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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误中误好人有好报 错上错结局难预料

  田老道姑死了,是病死的。
  
  村里人都知道,老道姑是云游四方后,因病重才回到的寅村,但大家都记得她过去的好,因为在平时,只要是她在观音堂,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还是天寒地冻,人们有事都会上门去请她,她也总是有求必应的,要不,她也不会被村里人称为田氏娘娘!
  
  村里人一个个都赶到观音堂烧香祭拜,一时间,小小的观音堂里人满为患,焚香烧纸的络绎不绝,尤其是那些经老道姑接生过的人家,他们竟然带着经老道姑手接生的孩子,为老道姑戴孝守灵来了。
  
  当高赞在家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小皇帝又派人送来了九转还魂续命金丹,是他亲眼看着周至清服侍老道姑服下去的,老道姑又怎么会死了呢?
  
  正想着到观音堂去看看的,没想到,周至清上门来了,竟然是兴师问罪的。
  
  “这就是你说的好皇帝?竟然再次用毒药冒充九转还魂续命金丹,害死了我的师傅!”周至清气势汹汹地说。
  
  “这一次,是不是又让人给调包了?”高赞关切地问。
  
  “你就别再假惺惺的了,既然小皇帝早就知道师傅是红花会的人,这一次又怎么会掏好心救她活命?”
  
  “在他小时候,不是曾救过师傅一命吗?”
  
  “小时候是小时候,他一个小孩子,势孤力单的,那时候,只不过也是想借着师傅来对付鳌拜的!现在鳌拜已经死了,而他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用得着师傅对付人吗?”
  
  “我还是不相信,小皇帝他不是这样的人!”高赞说。
  
  “我恨死你了,竟然帮着小皇帝害死我师傅!你知道她是谁吗?”周至清哭泣着说。
  
  “她就是大明朝的天香郡主么!”高赞说。
  
  “你以为她只是大明朝的天香郡主?她还是我的亲生母亲哩!李自成攻占北京时,我与她失散,后来她又一次一次到京城去找我,找得都快要发疯了!那一次,她一气之下夜闯皇宫,竟然与鳌拜交手,不幸中了毒箭,这才与小皇帝不期而遇的!”
  
  “那她是怎么与你相认的?”
  
  “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我手上有红花印的,所以她找到周家,问清楚地址后,马不停蹄找到了我,经过仔细确认,她便将我带到了京郊的桃花庵!我也是相信了你的话,以为小皇帝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只要小皇帝给我们赐婚,那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小皇帝借你的手害死了我的亲生母亲,那他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一次,不管花儿会上的表决如何,反正我是反清复明反定了的!我一定要亲手杀死小皇帝,为我的母亲报仇雪恨!”周至清咬牙切齿地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听了周至清的话,高赞简直有点找不着北了。
  
  “她临死的时候,她瓣着我的手对我说:她曾经是大明朝的天香郡主,而我却是她的苦命女儿!李自成攻占北京时,我与亲生母亲失散,之后与你相遇,但却不得不因冲喜再遭少年守寡的不幸婚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皇帝赐婚的机会,可是她却不得不走了……”周至清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一串一串又一串的……
  
  “节哀顺便!”看周至清不停地流眼泪,高赞的心都快要碎了!
  
  “狗皇帝,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周至清恨恨地说。
  
  “我也恨你,小皇帝的狗腿子!”周至清指着高赞的鼻尖愤愤地说。
  
  周至清说完,泪流满面地走了,高赞一个劲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回头。
  
  田老道姑是完全按照寅村当地的风俗,停灵七天后才入土为安的。遵照她的遗愿,不树任何石碑不立传,只留一座黄土丘。
  
  寅村人发现,尽管田老道姑没有一个儿女,但为她安灵戴孝的人却有上百人之多,年轻人居多,更有不少懵懂少年。
  
  月堂大师亲自为老道姑主持了超度仪式,寅村人一个个抢着为老道姑抬灵柩,从正街拐角,一直绕全村街道转一遍,而后出上西门,之后才抬往选定的墓地。
  
  墓地是月堂大师为老道姑选的,就在寅村下西门外一里远的地方。从正街,经寺楼,再由寺楼,到下西门,然后一直往西。田老道姑的灵柩,在长长的人流涌动下,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行进,一路上,不断地有人换班加入,换下的人并不走开,只是喝一口水继续跟在灵柩后面,随时准备接替抬棺。
  
  在老道姑送葬的队伍中,高赞远远地看着,只见周至清呜呜咽咽哭得如梨花带雨一般,款款地走在最前头,不少人都在议论,那就是田氏娘娘最得意的徒弟,已经得了师傅的真传,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找她一定会象田氏娘娘一样有求必应的。
  
  那一天,高赞去观音堂找周至清,想跟她好好谈一谈那九转还魂续命金丹的事,他一直觉得,小叶子是不会害他的香姑姑的,但结局却是这样的难以预料,是不是中间什么环节出现了不应该有的错误?眼看着五月端阳花儿会一天天将近,如果不解决好周至清的问题,那一场决定反放的表决就一定会风云突起,让人难以掌握,有道是一招出错后悔莫急呵!
  

  一打听,有人说是周至清进山去了,就住在三十里桃花洞的桃花别墅中。
  
  周至清是在田老道姑下葬半个月,过了冥二七以后才离开寅村的。
  
  寿圣寺的铁佛已经铸造完毕,就在前殿的院子里,用大红绸裹着,外面搭着席棚,就等着花儿会那天开光揭幕哩!铁佛的铸造在平原县巡检司长的监督下进行,月堂大师无奈地看着那一锭锭精铁被投进熔炉,化作红通通的铁水,而后再浇进制好的佛像模子里,寿圣院里一时间雾汽迷漫,一股特别的焦味儿回荡在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其实,红花会内部所谓的反放之争,也正是天香郡主和月堂大师的的桃花莲花之争,天香郡主一直主张反清复明,为红花会激进的反派;而月堂大师却一直主张以退为进等待时机成熟后再作打算,为红花会温和的中间派!还有一部分人主张放手,因为满人入关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如果再这样反清复明下去,就是逆天行事哩!正因为如此,这一年的寅村花儿会表决,才显得如此的重大无比。
  
  可如今田老道姑死了,尽管有周至清出头,可反清复明派还是一时处于群龙无首混乱境地!而一直处于中间派的月堂大师,又被官府逼着将用来起事的精铁铸造成铁佛,反清复明的计划很有可能胎死腹中!
  
  可是,寅村的花儿会转眼即至,全国各地的红花会将陆续来到寅村,如果一旦处理不当,那盛大的花儿会就会呈现血光之灾,寅村人从此将万劫不复的境地。
  
  高赞觉得,在这危难之际,是到了自己出头的时候了,找到周至清,阻止她的疯狂行动,事不宜迟!真的,他也不想做一个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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