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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杜月儿坐在车内,捂上了口鼻,楚笛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杜月儿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天骄,这个丑丫头,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涂天骄看了一眼楚笛,笑了笑说:“你是杜黑子的宝贝女儿,这样的人你也害怕,她能吃了你不成?估计你对她来说也不算合口,她可是在山上土匪堆里长大的,说不定真的吃过人。”
  杜月儿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越发觉得楚笛的表情有些阴森。
  涂天骄猜测楚笛是在土匪群里长大,难免会有些痞气和阴寒之意,杜月儿是温室里的花朵,见了难免不适应,便拍了拍杜月儿抓紧她的手,她的手竟然有些微凉,“好了,你不会真的相信她会吃人吧?”
  杜月儿觉得楚笛似乎是在用一种奇怪的冷漠一点一点地将她慢慢撕裂,下意识瞟了一眼,看到楚笛的嘴唇微微一动,牙齿隐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突然想到刚才涂天骄所说的,也许在土匪堆里长大的这个丑丫头真的吃过人,吓得哆嗦一下,赶紧再偎近涂天骄一些,不再看楚笛。
  车子停下,涂天骄下了车,说:“丫头,你先见见我妈,做我的丫头首先得让我妈满意。我妈一准会喜欢你,她喜欢话少的人,你不会说话,这一点一准让她放心,不会有人传话。”
  楚笛抬头看了一眼,确切地讲是瞪了涂天骄一眼。
  涂天骄哈哈一笑:“你认栽吧,就算是再恨我,你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或者在心里把我痛骂一顿,本少爷对听不到的诽谤一概视作不存在!”
  楚笛咬了一下嘴唇,用手语比画说:放心,我虽然不会讲话,但好赖话听得出来,我要是骂你,嘴不会骂,手语也可以骂,所以,你最好是看不懂手语!
  涂天骄确实不太懂手语,但楚笛所表达的意思一准不是好话。
  “天骄,我们走吧。”杜月儿挽着他的胳膊进了涂家大院的大门,脚刚迈进门槛,突然觉得有什么人在她后面推了她一下,一下子冲向前面摔倒在地上,第一直觉就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不会讲话的哑巴丑女所为,于是脱口骂道:“你推我做什么?你存了什么心?”可是转头一看,楚笛人还在门槛外面,离她的距离根本不能碰到她的身体,匆忙赶上来的一位中年女子扶起杜月儿。
  “你发什么神经,自己走路不小心,关她什么事!”涂天骄不耐烦地说,“她现在是我的丫头,要骂也只能我一个人骂。朱妈,派人送杜月儿回去,我妈在吗?我新挑了个丫头,让我妈看看。”
  朱妈笑了笑说:“夫人在里面和金太太打牌,金大小姐还在等您,只怕早已经急了。”
  “朱妈,金家大小姐不是已经许给天赐少爷了吗?”杜月儿话一说出口,看朱妈瞟了她一眼,立刻知道这话讲得不妥当。
  “涂府上的事我这个当老妈子的可说不上话,杜姑娘可以得了时间问问我们家老爷和夫人。”朱妈一脸微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杜月儿,“这一跤只怕是跌得不轻,到底是个没出门的姑娘家,万一摔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涂天骄忍不住笑着说:“好了,派人开车送她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又不是个小孩子,哪能一摔就坏。吩咐人给我这个新丫头裁几身衣服,收拾间屋子给她住。你过来,这地方你是第一次来,跟着我,走丢了保不齐会让这府里的人当乞丐给轰出去。”
  楚笛觉得现在的涂天骄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变化,长着一副好皮囊,却偏偏说话刻薄得欠扁,她真想一拳打在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上!
