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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 九 回 南郡王兴兵拒敌 孙赛花中宝捐躯

 

  话说秦始王一日升帐,众臣朝参已毕。
  
  始王道:“军师有何妙策破此幽州?”
  
  金子陵道:“燕内无强兵,不敢对敌。所望的是孙燕取救之兵,如今袁达李牧俱已命丧疆城,幽州指日可破。”
  
  始王大喜,即命王翦带兵前去讨战,务取燕国降表回来。
  
  王翦领旨,上马出营。来至城下,高声大喝道:“巡城的军校听真:快报于燕王知道,叫他早献降书,万事皆休,少若迟,悔之晚矣!”
  
  守城官闻言,飞报敌楼。
  
  燕王闻之大惊,道:“孤今兵微将寡,孙燕取救未回,音伩不闻,战守两难。不如早纳降表称臣,以免军民涂炭。”
  
  丞相屈班奏道:“我国偶然小挫,岂能屈辱于人!虽秦兵势众,我国尚有数年之粮,十万之众,可以坚守城池,臣料孙燕取救只在早晚,若得孙膑一到,可破那王翦矣!若是归降,不但被列国耻笑,且有失祖宗基业,岂不令人痛哉!”
  
  燕王道:“丞相之言虽是有理,只是如今王翦讨战,又该如何?”
  
  屈班道:“可高悬免战牌,严加防守,专等救兵,此为上策!”
  
  燕王准奏,传旨将免战牌挂了出去。
  
  不多时,守城官差人来报,王翦已将免战牌击碎。
  
  燕王着忙,吩咐各门添兵把守,多设滚木擂石,灰瓶火药,防备秦军攻城。
  
  再说燕丹公主银安殿上闲坐,想起老都尉父子三人战死沙场,不觉潸然泪下。
  
  正在悲痛之际,忽见家将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前期少爷上东齐取救,齐王遣护国公、保国公二位领兵前来相助,不料被秦兵截杀,二公俱死于非命。今王翦又来攻城,射碎免战牌数块,十分危急,特来报告!”
  
  燕丹闻言大惊,自思:“袁达李牧霸占全山,英雄无敌,不料丧于王翦之手,真乃可恨。如今王翦又来攻城,无人抵敌,尚有疏忽,君臣尽受其害。”
  
  燕丹正无计可施,只见孙女赛花跪下说道:“小孙女有一言禀告祖母,王翦今日攻城甚紧,哥哥取救未回,倘被秦军攻破城池,不但祖父三人之仇不能雪恨,全城百姓俱要遭殃。小孙女不才,愿出城拒敌,叩请祖母准行。”
  
  燕丹听罢喝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饮食不知饥饱,睡卧不知颠倒,有何本领敢说这等大话!还不与我回房!”
  
  赛花叩头道:“祖母息怒,孙女前蒙黎山圣母传授武艺,不是孙女夸口,若凭刀马之能,哪怕王翦匹夫?况今城池被困,国家势若燃眉,孙女立意要出城会敌。祖母若是不准,恐城池一破,玉石俱焚,也难免一死,不如早死为快。”
  
  言罢抽出青锋,就要自刎。
  
  燕丹连忙拦住,道:“孙女不要性急,我准你出战便了。”
  
  只见李夫人在旁道:“你乃女流,出阵之事,非同儿戏,况抛头露面,与人家一刀一枪,不如待你兄长回来报仇未晚。”
  
  赛花道:“母亲放心,女儿主意已定,不必再言。”
  
  燕丹道:“孙女既要出阵,可同我去面君,挑选一支精兵,才好迎敌。”
  
  赛花道:“无需多用,一千足矣!”
  
  燕丹道:“既如此,也罢!”即吩咐擂鼓聚将。
  
  不一时,众家将齐到殿前,静听号令。
  
  燕丹道:“众位将士,自古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想太老爷与二位老爷俱丧王翦之手,我孙门尽忠报国,凄惨不过。今有你家姑娘赛花小姐临阵,借仗列位将士齐心协力,休教有失,若得胜回来,自有重赏!”
  
  众家将齐声应道:“愿效死力!”
  
  小姐回转香房,结束停当,拜辞祖母、母亲,提刀上马,率众家将出了府门。
  
  燕丹见赛花威武非凡,心中欢喜,即忙奏知燕王。
  
  燕王道:“不知御孙女有此本领。”即命开城,亲与燕丹到敌楼掠阵。
  
  这里王翦听城内炮响,知有燕将见阵,忙将马后退数步。抬头看去,只见两杆白旗分开左右,一队军兵拥着一员女将而来。就见他生得花容月貌,威风凛凛,犹如一片白雪就地滚来。忙喝道:“女将慢来,快道名受死!”
  
