中间,他吓出了一身汗,白英子却不害怕,居然钻进他的被窝里,把白白胖胖的肉体贴紧了他,白英子的乳房好饱满好瓷实,白英子的屁股好圆润好性感,他伸出手用劲去抱,却一把摸着了女人干干瘪瘪的细胳膊。他醒来了,一脸一头的汗。

胡乱吃了一包方便面,李民夫就骑车早早来到城南公路边文联的地段上。他把车后半口袋麦籽放下来,就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南郊清凉洁净的空气。

东边的太阳已升上两杆儿高了,郊区的晨雾被日光割开,驱散,一团团游移而去。季节不饶人哪,毕竟是秋天了,郊外的田野里氤氲着丰获成熟收割的浓郁气息,还有,一丝一缕淡淡的提前预支的凉凉的秋之萧瑟。

雾岚彻底退净的时候,李民夫看到,远处的公路上,蠕动着一团儿黑点,渐近时,看清了是一驾毛驴车,车是平车,车上除了两个人,还有一驾东西,那肯定是木耧了。

这时文联的书法周、国画刘和会计陈明芬也陆续到了。大家的脸子上都有一团儿机关里绝少见到的喜色,这喜色再涂上郊区明净的日光,就有些鲜活和生动了。

李民夫想,文联的人毕竟是文化人,是文化人就有不同程度的性情,整天在家里机关里呆着,也没多大意思。到郊外,到田野里,视野开阔,心境也异于往常,流泻到脸儿上,一张张脸儿就有了空前的喜悦。这样想着,就延伸了一下,想到以后应举办各种不同类型的活动,最好在野外,换一种好的心境,也增加了凝聚力,有利于文联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团结。

这样想着,白英子就牵着毛驴过来了,小车后面跟着白英子的老爹白老汉。白老汉六十多岁,一张典型的北方农民的脸,腰已有些弯曲了,他不多说话,人是很实在的那种。

李民夫就走过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文联的其他人也都问侯过老人家。李民夫说,这个事情,还得麻烦你白大叔,真不好意思,我代表文联先谢谢你了……。

白老汉笑一笑说:常常听英子说,文联领导和其他同事对她很好,李主席也很重用她,听说文联有事了,这个忙,我是应该帮的。

说着就从平车里卸下木耧,并麻利地套上毛驴儿。老汉看了看地段,见这是公路边的并顺着公路的一片长条型地段,宽可以插进四五耧的样子,长就一直延伸到前面去了。

白英子将袋里的麦籽倒进耧斗里时,白老汉的眼睛一亮,他抓了一把饱满的颗粒肥大的麦籽,口里直说:真是上好的麦籽,真是上好的麦籽,李主席,我听英子说,这种下的麦子只让长到明年春季,到春季,就全部毁掉种上城里的那种黑麦草了是么?

李民夫点点头,说,是的,城里哪里敢让麦子长到抽穗扬花呀,那样倒真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了,到了三四月份就全改种成黑麦草啦。

白老汉深深地叹一口气,说,哎,可真是浪费咧,浪费咧,可惜了这么好的麦籽,到明春,更可惜了,那一片又一片绿油油的麦苗……,白老汉知道,地段上的土,全都是旧房拆迁下的壮肥的土,又有这么好的种籽,麦苗儿还会差么?

一时无语,由白英子牵驴儿白老汉摇耧,活计就在白老汉的一声吆驴声里开始了。

那木耧可能是枣木的或是桦木的,笨重结实,样式大方,表面却泛一层光滑带来的亮丽,让人回想到渐次遥远了的农耕文明。白老汉驾驭着它,像一个书法家驾驭着自己手中的笔管,在土地里不慌不忙却踏实谨慎地书写着耕种与收获的沉实的文章。白老汉这时刻摇起耧来,如同以往许多个种麦的秋日一样,把自己的全身心都倾注在每一次的摇动里。听李民夫说,麦籽要种得稠一些,他摇动的频率就相对地紧凑而有力,用力要匀称,这样在摆动耧把的咔——哒咔哒声响里,麦籽就欢快地从耧斗里滑下去,又通过三个耧眼儿,非常均衡地植进了绵和湿润的土里。

