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火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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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一年的冬天,非常非常冷。大雪不断地下着,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掩埋掉。
冷啊,冷啊!
大地上所有贫苦的农民都躲进他们的茅草屋,大家抱成一团,互相取暖。他们舍不得烧火取暖,因为柴火的数量只够用来烧饭。
“冬天快过去吧,冬天快过去吧!”农民用颤抖的声音默默祈祷。
可是,冬天没有过去,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天上那个太阳,颜色越来越淡,慢慢地变成了灰白色,就像一只巨大的死鱼眼睛。
“天啊,太阳好像要灭了!”
一种不祥的预兆把人们的心都冻住了,世界末日快要到了!
冷啊,冷啊!一切会流动的东西全冻住了。为了不被冻死,农民们把柴火都取出来,点火取暖。
熊熊的火,在每一户人家里烧着,带给人们一点温暖、一点希望。
在北方的深山里,住着两条火龙,火龙妈妈和她的儿子小火龙。火龙长得很丑,杂乱的胡子像稻草,粗硬的鳞片像破瓦,人见了会害怕。就因为这个,火龙妈妈才带着孩子住到了深山里。火龙不像别的龙那样会呼风唤雨,他们只会吃火和吐火,在龙族里面,这本领真不值得一提。
“妈妈,我冷。”小火龙对妈妈说。
妈妈向天上望了一眼说:“是啊,天上的太阳快灭了,地上的人们会冻死的。孩子,你去把太阳点燃吧。”
“好的,妈妈。”
“孩子,”妈妈又说,“要点燃太阳,你肚子里的那一点火是不够的,你要到人那里去找火吃。可是,吃了火肚子会难受的……”
“我知道,妈妈。我走了,妈妈。”
小火龙往上一跳,向前游去。
“孩子,千万别伤害善良的人呀……”后面传来了妈妈的嘱咐。
小火龙在心里回答:“我懂的,妈妈。”
当小火龙从窗口冲进第一户人家时,可把里面的人吓坏了。
“对不起,我要去点燃太阳,请给我吃点火吧。”小火龙说。
小火龙不知道,他的话,人是听不懂的;人说的话,他也听不懂。
“对不起,我吃啦。”小火龙趴到那堆火上,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吞火。
人们从害怕变为愤怒:火,是人活下去的唯一依靠,这条可恶的龙,却把火给吃了!
人们拿出了锄头、铁锹作为武器,扑向小火龙:“打呀,打呀,打死他!”
锄头、铁锹像雨点一样落到小火龙身上,他的尾巴被扎伤了,鳞片被打下来好多,鲜血在往外流。可是,小火龙忍着痛,趴在那里吃火。
吃完了这一家的火,小火龙又游进另外一家去吃火。
“对不起,给我吃一点火吧。”小火龙每一次都这样说。
可是,人们总是拿出各种武器,砸他,刺他,挖他的鳞片。
小火龙只要回头稍微吐点火,就可以把人烧死,把人的屋子烧掉,可他不这样做,他只要吃火,吃火。
到过好多好多户人家,吃过好多好多火,小火龙浑身是伤,逃到了一座山里去休息。因为,游到太阳旁边去吐火,需要很多的力气。
身上的伤好痛啊,肚子里的火,烧得他好难受啊。小火龙觉得很委屈,他哭了。
死鱼眼睛一样的太阳,越来越昏暗了。大白天也暗得像夜晚似的。
人们抬头望着天,心里充满了企盼,也充满了悲哀。
没有了太阳的世界,将是一片死寂和冰冷。
忽然,人们看到,那条小火龙从远处的山里向空中腾跃而起,在天上蜿蜒游动。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很壮观的景象:小火龙摆动着他的尾巴,正向太阳游去。他显得那么强健,那么英勇。他就像人们崇拜的神龙。
人们在想:“小火龙要干什么?”
小火龙游近了太阳。他向太阳张开了他丑陋的嘴巴。
一条长长的、耀眼的火带,呼呼地飞向太阳。“轰”的一声,太阳被点燃了,放出了红色的光芒。
明亮的太阳,照耀着整个世界,送来了温暖和生机。
人们忽然明白过来:小火龙吃火,是为了把太阳点燃啊。可我们还要打他、骂他。每个人都感到非常后悔。
人们一边欢呼着太阳重新燃烧,一边呼喊着:“火龙,火龙,我们对不起你啊!”
喊声把大地都震得颤抖了。
可是,小火龙听不懂人的话,他以为,人们又在骂他、赶他了。真的,他已经被人们骂怕了,打怕了。
小火龙看了一眼明亮的太阳,尾巴一甩,逃回北方去了。
伤痕累累的小火龙,筋疲力尽的小火龙,终于回到了深山,倒在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我身上好痛啊……我好累啊……”
小火龙在妈妈的怀里哭。是啊,小火龙还只是个孩子啊。
“妈妈,我把太阳点燃了。”
“是的,妈妈看见了。”
“妈妈,我没伤害人。”
“是的,孩子,妈妈知道。”
火龙妈妈的一滴眼泪,掉在她怀里抱着的孩子的脸上。
小火龙睡着了。他太累了。
太阳的光辉,把春天带给了人们。冰雪融化了,草木抽芽了,大地苏醒了。世界多么美好。
人们,对火龙充满了感激。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大家都搬出了家里的柴火,点起了火堆。
整个大地,铺满了一个个熊熊的火堆,是那么壮丽。
所有的人,都仰起他们的脸,朝天上齐声呼喊:“火龙,火龙,你下来吃火吧!火龙,火龙,你下来吃火吧!”
喊声震动了整个大地,一直传到北方的深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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