  赛花听得有人吆喝,收住脚力,只见对面一员大将,黑面长矛,就知是仇人王翦,遂用刀一指道:“黑贼,我乃燕山东府附马公之后,孙总兵之女,孙赛花是也。你杀我祖父三口,此仇不共载天,今且吃我一刀!”说罢双手举刀就砍。
  
  王翦连忙架开,大笑道:“姑娘住手,我看你年纪轻轻,容貌如花,应该深藏闺阁,描眉抹发,何苦抛头露面,枉送了芳躯岂不可惜!”
  
  赛花闻言,羞得面红过耳,柳眉倒竖,大喝道:“秦将休得胡言,看我取你!”一抖丝缰,照定王翦顶头就砍。
  
  二人交手,好一场大战。
  
  约有八九十合,小姐知难力抵,虚砍一刀,往下败走。
  
  王翦不舍,紧紧追赶。
  
  赛花回头见王翦赶来,心中暗喜,即自青丝上取下一管绣花针来,放在掌中,念念有词,喝声“疾”,那宝贝就起在空中,乃是一根降魔杵,有碗口粗细,竟奔王翦而来。
  
  王翦正然催马,忽闻风声,抬头一看,只见明晃晃的一件宝物,竟奔顶门,躲闪不及,把头一低,一声响亮,打得甲叶齐飞,跌下征骑,昏迷不醒。
  
  赛花见此,正欲旋马举刀削其首极,不料王贲见义父落马,忙率八员偏将,乱散征骑,将王翦抢回营中。
  
  赛花大怒,挥动绣绒刀,催开桃花马,指东打西,直杀得秦军纷纷逃散。
  
  燕王兄妹在敌楼上看得真切,心中大喜,连连夸赞。皆盼赛花将王翦打死。
  
  此时始王在帐中正与金子陵商议破敌之计,忽见兰旗来报:“先行官讨战,被燕国一员女将用法宝打伤坠马,现抬进营来。那女将骁勇不过,连败八员偏将,副先行抵挡不住,中鞭而逃。现已杀至营门,无人敢挡。请令定夺。”
  
  始王闻言,直吓得面目失色,半晌无言。
  
  金子陵问道:“哪位将军愿去拒敌?”旁边闪过一将,应道“某愿往!”
  
  金子陵视之,乃副总兵李顺。嘱道:“须防暗器!”
  
  李顺得令,提刀上马,放炮出营。
  
  二人相见,也不搭话,就战在一处。斗有十几回合,李顺哪里是赛花的对手,早被赛花卖个破绽,一刀劈于马下。
  
  始王闻报,怒气冲天。道:“连个女子尚不能抵,此六国何平?”
  
  金子陵道:“吾主不必发恼,女将以邪术伤人,料无人是她对手,暂且将免战牌挂出,待先行官的伤势痊愈再定良谋。”
  
  始王只好应允,将免战牌挂出。
  
  赛花见此,只好率领人马掌得胜鼓回城。
  
  燕王兄妹大喜,摆宴庆功不提。
  
  且说王翦中了赛花的金针之宝,击中了肩窝,只是昏迷不醒。
  
  始王着急,亲来探视。见伤痕足有碗口大,肿起有三四寸高,红紫青肿,伤势甚重。
  
  金子陵奏道:“吾主不必惊慌,臣自有法治之。”遂差人寻来无根水,将丹药化开,敷于伤处。另一半是用汤化开,撬开牙关,灌将下去。
  
  半刻之间,王翦醒来,自觉周身通泰,伤势平复如初,忙谢过金子陵解救之恩。
  
  始王道:“先行官,怎么遭此暗算?”
  
  王翦即将前后情况说了一遍。
  
  章邯道:“只因先行官受伤,王贲亦败,那丫头更加张狂,刀劈了李顺,直杀得三军俱惊,只得将免战牌挂起,那丫头才退去。”
  
  王翦闻言大怒,道:“快将免战牌收起,待臣出马擒那贼婢来!”
  
  始王道:“今日已晚,将军且请将养身体,明日出阵未迟。”
  
  次日天明,王翦结束停当,辞驾出营,单人独马,直至吊桥边,指名要会赛花。
  
  旗牌官飞报燕王,燕王大惊,即命速请赛花。
  
  赛花闻传,见过圣驾,带领家将,放马出城。
  
  二人也不搭言,战在一处。直至五六十合,不分胜负。
  
  赛花心灵智巧,忙将坐骑一圈,倒退了数步,顺手将金鞭摘在手中,往刀上一靠,名曰“叶里藏针”,旋回马来。
  
  这时王翦的马也冲将过来,照定赛花心窝刺来。赛花用刀拨开,与王翦相撞,人挨马凑,只听得一声响,用金鞭将王翦肩甲削去一大片。
  
  王翦吓得拨马败走。
  
  赛花不舍,紧紧赶来。
  
  王翦一见,心下反倒不慌,遂将宝剑取出,念动真言,起在空中。高呼:“贱婢,休得猖狂,看某法宝取你!”
  