看着白老汉摇耧前去的背影,文联几个人都被一个劳动者的固有动作感动了。国画刘眯着一对细小的眼睛,抒情性地说道,啊,还是劳动人民伟大,你看这幅劳动的画面,不正是一幅绝妙的水墨画么!我回去后一定要把它画下来,肯定是一幅感人的作品!

国画刘的口气自负而夸张,书法周斜了斜眼睛抿嘴一笑说,哎哟,早晨吃了一颗青苹果,又酸又涩,这会儿牙根都倒了,这会儿酸水还在嘴里流呢!

国画刘知道书法周在恶心她,一时又找不出理由还口,把小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瞪,瞪眼间,她却看见文联副主席小说家常文达远远骑着车子从公路上过来了。

哟,真稀罕,常主席也来了,国画刘一句话,把几个人的目光全吸引过去了。

常文达骑着车子匆匆进了地段。和众人寒暄着说李头儿给我打过招呼了,再忙也得来呢。说着掏出一包香烟来,给了李民夫一支,给书法周一支,这时,白英子和她爹正好种了一个来回过来,李民夫把白老汉和常文达互相介绍过后,常文达就递给白老汉一支烟,常文达说,辛苦你老人家了。文联的活儿,有英子忙前忙后,还得把你也请来受累,实在该谢谢你了。他转头对李民夫说,我在来的路上,留意了一下,各单位都是雇的人来完成任务哩,只有咱文联还属于自力更生。你昨天告诉了我,我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小说题材——城市里种小麦。现实与荒诞,意义与意思,城市与乡村,哎,还确实有些后现代的意味,也许现实中的无价值恰恰是文学中的有价值,这真能写一部中篇小说呢,我倒真有了这种兴趣和冲动,咱这儿如果不太忙的话,我想到其它地段包括市里的重要地段看一看,多掌握第一手资料,多了解了解老百姓对这事儿的反映……。

常文达的话是婉转的请假,李民夫听得明白,同时也看出他确实是获得了一个他认为极有文字价值的素材,就笑着说,常主席,我们几个人其实都闲着呢,你就放心去深入生活,收集素材吧,别忘了,中午咱们一块招待白英子老爹吃饭,咱文联全体坐一块儿也不容易,我到时打你手机吧……。

一切由你安排吧,大伙都受累了,午饭别等我,我不定跑到哪儿去呢……常文达说罢,就和大家告别了,骑上车子返回去了。

看人家小说家的眼光,就是不一样,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一件我们不以为然的事情,人家不仅仅看出了问题,更重要的是发现了文学价值,有了一种艺术的升华,不久,有意义也有意思的中篇小说就出笼啦。咱就不行,咱就没有那个境界,没有那种穿透力的眼光,咱还玩儿什么诗情画意,什么风花雪月的小资情调,唉,幼稚哪!唉,浅薄哪!

书法周的声调很高,那个“咱”字用得很俏皮,好像在鄙薄自己,在挖苦自己,其实谁都明白,他是又一次在揶揄国画刘呢。

国画刘干生气没办法,你能挡住人家自我嘲讽和反省吗!张了张阔大的嘴巴,没出声,一张黑瓷的脸上袭来一团乌云。

白英子父女又一来回过来,李民夫安排书法周说,小周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你就替换白英子一会儿,牵一会儿小毛驴吧。

