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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正思考着应对之策,颈部忽然传来冰凉之感。不等慕容云舒回神,就听李刀在旁边高声说道:“楚长歌,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慕容云舒!”
  楚长歌猛地停手,沉声道:“李刀,你若不想我连你昆仑派一起灭掉,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李刀被吓得手一抖,刀锋太利,割伤了慕容云舒的皮肤,溢出鲜血来。
  慕容云舒疼得直皱眉,从小到大,别说皮外伤,连磕磕碰碰都不曾有过,此人竟然用刀割伤了她的脖子,实在可恶至极。
  绿儿也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流血了,小姐流血了!”
  楚长歌原本还没看到她受伤,听绿儿这么一叫,杀气腾升,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刺中李刀,一剑穿喉。
  李刀满脸震惊,只说了个不完整的“你”字便倒地身亡。
  楚长歌缓缓地朝慕容云舒走过去,每走一步,其余那些江湖大侠就退后一步。
  “你没事吧?”他低声问。
  慕容云舒头一回听他用如此认真严肃的语气与她说话,脑中出现片刻的空白之后,才有些慌乱地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楚长歌像是想确认她的确没事似的,又看了她几秒,才转身面向玄空大师,道:“挟持手无寸铁的无辜弱女子,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作风吗?”
  玄空大师面露尴尬:“李施主的做法的确有失君子风范。”
  楚长歌冷笑,心想:一群伪君子。
  忽然,林水儿从那群大侠中跳出来,道:“慕容云舒才不无辜!她暗通山贼,劫我们镇远镖局的镖车,罪大恶极!”
  玄空大师大惊:“慕容小姐,方夫人所言是否属实?”
  慕容云舒用手帕摁着颈部流血的地方,淡淡道:“没错,是我通知山贼劫镖车的。”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唯有方鸿飞神色诡异,拉着林水儿的衣袖阻止她继续闹事:“水儿,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旧事重提为难云舒了。”
  林水儿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道:“云舒云舒,叫得真亲热。可惜你当她是人,她却不把你当人!”
  “水儿!”方鸿飞沉着脸呵斥。
  林水儿不理他,执意向慕容云舒讨个说法。
  慕容云舒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完全没有东窗事’的窘迫与无措。
  玄空大师一脸沉重地缓缓摇头,叹气道:“慕容小姐,你与镇远镖局有何深仇大恨,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慕容云舒淡淡一笑,道:“深仇大恨算不上,只是镇远镖局未经我的允许,把我慕容府的东西押运走,看不过去而已。”
  “依你之言,镇远镖局所押镖物是慕容府的东西?”
  “没错。我通知各路山贼去劫镖,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当人情送给别人而已,怎么算得上是罪大恶极呢?”慕容云舒道。
  “你撒谎!”林水儿指着慕容云舒的鼻子大叫,“我爹押的明明是名剑山庄的财物!相公,你来作证。”
  “水儿,算了,回去吧。我们名剑山庄与慕容府是世交,你就不要再为难云舒了。”方鸿飞道。
  慕容云舒轻笑一声,表情甚是愉悦,道:“没关系,你尽管为难。结交名剑山庄是我慕容府最大的污点,撕破脸面我求之不得。”
  “你……”方鸿飞气结,正要发怒,转眼又忍住了,改为好声好气地说,“云舒,我们好歹定过亲,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
  慕容云舒漠然道:“方少侠,请你不要一再提醒我犯下的错误。”
  方鸿飞脸面挂不住了,咬牙切齿道:“慕容云舒,你不要太过分。”
  “我还可以更过分一点。你信不信?”慕容云舒道。
  “你什么意思?!”方鸿飞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慕容云舒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而看向林水儿,道:“方夫人,你不妨回去问问方少侠,托镇远镖局所押运的镖物到底是什么。”
  “问就问!”林水儿道,“相公,那几车镖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分不同的路线运?”
  “别说了,水儿。”
  慕容云舒冷笑:“既然方少侠不便开口,我就告诉大家吧。镇远镖局所押运的是五千万两白银。”
  话音未落,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五千万两白银!这可以买下多少个名剑山庄了。
  静默几秒之后,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名剑山庄怎么会有那么多白银?”
