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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听到陈林这么一说,我庆幸自己还没有吃早饭,要不然我非狂吐不可。“陈林,你还会做诗?啥时候教教我啊!”我戏谑着说道。
  “哎,是地方车辆!”陈林没有理我,而是自顾自地把目光投向远处缓缓驶来的那辆豪华大客上。“还真是,喔,我想起来了。”陈林一说地方大客,我恍然醒悟道:“今天晚上是团里的元旦晚会,这车肯定是共建单位表演团来咱们团俱乐部先行踩点的,每次不都是这样吗?”
  早饭我吃得不多,陈林见我刚进饭堂就出来了,以为我有什么事,便追出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吃饭?今天我们的冠军有点反常哟。”
  陈林说的冠军是指吃馒头冠军,说起来还是去年我当新兵时候的事,那时候刚刚当兵,不知道山高水浅。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连长杠上了吃馒头,最终我以平均每分钟3.8个,总数21个的骄人战绩大败连长。我也是因为这个引起了连长的注意,连长的说法是吃饭看干活。想当初他当兵的时候,就是他们本年度兵中最能吃的一个,与之相对应的,他也是全连训练最突出的一个。
  他因为训练突出被提了干,直到当上我的连长。我想他可能是从我的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吧,所以便着力要培养我。其具体的培养方式是,别人六点钟起床训练,而他在五点钟的时候,就会端着一盆凉水站在我的铺前。只叫我一次,如果不醒,他就会把一盆水浇在我头上。起床之后,他的任务是拿着一块精确到千分之一的秒表,我的任务是像只兔子一样在我们团的八百米跑道上来回穿梭。
  连长说,好钢就是这样淬出来的。我自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第二年的时候已经是全团呱呱叫的训练尖子。团里运动会,我一个人拿的分数占全连总分数的一半还多。连长的脸上乐开了花,看着我就像看着他儿子一样高兴。
  当然,他的第二个愿望是给我提干,但是这个现在很难实现了,因为团里已经取消了提干指标,以后所有的干部必须经过院校培养。也就是说,今后要想成为一个武警部队的干部,对于我们普通士兵来说,就只有通过考军校这一条路可以走。
  我一个人慢悠悠往连部走着,没有答理陈林,因为此时我想起一个人——柯蓝。
  当晚七点二十分,全团官兵已经全部入场完毕,团长致辞之后,元旦晚会正式开场。第一个节目是地方选送的舞蹈节目。随着报幕员声音落地,舞台上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只留下一个氤氳的背景来烘托气氛。在一曲优美的钢琴曲中,一个领舞的女孩缓缓出场,我看不清她的脸,只隐约看到她那瘦削而轻盈的身影,随着柔美的乐曲灵巧曼妙地舞动。
  她是柯蓝,虽然我离舞台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虽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虽然我们已经半年没有见面了,虽然我已经打算把她忘记,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气息,还是迎面扑来,瞬间淹没了我,让我的呼吸几乎停止。
  就像我当初想的那样,她又长大了一岁,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十六岁,仍然还是一个小女孩,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小女孩有这么重的心思?连我自己都有点猜不透自己了。
  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女主持人的一句话,又让我吃了一惊。“下面请听女声独唱《忘了我是谁》。演唱者,柯蓝。”是的,我没有听错,是柯蓝。
  柯蓝已经换掉了刚才开场时穿的服装,着一袭白色颀长的礼服缓缓地走到舞台中央,秀口轻启,声音婉转。“这一首老歌是台湾文学大师李敖送给自己情人胡茵梦的一首歌,今天,我就把它献给大家,特别献给一位与我曾经相识的警察叔叔。”
  柯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她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的笑。台上她在璀璨的灯光下笑得自然舒展,我在昏暗的台下却有点不知所措,那感觉就好像我曾经做过十分对不起她的事似的。可是我有吗?我在心里问自己。“没有!”我坚定不移地回答道。这时,天籁之音由浩渺的天空如雪花落地般,不知不觉浸入人的耳膜: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了心里都是你
  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的时候心里跳
  看过以后眼泪垂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也爱上你
  忘了我是谁
  忘了我是谁
  ……
  整个元旦晚会的舞台上,我只看见柯蓝一个人在我的眼前晃啊晃。还有她那首无聊的歌——《忘了我是谁》,我都快忘记你是谁了,你却在今天晚上跑过来,以这种方式提醒我一下,真差劲!