书法周早想找个活儿干,就从白英子手中接过了毛驴缰绳。

白英子叮咛他说,要沉住气,不能快也不能慢,那绳是个样子,象征性地抓了就是。

白老汉有些犹豫地说,这是头小毛驴,夏季刚干活儿的,怕认生哩,一认生,就有些发毛了。

书法周没听进去,强烈的好奇和潜在的表现欲使他无暇琢磨白老汉的话,一把夺过缰绳来,还吆喝了一声:驾——,就牵了小毛驴儿顺着刚播下的三条耧沟则朝前走去。

牵驴其实是个样子,不让驴走歪、走偏就行,牵驴者必须掌握好自己和毛驴和耧的距离,这就需要一些经验和悟性,牵好牵顺了,人省劲,驴也显得听话,缺乏这方面经验或者没此悟性,就麻烦了。

书法周用他拿惯毛笔的手捏住了驴缰绳,他觉得毛蓬蓬的驴头老在他的膀子上蹭,蹭着,耷起的驴耳朵就划拉到他的左脸上了,怪痒痒怪难受的,就有意识地去躲驴耳驴头,这一躲不打紧,手里的缰绳牵扯着毛驴,就跟了他斜过去,后面摇耧的白老汉就大声吆喝着毛驴,不让毛驴走偏,毛驴儿就得校正方位,书法周见和毛驴有了间隙,以为毛驴偏离了路线,便又朝这边牵扯,毛驴被牵过来,后面的白老汉又喝斥着毛驴的偏离……,这样一来二去,认生的小毛驴当真毛了,左不是右也不是,牵绳人又这样生硬机械地拉着拽着,索性由了性子跑了起来,任后面的白老汉如何地制止,它也听不进去……,书法周有些心慌,他想拉紧缰绳,哪里犟得过这头毛驴儿,一拉一扯间被毛驴前蹄踩了一下,一个趔趄倒在了耧边的地段上……

白英子看见不好跑过去制住了毛驴,李民夫也过去扶起了浑身是土的书法周。

好在是一场虚惊,书法周只是弄了一身一脸的土,倒了一跤,白老汉见毛驴失控时就刹住了耧眼的挡板,麦籽没有随地洒下。

这可给国画刘制造了笑料。陈明芬也笑,她是无声地转了身子偷笑,而国画刘则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居然张圆了原本就阔大的嘴,哈哈哈哈仰天而笑,笑得细小的豆眼里憋满了眼泪。她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平日里积攒下的仇恨,就由了性子哈哈哈哈大笑出去,笑得腰也弯了,浑身乱颤,一边说,三年等一个闰八月,没想到今儿这出戏就,就让我等来了,真没见过,文联有的人干啥不行,非要和土地爷争位位不可呀,哈哈……

书法周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边咬牙切齿地骂道,笑,笑死你个丑老婆,幸灾乐祸哩,张大那张臭哄哄的大嘴,毛驴屁股都不如呢……

书法周骂得狠,可惜国画刘只顾了笑,居然一点也没听到。

久不言声的陈明芬这时候都说话了,别闹了,都别闹了,还是跟着农民伯伯好好学习吧。

李民夫接口说,这话说得好,咱得好好跟人家白大叔学呢,别看种麦简单,学问可深啦,土地的字典厚实着呢……

李民夫把大家招来,并不是非要大家干活不行,几个人并无活儿可干,原说是要在未种麦的地段平平地,拍拍土圪瘩,见地段展展地平,也不见有多少土坷垃可砸,而牵驴和摇耧的活儿,是一点也帮不上忙的,所以就闲闲地无事可干了。

陈明芬和国画刘坐在地段一侧说起了闲话,书法周和李民夫坐在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拉呱,只是白英子父女一来回摇过来时,书法周过去,从蛇皮袋子里往耧斗里倒一些麦籽,倒罢,父女俩又摇着前去了。

