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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一物降一物,唐•维托却被莫里这只老狗折磨死了,临死前,他在牢房的一面墙上留下了‘监狱、疾病和贫困见真心’的字迹。”
  “家族崩溃了,‘我们的荣誉’能不与墨索里尼、莫里和德国纳粹结下梁子吗?”
  “一报还一报,以血还血。接替他的唐•维齐尼带着家族成员炸毁了德军炮兵阵地,还潜入巴勒莫,绑架了一位德军将军。”
  “美国人利用逃到美国的大批‘我们的荣誉’的人对墨索里尼、莫里和纳粹的仇恨,利用他们与还留在西西里的人的密切联系,策划并完成了伟大的西西里登陆,使西西里登陆成为‘二战’盟军大反攻的前奏,成为后来的诺曼底登陆的预演,更直接导致了墨索里尼的下台与轴心国意大利的投降和退出战争。”
  “这些人里就有唐•维齐尼、皮萨•马乔里、乔香蕉,甚至还有正在美国服刑的卢西阿诺,当然,享有在西西里迎接英美联军登陆的主要还是唐•维齐尼这家伙。而且,这家伙后来发了大财!”
  “不光是这,唐•维齐尼还被任命为维拉尔巴市长,像库恰一样,又一个‘我们的荣誉’的人当上了市长!”
  “这家伙死的时候像个亲王,葬礼甚至超过了意大利任何一位亲王。连美国都传来了巨大的反响。”
  从美国来的加尔森还是第一次听见人们这么公开地谈论“我们的荣誉”,虽然餐馆里老人居多,他还是十分诧异。借着服务生来加葡萄酒,他想掩饰自己的好奇与尴尬。昆西•马乔里却笑了:
  “别忘了,今天正是西西里登陆纪念日,这里也在庆祝,要不怎么专门安排了足球赛呢,墨西哥跟国米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球队!”
  加尔森也在心底里笑了,难怪在美国听人说,西西里人人都有“我们的荣誉”情结,还真不是瞎说!
  在这座具有怀旧情结的老式餐馆里,吃着地道的意大利面条与地中海里的海鲜,喝着西西里葡萄酒,听着这些老人们侃着西西里老故事,加尔森感到在美国不曾有过的一种惬意。这时候,服务生又端上来最后一道餐点:负有盛名的西西里甜点。一份是奶酪水果巧克力蛋糕,就是有好几层的冰淇淋蛋糕;另一份奶油甜馅煎饼卷,就是夹了甜乳清干酪和糖果的脆皮卷,十分甜美可口。
  “怎么样,傍晚再带你去看海边的落霞与退潮。”加尔森马上明白了昆西•马乔里的潜台词。
  傍晚,他们再次来到了陶尔迷这个海港小镇的尽头。海鸥追赶着落霞,落霞辉映着哗哗退潮的海水。三三两两的人立在海滩上,拣拾着来不及跟随海水退走的贝类和小鱼,更有一些胆大的,蹲伏在海边突兀的礁石之下,切割牡蛎,抓捕蟹虾。
  两人站在一处高耸的悬崖之上,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扫视着每一堵峭壁、每一块岩石、每一个滩头。仿佛是两位经验老到的渔夫,在估计着在什么地方下钩,才能钓到大鱼,又好像是慧眼独具的猎手,在计划在哪里挖好陷阱,捕获珍贵的猎物。
  昆西•马乔里开始给加尔森讲当年德意军队溃败并隐藏宝藏的情况。这情况,也是他父亲在临死前不久才告诉他的。他的父亲也曾多次寻找,但一直没有找到。他父亲当然不死心,“总有一天,还有人会来找的。”他这样对儿子交代。
  1942年10月23日至11月4日的北非战争中的著名的“阿拉曼战役”, 蒙哥马利率领的英军第八集团军击溃了由隆美尔指挥的德意非洲军团,隆美尔命令德意军队全线撤退至突尼斯。当隆美尔得知德军因在苏德战场,尤其是斯大林格勒会战中失利,自己的非洲军团得不到增援部队和弹药物资的补给,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部队已濒于绝境,继续留在突尼斯等于自杀,他向希特勒提出了撤兵返回欧洲的计划,但被希特勒拒绝。他即开始将“宝藏”向外转运,命令将宝藏装于舰艇上,由突尼斯横渡地中海运抵意大利西西里某地密藏。3月9日,隆美尔心灰意冷地告病回国休假,永远离开了北非,阿尼姆接过了指挥权。
  1943年3月,隆美尔被召回德国大本营。同年7月,调任驻北意大利的陆军B集团军群司令。1943年12月至1944年7月,他率陆军B集团军群在法国组织防御,指挥抵抗诺曼底登陆战役。随后,德国发生了行刺希特勒未遂事件,隆美尔受到株连。1944年10月14日,由于希特勒派人逼迫,他在一辆小轿车中服毒自尽,而对外宣布的消息,则是“隆美尔陆军元帅在途中中风去世”。人们一直认为,隆美尔一死,唯一知道这批珍宝埋藏地点、方位、标志的线索便中断了。
  “那你父亲怎么说?”
