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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作风问题
  祝敬文看了一整天的销售报表,才把那些由十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的数字背后的问题归拢清楚。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如何控制各地区突然暴涨的运营费用。
  沙小辛默默地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想换掉祝敬文桌子上的那杯冷了的茶。祝敬文才意识到整个下午他就像被钉在椅子上一样,一动也没有动过。
  沙小辛把茶递给祝敬文:“您太投入了,我都没敢进来打扰,来了几拨票据,在我那里,您是今天签还是明天签?”
  祝敬文接过茶,象征性地嘬了一口,又放下杯子,揉了揉太阳穴:“丫头,你说句心里话,这些票据,我签和不签有什么区别?”
  沙小辛眨了眨深灰色的大眼睛,脸上透出那股特有的狸猫般的狡猾:“当然有区别。”
  “区别在哪儿?”
  “您签了财务就不用细看,直接入账了。”
  “感情我是帮财务审核的?可是,我签字的目的好像不是这个!”祝敬文突然觉得头昏脑涨,“你看啊,咱们的费用是审批制,地区在花钱之前都申请过了,我也批完了,人家花完了钱,费用拿到财务报销就成了,为什么我还要签字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是没见到您的签字,财务部拒绝入账的。”
  “这是两个问题,首先,这是财务制度设计上的问题,下个月起,有我批复的费用直接入账,不用再签一遍;其次,票据合格与否财务最有发言权,咱们可以授权财务部经理来审批。”
  “这财权,这么下放要经过董事长批准的。”沙小辛好像有点不情愿:“再说,咱们不负责审批,那些经理就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祝敬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你是这么想的?这可不对,做管理的重要的是服务,而不是谁把谁放在眼里,你想想,这些票据在我们这儿耽误一天,地区就要多等一天,而且也没有实际意义,拿到财务部去批人家至少还能看出票据真假,咱们最终就是履行一个签字手续,这种没意义的事咱们干它做什么?”
  沙小辛站着没动,想了想又说:“我想,这可能还有个最终解释权的问题,公司报账最后凭财务经理签字,好像不太严肃吧?”
  祝敬文正色道:“小丫头,千万不要把脑袋里塞上那些条条框框,咱们一切以市场为中心,就这样吧,你回头草拟个申请,拿到文总那签个字,以后这些流于形式的事情咱们就不做了。”
  祝敬文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他的腿已经麻了,他连忙用手撑着桌子,沙小辛立刻冲上去搀住他。祝敬文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没事,坐得太久了。”
  这时候,李小迈手里掐着一沓票据出现在门口,看到沙小辛和祝敬文亲昵的样子,立刻退了出去。“进来吧。”祝敬文最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表情,不满地叫住李小迈:“拿过来,我给你签。”
  李小迈故意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心里却一肚子的不怀好意:“不急不急,我来得不是时候。”
  沙小辛满脸怒气,一步冲过去:“上班时间,有什么不是时候的,有事办事,没事别瞎嘚吧。”
  李小迈连忙表态般地点头:“不嘚吧,坚决不嘚吧。”
  沙小辛气得直跺脚,祝敬文无力地摆了摆手,强压怒火,给自己换了一张心平气和的脸:“丫头,你先出去吧,李经理,把你的票据拿来吧。”
  签完了李小迈的票据,祝敬文决定早点回家,养足精神好应付第二天的会议。他想起今天夏小荷休息,心里美美地说,还好啊,随时可以享受五星级服务了。
  祝敬文早已鸟枪换炮,搬进公司奖励的新居,房子面积比原来大了两倍,仅仅一个客厅,就差不多是原来整个房子的大小,夏小荷充分发挥了创意才能,把新家装扮得温馨而舒适。祝敬文打开门的时候,夏小荷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什么,他的提前到来使她极度恐慌,连忙收拾茶几上的一堆东西,并快速在脸上抹了几把。
  祝敬文一边换鞋一边说:“这是干吗呢?不会是忆苦思甜呢吧?”
