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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尼罗河之风 > 第 1 章 山西作家代表团赴埃及采风随笔
第8节 走进沙漠深处

在我的写字台上,放有一大瓶沙子,沙粒粗砺,色泽白洁中还呈了淡淡的暗红,用手触摸,却光滑圆润,洁净利落。

这是不远万里从埃及带回来的沙子;

这是撒哈拉大沙漠范围边缘的一扌不  沙砾。

在埃及旅行,不可不去白沙漠,从拜哈哩耶绿洲穿过一大片黑沙漠,途中经过哈伊兹的小绿洲,沿途可看到一些古罗马的残留的遗迹,还有一座规模不大的用科普特语涂写过文字的教堂,拜哈里耶绿洲和费拉菲拉绿洲之间有许多巨大的金色沙丘, 这真成了茫茫沙漠途中的一道绝妙的风景。置身于大沙漠腹地,如果没有同伴,一个人肯定会有深深的孤独感,一旦看到不远处的高低起伏的沙丘,心情会多少发生一些变化的,或惊喜一下,心里有了一种依托感;或感到了一种压力,在原本孤独的心理再加大了砝码……这种感受因人而异也因心情而异。

我们集体出发,没有孤独更没压力,有的是好奇心和向往已久的渴盼,沙漠深入的每一个风景都让我们感动和感叹。平时,行走在浑厚的黄土高原上,熟悉着崖上崖下坡里坡外,一下子被拉到了沙漠深入,并且是地球上最广阔的大沙漠,巨大的反差所产生的敏感是可想而知的。故尔,沙漠表层上的一丛丛干枯的骆驼草儿也令我感动,因为是冬季骆驼草儿才泛出这种接近沙漠本身的颜色吧,有的甚至泛了枯黄的黑色,在沙地的微风里,骆驼草儿往一个方向摆动着,远远看去像一群圆圆的球儿在朝一个方向滚动。在这几乎没有一点雨水的沙漠里,不要说夏日50多度的高温,就是冬天的大晌午、气温也达23度之多,骆驼草儿是怎么顽强生存的,它的根源能扎到几十米的地表下面么?到了明年春季,骆驼草肯定会在沙漠的第一场春风里复活,以它固有的生命的色彩来装饰这单调的沙地,给沙地增添生命的活力。

在驶往沙漠深处的颠簸路途中,我们看到了路边挺立着的高大的胡杨树,两棵,已经干枯了,但它们依然在沙漠中挺立着。导游说,它们是一对兄弟树,已有了三千年的生命。胡杨树在埃及人口中,也有这么一种说法:活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这两棵胡杨兄弟已在荒漠风沙和骄阳中挺立了三千余年了,它们相依为命将还要继续挺立下去。现在,它们已将成为这片大漠里生命的象征,凡是经过这里,去往大漠深入的人们,都要站立在它们面前,深情而敬仰地注视着它们,平添一些生命的顽强和探寻的勇气,还有,在大漠里生活的毅力!

不知走了多久,汽车停了下来,前面,是一座高大的沙丘,不,应该是一道高高的沙梁,因为沙梁的高大,才能把被大风或暴风卷起的沙砾在这里阻挡一下或阻挡住,故而在沙梁的长长的但又陡峭的腰身上,还有沙梁梁脊上,便淤积或者说被大风过滤下厚厚的绵绵的白沙。我们如行走在沼泽地里,每一抬腿一落脚居然有些吃力,又如行走在厚厚的绵絮上面,脚下有了绵软的弹性,愈往上走,沙子愈白净,风象水一样,把沙子都洗过了,洗得洁白中稍稍带了一点暗红,太阳下泛出一片片眩目的光亮来。

上得沙梁,极目远望,四周是无垠的沙海,不远处的沙丘像是大海里的几处岛屿,天也苍苍,沙也茫茫,心下就有了渺茫和茫然的感觉。

朝沙梁那边走的时候,就不像来时那么容易了,因为下坡,又因为陡峭,我们必须脱掉鞋子高挽起裤腿走下去。女作家葛水平毫不犹豫,麻利地甩脱了鞋子,一对白白嫩嫩俏丽无比的小脚一下陷入白沙中了,李国丽紧随其后,也把一对娇羞的小白脚插进了绵沙之中,我一个半大老汉还有什么好迟疑的,说话间两只干巴瘦长的老野兔一样的丑陋的脚就暴露在太阳之下沙漠之上,插进绵绵沙中才感觉到沙漠白沙如此温热,瘦脚与绵沙进行了亲切的磨合和产生愉悦的磨擦,一缕快感涌上心头,这快感一直延荡到走下沙梁,直走到远处等待的汽车旁边。我是在半梁上装了一大袋子白沙的,沉甸甸的回到了所住的宾馆,后来分给了李国丽一半儿,这是后话。

