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不能很好的消化我的话,我不得不重新宣布一遍:“我们早就分手了,是他不要我了,所以,爸,你再惋惜也没用。”
沈和眉头微皱,似有些不解,然后笃定地说:“你肯定是做了什么错事。”
“我……”我本想一口否认,可是话至嘴边,发现自己是没那么厚脸皮矢口否认的。“好像做错事了。”其实,准确的说,从一开始在一起,大概就是个错误。
我不该在没有彻底放下曲少恩的情况下,那么冒失地接受霍君延近乎玩笑的提议。
沈和缓了缓脸上的表情,“栀子,不瞒你说,今天,霍君延的父亲找过我,我们稍微交流了会,他很中意你做他的儿媳,而我也喜欢霍君延这个孩子,当下就商量着毕业后让你们结婚。这个盒子,是你霍伯伯送给你的礼物。”
沈和把红木盒子交到我手里,语气郑重地说:“你再认真想想吧,是接受这份心意还是将这份心意还回去都由你自己决定。”
回到房间,将红木盒子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视线里,那一瞬间,脑海中就只有一个词语来形容:惊艳。
这样的礼物于我来说太过珍贵,让我感到心虚。
拿起手机,将霍君延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移除,犹豫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给他拨去了电话。
耳边想起五月天的那首《倔强》,是我当初给他设置的彩铃,熟悉而又令我感到拘谨。
音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霍君延略带沙哑的声音。
他问:“什么事?”
“你感冒了吗?”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打我电话了。”
我愣了一下,我的性格,他了解了个大概,有些不自然地说:“刚从黑名单里删除你的号。”
那边传来了笑声。
“你啊……”他的语气微有些无奈。
我不想继续纠结于无聊的琐事上,忙进入正题,“我这儿有份东西要交还给你。”
“喂——说话啊。”霍君延沉默了太久,我有丝不耐烦。
“不必了,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我听出了他的怒气,委婉地问:“你都不问我是什么就让我扔掉?”
“不管是什么,要不你留着,要不你就扔掉,没有归还给我这个选项。”
不等我再说什么,电话里就出现了忙音。
我看着手机,心里有些闷闷的。
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忖着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份礼物,按照霍君延的说法,我要是自个儿处理了,我会心虚,但是如果不处理了自个儿留着,我也心虚。算了,还是先把玉镯交到霍君延的手里,到时候他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都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于是立刻发了条短信给霍君延。
“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很快他的短信就传来。
“来我家,我发烧。”
我咬咬唇下定决心,发了个“OK”过去。
手机响起,是西米的电话。
“放!”情绪不佳地说。
“刚回宿舍,你猜我刚和谁吃饭来着?”
“继续放!”
“没默契。”西米哀怨道。
“莫——森——”为了配合她,我极缓慢地咬出两个字。
“你妹的!是你的曲少恩。”
我一下子坐起身来,正经地问:“为什么?”
“那天他不是要了我的电话吗?说有人要他给我带了东西,那个人就是莫森,原来他和莫森是校友。”
“然后呢?”
“然后我为了表示感谢就请他吃饭了,我们聊了好多,抱歉啊,姐姐貌似透露了不少消息给他,没办法,他也说了许多莫森的事,我礼尚往来哈。”
“没原则。莫森给你送什么了?”
“脚链。”
“哎哟,不错,挺霸气的啊。”
“他大概不知道送女孩子脚链的意义吧。行了,我们说说曲少恩吧,曲少恩说他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会去美国,可是我问他究竟是为什么,他不肯说,栀子,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啊?撇开霍君延来说,曲少恩真心是个好男人。”
“会有什么苦衷?你当是拍电视剧啊,好了,我不跟你这个卖友求荣的人继续说下去了,浪费精力。”挂掉电话后,我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动了动唇,轻轻回味了一句“苦衷”,下一秒,我自己把自己给嘲笑了一番。
苦衷这个词,实在是太虚伪了。
虽做了霍君延两年之久的女朋友,但我从来就没有去过他的家。
记忆里,霍君延曾邀请我去他家玩,但是我拒绝了,因为他家的旁边就是曲少恩家,我胆小懦弱,怕一下子被勾起这些年一直在逃避着的记忆。
下了出租车,看到小区的名字,“青岚”。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在19岁,第二次是如今的21岁,时隔两年。
向门卫表明我的来意,他打了个电话后便放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让自己变得更加勇敢起来。
我一边努力地让自己露出微笑,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背包,踏着还算轻快的步伐往小区里走。
没过多久,霍君延就开车到我的身前。
他绅士般地为我开了车门,我撇撇嘴,坐进去,没想到霍君延还贴心地为我系上了安全带。
“喂喂喂,太亲密了。”我适时提醒他,其实也是在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曾对你很温柔的人,是过去,是回忆,而不是未来。
霍君延嘴角微微上扬,倒不在意我的谨慎。
路过曲少恩家的时候,我故意不去看窗外,眼睛视线锁定怀里的背包,放空脑袋里的一切思绪,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平静淡然。
但我还是知道窗外的世界变幻,车子经过曲少恩家,开进了霍家,路过霍家的花园到车库,一点一滴的变化,都被我的眼睛瞥到了。
霍君延停好了车,头转向我,“背包里有什么?”
