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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灵魂饭:良知、风骨与自由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饭,但是,有一种名叫“灵魂饭”的,有多少人听说过,又有多少人吃过?这种饭,不只是能填饱肚子,更能填饱精神。吃了“灵魂饭”,才能让自己真正有灵魂。吃了“灵魂饭”的人,无论走向哪里,都会带着自己的“灵魂”一起上路。
  有一个叫董啸的人,说自己吃过“灵魂饭”。他现任合肥房地产报执行总编辑,曾任职于新京报体育新闻部、文化娱乐新闻部。
  那么,“灵魂饭”是什么饭?对董啸来说,他的“灵魂饭”又是什么饭?
  2005年11月19日,作家余华在自己的新浪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灵魂饭》的散文,在这篇文章中,他这样介绍“灵魂饭”:
  “灵魂饭,这是黑人特有的料理,仅仅在词语上就深深地吸引了我。就像印第安人相信万物都有灵魂,非洲的黑人同样热情地讨论着灵魂,他们甚至能够分辨出灵魂的颜色,他们相信是和他们的皮肤一样的黑色。这是苦难和悲伤带来的信念,在华盛顿的一个黑人社区,阿娜卡斯蒂亚社区,我看到了一幅耶稣受难的画像,这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睁大了怜悯的眼睛的耶稣,并不是一个白人,他有着黑色的皮肤。
  “米勒告诉我,这样的料理具有浓郁的文化特征,是黑人在悲惨的奴隶贸易中自我意识的发展。灵魂饭的料理方式来自于非洲以及美国南方黑奴的文化根源,同时又是他们被奴役时缺乏营养的现实。米勒反复告诉我,一定要品尝两种灵魂饭,一种是红薯,另一种叫绿。当我们分手的时候,他再一次嘱咐我,别忘了红薯和绿。
  “我在阿娜卡斯蒂亚社区的一家著名的灵魂饭餐馆,第一次品尝了黑人的灵魂饭。可能是饮食习惯的问题,我觉得自己很难接受灵魂饭的料理方式,可是米勒教授推荐的红薯和绿,却让我终生难忘。那一道红薯是我吃到的红薯里最为香甜的,确切地说应该是红薯泥,热气蒸腾,将叉子伸进去搅拌的时候可以感受着红薯的细腻,尤其是它的甜,那种一下子就占满了口腔的甜,令人惊奇。另一道绿显然是腌制的蔬菜,剁碎之后的腌制,可是它却有着新鲜蔬菜的鲜美,而且它的颜色十分的翠绿,仿佛刚刚生长出来似的。
  “后来我在几个黑人家中做客时,都吃到了红薯和绿。在过去贫穷和被奴役的时代,灵魂饭是黑人在新年和圣诞节时才可以吃到,现在它已经出现在黑人平时的餐桌上。然而灵魂饭自身的经历恰恰是黑人作为奴隶的历史,它的存在意味着历史的存在。欧洲人的压迫,事实上剥夺了非洲人后裔的人类权益,美国的绝大多数黑人现在连自己原来的祖国都不知道,他们不再讲自己祖先的语言,他们放弃了原来的宗教,忘记了非洲故乡的民情。于是这时候的灵魂饭,就像谢姆宾•乌斯曼的声音:今天,奴隶船这种令人望而生畏和生离死别的幽灵已不再来缠磨我们非洲。戴上镣铐的兄弟们的痛苦哀鸣也不会再来打破海岸炎热的寂静。但是,往日苦难时代的号哭与呻吟却永远回响在我们的心中。”一句话:对黑人来说,“灵魂饭”就是历史。吃“灵魂饭”,就是不忘记历史。那么,对董啸来说,“灵魂饭”又是意味着什么呢?董啸说:“《新京报》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碗‘灵魂饭’。”
  “灵魂不是从来就有的,也有一个诞生、成长的过程。灵魂的养成需要一定情境,一个正常的灵魂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有的饭来自于阅读,从前人的智慧中汲取养分;有的饭是身边人赐予,那些牛×的人会以言传身教,把
  你从傻×中拯救出来。对我来说,灵魂的养成之地,就是《新京报》。”这位已经离职多年的《新京报》前员工董啸到底想说什么呢?董啸说,自己在《新京报》吃的第一口“灵魂饭”是:良知。“在《新京报》,我常常看见广告业务员因为负面新闻牵扯到重要客户,徘徊在总编门外却不敢入内,因为在《新京报》的词典中,从来没有用新闻独立性去换钱的字样。从喻华峰到韩文前再到接下来的经营主管领导,从来没有听说过谁为了任务出售良知。“在《新京报》,还经常可以看见各地各路政府官员公关的身影,但是很少有人能完成‘压稿’任务;曾经有人将六位数的现金放在《新京报》记者的面前,收获的却只是轻蔑的微笑。“对良知绝对的坚守可以让历史在它面前屈服。”在《新京报》工作的日子里,我不仅感受到了良知的巨大魅力,而且慢慢洗却了自己身上曾经的铅华,在良知的感召下,去观察,去思考,去行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能比《新京报》更让人心甘情愿地拜倒在良知的脚下,也正因如此,新京报人活得纯粹。董啸在《新京报》吃的第二口“灵魂饭”是:风骨。
  “我曾经惊诧于《新京报》的部门评报会之激烈,没有温良恭俭让,没有相互吹捧,只有言辞尖锐的问题分析,不留情面,没有姑息。熟铁在这里锻造成钢,去除杂质,洗涤心灵。坚持新闻的真实原则,不伪饰不煽情,客观地记述,在时代的每个风口浪尖都不会随波逐流。坚持讲真相说真话,最低标准是不创造性地说假话。《新京报》的骨头,或许不是最硬的那一根,但至少是最硬的几根之一。
