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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楚长歌很快就收到了慕容云舒的消息,确切地说,是听到了她的消息——靖边侯抓到了三个反动分子,两男一女,现正关押于大牢之中。
  楚长歌笑了,笑得无比愉悦。他猜到她一定会用某种方式给他送来消息,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还怕他不知?聪明,真聪明,真不愧是他楚长歌看中的人。
  “教主,咱们立刻杀进侯爷府吧!”北护法一脸跃跃欲试。
  西护法道:“教主,眼看天色已晚,依我之见,还是等夜深人静之后,夜探侯爷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夫人救出来。”
  “这法子不错,小小的侯爷府就跟菜园子一样,就算在青天白日里偷一两棵菜也是易如反掌。”东护法赞同。
  南护法则默然不语,因为他很清楚,教主的心里早有考量。果不其然,楚长歌完全无视三人的意见,笑道:“像那种地方,我自然要等到天明日出时,带足银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东西北三个护法深受打击,教主这是想行贿吗?南护法则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拍拍东护法的肩,道:“兄弟,淡定。”
  自从被“请”到侯爷府大牢后,慕容云舒就摆脱了王朝与张裕的魔爪——男女分开关押。这虽然未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是能够不用与那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很值得庆幸的。
  她的容貌变了,嗓子哑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慕容云舒享受牢狱生活。昨日靖边侯的人将那本反书收走时,拿了另外一本书给她。书名很感化人心,内容更感化人心。
  慕容云舒坐在草席上,悠哉游哉地翻阅着手中这本血红色的《忠君爱国》,她边看边笑,最后合上书,自言自语道:“写这本书的人是忠臣,看这本书的人早晚成烈士。”她还想多活几年,所以还是把为国捐躯的机会留给别人吧。
  慕容云舒瞧了瞧左右两边的邻居,一老一少,今早刚“住”进来的。她抿嘴想了想,最后决定把书送给左边牢房里的老妇人,反正已是垂暮之年,被荼毒一下也无所谓。
  慕容云舒刚把书放下,只见那老妇人猛地转头,一脸的凶神恶煞,很不友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头偏回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慕容云舒总觉得老妇人的眼神有些古怪,好似对她恨之入骨。
  她有得罪过这号人物吗?慕容云舒又看了老妇人一眼,重新做回草席上,单手托腮,怔忪起来。正出神,忽然感觉左边有一道视线,如芒在背。她拧了拧眉,扭头看过去,左边牢房里的那少女立刻把头偏到一旁,很做贼心虚的那种。
  慕容云舒心中疑惑更深了,这一老一少到底是怎么回事?
  翌日,慕容云舒被士兵带到侯爷府。一进门便见到那如谪仙般俊逸、如魔鬼般邪魅的男子,着一袭白色锦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需一眼,慕容云舒便知道他认出她来了,于是真心地笑了,粉唇轻弯,眉黛如钩。
  楚长歌凝目瞧着徐步而来的慕容云舒,金色的阳光照在她长而浓密的睫羽梢头,比任何一种黄金珠宝都闪耀。楚长歌忽然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赞道:“当真是艳冠群芳、国色天香。”
  慕容云舒从未听过楚长歌赞美她的容颜,虽然现在这张脸并不是自己的,但也免不了有些受宠若惊,羞红了脸。慕容云舒微微垂首,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羞涩,不疾不徐地向坐在上座的靖边侯走去。但她知道,楚长歌还在看她,不停地看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楚长歌今日风度翩翩,俨然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慕容云舒感到奇怪,这楚某人几时改邪归正了?
  忽听靖边侯道:“楚兄,你可瞧清楚了,她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楚兄?这靖边侯可比楚长歌大不止一轮啊!慕容云舒哭笑不得,看来他还是没有改邪归正的,不然,又怎会在一夕之间与一个年纪可当他爹的老侯爷称兄道弟。
  楚长歌悠然一笑,道:“除了楚某的未婚妻子,这世上又有谁敢在侯爷的地盘上大喇喇地看反书?”
  靖边侯大笑道:“有道理!也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才配得上你这等好男儿!”
  慕容云舒垂首低叹,妖孽,果然是妖孽。可怜靖边侯一世英名,全毁在该妖孽手上了。
  楚长歌似乎读懂了慕容云舒的表情,噙着笑意看了她一眼,转而对靖边侯说道:“可惜贱内天生聋哑,不然你就会发现,她比你想象的还奇得多。”
  一听慕容云舒天生聋哑,靖边侯的脸上立时流露出同情之色,连叹三个“可惜”。
  一出侯爷府,楚长歌便解开了慕容云舒的哑穴,笑道:“夫人受累了。”
  慕容云舒也笑道:“教主破财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区区几箱白银,不算什么。能救夫人于水火才是最重要的。”楚长歌说得甚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他平平淡淡的口吻却让慕容云舒的心为之一动。不为别的,只因,他不远万里前来相救。虽然他第一眼并未认出她来,虽然他所用的方式让她感到奇怪,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还是来了。感动之余,慕容云舒的心头不禁又浮现一丝酸楚,很淡很淡,却让她不敢再多看楚长歌一眼,好似多看一眼,这份心酸就会加深,酸透她的骨髓。
  “教主,先帮夫人恢复容貌吧。”东护法提醒道。南西北三大护法也纷纷点头附和。不是他们多么善解人意,夫人此时的容貌实在是太太太像花瓶了,看着难受。
  恢复容貌后,慕容云舒等人便来到钱庄,打算落榻此处,休息一晚再作打算。熟料一进钱庄大门,就见钱庄的总管像是见到了活菩萨似的叫道:“大小姐您总算来了。老仆昨日叫人快马往金陵送信,正期盼着您早点来,没想到您转眼间就来了。”
  慕容云舒听得一头雾水:“钱庄出事了?”