“进去说吧。”说完就开车门下车。
霍君延加快步子走到我身边,霍家的佣人走过来就要招呼我,被霍君延拒绝了。
“不用了,我来招待就好。”
那女孩用眼神打量了一会才不情愿地离开。
“喝点什么?”
“橙汁。”
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四周,脚步随意走动着,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候霍君延这个主人的服务。霍君延为我倒了一杯冰镇的橙汁,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我从背包里拿出红木盒子,“我来是为了给你这个。”
霍君延有些好奇,却不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拿过去就知道了。”
“沈栀晴,你来还是为了要还东西。”他的表情变得疏离起来,强压着内心的怒意。
“不然,你以为是做什么?”我笑笑,试图缓解下当前的不和谐的气氛。
霍君延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发烧来看看我的。”
我有些无言。
“沈栀晴,我昨晚就说过,没有别的选项,况且我不记得我有送过你这样一份东西。可能我们交往的时候,你太不在意,忘记了,误把别人送你的东西当作是我送你的。”
“我没你想得那么不济。”我反驳道。和霍君延在一起,生气、愤怒、高兴、幸福……这些滋味都尝过,可就是不知那心酸味道,不过,在这一刻总算是体会到的,大抵如此。在他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不负责的人,我不爱他却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却从不说分手,我从未认真对待过他。
可是,我们之间的游戏,是由你开始的,霍君延。
由你开始,也是由你结束,我根本无从选择。
我从未告诉过你我不爱曲少恩了,你明明早就知晓一切,却到头来怪罪于我。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伤了我,还是在互相伤害?
霍君延不再说什么,接过红木盒子,打开来看,眼神几变。我猜测大概他是见过这只玉镯的。
“看我有没有把别人送我的东西误认为是你的东西?”
霍君延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伸手取出盒子里的白玉镯。
“苏……”
“什么?”
他摇摇头,“没事。我父亲给你的?”
“伯父交到我爸手里,说是给我的礼物,霍君延,难道伯父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沈栀晴,我还没有放手。”
“是吗?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我冷笑。
“我……”他欲言又止,过了一会,稍微平复了自己的表情,颇为认真严肃地对我说:“沈栀晴,这只玉镯,你要收下,是份很特别的礼物。”
“不了,我会心虚,它是属于你未来妻子的。”
“它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霍君延强调着,“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它的意义。”
他说得这般郑重其事,我们僵持着,后来,倒让我再也不好推辞。“好吧,我暂时替你保管。”
“对了,你发烧好点了吗?”
“就知道你还会关心我。”
“我们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关心你倒显得我无情了。”
“谢谢啊。”他敷衍着我。
“要开学了,好好养着吧,我先走了。”
“这么快?”
“约了人。”
离开青岚小区,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那地方果然是够压抑人的。
坐在通往市中心的公交车上,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人变得暖洋洋的,渐渐地也就闭上了眼睛去享受这份舒服。
手机响起,看着屏幕上显示着“明祁玉”的名字,真觉得活见鬼了。他应该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才对啊。
“沈小姐,我可一直在等着你请我的那顿饭。”
“啊?”我一时未反应过来,这人说话也太直接了吧。“哦哦哦,那你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可以,地址稍后短你。”
刚要说声“好的”,电话就挂断了。
打电话给西米,那厮还在睡梦中,“喂”了一声就挂了我电话。
没办法,只能我一个人赴约了。
在下一站下车后,明祁玉的短信也来了。
“‘飞’餐厅,我进的去吗?”我不禁疑惑。
这家餐厅在“飞”建筑的顶层,我一次都没去过,貌似是私人餐厅,并不对外开放。
心里有些小忐忑,这明祁玉是做足准备要敲我一顿了。
要说本市最有特色的建筑那就是“飞”建筑了,呈球形,从外面看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笑脸,前年动土,去年完工,当时声势浩大,媒体争相报道,‘飞’很快就成为了本市一大旅游景点,每天都有不少旅行团在“飞”建筑下欣赏它的壮观。
打车到了“飞”建筑,我走到前台,对服务小姐说:“您好,我要去‘飞’餐厅。”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有礼地问。
我边张望着四周,边说:“明祁玉。”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正好被我看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问题,请您往左侧走,坐电梯到42层,明先生正在等您。”
“好的,谢谢!”