  “就是呢,想到现在的日子,想想咱们刚结婚的时候租住的那个小平房,冷得要死,想回家要那几片你妈留下的暖气片,还叫王华给撵出来了。”
  “好好的提她干什么,你一提她我就堵得慌。”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有点头晕,想歇歇。这个月销售指标完成得很好,新品超额百分之二十,比预想的乐观多了。”
  “那可真好。”夏小荷敷衍着说。
  “行了,有啥吃的?饿了。”
  夏小荷抱歉地说:“没想到你提前回来,还没做,不过都准备好了,很快,你先歇会儿,马上就吃饭。”
  “你看看,不严谨,马上是多长时间?你要说到底是十五分钟、二十分钟还是半小时,这段时间我就可以干点别的。”
  夏小荷说:“那就二十分钟吧。说着转身拿起刚才摆弄的一沓东西进了厨房。”
  祝敬文没精打采地歪在沙发上,发现茶几的地上有一张照片。他躬身拾起那张照片,顿时感到头皮发麻。照片上的沙小辛笑吟吟地一手搂着祝敬文的腰,祝敬文一只手搭在沙小辛的脖子上,正在说着什么的样子。
  厨房里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交响曲,顷刻之间,生活气息覆盖了整个空间,夏小荷双手并御,绿叶与肉片齐飞,大勺与铲子共舞,香味儿迅速占领厨房,并以五百迈的速度向客厅奔袭而来。夏小荷这个神厨,总能让可口的饭菜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餐桌上。
  祝敬文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拿着照片愣了半天,想了想,冲着厨房喊:“小荷你出来一下。”
  夏小荷慢吞吞地说:“什么事呀?不是说二十分钟吃饭吗?现在才十五分钟。”
  祝敬文忍不住大声说:“吃什么吃,你出来!”
  夏小荷一伸手,灶具上的火苗“啪”地一下消失了,她用围裙擦了擦手,急匆匆地出现在祝敬文面前,对她来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已经是夫妻生活的真谛了。当她看到祝敬文手里拿着的照片,眼泪顿时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夏小荷委屈地说:“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
  祝敬文面红耳赤:“这……这是哪来的?就一张?”
  “邮到医院去了,不是一张,是一沓。”
  “拿来我看看,为什么不告诉我?不信任我?”
  夏小荷转身走了,少顷,不知从哪拿出那一沓照片:“正是因为信任你……”她说着,眼睛又红了。
  那些照片都是祝敬文和沙小辛在一起,多数是那次他晕倒的时候,还有几张他根本就没有印象的场景,表现的主题都是他和沙小辛之间很亲密、很暧昧。
  储存在祝敬文脑袋里的程序飞速地运转着,他在竭力回忆这些照片中的场景,思考着哪些人有可能在这些时刻出现在他们周围。他昏倒那次,是去出席一个学术会议,而会议的地点是苏州,他不相信谁会无聊到一直跟着他和沙小辛去那么远的地方,尤其是场景在药店门口,显然当地的员工嫌疑最大,苏州归江苏省经理管辖,江苏省经理正是魏安的弟弟。其他几张照片则多是公开的场合,人员成分复杂,不好界定。
  “是了,不是他又会是谁呢?”祝敬文深深地吸了口气,喃喃地自语: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抛出了这么初级的伎俩,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夏小荷慢吞吞地说:“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接到一个女的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把你和她的孩子送家里来。”
  祝敬文吃惊地看着夏小荷:“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最好多送几个,我最喜欢小孩,不用亲自生了。”
  “你呀!你呀!”
  “我呀,我呀!”
  “为什么不告诉我,嗯?”祝敬文一只手在夏小荷的脸上掐了一把。
  夏小荷破涕为笑:“信你就不用说这些。”
  祝敬文坐回沙发上,正义凛然的眼角蒙上了一层雾状的东西:“真的信我?那又干吗隐瞒呢?”