  “因为我父亲早就痛恨纳粹,他一直注意纳粹德国与法西斯意军在西西里的动向。他对我讲过一件他认为十分蹊跷的事。有一天,墨西哥突然来了一支德军部队,他们将小镇陶尔迷团团包围,并将住在海边或在海边打鱼、游玩的人统统赶走,沿着海岸线,尤其是在岸边的悬崖峭壁与山洞构筑工事,深夜也不停息。刚开始还使用战俘、民工,但工事构筑完成前夕,人们却在山谷与海水中发现大量尸体,是那些战俘与民工的尸体。后来的‘工事’只由很少的德军继续完成,连意军也不用。在海底还开凿了用来隐藏潜艇的洞穴。”
  “你父亲怀疑那不是在构筑工事?”
  “对!后来人们并未见到用来驻守或者抵抗的军事工事。西西里解放后,我父亲曾经在沿岸的悬崖峭壁之下带领手下潜水察看,他们在海水下面发现了几个像是潜艇机库样子的洞穴。他们还在岸上钻进一个山洞,却发现山洞内有新开凿的隧道,他们顺着隧道摸索向下走了几十米,但却没有寻到头,因为海水从隧道中倒灌了进来。”
  “你再讲讲德军逃跑时的情景。”
  “英美盟军刚开始发动西西里登陆时并未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因为事先英军开展了巧妙的‘情报战’,让希特勒得到了溺水而亡的‘马丁少校’身上的假情报,受到迷惑,也因为西西里登陆的突然性,令德意军队猝不及防,但后来却遭到德意军队,尤其是德军的顽强抵抗,特别是为守住墨西哥这一西西里岛上最后一块阵地,以掩护德意军队撤退的后路,德军进行了困兽犹斗般的抵抗。
  “盟军对墨西哥猛烈轰炸,几乎将小镇陶尔迷夷为平地。当然,在意大利军队中有我们的人。那时,巴顿将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陶尔迷,他们俘虏了一名德军上校,他当时躺在一副担架上,他被炸伤了,没有来得及随大部队撤到墨西哥海峡对面的意大利本土。在他身边跟一名意大利少校,德军上校身负重伤,被送往美军用帐篷搭起的战地临时医院,那名意大利少校向美军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是‘我们的荣誉’的人,美军很快证实了他的身份,并让他协助搜查这位德军上校,这名德军上校不但拒绝美军的军医为他包扎疗伤,而且咬碎牙齿上藏着的毒药,估计是氰化钾,自己把自己毒死了。少校只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羊皮卷,是一张颜色老得发黄了的羊皮卷,上面写有密密麻麻的字迹,而且似乎写上去的时间并不一样。但是很快,他惊讶地发现,那后来写上去的内容是‘我们的荣誉’的‘十诫’,因为上尉是‘我们的荣誉’的人,对那十条戒律太熟悉不过了。他虽然过去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也听说过被当作‘圣经’的‘十诫’最早是写在一张羊皮卷上的,那就是‘羊皮十诫’。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他还是认为现在到了自己手上的,从死了的德军上校身上搜出来的这张羊皮卷是真的,就是那张对‘我们的荣誉’具有神奇的魔力和权威的‘羊皮十诫’。他听说过,墨索里尼的‘魔鬼将军’莫里之所以敢对‘我们的荣誉’大开杀戒,原因之一,是有一次莫里搜捕皮萨•马乔里,却扑了空,只是在他的住处搜出了‘羊皮十诫’,这成了‘我们的荣誉’有组织犯罪,并将自己置于元首墨索里尼、法西斯意大利国家与纳粹组织之上的罪证。后来,墨索里尼与希特勒结盟,德军派兵进驻西西里,与意大利军队共同防御英美盟军,为了示好,也为了提醒德国军队、纳粹和党卫军防控西西里的‘我们的荣誉’,并与意大利法西斯和意军一起打击‘我们的荣誉’,意大利人将这张羊皮卷交给了德军驻防部队,我们曾在德国驻军四处张贴的捉拿‘我们的荣誉’一位首领的布告中,看到德军以此为据,‘引经据典’。但是,为什么‘羊皮十诫’到了这位德军上校手里,意大利少校不得而知。
  “一直混在意军中的少校是认识德军上校的,知道他曾是隆美尔的部下,从北非逃出来的,知道他参与甚至指挥了德军在陶尔迷小镇上进行的‘秘密行动’。因为早有情报和家族的命令,让他监视德军隐藏或者转移‘隆美尔宝藏’的一切活动。他甚至听说德军将藏宝地点绘制在一张图上,以便今后有机会偷偷攫取。但是,现在线索又断了,德军上校的手下全被打死或炸死,现在,连上校自己也死了。”
