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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通过大卡了解世界是脆弱的
  某天,我很好奇地翻看自己在网上给小兜买书的历史记录,原来小兜人生中的第一本书《0岁大卡》是在她出生前一个月下的单。这个发现让我不禁莞尔一笑,因为确认了自己还是个挺认真、挺有条理的娘。
  我还记得当时每天只教小兜认识两个图案,然后把这两张卡片掺在已经学过的一堆卡片里,再让她自己找出来。有一天,我随手拿起两张新的卡片,一张是鸡蛋,另一张是土豆,然后比划着告诉小兜:“鸡蛋鸡蛋鸡蛋,土豆土豆土豆,鸡蛋土豆鸡蛋土豆鸡蛋土豆鸡蛋土豆……”说着说着我就觉得不对了,因为图片上的鸡蛋和土豆长得实在太像了--除了鸡蛋比土豆的线条更光滑,土豆的颜色比鸡蛋更深一点。我觉得对于还不满一岁的娃来说,这也太难区分了。
  我决定给小兜看看实物以示区别,咱可不能死读书。于是从冰箱里掏出一个鸡蛋,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对小兜说:“这个就是鸡蛋。”保姆在一旁紧张地喊:“哎哎哎,只能摸,不能拿,会摔碎的。”小兜对于只能摸一摸的这个限制,表现出很不满意的样子,于是我还是让她握了好一会儿。事实上,我觉得要是摔碎了也挺好的,那样她就能真正明白鸡蛋和土豆的区别了。
  接下来我又去找土豆,可是在厨房里翻来翻去只找到一个土豆,而且还是那种长得特别小的品种。我爹一看就说:“这个土豆的颜色跟图片的不一样,浅很多。”我沮丧地说:“颜色浅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个土豆的外表太光滑了,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光滑的土豆。”更确切地说,这个土豆长得实在太像鸡蛋了,比卡片上的还像。无论如何,还是把这个倒霉的小土豆交给小兜把玩,她挺高兴的。
  然后,我把有鸡蛋和土豆图案的卡片分别摆在小兜面前:“请把鸡蛋拿给我吧。”心里很绝望地想:娃肯定分不出来。没想到小兜毫不犹豫地把正确的卡片拿给了我。
  这件事情让我第一次意识到,通过图片来认识世界的方式挺不靠谱的。例如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PIZZA是个多么抽象难懂的概念,看着那张图片我只能简单地告诉她这是“饼饼”,可是如果她不接触实物,怎么知道它跟别的饼饼有什么区别呢?还有那些动物,我希望她是先在动物园里认识它们,然后才自然而然地从图片中把它们辨认出来。保姆听了以后,在一旁为不远的未来担心:“想认识小鸡又怎么办呢?难道还真给她养只小鸡吗?”我家保姆有洁癖,她一想到小鸡会在家里到处拉屎就头疼。
  而我再次确认大卡的局限性,是因为一个名叫丁丁的小女孩。丁丁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北方,两岁以前没见过真正的菠萝,但她很早就认识菠萝的图片,即便画得再抽象的菠萝她都能一眼认出来。两岁多的时候丁丁第一次来广州,在超市里指着某物问妈妈那是什么。丁丁妈定睛一看,是一大堆菠萝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从远处看只能看到每个果实的局部。于是丁丁妈拿起一个,并且像书上那样把叶子朝上,再问她:“这是什么?” 丁丁立刻大声回答:“噢,这就是菠萝!”--可见通过二手经验来了解世界的方式是多么地脆弱。
  所以,倘若时间可以倒流,我才不要让小兜从大卡里学会认知事物。如果想让她知道什么是苹果、什么是桃子,那我就从冰箱里各拿一个给她,让她自己捧着,用手摸摸它们的质感,用鼻子闻闻它们的香味;如果想让她知道什么是汽车,就指着路上奔跑的车辆给她看,然后再递给她一个汽车玩具,让她用手指拨弄一下轮子,体会车轮转动的感觉;如果我想让她认识颜色,就从她的积木中拿出同样形状、同样大小、不同颜色的几块,一一教她辨认……这样的认知过程,不但更直观,也会更有趣吧。
  又想起我们“70后”的成长经历,其中最荒谬的部分,莫过于我们大都是先看了琼瑶小说才按着上面的套路谈恋爱的。青葱岁月中,相当多恋情的夭折,都源自于因情感启蒙读物所造成的对恋人的不切实际的期望。从这个意义上说,琼瑶小说就是特定年代的“情感大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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