李民夫对书法周说,看人家白大叔摇耧,真是一种艺术享受呢,那驾笨重的木耧到了他的手下,好像有了灵气有了生命,它好像也善解人意了,知道主人要叫它如何地摆动,如何地下麦籽,麦籽的稠与稀,浓与疏它也能掌握几分,白大叔的臂膀就那么不经意地摇着,可他能摇出轻重缓慢,能摇出音乐一样动听的节奏,咔——哒——,咔——哒——的声音,听起来单调呆板,可你细细品味能品出无穷的韵律和质感,它们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曲播种与劳动的抒情交响,这种交响无疑是木耧发出的,倒不如说是劳动者主人发出的,他不仅仅用气力播种,是在用精血和身心播种着,你不觉得木耧留在土地上的一行行耧沟是一行行优美的抒情诗么……

书法周惊讶地看着李民夫,惊讶得眼睛也瞪圆了,他说,李主席你什么时候变成诗人的呢,只知道你会编写楹联,叙情对联和诗歌并不分家呀,我可是第一次听你如此这般地感叹和抒情呢,真的,能听出来,你是真心发出的声音,是真心的,就让人感动。

李民夫接着他的话尾说,我首先是被白大叔以及白大叔一样朴素的农民感动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所挖苦的,小资情调,我想不会是吧,不管丰年灾年他们对土地的那种情感绝对是真实的,农民有一句俗话,叫你骗地皮,地皮骗你肚皮,意思是要踏实地耕种,不然就会挨饿的。这是朴素的哲理,相比起来,我们机关干部领着国家的工资,我们却干了多少上欺下瞒,甚至自欺欺人的勾当呢……,就像眼下,就像市里机关总动员的活计……,唉——,不说这些了,说起来话就扯远啦。

书法周若有所思,许久了,抬起头来说道,李主席,你是站在一个文联主席的角度,一个有良知的国家干部的角度来对待这件事、分析这件事的,你考虑到的首先是人文关怀的问题;常文达主席是站在一个纯作家的角度来观照这件事的,不一样,他关心的眼下是跨越时空的,而不是一时一地一人一事,好像是一种生存的什么状态,而不是其它,反正,我也说不好……

书法周的话也同样让李民夫感到吃惊,他觉得这小伙子还具有不平庸的思想,自己以前对他的看法,有些偏激了,他得重新认识书法周了……

是的,在高高的六层楼上的机关里不可能交流的问题,在这片城外的郊野里就能交流了,并且非常融洽和深入。文联主席李民夫就得首先感谢这片较宁静的郊野和土地,是它们让人们的心灵也纯净了许多呢。

日影正午的时候,白老汉把文联最后一片地段的麦子也种上了。大家都向白老汉说着感谢的话,李民夫考虑到城市内不让牲畜进去的规定,就提前在郊区城市牌楼附近的一家饭店联系好了一桌饭菜,他邀请着辛苦了一前晌的白老汉先到饭店里坐着。

白老汉并不着急,笑一笑,就蹲在公路边一处高垅上坐下了,燃了一支烟,眯缝着一对老眼窝扫描着他刚刚播种过的地段。

白英子告给大家说,她爹总是这样,每种完一晌地,总要坐下来,吸着烟,一垅一垅看着他摇过的耧沟,他是在歇息呢。

白老汉的目光淡淡地,幽幽地,淡幽里有一种深情在里面,每借这个歇息和吸烟的机会,总结着劳动的成果,检阅着耧沟的曲直,从而默默地反省着自己的技艺……今儿,他也没有例外,虽说是在城郊播种这样没有任何收获希望的短命的小麦,他还是坐下来,一如既往地审视着因了耧沟而条纹优美的地段……

一支烟吸完时,白老汉站起来,看着大伙儿都在等着他,就一脸歉疚地笑一笑,跟着李民夫他们一行朝离牌楼不远的那家饭店走去。

进了饭店,见里面宽敞洁净,李民夫要的是个单间,一张大圆桌上铺了素净的桌布,桌布上又铺一层薄薄的塑料布,大家推让着白老汉坐上座,白老汉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上了。