  晚会刚刚结束,值班员还没有宣布完退场次序,我便一溜小跑到操场去集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逃避什么。
  集合完毕回到连部,我躺在床上,心绪烦乱久久难以平静。我忽然有点说不清自己是激动、兴奋还是羞怯。部队不是自己家,心绪烦乱的时候可以烙饼——辗转反侧。在部队坐有坐姿,站有站姿,即便是躺着也不能随意。因此我躺在床上,极力克制着自己心里不安的情绪,故作镇定地沉思着。
  “杨泊,有人找!”值班员在楼道里大声喊道。我的心忽悠一颤,心里说,我的那个亲娘啊,不会是柯蓝那个小妮子吧,如果真的是,我可就惨了。这可是在连队,正宗纯爷们的聚集地,按照迷信的说法是,阳气太重,任何雌性动物都应该在五十米外止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其实上面说的那些基本上都是扯淡,根本原因还是这东西违反部队的规定。一个上等兵,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再配上洁白的雪和乌黑的夜,就算你是一个白痴,只要稍微一联想,就能写成一部肉麻的琼瑶小说。
  站在雪地里等我的果然是柯蓝。让我稍稍感觉到安慰的是,她站在我们宿舍楼的侧面,并没有把自己置于明晃晃的灯影下,看起来这小妮子对我们部队的规定也有所了解,属于心思细致型女孩。
  我在离她还有1.45米的地方站定,一股幽兰的香味和着冬夜的寒风,让我一下清醒了很多。不远处微弱的灯光映照出柯蓝期盼的笑容,我的心里顿时慌得有点不知所措。
  那股幽兰的香味让我想起三个字——女人香,不对,放在柯蓝身上应该是女孩香才对。我怀疑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对女孩都格外垂青,在赐予她们生命的同时,也赐予了一种香气。而且这种香气只有在相互吸引的时候,才能够散发出来。
  我呆呆地站在柯蓝的对面,两个手不停地搓动,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嗫嚅了半天,我终于说出了一句经典的废话:“你来了!”
  我想我肯定很幽默,要不柯蓝不会笑出声来。“你上次不是向我借复习资料吗?我给你送了好几次,都让营门卫兵给拦住了,今天我特意给你带来了。”柯蓝说着,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拿出一摞已经打包好的书,递了过来。
  看起来,我眼前的小妮子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她并没有追问我前几次为什么拒绝让她进门。作为部队共建单位的学生,她对部队的很多规定都略知一二,之所以没有追问,完全是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考虑。其一,我有我的难处。其二,男人嘛,是一种好面子的动物。可疏不可堵,穷追猛打只能让他们跑的更远,对对方的伤害也会更大。
  听柯蓝的话,没有一点责怪我的意思,我的心方才释然。“前几次实在不好意思啊,每次都赶巧我有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就是贱男人的标志之一,人家不问自己倒上赶着去跟人家道歉!
  “没关系,知道你们很忙,上次你不是对黄莺说军民鱼水情吗,为了人民子弟兵,多跑几趟也是应该的。给,这不是把书给你送来了吗?”柯蓝说道。
  “是,是是是,费心了。”我嘴里说着,心里却有一种斗败的公鸡都有的沮丧感。这小妮子还真厉害,说话一点都不吃亏啊。另外一个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她那不卑不亢的语气,貌似不经意实际上却不容置喙。
  “刚才你在元旦晚会上介绍《忘了我是谁》这首歌的时候,犯了一个小错误。”我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个话题,并希望扳回一局,顺便也在她面前小小显示一下自己的博学。因为《忘了我是谁》这首歌并非像很多人知道的那样,是台湾文学大师李敖写给自己妻子胡茵梦的,而是李敖在入狱其间,因为没有报纸看,便用给狱吏写歌词的方式跟看守换点报纸来读。
  与后一种有点黑色幽默的说法相比,人们更愿意相信前一种说法。因为《忘了我是谁》这首歌,歌词写得简洁委婉而深情,再加上歌的原唱王海玲唱功独到,于是人们就在潜意识里排斥后一种说法,而选择了前一种。
  “你不会是说《忘了我是谁》这首歌不是送给胡茵梦的这件事吧。”柯蓝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我汗,我所有的智慧细胞在柯蓝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被秒杀完毕。通体汗透,狼狈不堪,幸亏是在晚上,这要是在白天,可让人咋活啊。
  更为可气的是,柯蓝那种说话的语气,轻巧淡然,一点涟漪也没有。唉,我在心里想起了另一首歌的名字——《女人是老虎》。
  “难道你不觉得,前一种说法更浪漫吗?我就喜欢前一种说法,这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一样,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但每一个男孩心里都有一个白雪公主,呵呵。”柯蓝又笑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世界上任何一个男孩都难逃她的魔爪。算了,我还是从了她吧。想到这里,我朝前迈了一大步,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的嘴,把她的香舌吸入嘴中,尽情地品尝着这人间美味!OK,诸位读者,本人幻想完毕,还是让我们回到冷冰冰的现实里吧。
  此时此刻,我真想问一句,那你的心中有没有白马王子啊?这个小妮子太可恨了,简直是可恨到太可爱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可爱。这样的小乖乖如果落入别人的手里,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呸,杨泊,你怎么这么龌龊?人家是来给你送复习资料的,你瞧你这一脑袋的下流思想。
  “你是不是很紧张?”柯蓝问道。
  “我,紧张?没有啊,我怎么会紧张?”我故作镇定地回答着柯蓝的问话,心里却在想,不紧张才怪呢,你没有看见我的身体在发抖吗?