  “你发什么呆呀?”涂天骄不耐烦地说,“快点跟上!告诉张茂林杜月儿摔倒了,让他处理完自个儿的事抓紧时间去医院里陪着瞧瞧。”
  楚笛极不情愿地迈过门槛走进涂家大院,青石板铺的一条路,直通正厅,另有鹅卵石铺成蜿蜒小路穿过树木花草向着另外方向,涂天骄顺着小路朝前走。
  “我是不是很好心?”涂天骄心情大好,一边走一边说,“你那位青梅竹马的哥哥喜欢杜月儿,他如今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这多好的机会让他献殷勤,若是成了,你说你那位哥哥是不是该好好地请我吃一顿好的?怎么不说话?对了,你不会说话。”
  一个身材玲珑、模样妩媚可人的女子迎上前,楚笛看着还有几分面熟,应该是以前照顾她的阿香的妹妹阿美。
  “阿美,打今天开始,这丫头是我身边的人,你教着些,她不会讲话,你提防着府里那些不知高低的奴才欺负她。”涂天骄由阿美伺候脱下外衣,洗了手,然后在桌前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口中吩咐着。一件素净的白色绸缎料的衬衣,大概是有些薄,隐约看得见他挺拔的身躯。
  楚笛目光移到一边,窗台上摆放了一盆兰花,叶片油亮墨绿,张扬着向上,在阳光下有一种清高的味道。
  “喜欢吗?”涂天骄的声音突然在楚笛后面响起,楚笛吓了一大跳,差点脱口一声惊呼出来。怔了怔,涂天骄走到窗台前用手拨弄了一下兰花的叶片,笑着说:“这可是有些年纪的花草了,我小的时候有一个医生一直照顾我的身体,他家里种了几盆兰花,妈妈就向他讨要了一棵,当时只是细细的一枝,如今也这样茂盛了,可惜,一直不肯好好开花,你会养花吗?”
  楚笛压着自己的情绪,将一声有些痛的叹息放在身体里慢慢地散到四肢,四肢又冷又痛,僵硬得她几乎站立不住。这棵兰花是涂天骄从父亲那儿得来的,也许是唯一与父亲有关系的旧物吧。
  半天没听到楚笛的反应,涂天骄想起楚笛不会讲话,笑了笑说:“我总是不记得你不会讲话的事,以后这棵兰花就由你来照顾吧,如果不懂,可以去问伺候花草的仆人,如果运气够好,遇上我娘心情好,她也会和你讲。”
  楚笛有些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她是喜欢花草但并不擅长此事。
  “天骄真的让她做了自己的丫头?”茹倾世不太在意地问,“那丫头真的有她们讲的那么丑吗?”
  “这些奴婢嘴上也太没个把门的了。”朱妈有些生气地说,“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真的要和家里那位说说,他也该勤勉些管管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仆。”
  茹倾世微微一笑,淡淡地说:“话说在面上,总好过藏在心里,如今大夫人住在这里,我倒喜欢这种热闹。和我说说那丫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妈笑了笑说:“少爷带回来一个不算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让她伺候他,是个哑巴,看上去挺老实,年纪不大。”
  “让她过来我瞧瞧。”茹倾世不是特别热心地说。
  楚笛跟着朱妈来到茹倾世的房里,“太太,人我带来了。”朱妈笑嘻嘻地说,然后替茹倾世去端热好的牛奶。
  茹倾世慢条斯理地说:“天骄带回来的丑丫头就是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叫什么名字?”
  楚笛用手语说:我叫丑丫。
  茹倾世点点头:“天骄呢?”
  朱妈说:“躲出去了,不待见金家大小姐。”
  茹倾世指了指桌上摆着的点心说:“下去吧,把这些个东西捎下去,喜欢吃就留下自个儿吃,不喜欢就送回厨房或者直接丢了,我就不待见这些油腻的玩意儿。”
  楚笛见茹倾世指的是自己,走上前将桌上的点心收在托盘上,轻手轻脚地端着走了出去。她也饿了,便端去了自己住的地方。
  刚要吃,听见外面有人喊:“丑丫,在屋里吗?”是阿美的声音,“你倒蛮悠闲。少爷吩咐你照顾那棵兰花,你在这儿偷懒,不要仗着自己是个哑巴不会讲话就不听话,在这儿,不听话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滚蛋!”
  楚笛听着阿美的训斥,不太情愿地磨蹭着进了涂天骄的房间,寻了块干净的抹布站在兰花前慢慢地擦拭着兰花的叶子,上面有些浅浅的浮尘。外面传来嬉笑声,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楚笛轻轻挑了一下眉,继续专心擦她面前兰花的叶子。
  “阿美!”一声微微带着斥责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是朱妈的声音,“怎么学得这样没大没小,在少爷面前这样!”
  “朱妈,是我,我喝多了。”涂天骄给阿美开脱,“走路打晃,让阿美扶着我走,讲了个笑话,她听得开心。我妈呢?”