  “丢了那么大一笔银子,怎么没听名剑山庄提起过?”
  “难道是做贼心虚?莫非那批白银真的是慕容府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猜不出其中的曲折。
  慕容云舒轻轻地取下手帕,颈部那一点浅浅的伤口已经不流血,她将帕子递给绿儿,然后弯唇一笑,道:“那五千万两白银是慕容府给名剑山庄的聘礼。只可惜,方少侠看得上聘礼,却看不上我慕容云舒,退了婚,却没退聘礼。虽然我慕容府不缺那点银子,但遇上这般无耻行径,总不能忍气吞声,便宜了小人。”
  “你胡说!那明明是你爹存放在我家的银子,根本不是什么聘礼!” 方鸿飞红着脸大叫。
  慕容云舒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也知道那是我慕容府的银子。”
  “你套我的话!”方鸿飞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脸色大变,血色尽褪,趔趄退后几步,又惊又怒地瞪着慕容云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空大师道,“既然慕容小姐的事是误会一场,那么就暂不追究了。但是楚施主烧毁藏经阁,必须给少林寺一个交代。”
  慕容云舒闻言轻笑,那笑容看似春风和煦,眼底却噙着寒意。“我找人劫了镇远镖局的镖车是罪大恶极,名剑山庄私吞我慕容府的白银就是误会一场。少林方丈真不愧是修行之人,度量好大啊。”
  玄空大师窘迫不已:“那依慕容小姐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放了楚长歌。”慕容云舒淡淡道。
  不等玄空大师发话,有人就抢先出声反对了:“不行!楚长歌是群魔之首,先烧少林寺藏经阁,后杀昆仑派掌门人李刀。放了他,后患无穷。”
  慕容云舒一扬眉,道:“既然诸位的替天行道之心如此殷勤,那就请替我向名剑山庄讨个公道。私吞世交之家的财物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诸位侠肝义胆的大侠应该是容不下的吧?”
  “这……”
  “名剑山庄怎么说也是武林世家,恐怕不妥……”
  “还是听玄空大师怎么说吧。”
  “对,玄空大师德高望重,就听他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方丈玄空大师身上。玄空大师为难极了,左看右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慕容云舒笑道:“方丈若执意捉拿楚长歌,只会造成更多的死亡。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相信您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玄空大师沉重地点头,与楚长歌交过手之后,他才知道这个把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年轻人的确有狂傲的资本。当今世上,估计无人能与之匹敌。但现在楚长歌顾忌慕容云舒的安危,不能全心应战,尚有一丝胜利的机会,若就此放过他,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可是,少林寺若做出如此胜之不武之事,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
  沉思良久,玄空大师做出决定:“好,楚施主烧毁藏经阁的事,老衲就不予追究了。但是,楚施主也要答应老衲一个条件。”
  楚长歌面无表情地开口:“什么条件?”
  “从今以后,不许在少林寺动武。”玄空大师道。
  慕容云舒闻言大惊,不许在少林寺动武,那岂不是一旦他踏入少林寺,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好,我就姑且饶了你们这群臭和尚。看在你还算讲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楚长歌道,“藏经阁的火,不是我放的。”
  清远罗汉道:“藏经阁失火的时候,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放的还能是谁?”
  楚长歌冷哼一声:“信不信随你。”丢下这句话,他护着慕容云舒在众人愤愤不平、蠢蠢欲动的注目礼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出少林寺。
  一出少林寺,楚长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露出笑意满面、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笑道:“多谢夫人救命之嗯。”
  慕容云舒道:“你方才也从李刀手上救了我,我们扯平了。”
  “你先帮我破阵,我才有机会救你,这两件事才算扯平了。而你刚才拿对名剑山庄既往不咎来换我性命,算我欠你的。”楚长歌道。
  “楚教主果真是个不爱占便宜的人。”
  “也不尽然。”楚长歌黑眸微眯,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有些便宜,我还是来者不拒的。”
  慕容云舒的脸一红,扭头看路旁的枯树,道:“那种便宜,你也占不到。”
  “哪种便宜?”楚长歌笑问。
  慕容云舒心知他是故意的,干脆假装没听见,默默下山。
  刚回到江湖客栈没多久,就见四大护法十万火急跑进门,道:“教主,夫人,你们没事吧?”
