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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时雨把装K粉的袋子捏在玉指间反复观看,仿佛在仔细验看K粉的成色。天哥黯然地把脸偏向一边。忽然包厢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群警察冲了进来,迅速地把包厢里的人一个个控制住。
  天哥大惊,本能地想站起来,没想到时雨一个箭步冲过去,扭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沙发上。他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接着便听到身旁有一个人对时雨如此招呼:“薄警官!”
  警……官?天哥像被人打了一锤一样,恍惚地朝时雨看去,只见她蛾眉竖起,目露电光,声音也变得刚猛无比:“有什么话回局里再说!”虽然他阻止辉仔向她卖毒品,但不能确定他和贩毒无关,因此不管怎样,抓回去再说。
  刚才朝时雨发问的小伙子暂时还没有被控制住,只是六神无主地四处张望,忽见时雨——不,应该是薄警官了,冷冷地朝他看过来,连忙走上前几步掏出名片:“我不是男公关!我是作家……”
  薄警官看也没看他的名片,扯过来就甩了出去,轻蔑地说了声:“牛郎作家?!”
  小伙子脸“刷”地一下涨得紫红,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迷离的夜幕里,薄警官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看着犯罪嫌疑人被抓进警车。她现在虽然仍然穿着那件性感的吊带,但气势已经和刚才判若两人。只见她嘴唇紧抿,脸色冷峻,目光犀利,霸气十足地站着,已经活脱脱一个冷面神的模样。
  “给你,穿上!”扫黄大队队长张雄给她扔过来一件风衣。她伸手接了过来,迅速地套到身上,把拉链直拉到下巴。看来她对袒露肩膀感觉很不舒服。
  张雄微笑着走到她身边,看着低着头的犯罪嫌疑人,心满意足地说:“多亏你啊,这下一网打尽了。”看看她还是冷着脸,逗乐似的问她,“怎么了,立下大功你不高兴?”
  薄警官撇了撇嘴:“你以为混到化装成小姐逮捕牛郎我会高兴吗?”她是最近才调到扫黄大队的,这次是配合稽毒大队一起行动。
  张雄苦笑了一下,心想碰了个大钉子啊。今天被她偶尔表现出的娇媚样子迷惑了,还以为以往关于她的传言有误呢。没想到真是如传言中所说的,像个长满刺的大冰块……好像这样形容还不够,应该唤她的正统外号——“俏夜叉”才对。
  要说起这位薄鸣,可真是警局里的传奇人物。她貌美如花,年纪轻轻就屡破奇案。个性比男人还要刚猛血性、坚忍不拔:可以徒步跑遍整条铁路沿线搜寻散落在石缝里的布片证物;也可以整夜一个人守在坟地,抓到有恋尸癖的盗尸犯人。这的确很了不起,不过使她有名的并不仅仅是这些正面的东西,还有她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负面特性——如果只是内在和气质像男人就罢了,可是她从内到外都像男人,有时候简直没有女人样。不仅不喜修饰、打扮中性,甚至举止粗鲁、性格暴躁,连说话都要粗着嗓子,白白糟蹋了她那原本婉转的好嗓音。而且,她有时候无组织无纪律——从她那些流传甚广的所谓“功业”就可以看出。为什么她要独自一个人守在坟地呢?就是因为没人跟她协作嘛!她在破案时经常会冒出不可思议的想法,提出不拘一格的作战方案,有时甚至匪夷所思。虽然她的想法和作战方案最后看来都勉强是正确和可行的,但你总得和别人沟通一下子嘛!她就是提出建议之后从来不和人好好沟通,大家同意这样就一块做,不同意这样做她就自己一个人干,完全背离组织和纪律,即使能破案也经常给组织带来大麻烦。她因为这个被处罚过不少次了,可就是不改,谁劝都不理,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因此她虽然能屡破奇案,还是无职无权,在各个警队调来调去——因为她在不停地惹麻烦。不过要是有大案、要案发生,她还是会被火速召回重案组——公文可以慢一些,人可要先去。她一直是警局里不可缺少的一员。
  张雄又偷眼瞟了瞟她,在心里偷偷笑了:据说她是因为在案件研讨会上把老专家顶得痛不欲生才被发配到扫黄大队来——说是临时借调,其实就是发配。不过相信她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因为虽然竭力治理,本市治安就是不好,大案、要案还是会发生的。只是不知道在调走之前她还会做出什么奇事来。
  此时,黑漆漆的市郊也是警灯闪烁。张国栋重新轻轻地盖上被发现的死者身上的白布,脸色更加凝重。而他身旁的郭警官脸都有些绿了。这次的尸体比上次的毁损得更厉害,真没想到是个连环杀人案啊。张国栋脸上布满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他知道,这个案件一旦上报,市局一定会作出异常激烈的反应,将会有空前巨大的担子压到相关人员的身上。
  他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要说警察不会紧张,那是骗人的。不过,很奇怪的是他现在竟也感到了一丝喜悦。因为这样的话,薄鸣啊,你恐怕不久后就能回来了,还得被领导请回来!