  “怕给你添堵,你一定是得罪了人,爱谁谁,都别想挖咱们家的墙角,这一招没用,让他们来吧,我刚才一边切菜一边想好了,以后她再打电话,我就告诉她我很骄傲,我丈夫有魅力,能让你为他生孩子还不用名分,有多少都给我送来。”
  夏小荷一边发表着豪言壮语,一边涌出汩汩的泪水,她的泪腺之发达令人叹为观止,好像能把她漂起来一样。
  这时,祝敬文的手机响了,是文莱,她急匆匆地问祝敬文在哪里,说是有急事让祝敬文到单位。
  临走的时候,祝敬文抱歉地看了一眼夏小荷,夏小荷故作轻松地说去吧,我等你回来吃饭。
  祝敬文在夏小荷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
  夏小荷突然觉得很久没有享受这个亲昵的动作了。
  “好,那就等我回来一起吃。”
  祝敬文匆匆出门,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他不忍心再去叫他的司机,心里想着这个季度再忙也要考个驾照。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单位而去。
  才走到公司的大门口,祝敬文已经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了,仿佛每个和他打了个照面的人都在用后脑勺从背面看他,正面还一如既往地跟他打招呼。而他分明听到他们的呼吸兴奋而困惑,还有他们的眼神,质疑中透出鄙视,鄙视中透出同情,同情中透出幸灾乐祸。
  祝敬文大步流星,把那些表情和眼神统统甩在后面,径直去了文莱的办公室,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早走了一会儿。
  文莱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先别急,喝口水,本来不打算叫你来,可沙小辛的架势,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下班各科室都接到了同样的特快专递,里面是一些照片。”
  祝敬文故作平静地说:“这个啊!小荷也收到了。”
  “什么?她也收到了?”
  祝敬文自我解嘲地笑着:“岂止是照片,人家还打电话给她,要把我的私生子送家去呢。”
  “那就蹊跷了,我们收到的可是实名举报,是嫂子的医院寄出来的,以她的名誉,举报你和沙小辛……”
  祝敬文没说话。
  文莱担心地看着祝敬文:“你不会又要晕倒吧?要不要我把医务室的人叫来?”
  “不至于,这些人太龌龊,我以为他们已经服输了,原来这是在沉默中酝酿爆发呢。”
  “看来我们把问题想简单了,也把对手看得太单纯了,这股暗流一直没停止过。”
  “我猜也是他们,我怎么都好说,可是小辛,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些人忒恶心了。”祝敬文的眉毛又竖起来。
  “都什么年月了,还干这些没创意的事,怎么跟国际接轨,就是人家有作风问题,也仅仅是个人私生活,这和工作是两码事。”
  “乱说,这可不是两码事,他魏安在公司搞那些事,你以为对他就没影响?”祝敬文激动了。
  文莱笑了笑:“那倒要看怎么说,那个贝克莱大主教不是说了吗,‘存在就是被感知’,你感觉不到,就伤不到你了。魏安如果仅仅是拈花惹草的问题,工作上尽职尽责,咱们会那么处理他吗?”
  “你不用变着法安慰我了,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把我做人的底线和他往一起扯。”
  “谁安慰你了?本来就是个笑话,充其量就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一下,现在不是你的问题,是小辛,刚刚还说我请她们几个女生一起吃饭,然后去美容,这下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谁都叫不出来了,连刘余庆都不灵了。”
  祝敬文想了想:“问题不大,我了解那丫头,不是死心眼儿,一会儿自己就想通了,只是难为我们家小荷了。”
  文莱说:“可不呗,女人最受不了这个了,嫂子没说和你离婚吧?”
  “怎么会?她还想瞒着我呢。”
  “那真是委屈了她,你说这个文文弱弱的女人,心可真强悍啊,我猜她一定很难过呢,说不定还有些担心。”
  祝敬文愣了一下:“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她那个人我了解,打碎了牙也能咽下去,可是,她不会真的以为……”
  “那我可不是吓唬你,女人在这方面是宁可信其有的,你先出个主意,小辛那里谁也叫不出来咋办?”
  “谁不出来了?”沙小辛笑呵呵地站在文莱的办公室门口。那两只圆溜溜的猫儿眼泄露了她心里的秘密,已经哭成了烂核桃。
  祝敬文给文莱使了个眼色,笑着说:“你也太小瞧我的弟子了,能扛多大的压力就能干多大的事,咱们小辛是战士,绯闻算什么?除了能证明魅力什么也证明不了,你想吧,要是长成刘姥姥那样,想有绯闻都难,是不是小辛?”
  沙小辛说:“那是,文总说晚上请我们去做美容,大家怕她反悔,让我来盯着她。”
  文莱如释重负,咯咯笑着:“好你个沙小辛,我记住你了。”
  祝敬文忙说:“那你们去海屁吧,我得回家陪太太去了。”
  “什么海屁?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那种地方?我们是去隆昌阁。小辛你老师在说什么呢?”
  沙小辛:“他说的是‘happy’,最近学英语呢,版本太多,发音混乱。”
  祝敬文说:“以后要做国际生意,不会点外语可不行,我们当年在学校学的都是哑巴英语,口语太差了,万一被翻译给卖了,我还得替人家数钱,怨不怨?”