  楚长歌脸一冷,道:“让你们留在客栈保护夫人,你们去哪里了?”
  东护法道:“属下早上发现有可疑之人出没,就追出去了,结果被对方的车轮战术困住,现在才得以脱身。”
  “我们也是。”南西北护法异口同声。很显然,敌人是故意将东南西北四人引开,以便对付慕容云舒的。
  “教主,你去少林寺拿到夺魂丹的解药了吗?”东护法问。
  慕容云舒心一惊,难怪楚长歌今日会去少林寺,原来是去找解药的。可是小梁王明明已经把解药给了他,怎么还要去少林寺找解药?
  楚长歌似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小梁王只告诉了我藏解药的位置,没有把解药给我。”
  慕容云舒微微蹙眉,小梁王远在蜀州,怎么会把解药藏在少林寺的藏经阁内?而且藏经阁为什么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楚长歌去取解药的时候起火?十八罗汉深居罗汉阁,与藏经阁相隔甚远,又怎会刚好在起火的时候出现在那里呢?
  从来到沙坪镇起,慕容云舒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阴谋味,尤其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越发觉得武林大会根本就是除魔大会,专门对付楚长歌的。
  “明天的武林大会,你还要参加吗?”慕容云舒问。
  楚长歌悠然一笑:“当然要去,身为魔教教主,我不去,武林大会就不热闹了。”
  “你答应过玄空大师不在少林寺动武。”
  “我不动武,不代表别人不能动。”楚长歌意有所指地看向四大护法。
  四大护法重重地点头:“我们会保护好教主与夫人的。”
  慕容云舒挑眉:“我又没说要去。”
  北护法道:“夫唱妇随嘛,教主都去,夫人当然也要去。”
  “一定得去。像教主这样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招蜂引蝶的人,一定要看紧才行。万一被人勾搭走了,可就麻烦了。”西护法道。
  “勾搭走了,倒也省事。摊上这么个天怒人怨的未婚夫,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慕容云舒边说边上楼。受了惊吓,得好好睡一觉。
  “夫人似乎很想与为夫划清界限。”楚长歌笑说。
  慕容云舒回眸轻问:“教主可愿成人之美?”
  “当然不愿意。”
  真直接。慕容云舒转过头,莫名地笑了笑,上楼睡午觉。
  其实她很不明白,楚长歌为何对她那么好。从最初的求亲到现在的独闯少林寺取解药,无不表现着对她的保护欲。但除了白天在少林寺问的那句“你没事吧”之外,他与她讲话,就再没有认真过。玩笑似的话语,让她摸不透他话中的真意,看不清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之下的真实。太多莫名其妙的在乎,让她心生片刻感动之余,空留一腔困惑。
  世上有那么多女子,怎会偏偏是她?
  入夜,慕容云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似有两个人在吵架,一个说放下不该有的眷念,一个说抓住来之不易的缘分,吵得不可开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要嫁人的,既然决定了嫁给他,就该接受他的一切,与他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可他有过刻骨铭心的曾经,就算他能够放下过去真正敞开心怀来接受她,她也无法说服自己放下原则接受他。
  人嫁给他,心留给自己,这个度,该怎样把握?
  一个不惜与全天下为敌也要替她取解药、保她无虞的男人,教她怎能不感动?
  可是,这种感动却又太不真实,好似那个受他保护的人,并不是自己。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千头万绪,让她越发的心神不宁。
  反正睡不着,慕容云舒索性穿好衣服披上厚重的披风,去院子里散步。江湖客栈构造奇特,从外面看只是个破旧寒酸的小客栈,但是在二楼的另一端有一个楼道通往后院,上有琼楼玉宇,下有小桥流水,真可谓别有洞天。
  沿着外围的楼梯下楼,慕容云舒走到八角凉亭中坐下,被冷风一吹,睡意全无。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今晚却已经满月。月色迷离,夜雾朦胧,美得如临仙境。想必九天之上的广寒宫,也不过如此吧。
  正沉醉在美景之中,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住进江湖客栈吗?”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慕容云舒的心就漏跳了一拍,每每在她想见他的时候,他就能出现。这是巧合,还是缘分?
