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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金娜娜将玉镯狠狠地摔在床上。
  
  我从梦中被猛然惊醒,只来得及看到两爿硕大到近乎挑衅的屁股在防盗门外一闪即逝。
  
  房子里弥漫着激情过后不可名状的暧昧。
  
  我愣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昨晚匆匆忙忙和金娜娜上床,一定是忘记关QQ了,储存的聊天记录被这娘们儿半夜里起来看了个够,由此大彻大悟,明白男人所谓的“投缘”和“最真的爱”原来可以对不同的女人无限量地复制。
  
  楼道里传来高跟鞋踢踢踏踏下楼的声响,很有些夸张。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许什么都不需要解释:在爱情都可以克隆的时代,有谁还会为每个女人准备不同版本的谎言呢?
  
  我一边把玩着被她掷在床头的玉镯上面还残存着某种令人兴奋的余温,一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有那么一会儿,我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自己就像一只浮游于尘世中的虫子,随波逐流,既无目标,也无方向。
  
  窗外的长沙,正值暧昧的春天,时时处处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骚劲,混合着荷尔蒙和沤烂了的菜根的气息,有几分酸、几分涩,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氤氲。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将脸深深埋入金娜娜波涛汹涌的胸脯,呼吸着这种不可名状的气息,迷醉得几乎窒息。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呢喃着“我爱你”,事实上我都已经分不清何者为“我”,何者为“你”,更分不清何者为“爱”。也许,和这个城市、这个时代、这个季节的大多数人一样,我只是迷醉于这样一种不可名状的暧昧和游离吧。
  
  此刻,那个“你”在午夜的街头愤怒穿行,像一只受伤的母狼;这个“我”蜷缩于被窝中,像一只无力的蜗牛;而虚无缥缈的“爱”业已随风而散,下落不明,仿若来去无踪的一个春梦。
  
  有谁会在意都市午夜的一个春梦呢?
  
  我得承认,自从接触网络之后,我基本上就不是个“东西”了。
  
  “东西”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东西”可以上天堂。而网民不过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炼狱里穿梭不息的一群盲流。
  
  我加入盲流的汹涌大潮颇有些宿命的意味。2001年的那个深冬,连天空都有些心怀叵测的诡谲。这样的背景之下,想不发生一点什么都难了。于是我做了两件非常冲动但至今并不后悔的事情:一是指着系主任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二是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网恋。
  
  我一直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我以骂别人“不是东西”开篇,而以别人骂我“不是东西”结题,这样的人生论文颇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唯一庆幸的是我从此没有了大学教师那种下笔道德文章开口君子之言的臭毛病。以我的经验越是这种货色越心里阴暗,说不定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以至于我后来看系主任为人师表的嘴脸怎么看怎么恶心,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好多男生女生崇拜他,甚至把他当作人生意义的导师。


  
  系主任叫高德全,是那种能把新闻业务课当作思想教育课和商业推销课来上的“跨世纪人才”。有人开玩笑说,在“新闻无学”的大好时代,随便到大街上找10个卖老鼠药的江湖骗子,有9个可以立马做新闻系教授,剩下那个——在做博导哩!我们的高德全主任基本上就属于这种“头脑灵活”、能言善辩的新潮教授。最难得的是高教授可以在一脸正气宣讲“社会主义新闻道德观”之余,还人手一本地推销出他东摘西抄而成的“学术专著”。
  
  和高德全结下梁子纯粹因为我的年少无知,不懂得所谓的团结,说穿了就是“对领导服服帖帖”。这样下去的结果是连守资料室的大妈都能够申请到课题基金,唯独我这个教两门主干课的新闻硕士没有。
  
  指着高德全的鼻子骂娘应该算不得我的错,但偷偷摸摸开始第一次网恋肯定就有我的错了。
  
  我的第一个网友叫简婕,与她的相识不能不说带有某种天意,当然也可以将其叫做“缘分”这样一个因为被叫滥了而显得俗不可耐的名词。在那台嘎嘎叫得起劲的旧式486电脑上,在线一方的她居然耐得住性子和爬虫级别的我一侃就是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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