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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原来,李蒂安、皮萨•马乔里的孙子,刚迪•马乔里的儿子胡安•马乔里与乌奇诺•娜莲以及李蒂安的女友麦琦他们四个同龄人曾经都是邻居。
  那时,他们跟随他们各自的父母都居住在纽约著名的“小意大利城”,毗邻,就是中国的唐人街。
  他们几个人的家距离不远,因此,无论是玩耍还是上学,他们都常常在一起,简直是“四小无猜”。两男两女四个人,常在放学的路上一起品尝意大利肠和洋葱卷饼,或者来一碗意大利面条。那时候给他们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个又一个的意大利人的节日,他们那时还不知道,意大利天主教有许多守护神,因之纪念日绵延不绝,正好给有些倦怠闲情的意大利人寻求欢乐与惬意的理由和时间空间,他们只知道,一到节日,本来就蒙上一道梦幻色彩的小意大利,就更是绚丽多姿,尤其是到了夜晚,灯光灿烂,“小意大利欢迎你”的大字横幅像张开双臂迎接南来北往的游客,他们相跟着载歌载舞的纪念游行队伍跑,跑累了,就随便在一家比萨饼或者烤面包店坐下来,吃着比萨或面包,听着成年的意大利人高谈阔论,再或者,去街上聆听几乎随处可见的意大利“帕瓦罗蒂”似的,行吟诗人般的美妙的歌喉和歌剧。
  如果凑巧,小意大利的节日与对面唐人街的节日正赶在一起,那就更热闹了。那时他们也搞不懂,日历上明明意大利人的节日与中国人的节日原本就没有排在一起,怎么赶着赶着就跑到了一块堆?后来他们才知道,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是按照阴历夏历老皇历计算的,而不是按照西方人的“阳历、公元”计算的,两种历法错着赶着总能凑到一起。他们只知道欢乐,跑意大利这边看看彩灯高照,华衣艳服,歌声震天;跑到中国那边瞧瞧,华灯初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龙行狮舞,霓裳羽衣。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还不懂得什么叫“思想”、“感情”,但相互的依恋还是有的,比方说,一般的讲,胡安•马乔里依恋着乌奇诺•娜莲,乌奇诺•娜莲喜欢李蒂安,而李蒂安爱跟麦琦在一起。但那不是成年人那样一种复杂的有着什么伦理道德观念的依恋。当时除了胡安•马乔里的家之外,另三个人的家都还很穷,胡安•马乔里与李蒂安同岁,乌奇诺•娜莲与麦绮同岁,但比他们小两岁。胡安•马乔里喜欢乌奇诺•娜莲,但乌奇诺•娜莲不怎么爱理他,他有时候就摆出财大气粗的架势,甚至欺负她,她往往向李蒂安告状,李蒂安先是跟他理论,后来再有这种情况干脆就揍他。胡安•马乔里虽然有钱,骨头和腰杆子却没那么硬,一揍就扁,但越揍这个贱骨头就越想与乌奇诺•娜莲形影不离。结果是李蒂安、娜莲和麦绮都有点看不起胡安•马乔里,但却也奈何不了他仍然老是粘着她。
  再后来,就是他们那时谁也搞不懂的原因,乌奇诺•娜莲与李蒂安的家都富了,除了麦绮,他们三个人的家就都从小意大利搬到了布鲁克林,又后来居然在长岛富人区内置了别墅,只有麦绮的家,比不上他们三人的家那么富有,麦绮跟仍然当小职员的父母一起搬到了隔着长岛海湾的康涅狄格州。孩童时代他们之间的“四小无猜”般的友谊似乎就有些疏离了。
  但到上大学时期,李蒂安居然与麦绮进了同一所学校,仍然一尘不染的麦绮成了李蒂安的女友,而娜莲虽然没有与胡安•马乔里在一所学校,但是仍然不断接到他的书信,她没有回过,但他的书信还是隔三差五,源源不断。