  慕容云舒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抚平心绪,淡淡道:“大概是,在这里找到你比较容易吧。”至于别人为什么找他,这个就心照不宣了。
  楚长歌哈哈一笑,在她对面坐下,道:“夫人真幽默。”
  慕容云舒抬眼看向他,视线在那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说道:“为什么是我?”
  楚长歌一愣:“什么为什么?”
  “世上女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好?别说是因为我曾救过你。细算起来,我只不过是把你留在竹屋自生自灭而已。能从鬼门关逃脱,是你自己的造化。”慕容云舒头一回用咄咄逼人的眼神锁住他,只求一个答案。
  “原来你认出我来了啊。那个狼狈的鬼样子,真希望你不记得。”楚长歌笑眯眯地说。
  这样的笑容,慕容云舒曾在凤城眼中看到过,充满了洗不掉的悲伤与不见天日的绝望。那时候凤城露出这样的笑是因为提到一个叫惜月的女子,据说,与她一样有强迫症。
  莫非,凤城口中的惜月,与凤灵口中的惜姐姐是同一个人?
  慕容云舒隐隐猜到了些,却又不想乱猜,于是重复道:“为什么对我好?”
  楚长歌这一次没有笑了,仰头望向悬在一望无际的夜空之上的那轮明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良久才轻声说道:“因为我需要对一个人好,而你,正好也需要有人对你好。”
  听到答案的那一瞬,慕容云舒感觉自己的心起了一阵痉挛,那种凉凉的颤抖蔓延至七经八脉、五脏六腑,让她不寒而栗。
  慕容云舒拢了拢披风,道:“这个世上需要人关心的女子很多。”
  “但是刚好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的女子只有你一个。”
  “我以为你该选择杀人灭口。”
  “杀了你,我那些银票岂不真要变成废纸了?”楚长歌笑容可掬。
  慕容云舒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垂下眼,不再说话。他就是这样的让人捉摸不透,眼中明明充满了哀伤,脸上却笑得嚣张,好似谁也奈何不了他。
  她早该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供发泄感情的对象。正如他所说,她需要依靠,而他想借出肩膀,各取所需,仅此而已。难怪白天离开少林寺后,他坚持要欠她人情,却不让她欠他的。他需要一些借口来对她好,却不愿她自作多情,连欠他人情都不要。
  慕容云舒苦笑,原来,有些人可以自私到无私的地步。只可惜,这种无私并不因为她在他心中有多特别,而是他需要向一个人倾注那些无处发泄的感情。
  幸好,她一直清醒,并将继续清醒下去。
  慕容云舒本想连夜离开沙坪镇,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告而别太有逃跑嫌疑。她好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因为他的自私落荒而逃?他可以莫名其妙地对她好,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纯粹的各取所需,无关风月。所以,她留下来了,并若无其事地与他一同参加武林大会,看他谈笑风生,等他兴风作浪。
  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很多,除了各派掌门之位,还有其门下众多弟子,阵容强大。但是,没有魔教的阵容大。慕容云舒早知道楚长歌必然不会孤身涉险,可她怎么也不想到,他竟然带了三舵十二堂,简直就像是来游行示威的。
  慕容云舒抬眼望了望擂台之上的四个空位,轻轻摇头,这些武林正派啊,一方面对楚长歌恨之入骨,一方面还要对他敬如上宾,真是矛盾至极。她一路走到擂台下方,正要转道去旁边的空位入座,却被走在前面的楚长歌拉住:“夫人要去哪里?”