  “从没见过理想主义者如此扎堆的地方,众人从全国各地而来,聚集成团,齐心协力推动社会进步。前赴后继,一批人走了,下一批人立刻接上。以我效力过的体育新闻部为例,从侯飞到胡德忠,再到王谨和李耀军,几任主编治下,做人为文搞新闻,都是一脉相承的硬朗。离开的人携带着《新京报》的基因,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飞向四方;而留下的人延续着血脉,《新京报》的风骨得以薪火相传。”
  其实,不只是评报会,《新京报》各部门的工作会议,从来都是表扬与自我表扬的少,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多,而且都是“对事不对人”。
  在《新京报》,我曾经就职的评论部,又是所有部门里最能“吵架”的,每一次开会,无论是评报,还是讨论选题、观点、角度,都会争得不可开交;而评论部的几位同事中,像我这样的大嗓门者,又占据着大比例,于是,每一天的每一次开会,都会无一例外地成为被全报社人侧目的事件。一开始,还有人觉得是评论部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便跑过来参观,结果大家往往是“失望地”发现,所有人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在这些“吵架”的人中,偶尔也会有社长和总编辑的身影。
  时任新京报评论部评论员、现在南开大学任教的熊培云,就曾在一篇回忆文章中说:“除了每天的编前会,有时候还会一起开大一点的会,跃春会参加。我参加的评论部的最大一次会是在虎坊桥的时候。光明日报社的对面有个茶馆,喝茶比较方便,那天老戴也去了。只记得赵继成、陈宝成、于平、曹保印都做了相对激烈的发言,具体说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意是评论版的胆子还可以大一点,自我审查可以尽量少一点。讨论间,老戴讲了一件事,印象极为深刻。老戴有位朋友,说你们报纸上写‘本版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可真要有什么出格的言论,就代表你报社的立场了。听完我心头一乐。我说,社长您这位朋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报纸的声明以后可以这样写:‘本版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不合适的观点除外。’说完大家都乐了,老戴也乐了。”这就是《新京报》,在工作上,该吵一定要吵,该乐也会乐。董啸在《新京报》吃的第三口“灵魂饭”是:自由。
  “众所周知,传媒业是智力密集型行业,人的质量决定了报纸的质量。民主型报纸的基层员工有非常大的操作自由度,能依靠自身的高素质完成新闻的完美操作,所有员工都在创造性地完成本职工作。领导者不需要具体实践操作,只需要评估风险,并选择如何承担之。“《新京报》就是这样的创造型报纸,从采编到运营,从发行到行
  政,《新京报》网罗了新闻业内的最优秀分子,并给予他们最大限度的自由,从思想到实操,都放手员工去做,如此这般,成为最优秀的报纸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奴才提夜壶,帮闲写美文,自由吟唱才是最美丽的歌声,自由人才能做出自由的独立的不屈不朽的新闻,从这个角度来说,《新京报》的自由才是最有价值的生产力。”
  事实上,理性与自由,正是《新京报》企业文化的核心理念。戴自更曾这样解释这种核心理念:“我是认为媒体人应该低调一些,更希望大家共事能达成默契。《新京报》这个团队总体上是很和谐的,不存在拉帮结派、钩心斗角,大家有争论也是在工作上就事论事。在这样的氛围里,你能看到我平时是不管员工具体事务的,我鼓励大家发挥个性,
  只要你心情愉快,能把工作做好就行。”在“自由”与“独立”上,戴自更感受最深。“从外部环境说,要办一份有竞争力的报纸,体制必须给予空间,如果管得过多,干预过多,这份报纸就不会有个性、有差异化,也就不会有市场前途。从内部管理上,要给记者编辑以空间,世界上没有不能报道的新闻,就看你怎么报道、报道什么,如果报社的各级领导总以自己的判断左右记者的一线采访,报纸就不会有前途。我觉得《新京报》的成功,在于无论是外部环境还是内部环境,都给了大家比较充分地进行独立思考、独立采编、独立运作的空间,最大限度地激发了各自的创造力。”
  《新京报》创刊后,戴自更几乎每天都看夜班版面,一直坚持了六年;此后,虽然不再每天都看夜班版面,但评论版、深度报道等重要版面,还是每期必看。看的版越多,他越是觉得“不应该给编辑记者,甚至中高层管理人员下达一些注意事项或指令,我知道,如果有了这样的‘一二三四、甲乙丙丁’,这份报纸风险是不会有了,但估计离死也不远了。这是我的纠结,我每天看版,只针对具体的稿件,不搞形式上的举一反三。没问题就通过,能修改的修改,不能修改的就撤换。这是很大的工程,并且日复一日,有些时候我也绝望悲观,但是想到能让这份报纸活下去,能让下面的编辑记者活得自在,无拘无束,也就继续着。主管单位领导不了解,甚至同事也不了解,但我很清楚。”
  董啸说:“正是因为这三碗饭下肚,灵魂才可以和肉身一样长大成人。”事实上,不仅董啸吃了三碗“灵魂饭”,每一个新京报人也都吃了三碗“灵魂饭”,而《新京报》之于他们,更是一大碗“灵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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