  “你看你都抖成什么了。”柯蓝说道。
  “太冷了。”我顺嘴说道。说完之后我便后悔了,这句话无疑是在暗示对方,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不过说出来也好,如果再等一会儿,恐怕全连都要围过来,看耍猴一样看着我们两个了。如果你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那说明你太不了解部队了。给你举个例子吧,如果哪一个战士的女朋友来了信,无论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必须在全班甚至是全排传看。这是我们部队的惯例,谁让对方是女的哩。
  与一封信相比,我现在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身后面那堵墙的窗户下面早就应该有听墙根的人了。
  “那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学校去,就不打扰你了。别忘了你说让我给你辅导功课的事,我希望你早日作为你们团选送的学员苗子,莅临我校检查指导工作,嘻嘻。”柯蓝说完这句话,不等我回答,便迈着轻盈的步子,朝早已经等候在操场的大客车走了过去,留给我的是一个美到极致的背影。
  6
  “行啊,杨泊,藕断丝连啊,还辅导什么功课来着,也没有听说你要考军校啊?”我还没有跨进宿舍的门,陈林就嚷嚷开了。我赶紧捂住陈林的嘴道:“别瞎说,我们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心里却暗暗骂道,刚才在窗户后面听墙根的肯定就是这个孙子。这家伙不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在全连吼了个遍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离挨连长的K就不远了。
  我还没有收住自己的心思,通讯员打了报告,便推门而入道:“杨班长,连长在连部等你,说找你有事!”通讯员这句话,对于我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事这么快就传到连长的耳朵里了?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陈林,意思是说,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
  陈林却是一脸的疑惑:“干吗啊,瞪我做什么,我又不欠你钱。”我用手指头点了点陈林道:“等我从连部回来再跟你算账。”
  我们连长——就是早上五点钟端盆凉水站在我床前的那位——姓刘名松坡,山东人,而且是绝对正宗的山东品种,个大、体重、脸黑、眼圆、眉浓、嘴阔、鼻挺、耳方。
  据他说,他的爷爷之所以给他起“松坡”这个名字,是因为其曾经追随过松坡将军的缘故。连长经常给我们讲述他爷爷的“想当初”,说得云山雾罩,晕得我们难辨真假。
  连长还说,他的档案里有三张处分表格。第一张是在他刚刚入伍的时候,因为看不惯一个老兵欺负同年的新兵,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对该老兵大打出手,把该老兵的耳朵打成了耳膜穿孔。
  第二张处分表格是在他刚刚下来当排长的时候,一个老兵油子欺负他是新排长,有一次因为一点小矛盾,当着全排战士的面问候了他妈。他一气之下,便把那个兵油子踢成了睾丸血肿。
  第三张处分表格是在两年前,他刚刚担任连长,手下的一个排长失职受责,团里要给该排长记大过处分,连长好说歹说,硬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从而减轻了对排长的处分。
  当然,连长的档案袋里还有三张立功受奖的表格。其中两张是二等功表格,是他受邀代表我师,连续两年参加河北省运动会,在军事项目手榴弹投远中以89米的成绩蝉联两届冠军。那么89米是什么概念呢?我来告诉你部队的投弹成绩评定标准,30米为及格,35米为良好,40米为优秀。那么89米意味着什么,自己想去吧。
  还有一个绝对是重量级的荣誉称号,要知道和平时期立一个二等功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而一个荣誉称号的获得者不缺胳膊不少腿地活着,基本上算是奇迹了。
  连长却说自己的这个荣誉称号是吼来的,起初我们不信,心里想如果光靠吼也能取得荣誉称号的话,那毛驴获得的荣誉称号一定不少。
  连长见我们不信,便详细地描述了当年他获得荣誉称号的情形。在讲解连长的故事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部队的另外一个训练科目——四百米障碍。简单地说就是在四百米距离上进行四趟往返跑,其中在第二百米和第三百米两段分别设置了八个障碍,要求在规定时间内通过,时间最短者为胜。其成绩评定标准是2分钟为及格,1分50秒为良好,1分40秒之前为优秀。
  话说当年,连长代表武警部队给国家一号首长表演军事训练科目——四百米障碍。一号首长经过时,恰逢连长第四百米冲刺,为了把最好的精神状态展现在一号首长面前,连长几乎是本能地大声喊叫着一路扬尘而来,在场的所有领导都被连长的气势所慑服。连长的最终成绩为1分23秒,至今无人能破,连长的荣誉称号就是这样来的。