电梯刚打开,就看到了眼前的一扇红色的镂花门,左侧上方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雕刻着“明宅”两个字。
我推开门,看到了“飞”餐厅的部分格局,怎么说呢?一点餐厅的气质都没,倒像是一个年代陈旧的家。客厅,厨房,卫生间,卧室,大抵是这样的布置。
脚下铺着纯羊毛的地毯,踏在上面软软的,正要寻找明祁玉在哪里,就听到偌大的客厅上方传来了他的声音。
“来了。”
我循声走了过去,堆满旧书的书架,开着绿油油叶子的盆栽,一架老式钢琴,碎花布沙发……明祁玉穿着米白色的短衬衫,下面是卡其色的休闲裤,他正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外面的世界,一派悠闲的模样。
“不是说要吃饭吗?”我随意地将包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还在等大厨来。”
“呃,大厨?”我有些不解了。
“一会就到。”
“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飞’建筑是我为明叶集团的员工建造的,独独这42层是我私人所有,对外我叫它‘飞’餐厅,因为记者们习惯幻想、乱写报道,倒是让‘飞’餐厅一夜成名,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里有着多么好的环境,以及有多么能干的大厨,其实这里就只有这些老式的家具,只是一个怀旧的地方。”
“原来如此啊!”
明祁玉冲我莞尔,走到电视机前,“看会电视吧。”
“嗯,好。”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以及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隔着陈旧的家具,我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诧异地叫出声,“苏伊老师。”
她穿一袭白色连衣裙,脖子上佩戴着青花瓷名族风项链,头发蓬松地盘在脑后,依稀能够看到玉簪,她的腕上是一只白玉镯子,拎着绿色的布艺包,依稀是个素净却动人的女人。
苏伊看到我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原来是栀子啊。”说完,又看向明祁玉,那眼神带有审视,以及警告的意味。
正当我觉得奇怪的时候,明祁玉对苏伊说:“她就是我今天的客人。”
“苏伊老师是这里的大厨?”我问。
“啊,对,有空的时候来做菜给他吃。”
太怪异了。“你和明先生是?”
“老朋友。”明祁玉抢着说。
“嗯,是老朋友了。”苏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动作迅速地走到厨房,我跟了进去,眼看着她已穿上了围裙,打开冰箱,把里面的菜拿出来。
“要帮忙吗?”我问。
苏伊停下了动作,对我笑了,然后摇摇头,“不用,你和明祁玉在外面看看电视吧。”
“走吧,我们去看电视。”明祁玉走进厨房,把我拖了出去。
好诡异的情况。
电视里放着什么节目我一点也不关心,我扭头看向明祁玉,“你一个月要给我们苏伊老师多少工资啊?”
“免费的。”
“你,你,你,也太抠门了吧。你信不信我告诉记者,传说中的‘飞’餐厅也不过如此,老板还压榨免费的劳动力。”
“苏伊的饭菜都堵不了你的嘴?”
