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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节

  周末,应路广的要求我给他炖肘子,这是我曾经在宿舍时从同胞那里学的绝活儿。路广时不时走过来揭开锅盖闻一闻,我担心他的口水污染了整锅肉,就把他哄出了厨房。这时,大爷打来电话,说是让我赶紧到公司。还没等我问清什么事情,大爷就挂断了电话。我急忙穿好衣服,临走前嘱咐路广照看肘子。可刚坐上公交车我就后悔了,路广那个家伙,把丫拔光了扔雪堆里都能睡的着,我怎么可以让他看着锅呢。

  到了公司就见大爷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他认真仔细的神情如同我欣赏playboy时的样子一般不二。

  少聿,帮我看看这封信写的什么。

  我凑到跟前观看,原来是一封从国内发出的宣传信。我不由感叹同胞们果然敬业,广告都做到国外了。

  我给大爷解释完后,他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好了,没事了。

  什么!这就完了?!我从东头跑到西头,这一趟至少一个小时呢!他居然为了一封毫不相关的邮件忽悠我一大圈儿!晕!

  我有些失望,低声嘀咕,就为这么点事儿。。。我家里还炖着肉呢。。。

  大爷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抱怨,他专心致志地盯着显示器。哎,谁让人家是老板呢,我一个小翻译又有什么权利反驳。我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心疼来回的路费花的太不值。这时大爷突然抬起头对我说,那不都糊锅了么!

过了十几秒才挤出这么几个字儿!我不由佩服大爷的反映速度也太过灵敏了吧!

听大爷说完,我反倒不着急回家了,索性又坐到了大爷对面。我在心中祷告,路广可别在这时候修练睡梦罗汉拳,不然晚上就要一起啃黑锅底了。

您周末也工作么?

在家歇着有什么意思。

那您不休息么?

对我来说,工作就是最好的休息。

您都这么富有了,为什么还这么拼命的工作?

我小心翼翼地问。

大爷的目光终于离开显示器,深深吐了口气说,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我想起曾经终日忙碌的爸爸,相信他也把工作当成了乐趣吧。  

  大爷站起身,问我要喝茶么。我还是比较喜欢白开水,虽然平淡无味,但却是生命的真谛。我不明白外国人为什么要在喝茶的时候加糖或牛奶,难道他们同我一样受不了绿茶的苦涩?等大爷再次坐好,我们就攀谈了起来。我认为大爷肯定是单身,或者是婚姻上的失败者,所以他才会用工作打发时间。没想到他家庭幸福,儿女齐全。女儿在念小学,儿子毕业于美国纽约大学,现在定居芝加哥。当我问道他的儿子多大的时候,大爷犹豫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说,我忘了。

我惊讶大爷对工作太过着迷,竟然忘了亲生女儿的年龄!

  大爷喝了口咖啡,然后问我的情况,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和您一样,做生意的。

  我没有说,爸爸已经过世。因为在我心中,家人一直都在。

  做什么生意?

  大爷一听是同行,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

  我一脸的尴尬,到现在我竟然还不知道爸爸是做什么的!哎,不孝呀!

  我敷衍搪塞道,他。。。什么都做,什么赚钱做什么。

  那你的家庭条件一定不错吧!

  这话说的我就好像被人狠抽了两个嘴巴似的,脸上发烫。对家人的冷漠,曾经奢侈无度的生活。。。

  我突然想到曾经爸爸对我说的那句,于是问大爷,您有没有对儿子说过‘努力做人’之类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大爷笑了笑,说,这是你的父亲对你说的吧?他很了不起!我不敢确定真正可以领会他的含义,但我认为,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

  您说的很对,但是诚实和生意好像有些格格不入呀。

  大爷看我一脸的疑惑,解释道,语言是门艺术。生意并不等于欺骗。举个例子说吧:一位父亲问儿子,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儿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金钱和女人。父亲很生气,他认为儿子将来一定是个惟利是图的小人,于是对儿子一通数落。几天后,父亲又问儿子,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儿子思索片刻,说,事业和爱情。父亲一听,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听的稀里糊涂,似乎领悟了这个故事的哲理,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弄清楚。大爷见我一脸的懵懂,微笑着说,慢慢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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