  总管长叹一声,重重点头,道:“昨晚银仓里的八箱白银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慕容云舒愣了几秒,忽然想起某人用银子“赎”她的事。难道……莫非……
  慕容云舒看向四大护法,只见他们也看着她,脸上皆露出“你猜对了”的表示,她立时就想明白了,原来某人那句“钱财乃身外之物”的完整意思是——你的钱财,乃我的身外之物。
  慕容云舒哑然失笑,看向楚长歌,脸上挂着一抹莫名的笑容,那笑容之中充满了调侃之意,虽然一字未出,但楚长歌却很清楚地接受到了自那抹笑容中传达来的意思——她在等着他的心虚、尴尬、无地自容。
  只可惜,像楚长歌这样的人,天生就不晓得什么叫心虚、尴尬、无地自容。在他的字典里,只有“我高兴、我乐意”之类的话。谁想看他的笑话,那就真的是笑话了。楚长歌无比坦然地也对她一笑,道:“不错,银子是我拿走的,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全用来赎你了。”
  “我知道。但是……”慕容云舒望着他沉默了几秒,接着异常冷静地说道,“别忘了赔锁钱。”
  不等楚长歌开口,总管就凄凄惨惨地说道:“锁没坏,门坏了。”
  顷刻,慕容云舒只觉额角的青筋开始乱跳,脑中无休止地循环着总管的这句话。良久,她忽然觉得应该庆幸,楚长歌拆的是门,而不是银仓。
  楚长歌似乎嫌她受的打击还不够,笑道:“换门的钱,我早就留在地上了。”
  他还真有先见之明!慕容云舒敢肯定,自己被救的同时也被耍了。她真搞不懂,为什么他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还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正当慕容云舒纠结着该怎么回击的时候,一群士兵和江湖人士气势汹汹地杀来,其中包括还原了本来面目的王朝与张裕。不过,引起慕容云舒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望着人群中一脸得意、来势汹汹的旧识,慕容云舒眉头微皱,低声问:“他怎么来了?”
  总管以为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带队的将军,于是说道:“老仆刚差人去向侯爷报了案,那将军应该是来查失踪银两的事的。”
  楚长歌叹道:“真是阴差阳错。”
  慕容云舒白他一眼,道:“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明明有无数种简单的方法救她,他偏要绕这么大圈子,能怪谁?
  “楚长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耍骗侯爷!”那将军一上来便是气势汹汹。
  楚长歌剑眉一挑,悠悠说道:“你的胆子也不小,还敢直呼本教主的名讳。”
  “哼!不过是个大魔头而已,本将军怕你不成!”说着,一枪刺来,指着楚长歌,挑衅味十足。
  楚长歌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端起手指煞有介事的数了数,然后自言自语道:“三十七个,一次杀光……有点难度。虽然不能杀光,但杀掉一部分还是可以的。”说到这里,楚长歌抬眼看向站在那将军两侧和后面的武林高手们,笑道:“谁先上?”漫不经心的言语,好似站在他面前虎视眈眈的不是人,而是蝼蚁,他一脚踩死一群。
  以方飞鸿为首的众武林人士立时丧胆,头有意无意地往后收。而方鸿飞本人却稳如泰山,脸上毫无惧色。这让慕容云舒等人感到很奇怪。往日里,方鸿飞见到楚长歌就像见到了鬼一样,嘴上说着不惧鬼神,心里怕得要命。而此刻,他却是真的不怕,那镇定自若的神态不是装出来的。
  楚长歌也感受到了方鸿飞的变化,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方鸿飞的内力比之武林大会时大有进步。内力不同于剑法、刀法,苦练就能得,它除了名师的指点和自身的天分之外,必须经过时间的积累,就算一个人日日夜夜不休不止地修练,没有三年五载,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大的进步。当然,也有少数运气极好的人,可以在一年里达到别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的高度,他自己就算一个。但是方鸿飞一看就不像运气好的人。那么,就只剩一条路了。
  想到那条路,楚长歌忽然眸光闪烁,闪出几许笑意,道:“方盟主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有何贵干?”
  “替江湖除去你这一害!”顿了顿,方鸿飞又道,“盟主是全江湖共同选举出来的,若有人不听盟主号召,就是与全江湖为敌。”言下之意,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慕容云舒轻叹一声,心中充满了不解,不解此人为何对自取其辱这件事如此的情有独钟。楚长歌若是把武林盟主放在眼里,当初就不会将其弃之如敝屐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方鸿飞却不懂。
  正如慕容云舒所想,楚长歌不仅不害怕,而且还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年少轻狂:“幸好我从未想过与你们成为朋友。”他边笑边说,又继续笑了几秒,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前一刻还温润的脸,这一秒就化作罗刹,容貌依旧俊美非凡,堪比谪仙,神态却森邪无比,犹如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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