  复活节上,也是刚从国外学习了好几国语言回来的乌奇诺•娜莲看见李蒂安身边的麦绮,心生妒意和醋意,她才知道自己仍然一直喜欢着李蒂安。但是一向骄傲的她才不管麦琦的感受,从小,就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看见了从国外回来的娜莲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而且还带着些许异国情调,胡安•马乔里春心荡漾。但是他仍然不知道怎样才能博得娜莲的欢心,该采取的方式和手段似乎他都用过了,但这个骄傲的“公主”却依然对自己不冷不热,“女人的心是天上的云,不知是云中藏着雨,还是雨中裹着云”。他时常想起一首歌中的这句歌词,他想象着自己成为西西里狂野奔放的男子,也想象着成为西班牙勇猛无畏的斗牛士,甚至想象着自己宁愿成为俄罗斯的普希金,为了爱不惜与一名上流社会的无赖决斗而死,但是这名富家子弟眼下却只能从自己寻求刺激也来刺激刺激别人的,他认为非常非常非常的方式中来显示与表达自己的“衷心与痴情”。
  他想起了几大家族都在寻找,都急于将它攥在自己手里的“羊皮卷”。这时的他们,早已不是总角嬉戏、不谙世事的时期了,不管采取什么态度,也都知道自己的家族大约是如何起家的了。上完大学的他,当然也具备了分析问题的能力,他在脑袋中过了一遍几大家族的情况,自己的家族,虽然称得上是“我们的荣誉”进入美国的奠基人或者领路人,但经过历史上的几次拼杀内讧,早已江河日下、气息奄奄、日薄西山了,再加上父亲刚迪•马乔里已经病入膏肓,并且从来看不起自己,从未想过将家族事业传给自己来接续,已经是落到了其他大家族的从属地位,人们只是还给个面子,给创造了“羊皮十诫”的爷爷皮萨•马乔里和接过了接力棒的父亲刚迪•马乔里一个面子,才没有将自己的家族彻底湮灭或者并入其他大家族罢了。安蒂略家族,在主要以赌博博采、毒品走私和色情服务为主的被人称为“黑、白、黄三色”的李吉特、乌奇诺、安蒂略三大家族中,势力与实力最弱,并且按男人所好与所厌的奇怪逻辑,在三色中最好又最看不起从事“黄色”为男人提供“性服务”的“淫业”,你就是把“羊皮十诫”攥在手里,对“我们的荣誉”各家族也没有什么号召力与威慑力。李吉特家族目前仍然实力最强,如果再将“羊皮十诫”抓到手中,无疑是“锦上添花”。但是,最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梦想超过李吉特拔得“我们的荣誉”头筹,坐上第一把交椅的,正是乌奇诺和他的家族,他们也最想得到“羊皮十诫”,尤其是自己昼思夜想的娜莲就在这个家族。
  于是,他开始计划,以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了!
  一天,胡安•马乔里竟十分乖巧地守在奄奄一息的刚迪•马乔里的床边,电话铃声响起,是与家族合作的一家公司的老板打来的,请刚迪•马乔里签署一份协调两家业务关系的不甚重要的文件,刚巧秘书和助手,家族参谋兼法律顾问外出不在身边,已经无法写字签名的刚迪•马乔里叫儿子胡安•马乔里打开保险柜去拿自己的印章,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胡安•马乔里知道父亲的重要东西都放在那个保险柜中。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保险柜,除了印章,他看见了那张已经发黄了的“羊皮卷”正躺在保险柜里。他大喜过望,先将“羊皮卷”偷偷藏入口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帮助父亲在那份文件上盖上印章。
  第二天,胡安•马乔里将自己偷出的“羊皮十诫”讨好地交给娜莲,想博得娜莲的青睐与欢心,谁想娜莲接过“羊皮十诫”,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当晚,娜莲去给李蒂安看,李蒂安猜出了这是什么,似乎知道它的重要性,但却轻蔑地不屑一顾,不死心的娜莲却又将它交到了李吉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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