  “少爷,您可不能总是惯着这丫头,马上就该嫁人了,怎么可以这样不稳重。太太已经歇下。”朱妈瞪了女儿阿美一眼,“阿美,伺候少爷歇下,一会儿来娘这儿一趟,娘有点事要和你说。”
  听见脚步声走进房间,楚笛的手轻轻划过叶片,涂天骄不开口让她离开,她是不可以随便离开的。
  涂天骄对楚笛说:“丑丫头,去冲壶茶水来,快点,渴死我了。”涂天骄脸上有几分红晕,在灯光下,英俊得有点离谱,空气中有一股子淡淡的酒香,和着房间微微泛暖的温度,有种甜甜的味道。
  楚笛用手语比画:您要喝什么茶?
  涂天骄一指阿美:“问她。”
  楚笛看向阿美,听她嘱咐。
  “我房内有个橱子,里面有一个盒子装了木炭,你取了来,旁边有个存水的小缸,取一壶,取木炭慢慢烧开,橱子里有上好的大红袍。大晚上的,少爷不喝浓茶,茶水不可太烫。”阿美熟练地吩咐着,“寻了东西过来在这儿冲泡,免得少爷喝不到最好的味道。”
  涂天骄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书翻看,是一本有关花草种植的书,大概是丑丫头收拾房间的时候寻出来的。
  楚笛拿着需要的东西走进来,差点和端水的阿美挤到一块儿。
  “没长眼呀!”阿美恼怒地说,“你是个哑巴,难不成眼睛也不好?”
  楚笛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幸好左肩一下子撞在门框上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低下头任由阿美责骂她。
  “好了,她是新来的。”涂天骄眉头微微一蹙,摇了摇手中的书,“这是打哪儿翻出来的?”
  楚笛怔了怔,摇了一下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涂天骄看着楚笛,她眼中的困惑不像是假的。这丫头虽然人长得丑一些,但行事端正,也不多事,初来乍到,应该不会在他的房间里乱翻。转而看了一眼阿美:“这书是你找出来给她看的?”
  阿美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这丫头不会照顾那盆兰花,兰花是您一直在意的,所以就寻了这本书。”
  涂天骄没说话,阿美嘘了口气,安静地伺候涂天骄洗漱。
  “用不到这么多木炭。”涂天骄摆了摆手示意阿美出去,看着站在旁边拿着小扇子慢悠悠地烧水的楚笛,她正在走神,被涂天骄的话吓了一跳,错愕地看着涂天骄。涂天骄哈哈一笑,说,“不急,你慢慢来。”
  阿美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刚走几步,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啊,谁?娘,您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
  朱妈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儿,严厉地说:“你怎么还是不死心,难道还想着有一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
  茶终于泡好,涂天骄喝了一口:“来,你也试试味道,真的不错,品这味道真看不出你是第一次泡茶!”
  楚笛强压着心头的火气,用手语表达:我不喝,我又饿又困,我想吃东西,想睡觉。
  涂天骄诧异地说:“你没吃饭?”
  楚笛点了一下头,心想,你才知道呀!
  涂天骄脸色一变,恼怒地说:“来人,把阿美叫来。”
  很快,阿美就匆匆赶来了,红肿着眼睛轻声问:“少爷,您找阿美?”
  涂天骄冷漠地说:“我下午离开的时候是如何交代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丑丫头,她是初来乍到,不懂得这府里的规矩,为什么她到现在没有吃东西?她房里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吗?”
  阿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快速埋怨地瞟了楚笛一眼。
  “不用看她,这事与她无关。她是我亲自挑选的丫头,是我涂天骄的人,给她脸色看就等于是给我脸色看,这个道理也不懂吗?”涂天骄生气地说,“倒学会使性子了!”