  赛花正在催马,猛抬头看见半空中有一朵彩云托着明晃晃的一口宝剑,直奔顶门而来。
  
  赛花欲躲不及,一声响亮,可怜剑到头落,翻下马去。
  
  家将见状,忙将尸首抢回。
  
  王翦因中了鞭,也不追赶,掌得胜鼓回营而去。
  
  此时燕丹公主正在敌楼上议论军情。
  
  就见旗牌官来报:“赛花小姐死在王翦剑下。”
  
  燕丹闻报,放声大哭。
  
  燕王亦两泪交流。劝燕丹道:“死者不能复生,御妹且免烦恼,身体要紧!”
  
  燕丹无奈,暂忍悲哀。吩咐将小姐尸首抬回王府,用棺木盛殓,停在偏殿。
  
  高、李二位夫人闻讯,大放悲声,昏死过去。
  
  众人救醒,合家挂孝,全府举哀。
  
  燕王也差官致祭。按下不提。
  
  却说南平郡王孙膑带领精兵五千,协同孙燕与全山十二门徒,望幽州进发。在路非止一日,这日来到燕囯,距幽州十里下寨。
  
  孙膑升坐青纱大帐,众门徒参见,分班站立。
  
  孙膑道:“我等为救援而来,幽州城中尚未得到消息,不知哪位前去进城报信!”
  
  孙燕忙应声道:“小侄愿往!”
  
  又见后面站出一人,也要随去。视之,乃班豹也。
  
  孙膑问道:“你要往何处去?”
  
  班豹跪禀道:“小的是孙府家将,愿保少爷进城!”
  
  孙膑道:“我看你印堂发黑,此时不去为好。”
  
  班豹道:“三老爷,小的生有时,死有日,莫说印堂发黑,就是宝剑临头,断不皱眉。小的前者能保少爷出城取救,如今也能保少爷进城报信,以得全始全终,为此,凶吉二字全不放在心上。”
  
  孙膑无奈,只得由他。
  
  二人结束停当,各上征驹,望幽州城而来。未及数里,孙燕收住坐骑,回头对班豹道:“我等绕道而行,还是由正道直去?”
  
  班豹道:“绕道进幽州南门远些,正道进东门近些。”
  
  孙燕道:“正道必经秦营,定有一场恶战。”
  
  班豹道:“先时取救背有文书,尚能力踏秦营,何况今日取救回来,还惧秦贼不成?还是走直道吧!”
  
  孙燕道:“既如此,我当先开路。”
  
  言罢催马加鞭,即进秦营。高声大喝道:“尔等众军听着: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二人在那千军万马之中;犹如虎入羊群。远者抢挑,近者锏打,直杀得秦军叫苦连天,四散奔逃。
  
  兰旗飞报前营。王翦闻报,一声怪叫:“好大胆的孙燕,竟敢踏我大营,不知这厮又请得谁来,待我前去会他!”随及上马出营,正遇孙燕乱杀众军。
  
  王翦大怒,催马上前,用矛一指,大喝道:“小辈孙燕,你有多大胆子,敢来踏我防地?”
  
  孙燕正在冲杀夺路,听得有人招呼,举目看去,认得是王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厉声大喝道:“黑贼,我正要擒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你还要阻我去路,看我取你首级!”说着双手拧枪,分心就刺。
  
  王翦架开,二人就是一场恶战,斗至百余合。
  
  班豹在旁早耐不住,大叫一声:“王翦休狂,看你家班祖宗到了!”说着举锏催马闯将上来。
  
  王贲见班豹来得凶猛,忙率众将一齐围来。
  
  这班豹此时精神倍增,一把锏杀得众秦军大败亏输,把个营盘就趟开了。遂即旋回坐骑,从王翦背后抄将上来。
  
  王翦不能抵挡,虚点一矛,往下败走。
  
  孙燕随后赶来。
  
  班豹这里更不放松半步,怪叫乱嚷:“休得放过王翦!”哧啦啦,紧随其后。
  
  王翦扭头一看,心中大怒道:“不知死活的小冤家,还紧赶,活该用法宝除你!”但虑他们是两个人,这剑下去,只诛得一个,斩不得两个。
  
  正在为难,却见孙燕来得近切,只得祭起宝剑。喝道:“孙小辈休赶,看我宝剑取你!”
  
  不知孙燕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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