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席,这罗凤山看守所多亏了有您,现在的看守所可是东州市的文明单位喽。”朱祥颇为自豪地笑着说。
郑光明注意到,朱祥边说话边时不时地拿色迷迷的眼神瞟向肖雅雯。他内心愤懑,却不好发作。
“朱所长,这些都是应该做的,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他应付着说,显然自己和朱祥这种官场上的投机分子再怎么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随即问,“潘鹏飞呢?我们在哪儿见面?”
“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过……不过按照规定,只允许您一个人进去。要不肖助理先去我办公室坐坐。”朱祥借着规定探探肖雅雯的深浅。
“朱所长,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我去车里呆着等就行。”肖雅雯不卑不亢地答道。
朱祥自觉没趣,引着郑光明进了专门安排好的房间,便称有要事回了办公室。
虽说是特殊照顾,但为了以防万一,怕潘鹏飞情绪失常,做出极端行为,他的身边依然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
眼前的潘鹏飞面色黯淡,也消瘦了许多,眼神甚至有些木讷。他见郑光明进来,表情复杂地笑了笑,有歉意,又后悔,更有些不甘。
一个星期前,看守所的所长朱祥亲自来找潘鹏飞,称要安排他和郑光明见个面。潘鹏飞一下子如坠云雾,这也太蹊跷了,郑光明没有主动提出来要见自己,别人反而要安排见面。等朱祥说明缘由后,他才茅塞顿开,原来这是有人特意为郑光明设的圈套,至于背后的主谋和真正的目的,潘鹏飞没有多问,也不敢多问。作为交易,朱祥向他许了诺,只要他配合,就会给他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也太荒唐了,没想到连看守所都如此的黑暗。不过,荒唐归荒唐,能减少刑罚才是最关键的。至于郑光明嘛,自己和他原本就没有太多的交情,只是借用他的名义敛了财,鼓了腰包。
“怎么样,老潘,还好吧?”
“你说呢。”说完潘鹏飞抬头看着天花板笑了笑。
一场在特殊场合进行的看似普通却又似冥冥之中注定的谈话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离开时,郑光明几乎忘了彼此交谈的具体内容。只记得潘鹏飞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句:“你郑光明刚开始做慈善的时候,难道动机真的是为了做慈善吗?”而那些需要潘鹏飞证实的事实在现在看来也许毫无意义,但有些事情跟有没有意义无关,是为了心安理得。
一直到晚上,潘鹏飞那句看似平常的问话却时常跳出郑光明的脑海拷问他。这是个很难用语言去解释的问题,其实许多人,包括一些知名企业家去做慈善,起初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你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就有人要求你去做,哪怕是作秀也要笑着去做。之后,你会慢慢地感悟到做慈善的那份快乐,那份责任感以及对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冲击和洗礼。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你才会融入到慈善事业中,用心去做。当然,不排除某些人一直打着慈善的幌子为自身做宣传,获取商业利润。
这是一个身在北京,在国内知名度很高的企业家兼慈善家的原话。
所以说,几乎没有一个人做慈善的初衷是单纯的!
当郑光明的内心纠结于此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掉入了黄茂森和郭丽丽等人事先设好的套。
叶茜得知郑光明去罗凤山看守山所探望潘鹏飞的消息时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十点,消息的来源依然是夏志文。和往常一样,他并没有上门,只是简单地发了条短信,附带着传了一张郑光明在看守所门口的照片。叶茜心中虽有疑虑,很显然,一定是有人暗中跟踪郑光明才会得到这张照片,甚至夏志文事先早已得知郑光明要去看守所探监的信息,他是怎么知道的?郑光明告诉他的?显然不可能!
但疑虑归疑虑,半个小时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在微博上进行了爆料,内容很简单:知名慈善家郑光明前往罗凤山看守所探望臭名昭著的伪慈善家潘鹏飞,并附上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