再次停车的时候,已到了沙漠腹地了,这里,四周有高高的一排排超现实的被风腐蚀的岩石,沙丘这时已是金色的了,夕阳下的被腐蚀的岩石,有的是骆驼的剪影,有的酷似老鹰的形象,有的如一株沙漠里硕大的蘑菇……这里,居住着原始部落贝都因部落的一小支,他们在这个远离城市远离绿洲的荒漠深处生活着,固守着自己的部落千百年的生活习俗,承袭着所有的生活诫律。女人们一律蒙着黑纱,穿一袭黑色长袍,只留两只黑色的睛睛在外面,从不主动与游人搭讪,你问她什么,她只是拒绝性地摇摇头,或者干脆不予理睬,个子普遍矮小,肤色一片黝黑,这从她们露在外面的手上可以看出;这里的小孩子是从不上学的,到了懂事儿的年龄,便被这一小支部落族长召集在一起,由族长给他们讲一讲贝都因部落的历史,讲讲他们这支家族的自古至今的一些重大事件,便完成了学业,便可以到沙漠外面去闯荡和谋生……所以,我们在这个部落里除了妇女小孩和几个上了年岁的老者,没有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年轻人。

这是个崇尚老鹰的部落,因为老鹰的勇猛和雄健,更因为老鹰能给他们指明茫茫大沙漠中的居所之处。他们会在一只老鹰常常落栖的地方朝下开挖,毫无疑问,定能挖出水源来,或深或浅,总有一股水源会被执着的他们掏出的。这便成了他们这个小部落的不可或缺的水井,他们便在这里居住下来,定居下来,繁诞生息,直到这口井里水源的干涸为止,然后再到大沙漠的某一处,寻找老鹰停歇的地方,再挖出水来,再迁往那里去。骆驼是贝都因人生活的最好伴侣,这里的骆驼与人一样,个头并不高大,削瘦而且结实,能看得出有一股沙漠野性。我曾骑一只白色的骆驼在沙漠上走一周儿,我瘦,这只骆驼比我还瘦,却走得快疾,由蒙着脸庞的贝都因少女牵引着,中途,这家伙有些不甚耐厌了,突然跑起来,原来,它是一只刚刚发育成熟的公骆驼,它忽然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只小小俏俏的母骆驼了,在性与欲的驱使下,它倏忽间就不管不顾地疯跑起来,狂追起来,把牵绳的蒙面女郎甩在了后面,这家伙疯跑的时候,一摇二晃三颠簸,根本不顾它背上的驼峰间坐着东方大国里某文学大省里的一位签约作家,不管他是否蝉联过赵树理文学大奖,白骆驼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地跑了前去,惊吓中我只得紧紧死抱了骆驼脖颈。这家伙跑到一匹母骆驼身后停下来,探出长嘴去嗅母驼的尾部,动情而投入,那母驼居然顺从温和地由它去嗅去舔,我吓了一大跳,原来母驼背上坐着美女作家李国丽,她现在还没发现身后的异常。说时迟那时快,这匹公骆驼带着我一个跨跃腾起前腿,欲搭到母驼胯上,我只觉得天地倾斜,沙漠颠覆,同时听到前面女生的一声惊吓带来的尖叫,待到这家伙准备第二次跨跃的时候,几名蒙面的贝都因妇女赶过来,牵住了这匹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家伙……

十五年前,我曾发过一部名为《冬天不是发情季节》的中篇小说,引起山西作家的普遍关注。那是写我下乡时那个农村里的牲口与人、人与牲口、牲口与土地、土地与人的交叉关联的内容,以农村配种站为载体的,以几匹公马几头公驴为书写对象的。不料十五年后的这个冬季里在遥远的埃及沙漠上却遇到了冬季发情的公骆驼,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在里面,真是匪夷所思!

后来我不知道该责怪有些失职的蒙面妇女,还是该给受了惊吓的国丽女士道个歉,分给她的那半袋白沙大约就算是赔尝的精神损失费吧!开个玩笑。

夜幕网罩住茫茫沙漠的时候,我们品尝了贝都因特色食物和刚刚出炉的大饼,在之前还观看了部落少妇少女手工编织的骆驼毛挂毯和壁毯……

回返的时候,车子又行驶在漫长的沙漠古道上,夜色里的沙漠荒塬一片神秘的宁静,此时无风、无任何一点动静,沙漠又陷入黑色的沉思中去了……

埃及,阿拉伯埃及共和国,这个位于非洲东北部,小部分领土位于亚洲西南角的西奈半岛的国家,地跨亚非两洲,面积100.2万平方公里,人口6370万。但是它96%的土地为沙漠,可见沙漠同埃及人又有不可分割的多元联系……

祝福这片沙漠和沙漠奇景;

祝福这个神秘诱人的古老国度!

完稿于2008年3月28日

上午11时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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