心细的李民夫没忘了这时候给副主席常文达去个电话。常言说礼多人不怪么,来不来是他的事儿,叫没叫就是你的事儿了。常文达在电话那头儿说来不了啦,让李民夫代表他给白英子老爹敬酒三杯,同时也祝大家吃好喝好。

菜开始端上第一盘时,白老汉不放心他的小毛驴儿,白英子说,就拴在饭店的后院里,那种剩下的七八斤麦籽还有饭店里的一堆白菜叶儿,就成了他的美餐啦。

白老汉松了口气,口里喃喃道,那么好的麦籽喂了驴儿实在可惜了……

饭菜是较丰盛的,一是款待帮了大忙的白老汉;二是庆贺提前一天完成种麦任务。李民夫特地上了一瓶高度汾酒,这就够他们三位男人喝了,其他三位女士每人一瓶饮料,气氛就空前地高涨起来。

白老汉在村里,无论逢年过节或是左邻右舍的红白之事,他是喜欢喝几杯的人,村里喝的什么酒呀,大都是两块五一瓶的高粱白,过节也无非是五六块钱一瓶的杏花村。喝了一辈子酒,是能品尝出好赖的,今儿这老白汾一上口,感觉就不一样,烈且醇,浓却香,余味悠长。文联的几个人给他敬了一圈儿,主席李民夫还代表副主席常文达连给他敬了六盅酒,他觉得一张老脸就有些发热发烫发烧起来。这高度老白汾不愧为国内名酒,口感极好,还不上头,一圈儿敬酒喝过,白老汉觉得胃部热热的,辣辣的,像荷花儿开放一样蓬勃开来,极是舒服的,极是熨贴的。给文联帮了一前晌忙,无非就是摇一晌耧嘛,文联所有人员对他一个农村老汉尊敬得不得了,主席李民夫把他简直当成了大救星,这点事儿算什么呀,在村里不是一天天的摇耧和干其它营生吗,更何况自己的闺女还在人家李主席手下工作哩,人家李主席还提拔闺女当办公室主任哩,他一个老庄稼户帮这点忙也是应当的,合情合理的,公家人真是客气,男男女女把他当贵客待了,大家敬他酒不说了,李主席和书法周还不停地给他夹菜呢……,白老汉享受到一种被尊敬被人当作座上客的荣耀。白老汉一边说着不客气,不客气,一边说,以后文联有什么活路了,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李主席尽管说,英子给我捎个口信就行咧。

英子笑着,说,爸,文联平时的活儿你还真帮不上忙呢,大家都是写小说,写楹联,搞国画,搞书法的人,平时也没有种麦子的任务,这次么,极是偶然的……

白老汉笑笑,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酒没喝多呢,人倒糊涂了,不过,这不多的一回倒把我派上用场了,看来和咱文联还是有些缘份的。

大家觉得白老汉的话说得在理,说得机智,一时酒宴气氛又涌上了一个高潮。

酒足饭饱,已是下午三时多了,书法周、国画刘还有刘明芬纷纷和白老汉道别,李民夫对大家说,上面安排明天还是种麦子,但咱们提前完成任务了,所以明天大家休息。几个人欢天喜地地骑车走了。

白英子帮着老爹套毛驴儿,李民夫这会儿从饭店里拿了两条红河烟,拿了两瓶老白汾,装在一个白色塑料袋子里,等父女俩套好毛驴儿,木耧在平车上放好,白老汉准备上路时,李民夫将烟酒放在平车上说,白大叔,你老人家帮了咱文联这么大的忙,大家都不知道该怎样谢你才好,这点烟酒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老人家就收下吧。

白老汉推让了一番,说,李主席见外了见外了,这点忙算个啥,你对英子操了那么大的心,我还得好好谢你哩。这烟酒我是万万不可以收的,你的心意我领了。

李民夫好说赖说,还是让白老汉收下了,和白英子一起目送他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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