  慕容云舒淡淡道:“台上只有四个位置。”言下之意,你一个人去台上威风就好。
  “我让人在我旁边加个椅子。”
  “你身边的位置太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慕容云舒暗暗翻个白眼,赶鸭子上架,随他走上擂台。刚一坐定,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一个小姑娘朝主位这边走来。想必那老者定是台上最后一个空位的主人——神机老人。其余三个分别属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和楚长歌。
  神机老人频频摇头,边在最左边的位置坐下,边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存心跟我老头子过不去,搭这个高的擂台。”
  “是老衲派人搭的。”玄空大师笑道。
  “就知道你这臭和尚不安好心!”神机老人愤愤地说,白眼一翻,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三大高人、一大魔头到齐,鼓声雷动,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玄空大师先发言,大意就是“我们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全武林的和谐,一切不和谐份子必须被消灭”,用江湖术语讲就是,选个武林盟主,除掉不听话的人,以保天下太平。玄空大师发完言之后,就是莫道长发言,大意差不多,总之我们都要为武林的和平而奋斗终身,最后比武夺帅正式开始。
  慕容云舒一听到“比武夺帅”四个字,就明白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一个陷阱,为的就是楚长歌的一个承诺——不在少林寺动武。不能动武,他就与盟主之位无缘了。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与所有擂台一样,虾兵蟹将相互厮杀一番之后,关键人物才会上场,武林大会也不例外。很快,方鸿飞上台打败了所有的对手,冷笑着向楚长歌发出挑衅:“楚长歌,听闻你武功天下无敌,今日就让我的仰天剑会一会你的青龙神剑!”
  “姓方的,就凭你也配与我们教主交手?!”北护法一个跟斗翻到擂台之上,道,“你先打赢我再说。”
  方鸿飞斜着眼,一脸蔑视地说道:“武林大会上岂有无名小卒说话的份。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
  北护法一听就笑了,捧腹大笑,笑完说道:“我这个人天生爱找死,动手吧。”
  “好!我就先教训你,再收拾楚长歌。”方鸿飞面容一凛,剑飞快地刺出去,刺中北护法的衣袖,擦伤了肩膀。
  北护法大惊,那日在江湖客栈见识过方鸿飞的剑法,只是平平,李无奈一招便能将其制服,怎么才两三天光景,剑法就有了如此惊人的进步?
  慕容云舒也惊讶不已,虽然她不懂武功,但方鸿飞刚才的那一剑明显比前些日子刺李无奈的一剑快了好几倍,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一剑是怎么刺出去的,北护法的衣袖就被刺烂了。是他保留了实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正困惑,忽听西护法在背后叫道:“小北,接着!”话音未落,只见一柄一人高的红缨枪飞向擂台,北护法腾空跃起,接住铁枪,一个潇洒自如的倒挂金钩,稳稳着地。
  北护法神情严肃,道:“刚才是我大意了,现在就让我的枪会一会你的剑!”语罢,长枪一动,杀气凛然。那柄红缨枪顷刻间像有了生命一样,步步为营,咄咄逼人,一路无阻,长驱直入,硬生生将方鸿飞逼到擂台边缘,退无可退。
  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方鸿飞此时的处境。北护法的枪太快太狠,不留给他任何反守为攻的机会,更别说反败为胜了。
  面对着再进一公分就会刺中他咽喉的红缨枪,方鸿飞既惊恐又不甘:“你怎么会使顾家枪法?”
