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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人生应该有更大的追求

 

  创业过程中,我经历过无钱可用的低谷,品尝过收入增长的喜悦,如今,我的餐厅陷入了发展的瓶颈。即使我的外卖单制作得再精美、再富有吸引力,我的营业额依旧提升不了多少。我知道现在该是我增加投资、扩大人手的时候了,但根据现有的营业面积,无法承担更多的人力物力了,开分店或者换新址势在必行,除非我满足赚这么点钱,过着小老板的平淡无奇的生活。
  可我已经厌倦。
  我厌倦每天重复不变的生活,总是这些人,这些事;我痛恨天刚刚敞亮便离开热被窝的感受,我讨厌每天必须处理所有琐碎的事,进货、讨价还价、收钱、发传单、谩骂、监督员工等一切餐厅的事务。我越来越感到疲倦,我再也没有以前的激情和层出不穷的想法。每当闲下来,我所思所想的是尽早赶到家里,拥抱我的蓉蓉,在她的肩上小憩。
  除了精神上的乏味,以经济学的观点来看,我的边际成本过高了。我目前所从事的工作大致属于餐厅经理的管理岗位,这个岗位的薪酬已经远远小于我的工作价值,而我又不愿出钱扩张业务,即便两家三家分店都开张了,也只不过每月为我赢得万余元的收入。有这个闲心,我还不如运用现在的经验去从事其他的创收。
  2011年中,我开始为跳出藩篱做准备。之前个把月,我新招了一个厨师,把邱师傅从繁重的体力活中解放出来,现在我把他任命为餐厅的经理,他的每个月薪酬从3500元提升至5000元,并制定了几条激励措施——享受餐厅每个月3%的利润提成,并规定如果每个月的利润比上个月增长10个百分点,可额外获得所增长部分5%的抽成。比如,我的餐厅每个月利润在2万元上下,邱师傅便有额外1000元的提成,如果实现激励中规定的计划,下个月他将赚取1100元提成,并且每个月这个数额会如利滚利一般持续上涨。
  邱师傅对于这个上天砸下来的馅饼给震到了,第一次和他谈的时候他显得无所适从,怀疑、紧张、振奋,他曾说过想再过几年自己也开一个餐厅,现在我把这个机会在他预想不到的日子里给予他。对于每月几乎翻倍的薪资和激励措施,他当然没有意见,并对我的知遇之恩表示感激。他向我大表忠心,说他会以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帮我把这个店做大做强。
  我并非不相信邱师傅的承诺,实际上我唯一对他的要求是保持餐厅目前的盈利水准,至于餐厅的运营流程,我都一条一条和他说清楚了,照着这个步骤走即可。为了保险起见,为我的资金安全加一道保险,我把小雪提到了主管的位置上,协助邱师傅管理(监督)餐厅的人员和运营,并记录所有物品的进出情况。每个月我分给她月利润的2%,月薪提升至3000元整。除去他们这部分的开支,这家餐厅能够每月为我增加万余元的收入。
  和供货商交代清楚,以及处理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完成后,我正式退居幕后,享受着艰辛后的劳动果实。
  休息一个多月后,之前开除我的那家公司的前上司吴经理打电话召唤我,说他在帮一家厂商做分销,问我愿不愿意过来帮他,可以给我个小主管的职位,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负责网络营销方面的事务,月薪不多,税前10000元,等将来有更多盈利了,大家的股份都好说。
  我还需要犹豫什么呢,果断辞职投奔吴经理去了。吴经理,不,现在该叫他吴总了,我来到他位于徐汇区的公司,在某个创意产业园里面,产业园里面几乎是与创新有关的公司,整体的氛围很好,朝气蓬勃,加上交通便利,聚集了许多知名的互联网公司和人才。
  吴总的办公室坐落在最里边的顶层小角落里,和初创不久的公司一样,这间办公室面积比较小,大概有20多个人的规模,但设施设备完善,一个中央空调维持着室内的温暖,在每个角落和办公桌上,都点缀有阔叶盆栽,使办公环境看起来小而别致。
  吴总把我迎入他的办公室,见面他就喊:“楚老板大驾光临,我这个小庙终于来了一尊大佛。”
  “别,别,吴总,您现在是我的老大了,我不过是一家快关门的破店的小老板,你这样叫折杀我了。”
  “楚良,你可别谦虚,我们这些人当初听说你辞职创业,一个个佩服得要命,都嚷着说要投资你的店铺,前些日子知道你闲了下来,就厚着脸皮把你叫来我这儿,真是屈尊了。”
  “老大,你再说下去,我可会不自在,以后还全靠您的栽培呢。”
  “哈哈,对了,你那间餐厅怎么样了?”
