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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落魄国王的最后岁月
  大革命年代不得安息的国王们
  巴黎城北有座教堂,名字叫做圣丹尼教堂。这座教堂曾经是巴黎最优雅、最尊贵的教堂。圣丹尼教堂建立后二百多年的时间里,这座教堂成为法国历代王室贵族的安息之地。到1793年为止,这里已经保存了54位国王、王后和其他王室成员的遗体。因此,这座教堂成了法国民众眼中最高王权的象征之一。但是从1793年12月开始,这座教堂却成为了法国人民愤怒的发泄地。
  1793年是法国革命最恐怖和最疯狂的一年。这一年,国王路易十六在人民的欢呼声中被推上了断头台。但民众革命的热情依旧不断高涨,在革命者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座保存着历代国王遗体的大教堂。人们一股脑冲进教堂,发泄内心的激愤。象征着法国最高王权的教堂顿时成为了屠戮的场所,往日的优雅与华贵顿时间消失殆尽,整座教堂面目全非。法国民众带着对法国专制王权的憎恨,用手中的铁锤捣毁了历代国王的所有墓葬、雕塑和教堂装饰,青铜像被溶化后铸成大炮,大门口树立起象征共和国理想的自由女神像,人们围绕着她彻夜跳舞狂欢。
  两个月后,圣丹尼教堂再一次遭受了一批破坏者的入侵。破坏者高举火把,直奔那些覆盖着暗红色的天鹅绒的、被安放在铁制台座上的橡木棺材。它们被存放在教堂的地下大厅里,整齐的排列着,橡木棺材里存放着历代国王的遗体。于是,破坏者开始了对历代国王的极端羞辱。
  最先罹难的是波旁王朝创始者亨利四世的棺木。据说,亨利四世的尸体是用裹尸布包裹好之后存放在铅棺中的。如果密封完好,尸体根本就不会腐烂。破坏者用板斧劈开橡木板,里面还有一层铅棺,再用凿子将它凿开,掀掉裹尸布,果真出现了亨利四世的遗体。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尸体居然完整无缺,面目清晰,毫无腐烂的痕迹。要知道他已经在这里躺了整整183年。破坏者见状,更加兴奋,他们将亨利四世的遗体连同棺材一起,竖立起来靠在柱子上示众两天。巴黎民众听此消息之后,纷纷涌进教堂,争先观看亨利四世的遗体。其中有不少激进分子,把自己对专制帝王的仇恨付诸行动,对国王做出不堪的行为。有的人打落老国王的门牙,有的撕碎包裹身体的尸衣,更有甚者拔出剑来,割下亨利四世的白胡须安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大叫:“现在我有信心啦,我们一定能打败所有的敌人!”。两天之后,惨遭蹂躏的亨利四世的遗体被抬出教堂,扔进附近瓦洛阿公共墓地里刚刚挖好的深坑中。至今为止,法国都未能找到完整的亨利四世的遗体。
  接下来被破坏的是路易家族的遗体。路易十四是赫赫有名的“太阳王”,不过他去世后由于入棺时密封工作做得不够好,因此,他的尸体保存得并不完好,已经有些腐烂。法国人对尸体的保存还是有一定经验的。他们早已经学会用铅来保存尸体,只是在密封技术上做得不够完善。路易十四的尸体已经有些发黑,但保存尚且完好的头部还是隐约透露出他当年的威严。法国人民对于路易十四还算仁慈,没有拿刀棍破坏其尸体的完整,只是将他的尸体悬挂于空中,供人们瞻赏。
  在这54具遗体中,下场最惨烈的要数路易十五了。路易十五,于1715年至1774年期间在位。初登王位的路易十五,野心勃勃,勤勉执政,他所采取的一些治国良策受到法国人民的拥戴。然而,“一着走错满盘皆输”,面对法国君主制和欧洲的绥靖政策,他无力改变。也正因为此,他失去了人民的支持,并且成为法国最不得人心的国王之一。因此,法国人民对他的报复,自然是最厉害的。
  路易十五宫廷生活糜烂不堪,患梅毒而死。他死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全身腐臭,皮肤脱落,惨不忍睹。工匠用凿子刚在铅棺上凿出一个洞,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随之喷出,竟把四周的人群熏得一哄而散。工匠费尽力气打开棺材之后,浮现在人民面前的是浸泡在盐水中的一团团紫色的烂肉,就别提完整的尸体了。他的尸体被破坏者运到瓦洛阿墓地后,先是用火烧,再洒上生石灰埋进土里,然而,尸体的恶臭依然清晰可闻。于是,警卫士兵们集体向空中开枪,意图用硝烟的味道掩盖尸体的恶臭味。
  路易十五固然可悲,但更可悲的是被扭曲了的法国人民的革命热情。光阴流逝,大革命的暴风骤雨早已过去,盛极一时的拿破仑帝国也在慢慢崛起。王政复辟后的1817年1月,被遗弃在瓦洛阿墓地的王族遗骸再次被挖掘出来,装进两具巨大的棺木,重新送回修葺一新的圣丹尼教堂。
  末世君王:路易十六
  路易十五为了向世人展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下令修建了协和广场,因此,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它被法国人民当作展示王权毁灭的舞台,许多国王与王后都是在这里被推上断头台的。据说,有一段时间,广场上总是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甚至连牛都不敢经过此地。
        
  图2
  路易十六的肖像画。
  据统计,法国大革命时期,共和军曾在此处决了国王路易十六、皇后玛丽安托瓦耐特等大约1100名皇室成员及保皇派。有一种说法是,协和广场上的断头台,还曾是国王路易十六亲自设计的。
  路易十六千百年来备受法国人民指责,法国人民不理解路易十六的良苦用心。或许他不是一个好国王,但他却心系法国人民的安危。路易十六生性温和,他不愿意用暴力、用鲜血去换取国内政体的改变。结果他自己被作为专制制度的象征,送上断头台。法国大革命开创了历史的新纪元,而路易十六成了祭品。如同在法国庆祝革命成功200周年的庆典上,时任总统的密特朗说:“路易十六是个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图3
  处死路易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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