“他在给你开玩笑,这里平时有大厨在,只不过今天大厨放假了。我只是偶尔来做一顿饭。明祁玉,进厨房帮忙。”身后传来苏伊的声音。
“你自己看电视,我去帮忙了。”
“嗯。”
菜很快就上齐,四菜一汤,麻辣豆腐、土豆牛肉、红烧狮子头、清蒸鱼,以及西红柿蛋汤,都很家常。我以为苏伊做给明祈玉吃的饭菜一定是非常奢华的,没有想到现实与我想象差距那般大。
明祈玉的胃口极好,一连吃了好几碗饭。
苏伊在一边不断地替我夹菜,嘴边一直带着笑,吃得倒不多,但是心情似乎很好。
明祈玉又解决了一碗饭,苏伊接过他的腕,“你够了哦,小心吃坏胃。”
“心情好。”明祈玉兴奋地接话,然后从餐桌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对我说:“送你,以后你可以随时来这里吃饭,免费。”
这一巨大的馅饼砸在我头上的感觉真不够真实,我傻笑了起来,“嘿嘿,有种被包养的感觉啊。”
明祁玉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脸黑了不少。
我连忙补救有些冷场的气氛,“开玩笑,开玩笑的,别介意。”
苏伊温婉一笑,“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快吃吧。”
“好。”
吃饱喝足后,明祈玉就先离开了,苏伊开车送我回家。
车里播放着一首歌,有些时代,苏伊跟着轻轻哼唱起来,我静静聆听着这美妙的音乐,头抵着车窗,看着外面,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首歌叫《这旧时光真美》,是你出生那一年流行的歌。”
“啊?”我有些反应过度,因为压根就没料到苏伊会给我说这个,“呵呵,苏老师,你记性真好。”
“是,是啊。”
“苏伊老师,你的手镯是在哪里买的啊?好漂亮啊。”我的眼盯着她的手腕,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我见过和这个一样的镯子,上面也雕刻着栀子花呢。”我试探着。
“是吗?太巧了!”她有些不自然地说,然后继续专心注意前方的路况。
再后来,我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和她搭话,便将头歪向另一边,手紧紧抓着背包,保持沉默,昏昏欲睡。
我在睡梦中被推醒。
“到了。”苏伊温柔地说。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向她表示感谢。
“谢谢你,苏伊老师,回去的路上请开车小心。”正要开车门,就被苏伊叫住了。
“栀子,你和明祁玉,是怎么认识的?”
“啊?哦,前不久他救过我,我们不熟啦。”我如实相告。
她冲我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栀子,要开学了,好好休息。”
“嗯,我会的,谢谢老师。”
刚开门换好鞋子,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北陌。
“怎么了?”看他的样子,好像在专门等我回来。
“你一整天都去哪里了?”
“就在外边玩了。”我随口说着,向厨房走去。
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大口大口喝进,因为一时注意力不集中,呛到了。
我猛地咳嗽起来,抵着心口,用力地想要咳出那份痒意。
一双温暖的大手用力拍着我的后背,我才舒服起来,不那么呼吸困难。
转过身,擦掉眼角的泪,对北陌说:“谢了。”
“你在想什么?喝可乐都能呛到自己。”
在想玉镯的事。我在心里嘀咕着。
“告诉你,你也不懂。”
“你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北陌的倔脾气上来,追问着我,“说啊。”
“说什么啊?没什么好说的。”我故意装傻,放下杯子,走出厨房,上楼。
身后是另一个人的脚步声,紧紧跟着。
到我房间门口,我停下来,转过身,不悦地盯着他,“要开学了,你不要多花点时间陪你女朋友吗?”
“这个我自然会,不用你多操心。”
“那就好。我要回房间补个午觉,你还跟着我吗?”
“你和曲少恩,怎么样了?”
“没怎样,路人甲一个。”我回。
他的脸上露出笑意,松了一口气般的畅快。
我皱眉,“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他的笑滞在脸上,“沈栀晴,你总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伤人,伤己。最后一次给你忠告,不要再和曲少恩有任何的牵扯,否则到时候你一定会受伤的。比起曲少恩,霍君延更好。你和他在一起,会幸福。”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一天,我骄傲的弟弟居然也会在我面前夸起霍君延来,要知道从前,他甭提多厌恶霍君延了。
“奇了怪了,你在说霍君延吗?”
“不要装傻,你听到我在讲什么。”他生气离开,留给了我一个英挺笔直的背影。
霍君延,你和北陌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进到房间,将背包里的盒子放进抽屉里,锁好。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时,窗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晚风正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掀开帘子吹入室内,我的身上陡然出现了寒意。
有人在开门,我开了床头柜上的灯,来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托盘。
是沈叶。
“姐,你吓到我了。”她大声抱怨。
“抱歉抱歉,没事吧你。”
她把托盘放在书桌上,转过头看向我,“吃晚饭吧。”
我下床,“今天这么乖,主动来给我送晚饭,是不是有求于我啊?”
沈叶谄媚地笑了,走到我面前,挽着我的手臂,“姐,你真聪明。”
“少来给我灌甜汤,快说事。”
“妈最近压缩了我的零用钱,因为我前段时间买了太多的言情小说了,可是姐,我最近急需用钱。”
“做什么?”