  “阿美知道错了,这就去让小厨房做些可口的小菜。”阿美惶恐地说。
  清晨醒来,天阴着,房间里有些清冷,外面有敲门声:“姑娘,醒了吗?麻烦你快些,少爷说,早饭的时候你来伺候他。”
  楚笛匆忙拢了一下头发,快速漱口,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水井里的水真凉,激得她打了一个寒战,人清醒了不少。
  涂天骄正坐在桌前看书,他已经洗漱完毕,人显得精神,看不出是一个军人,瞧着很是清秀斯文。
  “你在看我?”涂天骄突然放下手中的书问。
  楚笛吓了一跳,微微睁着眼睛看着涂天骄。
  “不会说话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回答问题是吗?”涂天骄懒洋洋地说。
  楚笛用手语说:我只是怕听不到您的吩咐,所以才会盯着您等候您的吩咐。
  涂天骄指了指桌上的纸,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手语我看不懂,也没那时间猜,你直接写在纸上。”
  楚笛慢慢嘘了口气,在纸上写下刚才的话。
  涂天骄看着楚笛刚刚写的字,随意地说:“这字体和措辞,一点也不像是山野间长大的野丫头,倒像是个书香门第间出来的大家闺秀。”
  楚笛苦笑一下,在纸上写道:少爷,这样也算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这世上可就没有寻常人家出来的了。
  “阿美要嫁人了,以后她的事要由你来做,明天记得在我醒来之前先过来候着。”涂天骄慢慢地说。
  楚笛陪着涂天骄吃了早饭,涂天骄吃饭的时候话不多,但会看一下当天的报纸,她也跟着慢慢地吃着东西。涂天骄离开,楚笛就在涂天骄的房间里待着,取了几本有关培养兰花的书坐在桌前慢慢地看。房间很暖和,桌上有茶水,也有小厨房送来的热水和小点心,她觉得这样真不坏。
  “丑丫,丑丫。”突然而来的喊声吓了楚笛一跳。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张茂林,楚笛用手语说:你来做什么?为什么站门口不进来?
  张茂林挠了挠头,人依然站在门口:“这是涂少的房间,外人不可以随便出入,你是他的丫头可以待在里面,我是不可以的,我是趁送杜姑娘过来的空过来看看你。”
  楚笛用手语问:她昨天不是摔伤了吗?今天怎么就能过来了?
  张茂林的脸色微微一变:“听说杜姑娘摔倒还和你有关,府里的人说,涂少特别关照你,是真的吗?”
  楚笛不太乐意地用手语比画:与我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宝贝,别乱栽赃,我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
  正说着,外面有人走了过来,是伺候茹倾世的朱妈,“原来兄妹俩在这儿讲话呀。张姑娘,夫人今早和我说,姑娘是伺候少爷的,断不能亏待了。昨儿个见你一身半旧的衣裳,猜着怕是没有带新衣服来,这是夫人以前的衣服,虽然是旧了些,却还好,素日里只有近身的才赏,送来你穿。”
  楚笛接了衣服,朱妈和张茂林打了声招呼离开之后,张茂林再讲了几句也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笛觉得喉咙痛,头也嗡嗡地响,鼻子塞得厉害,浑身骨头痛,额头也烫得厉害。听见阿美的声音和敲门声:“快起来了,少爷已经醒了,你还在睡懒觉,真是没有规矩。”
  楚笛试了好几次,头沉得抬不动,脚上轻飘飘的一点气力也用不上,坐起来觉得眼前有小虫子在飞,飞得她恶心。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起来了,扶着墙站了好半天,走到院子里勉强地压了井水,拍了些凉水在脸上,打了个寒战,觉得略微清醒了些,漱了一下口,觉得口中极是苦涩,一口凉水咽下去,嗓子尤其的疼。
  “你在做什么?”涂天骄的声音突然响起。
  楚笛转身去看声音的来处,这一转有些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头撞在压水井的边上,额头和青石块筑成的井沿碰在一起,疼得楚笛差点掉眼泪。
  涂天骄哈哈一笑:“丑丫头,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讨个红包?”
  楚笛的头是昏的,靠着井沿呼吸有些急促,脸色越发红艳起来,透过薄薄的面具也看得出来。
  “你不舒服?”涂天骄这才发现楚笛的情形不对,弯下腰伸手把楚笛从地上拽起来,她的手烫得厉害,他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也烫得厉害,“这么烫,来人,请大夫过来。”
  借着涂天骄手臂的力量,楚笛勉强挨回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不想再动弹一下,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杀了她她也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
  涂天骄的眉头一蹙,回头瞟了一眼阿美,恼怒地说:“阿美,你是眼里没有我这个主子在,还是觉得这丫头好欺负?你让她住在这么冷的房间里,而且没有一点取暖的东西,是存心不想让她好过是不是?”
