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姐,那我就等你的决定,希望半个月之内,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保时捷和宝马Z4分道扬镳,邹静芳到家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十点,她蹑手蹑脚走到儿子郑慈扬的房间,小家伙已经在外婆的陪伴下熟睡,脸上微微泛着委屈的表情。邹静芳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阵心酸,这些年,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陪儿子的时间的确是少之又少。她轻轻带上门,而后,将自己重重地扔在客厅的沙发上。
自己这么多年拼死拼活的奋斗,到底换来了什么,公司的效益,银行卡上数字,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可是丢失的呢,是夫妻之间的感情。理智告诉邹静芳,其实根本的矛盾不在于肖雅雯,而是彼此之间在许多事情理念和观点上的分歧,肖雅雯的存在只不过是火上浇油而已。尽管她也明白,肖雅雯和丈夫郑光明之间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女人就是如此,总是喜欢把捕风捉影的事情当成事实。要是两个人各自都退一步,相信生活会是另一番模样。此时此刻,邹静芳发现自己是需要郑光明的,不仅是心理上,更是生理上。
她试着给郑光明打了个电话,自己是否需要他暂且不论,至少应该跟他说明一下今天和郭丽丽见面的一些情况,也算是一种让步和妥协吧。不料,他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邹静芳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才过十点就关机,难不成是怕别人坏了你们的好事吗?不知廉耻的东西!
记得刚结婚那几年,郑光明不管去哪里出差,不管有多忙,到了晚上,总是会来电话,向自己“汇报”。而自己也总是抱着手机,猫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那时候等待都是幸福的、美妙的。
物是人非啊!
邹静芳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沙发上。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她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瞥见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是妈妈留下的。
静芳,我送扬扬去幼儿园了,小张出去买菜了。早饭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放在餐桌上。
邹静芳洗漱一番,匆匆地扒了几口稀饭便出了门。刚到公司,就给弟弟邹文虎打去了电话。
“姐,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邹文虎显然还在睡梦中。
“都几点了,还早?马上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邹文虎不敢怠慢,更不敢再往下问。虽说自己是东州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是一物降一物,在姐夫和姐姐面前,一向连放个响屁的胆量都没有。所不同的是,在姐夫郑光明面前他只是表面恭维,把该打点的打点好,背后依然我行我素,该捞的油水照样捞。而对姐姐邹静芳他是真怕,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威严和气场,另一方面是感恩。毕竟自己今天能够在东州城的黑白两道混得人五人六的,她才是第一大功臣。
半个小时后,邹文虎飙着路虎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东城集团。
“昨晚又上哪儿疯去了?”他一进办公室,邹静芳就冷冷地质问道。
“姐,我这几天可是一直在家里呆着。”
“真在家呆着?”
“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出去应酬也是难免的嘛。”邹文虎浑身哆嗦了一下,心虚地回应道。心想,一大早,姐姐邹静芳把自己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档子事情吧,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泡在素有东州“天上人间”之称的夜总会花样一号,莫非有哪个不知好歹的把话传到了她的耳中?应该不至于吧,自己有这种嗜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对此,她的态度一直很明确,玩归玩,决不能闯出什么祸来,更不能一头栽进去,和那些婊子们谈真感情。他瞟了一眼邹静芳的表情,一时吃不准,转而试探着问,“姐,一大早的,你把我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邹静芳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桌子上,吩咐道:“派人给我盯着这个人,看她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邹文虎抓过照片,先是一惊,然后一头雾水地问:“姐,这不是郭丽丽嘛,你和她不是……还是……”
“对,就是郭丽丽。你派人盯着就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说,时机到了,我再跟你解释。”
邹文虎虽仍有疑虑,但看姐姐说得如此坚决,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应承道:“姐,我办事,你放心。”
“还有,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你姐夫!”
“姐,我明白。”
“另外,还要盯着那个叶茜,要是她继续在三合县调查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姐,不就一个叶茜嘛,要是她再碍手碍脚的,我就找人把她干掉。”
“你做事用点脑子好不好,这个节骨眼上,能走这步棋嘛。”
其实,叶茜带着人去三合县调查,邹静芳比郑光明还要紧张。在别人眼里,她查的是郑光明。实际上,一不留神,会揭了自己的老底。当初,丈夫郑光明出于信任和锻炼的考虑,把三合县的两大慈善项目——养老院和农贸市场全权交给小舅子邹文虎打理,其实自己才是在幕后“垂帘听政”的那个人。私底下背着他来了个釜底抽薪,养老院盖是盖了,但只占了一小部分的土地,剩下来的却用作房产开发,而农贸市场不仅收了租金,租金比原先的还要高出许多。为了防止农户们集体闹事,特命弟弟邹文虎派了几十名手下的小混混盯着,谁不老实,谁敢大声吭气,就修理谁。
邹文虎不敢再吱声,连忙点头称是。毕竟三合县也关系到自己的利益,能相安无事自然最好。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再动手也不迟。听完吩咐,他刚准备转身离开,邹静芳又说:“文虎,有时间别老泡在那些乌烟瘴气的夜总会,多对肖雅雯上点心。”
“肖雅雯,她不是跟姐夫去省城出差了嘛。”说完邹文虎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偏提这档子让姐姐最揪心的事情。
“我说的是你跟肖雅雯,你懂吗?”
“姐,我明白,我明白。”说着他逃也似的离开了,生怕再挨一顿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