  我把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遍,吴总赞我有头脑,他说在我这个年纪,他还是一个在企业里不名一文、默默做事的傻小伙子呢。
  “呵呵,咱们说正事。我想说,我把你招过来呢,就会对你的将来负责。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得见,我也比较放心把工作交给你做。至于薪酬问题,你我都明白,这个标准是低了点,远远低于我们之前的那一家,也低于你的餐厅,不过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将来在我这里得到的比你现在拥有的会多得多,甚至多到你无法想象。”
  “哦?会多到多少,10万,100万?”我半开玩笑地打趣。
  “100万你就满足了?你的目标是这个的话,我可看不起你。我先把公司目前的情况和你简单说一下:第一点,我非常看好电商代运营这个领域,许多线下公司一直在寻求机会试图瓜分电商这个蛋糕,但专业的人才比较难找,如果自己成立电商部门的话,成本过高而且对结果无法预料,所以他们得找到我们,因此呢,我的目标是在这块细分市场里,把这家公司做成行业前三;第二点,我们公司目前已经有一家客户了,他们每月支付的合作款项已经可以维持公司的运营了,同时呢,我们的销售人员正在马不停蹄地说服客户,只要每个月有新的单子签进来,公司的利润立刻变得相当可观;第三点,将来公司上市,你和之前的这些人,都会是公司的元老和功臣,也就是说这个公司是大家的,每一个人的辛苦奉献,不但是为公司,更是为了自己的发展和利益得失,我希望小楚你在我们的公司,定下心来好好做,你是我一手带过来的,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从吴总办公室出来,我的脑袋晕乎乎的,吴总还是以往的风格不变啊,善于用公司效益和个人利益绑定的招数,要求人们向前看。他的管理手段和我之前那家培训公司相比,算是小巫见大巫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很聪明,我只看你当下给我的,将来你们如何关我什么事。爷们儿经常跳槽,那时候谁还知道会不会在你们公司。
  基于这里给我的待遇和管理岗位,我会好好做下去,真心实意地帮助吴总成功,尽人事而已。进公司的第一项任务是选人,实际上我还是有一些决定权的,应聘我们公司的人员需要经过四道关卡,第一道是人事,第二道是像我这样的主管,第三道是部门经理,最后才是吴总。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吴总选人是比较慎重的。我的作用在于问这些应聘者一些比较基础的专业问题,都回答上来了,人也觉得不错,就告知部门经理。基本上,人事带到我这里来的人,除了个别怪里怪气、蒙混过关的人,其他的我都会通过。
  个人认为,网络营销或者营销策划这个职位门槛比较低,但做好真不容易,招到会做事的人才则更难了。我面试过的人中,有三分之二滥竽充数的,要么刚接触网络行业,要么曾做过编辑、客服、活动策划之类的,问其一些专业名词倒会说出些道道,但针对一个需求,让他们说几点解决方案,一个个支支吾吾,话没说几句,就暴露了没有经验的短板。许多人单纯出于自身的愿望,认为网络营销是编辑、客服的进一步发展,看过一些资料、写过几篇宣传稿,就大胆说自己有经验,是如何如何专业。
  我遇见的求职的编辑中,是个人就说以前是做营销的。我要是真招他们进来,还得一步一步把他们培养起来,吴总说成本过高,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在在迅速发展中,每个岗位必须立即发挥作用。
  公司里最重要的是三大部门:一个是运营部,负责在各个渠道做线上销售;一个是设计部,负责提供平面素材;另一个是营销部门,负责线上活动策划、品牌推广、数据分析等事务。营销部门有一位经理、两位主管,其中一位是我,负责线上品牌推广;另外一位是三十出头的女人,姓仇,负责数据分析,似乎背景来头挺大的。后来获悉,她边工作边做股票,已经8年了,当时2万元起家,至今的资产累积有了8位数字,我听闻简直要给她跪下了,仇小姐使我的心前所未有地躁动,当然不是感情方面,而是对一切平庸的憎恶。
  一个公司里无论多大,管理层之间的关系通常比其所属的下属要好,似乎隔着地位的差距,虽然我不想承认,为了某些虚荣和可笑的面子,我更多地和同级别的家伙们亲近。说话嗲嗲的仇小姐便成为公司里和我聊天最多的同事,受她的刺激,我也想进入股市了。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有钱了还出来工作,她说这不算有钱,更牛的举目皆是呢,还有,别看钱很多,全都是我花了8年时间,每天八九个小时对着软件,分析企业财报,预测大盘走势。我都腻味死了,再这么下去,我即使不疯掉也会变成神经病。
  “而且待在家里吧,总是害怕得不到行业资讯,现在出来了,又觉得赚这么点工资没啥意思,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怎么不去投资?”
  “我现在不是在投资吗?”她反问我。
  “不是,我指的是去创业,既然已经有如此庞大的资金。”我心里羡慕嫉妒啊。
  “你说我整天闷在家里,懂什么创业,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呀。”
  “我一直听说股市里十人有九人赔,怎么我看身边的人净是赚钱呢。”
  “哎,中国人都这样,赚了钱谁也不告诉,一旦亏了一个比一个喊得大声。”
  听到邱小姐的心声,我感觉内心有点不平衡起来,我无法预料还有多少人像仇小姐这般低调的人物。你周围那些看起来平凡的人物,也许就是百万富翁,他们不买车,不炫耀,不露出蛛丝马迹。假如这些人有很多,那真的太可怕,和他们比起来,我的那点破成绩算得了什么呢?这些日子我太得意忘形了,被一些垃圾“成果”阻碍了视线,忘记了永不满足的初衷,忘记了蓉蓉父母施与我的重负。
  心有熔岩,不动如山,我继续履行我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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