  阿美脸色苍白,原想着让人送些厚的棉被过来,再送些取暖的木炭,却不知怎么的都给忘了,涂少肯定不会轻饶了她。他对她不错,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有他的规矩。
  大夫给躺在床上的楚笛诊脉,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姑娘染了风寒,好好地歇息两三日就会没事,身子骨还算结实,怕是饿着渴着冻着了,开几服药,让人煎了服下出出汗就好。”
  “去把我旁边的那个房间打扫一下,一会儿让她去那儿休息,既然是伺候我的丫头,住得近一些,有什么事叫起来也方便。”涂天骄淡淡地说。
  茹倾世正和大太太坐在温暖的小偏厅里闲聊,大太太董丽芬听见外面有喧哗声,身边去打听的丫头说:“二少爷正在发火。”
  “出了什么事?”董丽芬诧异地说。
  丫头轻声说:“是二少爷身边新来的丫头,今天一大清早就昏倒了,二少爷很生气,正在训斥阿美姐,还请了府里的大夫给那丫头诊治。”
  董丽芬错愕地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地说:“阿美可是天骄的贴身丫头,从没听说天骄训斥过她。”
  茹倾世心中也奇怪,笑了笑说:“只怕是不晓得哪里不痛快了,借着这事发火吧。天骄这孩子,越大越孩子气。”
  见朱妈脸色有些尴尬地回来,茹倾世便住了嘴:“朱妈,你和天骄说,我今天想吃避风斋的小笼包,让他先替我定下,再忙也得陪我这个当娘的一起吃。天骄那边有了新的丫头,让阿美专心筹备一下嫁妆的事吧。”
  楚笛临近中午的时候醒了过来。见她不在自己的房间,这间房里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檀木的大箱子,没有人,但很暖和。墙上有个圆形的小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脸上的面具因为出汗有要脱离皮肤的迹象,刚要整理,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楚笛匆忙把脸上的面具抹下来。
  “醒了?”涂天骄看着站在镜子前背对着他的楚笛,笑着说,“好些没?今天中午我要陪我娘去吃避风斋的小笼包,味道不错,也有清淡些的,里面熬的八宝粥味道也是极好,你一起吧。”
  楚笛匆忙瞟了一眼镜子,脸色苍白,因着病意还在,所以也不是那么的不同于面具。
  “发什么呆呢?”涂天骄换完衣服,发现楚笛还在对着镜子发呆,走到楚笛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楚笛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惊呼出声,匆忙闭上嘴,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转身错愕地看着涂天骄,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涂天骄忍不住哈哈一笑:“丑丫头,你以后会变好看的。”
  楚笛看涂天骄并没有对她的脸部五官有什么表示,心下松了口气,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儿,她的心脏跳得她自己都可以听得见。
  突然,涂天骄逼近楚笛的脸,楚笛下意识地往后退,差点撞在后面的墙上,涂天骄手疾眼快地一把拽住她,她虽然人没有碰到后面的墙,身子却一下子软了下去,坐在了地上。涂天骄笑弯了腰,这个丑丫头,捉弄起来还真是有趣!
  “哈哈,开个玩笑你也吓成这样!”涂天骄伸手扶楚笛起来,看着小脸吓得苍白、五官纠结在一起的楚笛,又忍不住生了调侃之心,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子出去,可以吓倒一片人,你瞧瞧你,脸和白布一个颜色,眉眼全纠结在一起。哈哈,好了,不要生气了,要不,我请你和我一起去吃小笼包,我请你喝八宝粥,如何?”
  楚笛借助他的气力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屑,涂天骄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怎么,不给面子?”涂天骄真心觉得和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讲话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不需要用心机,而且还特别快乐,“好了,不要生气了,不过是开个小玩笑。”
  一阵淡淡的香气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天骄,没时间陪娘,倒有时间在这儿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涂天骄微笑着回头看自己的母亲,边笑边说:“娘,这丫头真的很好玩。”
  避风斋不是很大,两层的小楼,但生意很好。
  楚笛换了一身茹倾世让朱妈送来的衣服,衣服的长度还好,只是略肥,楚笛在里面加了件薄些的小袄,倒也把衣服撑了起来,看着,月白底的小褂很是干净。
  “这一收拾还是蛮不错的。”涂天骄看着楚笛略显苍白的脸和清秀的眉眼,漂亮的衣服加上收拾干净了,再丑的丫头看着也不错,更何况,其实这个丑丫头并不是真的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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