  听着昆西•马乔里的介绍,加尔森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说过的“隆美尔宝藏”的两个传说,一个是说隆美尔在希特勒让他回到德国本土之前,就曾命令他的摩托快艇部队,在一个夜晚将珍宝秘密转运到意大利南部,但这时突尼斯海峡已被取得了空中和海上控制权的英军封锁,并且英军情报部门早就密切注视着这批珍宝的去向。发现英军飞机和军舰同时出动追击他们的摩托快艇,德军不得已自己炸沉了藏有珍宝的几只快艇。后来不少人都曾到那片海域打捞沉入海底的珍宝,却一无所获;另一种传说是,当隆美尔发觉在北非登陆的英美联军已推进到突尼斯,海空都被封锁,惯于声东击西的“沙漠之狐”就地将这批珍宝密藏在撒哈尔拉大沙漠中的一座突尼斯沙漠小镇附近。小镇的四周遍布形状相差无几的巨大沙丘。这批珍宝即埋藏于某座神秘的沙丘之下。
  但是现在,加尔森更相信“隆美尔宝藏”就是“西西里宝藏”,它就藏在墨西哥小镇陶尔迷的一个什么地方。
  “后来,少校将‘羊皮卷’交给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刚迪•马乔里原来是我们家族的二老板,当然,我爷爷是大老板了。刚迪•马乔里也得罪了莫里,受到通缉,他不得已逃到了美国,并成为在美国播撒‘我们的荣誉’的种子的先驱。后来。他随美军登陆西西里回来了,这时,我的爷爷已经死了,那位少校就将‘羊皮十诫’交到了我父亲刚迪•马乔里手上。 再后来,我也是听说,‘羊皮十诫’丢了,不见了!”
  昆西•马乔里原本是想将父亲刚迪•马乔里临死前在向几个家族的教父交代后事的那一幕和盘托出,当时,刚迪•马乔里想把“羊皮十诫”交给其中的一位教父,要求他仿照祖先传下来的羊皮卷十诫,根据“我们的荣誉”的需要,就在那张羊皮卷背面写下新的“羊皮十诫”,制定出“我们的荣誉”要共同遵守的新的规矩,但直到他让法律顾问打开保险箱去取出“羊皮十诫”,才发现羊皮卷不翼而飞。正当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想起这与加尔森此行的任务关系不大,虽然说因为加尔森是少有的“专业人才”,美国那面传下话来,似乎对加尔森信任有加,但加尔森也只是刚加入“我们的荣誉”不久的新人,内幕不能让他知道。
  加尔森与昆西•马乔里就此分手。
  加尔森一人回到住所后,反而感觉一头雾水。满脑子都是羊皮卷、“羊皮十诫”和“西西里宝藏”或“隆美尔宝藏”。他睡不着,他试图理出头绪来:
  羊皮卷,巴勒莫圣灵大教堂的大主教从神龛下找出交给皮萨•马乔里,皮萨•马乔里在那上面写下了“羊皮十诫”,后来被“魔鬼将军”莫里搜走,又交给德军,再被意军少校从德军上校身上缴获,又交回皮萨•马乔里的儿子刚迪•马乔里,再后来,从刚迪•马乔里手上丢失了。
  宝藏,倒是能判断就藏在陶尔迷,陶尔迷岸边的山上,但那么一大片悬崖峭壁和海滩,到哪里去找,简直是大海里捞针!藏宝图在哪,有没有,到哪里去找?全无头绪!还不像“羊皮十诫”,虽然转了很多道手,经历离奇,好歹还算有个线索,这宝藏呢?
  他忽然想起一个当时他自己感到非常奇怪,但过后也没有太在意的情况,那是他与昆西•马乔里站在悬岩之上,正一寸一寸地打量海岸、沙滩之时,偶然看到的:在傍晚的余晖下,他们看到一个导游模样的人,似乎沿着山间小路走了一段,就举起手中小旗摇动。加尔森本以为这是当地的导游,在招呼跟随旅行团来的游客,也没有在意。但是,随着视线向前移动,又看见一个人同样地举起小旗摇动,身边并未跟着游客。再接着,山岩上,丛林中,依次出现同样的现象,似乎很有规律,依次将手中的小旗举起放下,好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问昆西•马乔里,他也觉得奇怪,但是本地人谁也没有注意过有这种现象,不知是偶然为之,还是持之以恒。
  正当加尔森准备乘无人之夜再到海边寻找的时候,赖斯赶来了,告诉他那张画又露面了,杰米让他们俩赶紧赶回美国,这里的事先放放,就让阿瑟•杰弗逊一个人再留一段时间,继续研究他的西西里历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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