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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楚灏看呆了眼,完全不计较方才她钻他话里的漏洞。看着她的脸颊泛起薄汗微微莹光,不觉间,身体给了他信号。
  直至她旋至身边,他伸臂一揽,叶凝欢那略泛热的身躯,便直接转进他怀里了。
  楚灏牵了嘴角,还是那般干脆,轻车熟路地就把手探进了她的小衣,脸向着她贴了过去,却是吻向她的脖子。确切地说,他是在咬!
  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叶凝欢强行压住自胸口溢出的血气翻涌,却逼得一股泪快冲出眼眶。
  她不是为自己哭,已经卑微至此,命尚不在自己手中,贞操这东西已经不值得她去掉眼泪。
  她不过是想到了那张面庞,总是温脉含笑,带出霁月风光。
  是那个人给了她贤妻良母的希望,却又将这希望一点点击得粉碎。诚如李云所说,她们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却不是名门闺秀。“德行”两个字,她们已经没有资格讲。
  叶凝欢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两条腿都快不会走道了。楚灏属狗的,逮哪儿咬哪儿,真是变态!叶凝欢在心里把他骂了个一万八千遍!
  不过孙管事倒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次过去显然王爷很满意。他打发了绿云、绿绮过来服侍叶凝欢洗漱,又照着往日的规矩吩咐去给叶凝欢熬药。这里的人,没资格生养王爷的子嗣,都得盯着把药吃了。


  叶凝欢慢慢清洗着身上的不适,撩了把水揉在脸上,堵住那想哭的冲动。正懒懒泡着,便听得绿绮在外头说:“叶姑娘,我把药送进去?”
  叶凝欢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抄了大巾子把露于水面的身子一围,开口说:“姐姐进来吧。”
  药喝得很痛快,绿绮对此表示很满意,立在边上说:“今天晚上厨房会加菜的,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告诉他们,都可以做的。”
  我想把楚灏剁了下酒成吗?叶凝欢腹诽,但脸上还是一团欢喜:“做什么都可以的,一会儿麻烦叫云姐姐来,之前……我也该请请……”
  晚上李云应邀而来,李云见她总算识了趣,应该不会再瞎折腾连累了人,心里也略安了。两人东拉西扯说了些闲话,李云便告辞回房了。
  这次叶凝欢得了赏赐,一整套金饰,两匹鲛绡,一匹南锦绫。这套金饰有一根主簪、四根定簪、一对耳坠子外加两只镯子,成色都好,还挺沉。
  要是他摞倒一回就给一回这么丰盛的,估计他有金山也不够。李云虽然衣着上看着很富贵,但头上的好钗也就那几支。
  绿云拿赏赐过来的时候跟她说了,这园里有裁衣的,可以把料子给他们裁,图样用现成的也行,想加点新鲜的跟他们说了也行。反正王爷赏的,最好等王爷再叫她的时候穿戴着,让王爷瞧了也高兴。
  以前没得东西的时候,不知道这里连裁缝都备着,生活点滴一应俱全。可见并非像李云说的暂住这里,分明就是以园当府了。
  正经的东临王府在东临六郡,京城的这个是行府,在静海斜街上,依着皇城根的绝佳好地段。但这静园在武昌门外,他以园为府,要么就是真的沉迷酒色,是个只知享乐的,要么就是避人耳目。
  叶凝欢此时自然什么都应,当即就让把料子拿去裁舞衣。
  王爷不就是瞧上她这点吗?