  “你还认得这是顾家枪法,不算太差。”北护法冷冷道。
  方鸿飞冷哼一声,道:“前护国大将军顾岳阳一柄寒枪震四方,天下皆知,我又岂会不知道!但是顾家枪法早已在五年前顾家被满门抄斩之时失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顾将军教我的。”
  “不可能!顾家枪法只传嫡长子。”猛地,方鸿飞幡然大悟,“难道你就是那个幸免于难的顾家长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氏满门忠烈,绝不会投靠魔教。”
  北护法冷笑,道:“满门忠烈的下场就是满门抄斩,我又何必再效忠昏君?再说了,不投靠魔教,难道投靠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我想不出来,除了魔教,还有哪个门派敢收留我这个朝廷钦犯。”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站在台上的方鸿飞更是尴尬极了。
  良久,一道慵懒的声音划破少林寺上方寂静的长空:“小北,既然你明白本教主对你嗯重如山,今日就替本教主出战,夺下盟主之位,免得日后正道朋友们再来寻我魔教的晦气。”
  “遵命!”北护法长枪一翻,用枪柄将方鸿飞打下擂台,然后冷眼环顾台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空大师起身说道,“这位施主既然是朝廷钦犯,就不能再参加比武了。武林盟主绝不能是戴罪之人。”
  前一刻还鸦雀无声的会场顿时翻腾起来。只有北护法依旧站在擂台之上不动如山,像没听见似的。
  楚长歌无趣地掰了掰手指,懒洋洋道:“算了,小北你下来,换人。”
  话音刚落,西护法就非常自觉地跳了出来,大叫一声:“我上!”然后一跃落到北护法身旁,特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北呀,你不要郁闷,等我当了武林盟主,就封你当副盟主。”说完又笑嘻嘻地回头冲楚长歌叫道:“教主你就是太盟主。”
  楚长歌只当没听见,极不耐烦地说道:“速战速决。”
  “遵命!”西护法环顾四周,笑道:“在下就先做个自我介绍,免得被大家说成无名小卒。”说着,袖中倏的一下飞出一条长链。
  “九曲玲珑链!”有眼尖的人认出了那条链子,尖叫出来。
  西护法微微一笑,优雅地挥了一下玲珑链,道:“没错,正是九曲玲珑链。听说当年九曲老头的玲珑链无人能破,在下不才,只学了皮毛,不知哪位英雄好汉愿意身先士卒?”
  身先士卒……这人还真是谦虚!慕容云舒发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得真有道理,楚长歌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狂,也一个比一个厉害。如果说方才北护法的顾家枪法震惊了全场的话,那么此时西护法的九曲玲珑链则惊吓了全场。
  才两个护法出马,就把一群正义之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这武林大会简直就成了魔教的示威大会,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神机老人瞄了瞄一脸忧心忡忡的玄空大师,呵呵地笑起来,道:“我说和尚啊,早跟你说了,选武林盟主得秘密地选,千万别大张旗鼓,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让大魔头夺走盟主之位,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可就完蛋了。”
  不说还好,一说玄空大师更加焦心了,沉痛地看向身旁的莫道长,重重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道长也一筹莫展,眼下能胜过魔教四大高手的人屈指可数,可惜都坐在这评判台上,不能参加打擂:“神机老人,你看,该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你们不是要选盟主吗?眼下有人胜出,你们该高兴。”神机老人一板一眼地说。
  莫道长深叹一说:“这盟主之位若落入魔教手中,江湖哪里还会有太平可言!”
  “道长,我们教主还在这里,请你说话客气点!”东护法冷着脸道。
  楚长歌不甚在意地勾唇一笑,扬手示意东护法闭嘴,笑道:“莫道长想要太平?那就一起加入魔教吧。”
  顷刻,莫道长那几根花白胡子狠狠地抖了几下,义正言辞地说道:“正邪不两立。”
  楚长歌眉毛微扬:“所以才让你们加入魔教,邪魔一家亲。”
  神机老人闻言乐呵呵一笑,道:“楚长歌,反正你已经是一教之主,不如卖我一个面子,把武林盟主让给别人做吧。你当盟主,这江湖就没意思了。”
  楚长歌也笑了起来,那笑容看在众人眼中简直猖狂得令人咬牙切齿。“盟主之位对楚某来说倒是可有可无。不过,前辈拿什么来买这个面子?”
  闻言,神机老人那皱巴巴的老眼一眯,望着楚长歌顿了几秒,才笑眯眯地说道:“夺魂丹的解药,真正的解药。”
  楚长歌大惊:“你说夺魂丹有药可解?!”
  慕容云舒也惊讶不已,没想到一直无迹可寻的夺魂丹,竟然有药可解。
  “怎么样?要不要卖我这个面子?”神机老人笑问。
  楚长歌想也没想便优哉游哉地起身,扯了扯略显褶皱的衣服,高声道:“在下在黑风山恭候诸位大驾。”然后侧头对慕容云舒做一个请的姿势:“夫人,热闹看够了,随为夫下山去吧。”
  “你当真要舍弃盟主之位?”慕容云舒拧眉问。
  “我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就是夺魂丹的解药。至于武林盟主,说实话,我不太想纡尊降贵与这些‘君子’为伍。”楚长歌的语气甚是傲慢,惹来众人的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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