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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你在开玩笑呐,”他随即倒退几步,叫喊着说。“咱们还是快点往前去看白葡萄酒吧。”
  “那好吧,”我说,一边把镘刀重新放在披风下面的夹层口袋里,一边伸过胳膊去扶着她。他沉沉地靠在我胳膊上,估计是酒精发作了。我们这就继续向前走,再往下走,便到了一个幽深的土穴里,这里空气非常浑浊。手里火把突然不见火光,只剩青涩的火焰了。
  就在土穴的尽头,便出现了更狭窄的密穴。四壁都成排堆着尸骨,堆到拱顶,就想巴黎那些大墓窖一个样。最里面是个内凹的小空间有三面墙,仍然是这样堆着。还有就是一面的尸骨都给推倒了,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积成一堆相当大的一个尸骨墩。就在搬开尸骨的那堵墙间,就只见里头还有一个壁龛,深约五英尺,宽达四英尺,高七八英尺。看上去当年造的并没打算派什么很特别的用处,好像是支撑墓穴的两根巨柱。后面靠着一堵坚固的花岗石垣墙。
  福杜纳托随即举起昏暗的火把,尽力朝壁龛深处仔细探看,可是就是白费劲,火光很弱,始终看不见底。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说,“白葡萄酒就在这里头了。卢克雷西——”
  “他是个十足的外行!”我朋友一面摇摇晃晃的便走了进去,一面插嘴说道,我便紧跟在他屁股后走进去。一会的工夫,他走到墙壁的尽头了,看到给岩石挡住了道,就在那一筹莫展的发着楞。停隔了片刻,我已经把他锁在了花岗石墙上了。墙上装着两个很旧的铁环,相距两英尺左右。一个环上挂着全是铁锈的短铁链,另一个挂着把大铜锁。不一会的功夫,就把他拦腰拴上链子了。他突然大惊,根本忘记了反抗,我拔出钥匙,就退出壁龛了。
  “你伸出手去摸摸墙,”我说,“保证摸到厚厚的硝酸盐。真是湿得很啊。再一次求求你回去吧。如果不回去?那我可要走了。可我还先得尽份心,还要照顾你一下。”
  “蒙蒂利亚白葡萄酒!”福杜纳托惊魂未定,不由失声大声喊道。
  “不错,”我答,“是白葡萄酒。”
  说着我就在一堆尸骨堆间忙着。我把尸骨全都扔开,不久就掏出好些砌墙用的石块和灰泥。我便用这些材料,再靠那把短小的镘刀,一个劲地在壁龛入口处不停的砌起一堵墙来。
  我连头一层石块也没砌好,就知道福杜纳托的醉意七八成醒了。最先听到壁龛深处传出淡淡的一声哼叫。根本不像醉鬼的叫声。然后一阵沉默,停顿了很久。然后我砌好了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然后就听到他拼命摇晃铁链的声音。响了好几分钟,我索性放下手中的活,在白骨堆上坐下,为的是听得更加欣悦,当啷当啷的声音终于寂静。我才重新拿起那个短小的镘刀泥刀,不停手的砌上第五层、第六层、第七层、第八层。这时砌得差不多和胸一样齐了。我便又歇下手来,将火把举到石墙上,一线微弱的火光就照在里头那个人身上。
  突间,那个上了锁链的人影从嗓子眼里发出一连串清脆响亮的喊声,似乎想拼命吓退我。瞬间,我便拿不定主意,簌簌直抖,不久后便就拔出长剑,手拿长剑在壁龛里摸索起来。忽然一想,随即便又放下了心。我的手搁在墓窖那冰凉的建筑上,就安心了。然后再走到墙前,那人大声嘟囔,我也对他哇哇大叫。他叫一声,我回一声,叫得比他响亮多了。这一叫,对方叫嚷的声音便慢慢沙哑了。
  这时已经很晚了,我的活干得也差不多了。第八层、第九层、第十层早砌上了,最后一层,也就是第十一层,也完成了。只需要嵌进最后一块石块,最后再抹上灰泥就行了。我拼了命托起这块很沉的石块,我把石块一角放在原定位置。谁知这时壁龛里传来一阵很低沉的笑声,吓得我头发毛骨悚然。接着传来凄惨的一声,半天才认出那是福杜纳托的声音。只听得说——
  “哈!哈!哈!——嘻!嘻!嘻!——这倒真是个很好的笑话——绝妙的玩笑,回头到了庄园,一定要笑个痛快——嘻!嘻!嘻!——边喝酒边笑——嘻!嘻!嘻!”
  “白葡萄酒!”我说。
  “嘻!嘻!嘻!——嘻!嘻!嘻!——对,白葡萄酒。可是来不及了吧?福杜纳托夫人和其他人应该在庄园里等着我们呢,我们快些走吧!”
  “对,”我说,“咱们现在就走吧!”
  “看在上天的份上走吧,蒙特里梭!”
  “对,”我说,“看在老天爷份上。”
  谁知我说完了这句话,怎么都听不到一声回答。心里慢慢便沉不住气了,随即出声喊道:
  “福杜纳托!”
  没有回答。于是我再唤一遍。
  “福杜纳托!”
  还是没回答。我将火把塞进了还没砌上的墙孔,丢了进去。谁知只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声。我不由有些恶心起来,这是由于墓穴里那份湿气的缘故罢了。我要赶紧完工。把最后一块石头赶快塞好,抹上最后的灰泥。再紧靠着这堵新墙,重新堆好那一大堆尸骨。五十年来一直没人动过的。愿死者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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