  日子一晃眼就到了六月,进入炎夏时节,这静园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依山傍水的,景多房子又造得敞亮,还真没有那种暑热难挨的感觉。
  之后,楚灏没再来找她。这段日子,叶凝欢渐渐搜集到了更多的信息。除了一个乐思斋是不能接近的之外,别的所在各承担什么样的职务、人员班次怎样、岗哨几何,她都一点点观察了出来。
  这里的水源连通着京城的渠河通惠渠,一直通城外汇至东山。主要的出水口有好几个,溪口通出园外渠道。
  园子南北双门,北门常闭,南门有侍卫轮值,出入的都需要有符牌,混出去根本没戏,而且园外围肯定还有人守围。京城乃天子脚下,本就戒备重重,而这静园又是皇室宗亲所据的园林,绝不可能松懈半分。
  叶凝欢虽也遇上过几个住在别的院子的美人儿,不过只是点头之交,叶凝欢也不好过去跟人家攀关系套消息。
  看来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水遁了,借溪水到水闸口。
  她自幼练舞,练气那是首要的基本,不然跳得呼哧带喘的哪里美观了?所以她能闭气,凫水技术也很好。
  叶凝欢开始为以后出逃做准备。她自己没什么钱,王爷赏的首饰也不好出手,出去了只能寻地方化金。
  自五岁起,她便不曾在外面生活过,有时想想也害怕得很。但是比起在这里任人作践,却好上太多。琼楼玉阙内的肮脏,这些年还见得少吗?只消一想这些,那点子恐惧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每天都会固定练几个时辰的功,一来强身健体不能让自己太孱弱;二来也让众人知道,她还是心心念着想巴结讨好东临王的。然后就是时常四处转转,她打从初来这里就爱散步,没有人有丝毫的怀疑。
  至六月初四,寥花台那边来传话,着她晚上侍寝。
  这次去的时候廊上都掌了灯,楚灏没在,几个丫头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把她领到边的净房去让她洗漱。
  她忍着,众目睽睽之下被重新剥洗一遍,又进内帷,上步阶,进帐躺下去。
  她还是头一回进这里,雕花大床,牙雕镂金的面子,床台上还摆着如意,冻腊制的灯,隔间临窗有一溜紫檀大榻,靠门边摆着八折紫檀立屏,透雕折技葡萄,绘的是山水图景,透着一股冰冷的贵气。
  被子很薄,因为入了夏都换了,她有点瑟瑟发抖。这园子茂密阴森,大太阳让林木一挡,阳光也晃不下来多少,地上的暑气又全让湖给吸了,如今更阴仄仄的难受。
  一直也没人过来,叶凝欢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恍惚醒了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正想着要不要撩了帐子瞧瞧情况,突觉着人影一晃,楚灏就进来了。
  他穿了件半旧的白绫暗花中衣,长发披散着还有些潮濡。
  她的眼睛正跟他对了个正着,带了点惺忪之意,一时也忘记扮娇羞。
  也不知是因昏光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没发疯,叶凝欢觉得他当真带出了孤月冷星一般的风采。
  眼线仍有如浓绘一般分明,眼睛若古潭一样波澜不惊。容颜平静,甚至是有点温存的意味。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嘴角微翘,该是个在笑的表情,只是那笑容只在嘴角浅浅浮起,绝无半点继续蔓延的趋势。
  叶凝欢一时愣了,没顾上收敛目光,就这样瞪着他。他立在床边,也不跟上回一样色鬼附体了,同样只是凝睇着她。
  没人说话,叶凝欢觉得气温骤降,不知为什么,竟然打了个哆嗦。
  她一哆嗦,眼神溃败,由此打断了两人之间这种宂长的互看。
  叶凝欢突然觉得格外尴尬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往里让了让,他身子一歪,倚了进来。明明他一双眼没温度也没情绪,却会勾魂似的,让叶凝欢浑身直发麻。
  叶凝欢被楚灏成功地看毛了,内心怒骂但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捡回神志努力扮娇羞,以她认为最为娇嗔的口气叫道:“殿下……”
  他的眉头有那么一点点皱,估计被恶心到了。
  楚灏一伸手就把她身上的薄被子给掀了,帐子未下,外有折光,以至将这里的景色带出一团旖旎。
  他又带出验货般的眼神儿,叶凝欢觉得他马上玉树变禽兽。没被子,她更觉得冷,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楚灏捏着她的脸左右晃了两下,眉头皱得更紧了,话一点不客气:“再弄出大包来倒胃口,扒了你的皮!”