  至于连长那次跑障碍时的吼声到底有多大,时隔多年之后,仍然有许多小道消息在我团流传。从这些不靠谱的传说中,我们可见一斑。有说当时在障碍场旁边的树上落着三只麻雀,是当场被连长从树上震晕了下来,经抢救无效死亡。又说,在距离障碍场二公里之外的我团养猪场内,所有的猪都被震得性早熟,第二天就生下了一窝又一窝小猪崽,使我团当年的后勤收益比往年高出一倍还多。
  我打报告进连部,刚刚敬完礼,手还没有放下来,连长便问道:“你小子怎么还不向连里递交考学申请书啊?”连长说话从来都是单刀直入,就像他跑障碍一样。
  “我,我……”我吭哧了两下,我真想说我还以为你是为柯蓝的事审问我呢,没有想到你是因为这个。我悬着的一颗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呼吸也均匀起来,虽然现在是晚上,我却感觉外面的阳光真好,树叶真绿。
  “我没有想要考军校啊。”我说道。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复员多好啊,回家随便找个工作不比在这里自由?“你必须考!”连长说道。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我是他的儿子,此时我真想告诉他,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的有关规定,在我军内部,官兵之间是同志关系,政治上一律平等。
  “为什么?”我怯怯的问话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为什么?我当然会告诉你为什么。第一,据可靠消息,部队马上又要涨工资了,就现在的工资水平,你回家之后去哪里找?再说了,关键是这里旱涝保收啊,就是世界末日来临了,部队也不可能拖欠工资。”我心里说,涨工资涨工资,这个消息从我班长的班长当新兵那一年就开始说了,都快十年了,也没有见涨啊。
  “第二,”连长见我低着头不说话,接着阐述了他的第二个理由,“老子好不容易把你给培养出来了,你就这样撒丫子走人了?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你这叫白眼狼,懂吗?那么,你是白眼狼吗?你当然不是,你是纯爷们儿,那么纯爷们有什么标志呢?纯爷们的标志就是仗义,懂吗?我这个连长对你仗义,你就要对咱们连仗义,对咱们连仗义就是对整个武警部队仗义,要想对整个武警部队仗义,那就必须考学。”
  连长的话让我有点发懵,以前只知道连长四百米障碍跑得快,没有想到他的嘴也不慢。连长每次当着我的面说培养我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他端着一盆凉水,每天早晨五点站在我床前的神情。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受,但绝对不是恨。
  “哎,我说话你小子听见没有?”连长见我一句话也不说便问道,“怎么了,想媳妇了?”听到连长这句戏谑之言,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扑通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怎么的,柯蓝刚刚从我的大脑里走出去还没有一会儿,连长一句话,她就又回来了。苍天啊,我是不是魔怔了?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使用缓兵之计。
  “考虑个屁,必须考!你以为我让你来是跟你商量的?告诉你吧,我叫你来是为了通知你的,通知!懂不懂?名我已经给你报上去了,下个月就去南河中学学习去,再犯倔老子踢你,赶紧消失吧。”连长的语气不容质疑,如果我再说不考的话,估计他真的会踢我,他以前又不是没有踢过。
  我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出了连部。
  我走出连部的时候,连队恰好吹熄灯哨。我刚刚走进班里,陈林就围了过来:“班长,我想明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允许陈林直呼我的名字叫我杨泊,但现在全班战士都在,他就必须叫我班长。毕竟是同年兵,而我又是班长,两方面都要照顾到,我称之为领导的艺术。
  “你想明白了什么了?”我问陈林道。“嗯,我想明白你去连部前为什么对我恶狠狠的了,”陈林说,“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别人说你跟那个小女孩的事了?”陈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极其恶心的笑容。这笑容让我生气,十分生气!
  “你明白个屁,没有听见吹熄灯哨啊。”我抬高声音说道,“你也是个老兵了,不知道什么是熄灯熄声啊!”熄灯熄声是部队的制度,意思是说,当值班员吹完熄灯哨时,全连的灯必须同时熄灭,同时整个连区不能再出现任何声音,就算你放个屁,也得先安上个消声器。
  陈林见我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便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麻溜地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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