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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前世今生
  魏安陪着祝敬文绕着盛世天骄的生产厂区转了一圈。然后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支烟递给祝敬文,祝敬文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魏安说:“没关系,厂子里虽然不让吸,一阵风就吹走了。”祝敬文只好补充说:“我没有吸烟的习惯。”
  “怎么样祝总,我们的硬件还不错吧?”
  祝敬文谦虚地说:“我是外行,不太懂生产线上的事。”
  魏安得意地吐了个烟圈:“今天带你看的这几条生产线都是刚刚通过GMP认证的,周边三个分厂正在进行GMP改造,生产能力是这个厂的三倍呢。”
  “真不错,没想到你们短短的五年就发展到了这么大的规模。”
  “这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当年李总买厂子我还不同意呢。”
  “这么说,您是这里的元老?”祝敬文小心地问。
  “你对我们了解得不多吧?看你斯斯文文的,学者范儿,不像我们,一看就是土匪出身。”魏安并不直接回答祝敬文的问题,而是通过表扬他的方式炫耀着自己,看着祝敬文诚惶诚恐的样子,这个自称土匪的人脸上布满了优越感。
  “我只认识文莱,她爸爸是我的导师。”祝敬文说。
  “那我给您讲讲我们公司的沿革,前面有个展厅,就是介绍公司历史的,我带你看看去。”
  盛世天骄的历史展厅至少有五百米,很空旷,各种奖状星星点点地贴在墙上,看上去更像狗皮膏药。
  魏安说:“现在看上去有点空,因为每年都要补充新的荣誉,所以预留了空间。”他指着右侧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奖状和各级领导人来视察的照片,滔滔不绝地讲起李坦的历史:“咱们这位董事长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别看他才三十五岁,可是他的经历却很传奇。他大学毕业那年正赶上一个运动,他也跟着起哄,被误认为是头头,被追得到处跑,后来就到我们那个小县城躲起来,躲在他表哥家里,一来二去和表嫂好上了,于是他就成了户主了。当时我爸是我们县城药厂的厂长,知道他是个药学的大学生,人才难得,那时候大学生少,不像现在多得拿鞭子赶,要是没点前科,谁愿意到偏远的地方去,于是就用他当了我爸厂子的推销员。那时候推销员就是一张桌子一部电话等着客户上门的,可他却要出门去推销,远见卓识啊!我爸他们七拼八凑弄来四千块,这可是巨款了,那时候我爸一年的工资还不到两千块呢。那年整个厂子才回款一百万,亏损,我爸怕他拿着钱跑路,就要我跟着他,我们跑到省城医院,找那些院长,看什么药需求大就让我爸他们生产什么,然后把大部分利润给了院长,那时候做业务就像捡钱一样,很快就把厂子救活了,我跟你说你可别以为我胡说八道啊。”
  “怎么会呢,我也是医生,这些我都见到过,有很多药厂的药是供不应求的。”
  “您内行,当时市场需求是刚性的,我们第一桶金子来得就这么容易。当我爸那里产量不足了,药不够我们俩卖了,我们就跑到别的药厂买药再卖,用当时的话说就是‘拼缝’。为了规避政策,我们发明了贴牌,就是把别人的药贴上我爸厂子的商标。后来有一次,他突然说小安子我想买个药厂,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他说没开玩笑,我想自己干,没想到就是那一年,国营药厂可以买卖了,他真的买了个药厂,他问我跟他干还是跟我爸干,我选了他。”
  “这么容易?听你说起来谈笑间的事。”
  “也出现过险情,刚买下厂子,钱都用完了,没钱了,董事长利用个人魅力泡上了银行行长的千金,于是资金问题解决了,千金成了最大的股东,也就是董事长的第二位夫人。女人这东西,既不是小人也不难养,在董事长那里,女人都是资产不是负债。第一个夫人给他解决了逃难问题,第二位夫人给他解决了资金问题,这位文莱女士,我这么说您可别生气,这位给他解决了产品线单一的问题。”
  “是这样啊,真够传奇的。”祝敬文说。
  魏安不大高兴地看了祝敬文一眼,半真半假地:“你不会那么保守吧?董事长在男女问题上是不怎么严肃,可你看看,没有三妻四妾那不叫纯爷们,都是一夫一妻制闹的,要不是这些老婆齐心协力,哪个员工的忠诚度能达到这种水平?”
  祝敬文不知道魏安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索性不再搭茬了。
  “您考虑加盟我们吗?我们董事长虽然有时候不太懂事,但公司的平台还不错,人员成分复杂了点,这也正常,好几拨的外戚,您要是来了就是文总一拨的,这可以理解,只是这个新项目董事会没看好,不一定拿出多少钱来投,前景不好说。我们董事长粗心,把文总扶上马也不说送一程,谁知道这个年轻的美女老大能走多远,董事们有多久的耐心呢?二夫人还是最大的股东,他们还有个四岁的儿子,你看看,随时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魏安一边说一边观察祝敬文神色的变化。
  祝敬文突然觉得眼前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如果魏安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文莱的处境可以说是很糟糕。
  魏安不满地看着祝敬文:“祝总你想什么呢?你在听我的话吗?”
  祝敬文点点头。
  “我这是杞人忧天了,凭盛世天骄的实力,董事长养十个八个女人不成问题,但是女人嘛,还是本本分分做女人该做的事,你也不用替文总操心,她冰雪聪明,很会审时度势,这一点我今天就看出来了。”
  祝敬文还是没说话,这种把险恶用心直接换算成对白的谈话方式,他缺乏应对经验和足够厚的脸皮。在医院里大家虽然也相互排挤,但和这种短兵相接的情形比起来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祝敬文揶揄着说:“魏总你可能误会了,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利用休假的时间过来看看文莱,没有别的意思。”
  魏安的脸上漾出了一波一波的笑容:“看您说的,像您这样的人,能看上我们这种地方才怪。”祝敬文看似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那也说不上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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