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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毫无疑义,“清水无香”这朵好花已经对身为男妓名为“漂者无尘”的这坨牛粪产生了无可遏制的好奇。而好奇永远都是女人的致命伤,从伊甸园的夏娃开始,一直延绵到人类可以预见的足够长久的未来。
  
  不知不觉间,我和“清水无香”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她很愉快地接受我一枝接一枝发给她的红玫瑰和跳动的“心”了。在此期间,我继续扮演着一个从良青年的角色,在她的鼓励下,我逃离了夜总会,开始在一家搬家公司干苦力自食其力,现在又谋到了一个销售人员的职位,并且在复习准备参加明年的成人高考。
  
  她告诉我她叫简婕,读的是法国文学硕士,毕业却进了隶属湖南某厅的一家网络公司。雄心勃勃的老总执意要将公司迁往北京发展,理由是那里的广告资源丰富。于是第一次去北京的简婕头脑里对于北京的印象就是满大街到处都是背着钱袋找媒体签约的广告客商。谁知道简婕到北京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总共只见识了三个广告客户,第一个正在埋头看公司报表,眼皮都没抬就说你找办公室小赵去谈吧,后来她才知道小赵是办公室新招聘的一个勤杂工;第二个非常热情,几次表示马上就准备在他们杂志上投放20万元的系列广告,简婕殷勤地请他吃饭喝茶,而他每次都恰到好处地有朋友过来一起共享,最后广告没见踪影,她却亏损了好几百元的茶饭钱;第三个倒是很爽快地开好了支票,不过邀请她一起去王府井大酒店的席梦思上最后确定业务。


  
  从此简婕彻底断了“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的宏伟志向,安安心心做着她鸡零狗碎的文案,拿着两千来块的月薪,住着公司统一租的阴暗的地下室,业余写着云淡风轻、曲高和寡的网络文字,直到被抽调回厅里。和我认识的那天她的小屋里刚刚扯进去网线,第一次在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里聊天就碰上了经验非凡的我,双鱼座的她深信这有着某种意义上的暗示。
  
  “我可以去你那个私密空间看看吗?”我试探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说:“好啊,欢迎!不过你不怕被我吓着吗?”
  
  “莫非你是史前动物不成?”我嘿嘿地开着玩笑,心里想万一碰上他妈的恐龙咱不是还有两条腿吗?
  
  “呵呵,也许正是。”
  
  “那倒省了我看《侏罗纪公园》的钱,合算。”
  
  她的玩笑倒坚定了我的信心,根据我的经验,越是对相貌自信满满的女人越是既丑且俗,倒是口口声声说自己长得丑的女人往往还有废物回收的价值。
  
  简婕果然受不了我的激将法,从网上发过照片来,说不上美艳惊人,但是很值得回味,就像“回味”这个词本身就值得回味一样。这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感觉,以至于此后我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看她的照片。她在我蓝色的屏幕上浅浅地笑着,愈看愈像起西施来——只因此我相信自己开始进入了情人的角色。


  
  我得承认,是她让我平淡无奇的生活多出了色彩和诗意。我甚至淡忘了高德全给我带来的不快,淡忘了情感生活的荒芜,也安心于杂志社拖沓沉冗的工作节奏。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吸引我走近,但“见光死”的网络流行病却不能不令我警惕,更何况以我的身材外貌还远远达不到一个成功“鸭子”的完美标准。
  
  “见面肯定立马穿帮,你以为人家真是拯救什么失足青年,她图的是免费享受你这只鸭子,现在不是流行女人好色的说法吗?”费拉毫不客气地泼过来一盆冷水。常年在歌厅泡的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女人好色”这个命题。似乎正是看穿了这一点,尽管经常有少女和贵妇人邀请费拉一起喝一杯,但费拉总是阴郁地拒绝。费拉说,作为男人如果只有躯体让人家感兴趣,那实在是一种耻辱和悲哀。
  
  问题是,对于我来说,连躯体是不是能让对方感兴趣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我倒宁愿享受那种耻辱与悲哀。
  
  见面也许真意味着一个生活亮点的失去。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尽管事实上我心里早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人们的很多看似艰难的决断其实都是这样的,只不过需要用一个看上去艰难的过程来表明对这件事的重视与郑重而已,这样一旦搞糟了也好有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失败并不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草率,而实在是“时不利兮骓不逝”。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怕暴露身份。也许是因为危险本身所具有的无可比拟的刺激强度,也许是出于对在楚都大学几年虚度青春的一种补偿心理或者说报复心理。
  
  就在和简婕约好次日见面的那天下午,我在晚报上无意中看到一条新闻:一个长期对女网友进行性骚扰的男子被警方抓获,让人吃惊的是,此人居然是一名被全省通报表扬的抗洪英雄。
  
  网络真是一个魔鬼!
  
  我一边诅咒,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在包里装一只安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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