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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翰林院高赞拔头筹 桃花庵踏青解烦忧

  自从见到了周至清,高赞的心情是越来越好,每隔七天,他都会去桃花庵一趟,与周至清在庵中交流对桃花诗的感受,看周至清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感到十分的过意不去,说其它的事,周至清都爱理不理的,也只有谈论起桃花诗,周至清才能恢复到以前那种开朗的样子,有心带她一块出去走走的,但周至清却从不离开桃花庵半步,让高赞不得不引以为憾。
  
  那一年,高原进京来了,他是来督促高赞的功课来的,因为这一年恰逢大比之年,他想着让高赞真正参加一次科考,以获得一个真正的功名。因为那些花钱捐的官衔都是虚职,尽管后来也捐了个实职的,但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莫若凭自己的真本事考来的贵重。
  
  几个月后,适逢大考,已经适应了京城生活的高赞跃跃欲试,没想到这一试即中进士,三篇锦绣文章,深得主考官的喜爱,因为是进士中年纪最小的,所以就钦定为小皇子的陪读。
  
  一年以后,小皇子登基为皇帝,因高赞伴读有功,所以官封翰林院大学士,一时间,高赞便成了小皇帝跟前的红人人了。
  
  但是,即使是在高赞红得发紫的时候,他每隔十天半月还会去一趟桃花庵的,得知高赞得中进士后,周至清变得更沉默了。其实,她也明白,象她这样有过婚约让人们称之为未亡人的女人,是一辈子注定不能再和高赞有什么关系了,尽管高赞也曾发誓要跟她在一起的,可一想到高赞的大好前程,她便不得不终止自己的梦想,也只有沉迷于那些黯然销魂怜花惜春的桃花诗,才能让她有所慰藉,比如:欲暮黄鹂啭,伤心玉镜台。比如:风来吹叶动,风动畏花伤。比如:讵诚当春泪,能断思人肠。因为这些诗正合周至清此时的心境,于是她便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了。
  
  与小皇帝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会谈到周至清,说起周至清的遭遇,小皇帝嘘嘘不已,有心想帮高赞他们一把,可他还是个当家不主事的皇帝哩!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年春天,桃花庵的桃花又开了,满院的的桃树你方唱罢我登场,开得纷繁热闹,一枝枝粉红粉白的桃花,将个桃花庵打扮得分外妖娆。
  
  听罢高赞对桃花庵桃花的赞美之词,小皇帝也不由得心痒痒了。
  
  “真的,我也想去一趟桃花庵!”小皇帝说。
  
  “你去桃花庵干什么?”高赞奇怪地问。
  
  “在这皇宫里呆久了,我也真想出去透透郊外的新鲜空气哩!”
  
  “可是,小小的一座桃花庵,就因了这最普通见的桃花,还用得着你皇帝兴师动众的?要知道,只要你皇帝出巡,还不是摆鸾驾乘车辇的……”
  
  “难道说我不会微服出巡?更何况,这事情也只有开知地知你知我知,岂不是很好?”小皇帝神秘地说。
  
  “要知道,我的职责是陪您读书写字的,这去桃花庵游玩的事,要是让你太皇太后知道了,还不把我给打死?”高赞不无担心地说。


  
  “你就放心吧!太皇太后那里有我哩!要知道,你的职责是伴读,可读书也有累了的时候呀!皇帝读书累了,就可以玩一玩休息一下的,而这时,你的职责就是陪我玩了!”小皇帝笑着说。
  
  “可是,我还是不敢带你去?”
  
  “为什么?是不是不敢让我见你的周至清?”
  
  “微臣不敢!”高赞赶忙说。
  
  “要是这样的,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于你们的遭遇,我很同情,也很想帮你们的,说不定我见了之后,一时高兴还会为你们赐婚的!”
  
  “你真的会为我赐婚?要知道,那周至清是有过婚约的未亡人,为这样的人赐婚你可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首先,你殿前的那些大臣们的关你就通不过!”
  
  “你就放心好了,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是给你赐婚哩!又不是给周至清赐婚。周至清是寅村人,可我给你赐婚的,就不一定是寅村人了!反正不是王府的千金,就是皇家的郡主格格,包你满意!”小皇帝胸有成竹地说。
  
  “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已经发过誓的:非周至清是不娶的!什么王府的千金,皇家的郡主格格,我都不会接受的!”
  
  “可我要是硬给你赐婚哩!”小皇帝见高赞认了真,干脆跟他开起了玩笑。
  
  “那我就只有一死了!”高赞听了赶紧跪了下来,一时间叩头不已,泪流满面地说。
  
  “我为什么就不能把周至清赐婚给你哩?”
  
  “那你还说什么王府的千金皇家的郡主格格?周至清只不过是普通的良家女子,还能劳驾您给赐婚?”高赞还是不敢相信。
  
  “自古道:陈仓暗渡,李代桃僵!我就不会也学学古人?或者,我让那些王爷们认周至清为干女儿,或者我认周至清作干妹子,那她不就是王府的千金皇家的郡主格格了?”小皇帝笑着说,并用扇子轻轻敲了高赞的头。
  
  “微臣明白了!”高赞破啼为笑,赶忙叩头谢恩。
  
  很快,小皇帝与高赞便换了便装,轻骑熟路,一路谈笑风生去了桃花庵。
  
  桃花庵在京城近郊并不是很有名,只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庵堂里,住着几位嫉世愤俗清修的女道长而已。可是,近几年,却因了这如云如霞灿烂的桃花,博得了踏青人的好感,一时间声誉鹊起,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客来此驻足。


  
  小皇帝与高赞到达桃花庵的时候,正值午时,院子里只有三三两两的游人,那些在此清修的女道长们都去吃午饭去了,两个人一边赏桃花,一边对着桃花诗。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这是周朴的!”
  
  “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这是吴融的!”
  
  “江上人家桃树枝,春寒细雨出疏篱。这是杜甫的!”
  
  “何事梨花空似雪,也称春色是悠悠。这是李咸的!”
  
  “深红浅紫看虽好,颜色不耐东风吹。这是欧阳修的!”
  
  “春深欲落谁怜惜,白侍郎来折一枝。这是白居易的!”
  
  “看到这桃花,不由得我想起了我的家乡。三十里桃花洞,五十里桃花河,那在我们平原县是很有名的!不过,漫山遍野的山桃花开时,应该是在四月初八左右。白居易不是有诗么: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林始盛开!”
  
  “不过,我们既然到了桃花庵,就应该去拜拜桃花神的!”小皇帝意味深长地说。
  
  “你知道桃花神是谁吗?相传是春秋时代楚国息侯的夫人,息侯在一场政变中,被楚文王所灭。楚文王贪图息夫人的美色意欲强娶,息夫人不肯,乘机偷出宫去找息侯,息侯自杀,息夫人也随之殉情。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三月,楚人感念息夫人的坚贞,就立祠祭拜,也称她为桃花神。”

  
  “我说的桃花神不是什么春秋时代的息夫人,而是你的桃花仙周至清!”
  
  高赞听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粉扑扑的,就如同这满院的桃花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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