  叶凝欢无语,眼神也太好了吧?这么昏的光都能瞧出来。她又让蚊子叮了,脖子上有个红疙瘩。也是,她是他的玩意儿嘛,他看上的就是这把骨头、这身皮,影响美观了他不痛快了。
  可这里是园子啊,树多花多那小虫也多啊,加上她喜欢爬个山涉个水,艾香袋儿有时也不管用。
  “是……”想了一大套,但叶凝欢也只能应这一个字。她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有点痒,想挠又不敢。皮在她身上,但他看上了就是他的,真难受啊!
  楚灏伸臂把她兜住,有一缕长发扫进她的颈窝,痒痒的,本来包就有点痒,此时这般一撩,忍不住更痒得难受了。

  呼吸离得这般近,心跳都可听得见。叶凝欢仍不愿意闭上眼睛,这就是她的现实,不回避才坚定。
  身体有如针刺,寒冷铺天盖地,自内而外地侵蚀,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冷得发麻,冻得发痛。
  明明是六月天,却令她冷得刺骨。
  他热情如火,劲头来了根本不管不顾,反正就照着自己高兴的方式来,但无法给她带来一点点温暖,她只能尽量去配合他——这是她给自己的卑微保护。但寒冷总在侵袭,像无数把冰锥毫不留情地刺入,穿透了皮肤扎在她的心上。
  他收紧怀抱,她渐渐觉得窒息,实在忍不住想去推开他,但他抓住她的双手,像是恨不得把她嵌进身体里才肯甘休!叶凝欢的神志都有点不清楚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他仍把她抱得紧紧的,她的额头顶着他的肩,身体已经放松下来,却仍不肯松开她。叶凝欢再次忍不住要推他,他却勒得更紧,低语了一句:“别动。”
  那是带着颓废慵懒的喑哑声音,叶凝欢便不敢再动了。让他这般箍着好难受啊,空气很闷而且全是那种让人难堪至极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叶凝欢听到他渐均匀深沉的呼吸声,但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身上疼不说,还闷得要命。他不再摁着她的手,改整个缠着她,弄得她两条手臂窝得难受。


  帐子半掩着,灯还点着。叶凝欢透过帐隙瞧见屏角后头似有人影晃动,当下脸便烧腾起来,觉得特别尴尬。
  他现在睡了,还拿她当枕头,她要是硬掀他估计得挨抽。
  受不了,受不了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牵着她的脑仁在咆哮,在催她快点逃亡——死在外面也比这样强!
  又熬油似的静了约莫半个时辰,楚灏突然手臂一紧,醒了过来。
  居然睡着了!他略撑了身,低头一瞅,正对上叶凝欢那双潮湿的眼睛,眼角有点红,但又不像是哭了。他静了半刻,一翻身下了床,却在下去的瞬间手一撩,这下半掩的帐子顿时合实了。
  叶凝欢像是卸了重负,吁了一口气。帐子抖下,像被无形的纱包裹,给她小小的抚慰。就算她再卑微,不敢也无资格在贵人面前展现半分尊严,但仍希望,能有那么个小角落,多丑、多烂只得她自己看。
  床台上还有灯,隔着帐光很昏,床头的金饰珠光仍在闪,一团团的叠耀着。她也挣扎着坐起来,在一片狼藉之中找那件睡衣,估计一会儿就有人来打发她了。虽然睡衣薄得跟没穿一样,好歹多了一层。
  她心里又烦又闷,趴在床上正找着睡衣,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一股热流涌出鼻腔。她伸手一抺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太烦人了,只盼着这一晚快点结束吧,快点有人来领她,先躲回去再说。
  就是这么倒霉,正跪趴在床上抺鼻血的时候,楚灏又一撩帐子进来了。
  叶凝欢僵着脖子瞪着他,不止是脖子,整个人都僵了。居然没听着他的脚步声,不但没听着,她还正摆着不堪入目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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