  “可是你也不能把外语说成这样啊!”文莱笑得花枝乱颤。
  “说这就不错了,昨天教授说‘赖死狗’,想了半天我才知道他说的是‘Let’sgo’。”
  “行了小辛,去收拾一下,咱即刻出发。”文莱说。
  等沙小辛走了,文莱说:“祝哥我想了个问题,既然有人这样放风,小辛又是你的秘书,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会不会有点别扭?”
  祝敬文警觉地说:“那怎么办?她现在是我的电脑了,离了她我都不会干活。”
  文莱咯咯地笑了:“瞧把你紧张的,没人和你抢,我看这丫头和刘余庆眉来眼去有一段日子了,不行干脆咱们把这层纸给挑破,既成全了好事,也免得有人说三道四了。”
  “这个办法倒是好,只是你那个秘书,可靠吗?首鼠两端的。”
  “那都是环境造成的,最近我一直在观察,人不错,有正义感,有担当,是个爷们。他最近变化很大,昨天我看他还写了几个字贴在写字板底下,写着‘括囊无咎’,你想想,这么爱说爱笑的一个人,叫这个职位给折磨的,以闭嘴为励志准则呢。”
  祝敬文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就是年龄大了几岁,问题也不大。他可不像那个李小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孩子是没治了。”
  “当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我不赞成这样解决问题。”
  “我也不赞成,暂时扬汤止沸,然后派人彻查幕后的黑手,尽快公布真相。”
  就这样,在文莱和祝敬文的撺掇下,沙小辛和刘余庆的恋情迅速由地下到地上,那架势分明有立马解放的意思。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李小迈看到沙小辛和刘余庆出双入对,心里好不恼火,直怨文莱和祝敬文乱点鸳鸯谱。
  虽然文莱说要一查到底,可那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时代,大家有一分的精力都恨不得裂变成十分,对于这种绯闻,开始的几天还能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没过多久,连谈资都算不上了。于是这场绯闻风波就这样不了了之。
  实际上,我们的生命中有多少事都是以不了了之为结局。
  绯闻事件产生的最直接后果是给祝敬文提了个醒,他忽略了夏小荷,这一年多整天忙于工作,他已经很久没陪夏小荷逛街,没和她手挽手去遛弯了,祝毅忙于备考早出晚归,夏小荷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沙小辛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只是笑得不像从前那样灿烂了,有时候她甚至会有意避免和祝敬文单独在一起。刘余庆要是提起祝敬文她也会觉得不自在,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她尤其害怕别人当着她的面咬耳朵,只要有人窃窃私语,她都认为那是在议论她。有时候她会莫名奇妙地想哭,也会莫名其妙地发火,莫名其妙地感到委屈。从前看到文莱和李坦有说有笑地进厂出厂,她会在心里替文莱惋惜,惋惜一朵货真价实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现在她好像改变了以前的想法,甚至在文莱的脸上看出了某种惬意,某种少走弯路一步到位的得意感。王娇娇闲着没事会到处乱窜,在绯闻事件后,她显得更愿意接近沙小辛了,言语之间还经常流露出半斤八两的味道。有一次她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啥叫秘书?秘书的真谛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坐稳了小三,一个是求做小三而不得。像咱们这么出色的秘书,当然都是前者,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那就是赶超文莱,取正室而代之。”沙小辛惊诧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王娇娇哈哈大笑,真实而肆无忌惮:“你看看吧,帝王将相身边那些个所谓的奸臣宠臣佞臣诤臣贤臣这臣那臣包括日月星辰,无出其右,都是在为上位而自强不息,而那个上位,只有一个,那些个忠臣良将,说穿了就是偶尔上位的小三。”王娇娇一边说着,一边摆弄一些从魏安手里弄来的小玩意儿,并借此把自己搞得环佩叮咚,像个卖饰品的货郎。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沙小辛很受伤,好像她经营了二十多年换来的清白原来是一桩赔本还没赚到吆喝的买卖,甚至她会冒出自己连王娇娇都不如的想法。当然这种想法转瞬即逝,为了不吓到自己,她会快速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远离那些忽隐忽现的危险信号。
  她不知道没做小三被误解为小三和做了小三这两种感觉哪一个更糟些,当然前一种感觉她知道了,后一种感觉她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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