“我要买手机,可是妈说我现在用不着,还说一中不允许学生用手机的。可是姐当年就用手机的。”
“我赞成妈的话,手机对你暂时没用处。”
“姐,没有手机我怎么和乔博宇联络感情啊。”
“叶子,你还小,你的感情不成熟。”
沈叶打断我,“姐,我不要你来评价我和乔博宇的感情,你要是不帮我就算了。”说完,就要气鼓鼓地离开。
她是我最爱的妹妹,我哪能让她生我的气。
忙拉住她的衣服,“回来,态度好点,我就给你买。”
沈叶立刻换了个表情,谄媚道:“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妈太不够意思了。”
我坐在书桌前,喝着稀粥,对一边的沈叶说:“你和乔博宇进展到哪里了?”
“就还是普通朋友啊。”沈叶的脸上出现了失望。“姐,我怎么觉得他在暗恋你?”
“噗……”我喷了出来,连忙抽出纸巾挽救桌面。
沈叶也帮忙清理掉桌上的米粒,一边问我:“姐,你没事吧?”
“有事,快被你吓死了。小孩子,乱想什么?”
沈叶辩驳道:“我才没乱想,他对你的事特别感兴趣。”
“行了,把这些端出去吧,姐不吃了,午饭吃得比较多。”
“那就这样说好了啊,明天就陪我去买手机。”
“OK。”
沈叶走后,一室安静,闲着无聊,开了电脑,才登上QQ,西米就来找了,这厮还真及时。
爱吃饭的米:快中午的时候打我电话干啥?
栀子要增肥:明祁玉要我请他吃饭。
快速敲字,发送后,我突然想到,丫的,我还没问明祁玉,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这件事。
爱吃饭的米:你破费了。
栀子要增肥:= =!!免费的,去的“飞”餐厅。
爱吃饭的米:明叔叔这么给力,啊啊啊啊!!!“飞”餐厅啊,你运气未免太好的吧。是不是餐厅特气派,菜特好吃?
我真不想这么快就破坏了她的幻想,可现实实在残酷。
栀子要增肥:其实,想象果真太美好。你忘记那句话“本市最好的餐厅是飞”吧,哪天带你去,让你体会下什么叫做幻灭。
正一边在网上搜索着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一边等着西米的答复。
谁知道这人就失踪了,大概学校的渣网又发病了。
我翻看了QQ好友栏里在线的头像,发现卫希婧竟然在线。
她出院那天给我打电话,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后,我都没怎么敢联系她,怕她还在生我的气。
算了,两个都是那么强势的人,总有一个人是需要让步的。
栀子要增肥:在吗?你身体好些了吗?
希小婧:嗯,已经好了。
本想问她后来与马原怎么样了,到底是忍住了,只是默默地下线。
发现一部在韩国收视率奇高的电视剧,忙点击去看。
这时,西米的电话打来。
“爬回来了?”我打趣道。
“不准嘲笑我,渣网无情,我也没办法。”
“刚在QQ上遇到希婧,发现没什么话聊,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估计抽风了。”
“性冷淡了。”
“呸!”
“性格冷淡。”西米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想哪去了,思想不健康了吧。”
无语,不知道谁思想犯黄了。
“打电话就为了来跟我废话的?”
“哦,对了,有正经事。”
“今天曲少恩问我你的QQ号是什么,我说了。”
我懵了,“多管闲事。”
“喂,我欠他人情啊,不说实话,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要知道说了,我对不起霍少,哎,我现在心里各种内疚啊。”西米痛心疾首地说。
“滚,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少给我装。”
“嘿嘿,栀子,不要生我气,我挂了哈,生气会长皱纹,一定,千万,务必,不准,生我气,不然你就下地狱去。”
“有你这么嚣张的吗?”我吼道,等待我的只是嘟嘟嘟的忙音。
初二那年,QQ在班上流行起来,大家都在玩,我在霍君延的怂恿下也去申请了账号,其他人都在玩一个QQ忙着升级时,我在玩两个号,一个号里只加了曲少恩一个人,一个号加了当时班上的其他玩得好的同学。
曲少恩一直都希望加我的另一个号,可是我不同意,原因很简单,我想有点自己的隐私。我每次都安慰曲少恩,告诉他,他在我心里是特别的,所以才会那么格外对待。
曲少恩很受用,但我知道,他对于加我另一个QQ号为好友这件事是不死心的。
上了大学后,应该说,从和曲少恩分手了,我就放弃了原有的两个QQ号,重新申请了第三个QQ号,当时想着要重新开始。到如今,那被我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两个QQ我一个都没再登陆过。曲少恩,那些老同学,都是我所逃避着的对象。
有这么一瞬间的时间,我很想冲动一次,再登陆一次那个QQ号,只是输入QQ号码、密码后,点击登陆时,最终拉回了自己残余的理智,明确地告诉自己,过去的终究已是过去,再纠缠只是徒增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