  扫黄大队和缉毒大队正在挨个提审相关人员。这里既有涉嫌贩毒的也有涉嫌卖淫的,因此两队还是联合作业。
  审讯间隙张雄接到一个电话,他对着电话里“嗯啊”几声后,放下电话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哈哈,还真是活见鬼啦,我们还真抓了个作家。”
  那自称作家的小子叫初云,是本市乃至全国的当红作家——不过所谓的主流作家们都不承认。据说这次他是深入性工作者之中收集材料。刚才是他签约的出版集团的老总给警察局局长打的电话,叫警方“没什么问题”就赶紧把他放了。
  薄鸣听到消息,高高挑起眉头,眼里射出针尖般的鄙夷和气愤,冷笑着说:“哎哟,没想到我们还抓了个老爷啊……”
  警队诸人一听薄鸣又要发表无法无天的言论,都知趣地避开了。他们并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会不小心牵扯进去惹来无妄之灾。幸好薄鸣说了这一句之后就及时住了口,低下头来,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
  看来她在竭力地克制啊。张雄看向墙壁,笑了。原来以为她是怎么吃苦头都不知悔改的傻瓜,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不过,他忽然苦笑起来,自嘲地拍了拍脑袋: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这么小心翼翼啊,他可是她上司啊。
  那位连警察局局长都能使唤的神通广大的出版集团的老总派自己的秘书来接初云出去。派来的奥迪轿车黑光锃亮,尤其是在夜里,似乎把警队门口都照亮了。连一贯自命清高的人民警察们也忍不住遮掩着朝它张望,猜想着坐上它会是什么感觉。
  面对如此礼遇,初云却不以为意。他敲打着后颈跟着秘书从被羁押的地方走出来,懒散的样子倒为他增添了几分帅气。
  本来他可以平安无事地走出警队,却偏偏在走廊上和薄鸣不期而遇。薄鸣本来在竭力忍耐,不想再惹无谓的麻烦,可看到初云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怒气勃发,冷不丁闪到初云面前,冷笑着说:“看来当作家可真是好啊。”
  “什么?”初云猝不及防,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薄鸣盯着他的眼睛,一副“我已经把你看透了”的神情,淋漓尽致地表现着鄙夷:“不管做下了什么样的事都可以以艺术的名义搪塞,连流连风月场所都可以说成为艺术献身,这不是很好吗?”
  “你在说什么?”秘书不能坐视不管了,在那两片晶光闪亮的镜片后皱起眉头,气势凌人地看向薄鸣。在大人物身边待久了,自然会有大人物的气势。
  初云看向薄鸣的目光也是愤怒凌厉,却不动声色地克制住了,拍了拍秘书的肩膀,低声说:“别管她,走吧,我已经很累了。”丢下薄鸣翩然而去。薄鸣则站在原地,朝他的背影恨恨地瞪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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