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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十五章

  听完樱子的故事,大成竟然也觉得挺不是滋味,他可是从来都没动过这种真感情的,他觉得樱子只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根本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同样是女孩,同样都漂亮,只是因为樱子没有小娟的命好罢了。一想到小娟,大成对樱子又多了几分爱恋,他不由得搂住她,也向她倾诉了他跟的过去,当然主要还是跟肖艳华有关的那段。
  
  樱子很乖,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说,感觉很幸福。直到各自沉沉睡去,不觉天光大亮。
  
  分开前,樱子只依依不舍说了一句:“成哥,晚上我还等你来,要是你愿意,从今往后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大成深情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当天晚上,大成早早就开车进了城,先去歌舞厅接上樱子,然后找个停车场把车一放,两个人一块牵手去逛商场、吃火锅、看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天上还不知啥时候下起蒙蒙细雨。到了停车场,樱子伸手从大成手里把车钥匙拿过去,熟练开门坐到驾驶位上。“你行吗?”大成高兴问她。
  
  樱子拿出驾照在大成眼前一晃,“我这可是绝对正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准发的驾驶执照。”说着收起驾照,熟练地发动引擎,接着挂档、解除手刹、缓松离合器、同时稍加油门,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新手。


  
  慢车行驶在毛毛细雨当中,多了几分浪漫,让大成突然感慨颇多,回想这整个晚上,就连逛商场这种平常小事在他跟肖艳华之间都从来没有过,这无疑是他有生以来感觉最美好的一刻,能和樱子在一块呆上这样一个晚上,他这辈子也就没白活。激情奔放,大成竟然还放声高歌起来,是一首老歌:“不白活一回,凤飞彩云追;不白活一回,雁行鸟相随;不白活一回,金翅鲤鱼赶玩水;不白活一回,大雁腾空往高飞……”
  
  樱子也是一脸的兴奋,开着开着,她突然急打方向,把车挺在路边的一家酒店前面。大成心领神会,玩笑道:“可不是我让你停在这儿的?”
  
  “我自己愿意。”樱子毫不掩饰。
  
  他们手拉手去开了房间。这晚,樱子不但没收取大成一分钱的服务费,还破例彻底解禁,绝对允许他不用安全套。
  
  两厢情愿结出来的果实的确是甜美的,它会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窗外的毛毛细雨依然在无声地下着,似乎并没有半点要打扰他们的意思,看来有时老天爷也是通情达理的:既然是相亲相爱,就让他们尽情地玩吧!
  
  次日一早,已是雨过天晴,樱子仍然搂着大成不肯起床,“成哥,你是真心喜欢我吗?”她柔声细语。
  
  “这还用问吗?”大成语气肯定,“等我想办法让家里那女人滚蛋,咱们就接着结婚。”
  
  “那你现在还放心让我回舞厅去出淤泥而不染吗?”樱子建议他最好尽快租间房子,那样她就可以辞掉舞厅的工作,一心一意做他的专职情人、替补夫人,再说长久这样下去,大成每天都得白白支出几百块钱的开销。
  
  “只是你刚来这几天,大头彪会放你走吗?”大成说的“大头彪”就是歌舞厅那老板。
  
  “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应付他。”樱子一副有把握的样子。
  
  就这样说定,大成当天上午就顺利找到了房子,打电话给樱子的同时,他又找几个人来清理了房间,还置办一些应用的家具,转眼间一个小家就已经安好了。
  
  樱子找到大头彪,拿出一个理由,说她家里来电话了,她父亲生病住了院,她打算急着回家看看。大头彪不但信以为真,还掏出几百块钱给她当路费。她当然不会客气,拿上钱就走,她毕竟还陪他上过床。
  
  从这一天起,樱子跟大成就开始了真真正正的同居生活。
  
  自从他妈死了以后,大成就没再向他爹交过一分钱,至于每月那一百八十的养老费,也似乎随着他妈的去世而变得不再有那么一回事,尽管连成也一直没断了他爹的零花钱,可老崔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今天已经是第三次登门大成家了——还是盘算着找混蛋儿子要钱!


  
  “爸,你总是找大成有事啊?”肖艳华也是明知故问。
  
  “没啥大事。”老崔心说:你也用不着装这个熊样,没事我稀罕来你们家干啥?转身出来又直接去了崔三爷家,上回那一百八十块是他帮着说好的,这回还得给他添麻烦。
  
  崔三爷一听,也觉得大成这小子实在不像话。当天下午,他直接去了刺绣厂,当面教训大成,愤愤不平帮老崔要钱。
  
  不料,大成这回也并没有给崔三爷太大的面子,他说:“他就知道要钱!我爸他作为一个老人,也该时时为我们着想着想才对,我这会儿手头实在太紧,要不你自个去看看,厂里的正常运转都已经非常困难。再说我妈都已经不在了,还让我们每月上交一百八十块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了?我爸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他一个人还要一些钱干啥用?”
  
  崔三爷又真正领教了一回大成的所为,这难道也是从一个大老板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要说每月一百八十块,就算是一千八百块,不也就是你们少吃一回大饭店的事情?“既然你说你妈已经不在了,一百八你嫌多,那你爸那九十块你总还得给吧?”崔三爷强忍住胸中的火气,继续跟他交涉,看他这回还有啥话可说。


  
  大成心里生气,气这个死老头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不好再跟人家理论,也不敢正面过于得罪,九十块就九十块,他口头答应崔三爷,过几天就把钱给他爹送过去。事实上过后他一分钱也没给他爹拿去。
  
  老崔失望了,其实他早就对这个混蛋儿子失望了。崔三爷也跟着失望,头一回在晚辈跟前丢了面子。他不止一次说过,这村子头等的不孝子非大成莫属。有了他这句话,大成在村子里更是名声大振,更臭了,因为大家都相信崔三爷的话,并且一传十,十传百,把大成的“丰功伟绩”传去十里八乡。
  
  衬托之下,连成的声望则是越来越高,不过也的确如此,试想一下,如果再没有连成这个儿子,那老崔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当然,了解连成最多的还是崔三爷,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希望,不仅仅为了老崔一个人。
  
  洁癖杨凡的老婆玉芳又带着东西去了凤儿家,这未免让人觉得有点不太正常,这要是在过去,没啥可怀疑的,可现在凤儿她爸已经不是村长了,当今时代的人都非常现实,乡下人更不会例外,该不会就单单因为凤儿她爸曾经帮忙歪打正着治好了杨凡洁癖的毛病吧?
  
  “侄媳妇,你是不是有啥事啊?”凤儿妈问她。她又连连摇头。
  
  直到这晚小娟回家,她妈又跟小娟说起这事,这才从小娟口中听出点真正的原由。原来,洁癖杨凡两口子早有意愿分销他们的“玉燕”服装,已经去店里找过小娟好几回了,至今小娟仍然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原因是对他们这两口子有点不放心。
  
  转过天来,一大早,小娟正在店里跟几个服务员整理货架上的衣服,免得待会儿顾客涌进来忙个手忙脚乱。正当这时,“小娟妹妹。”又听见有人这样喊她,耳熟不过,不用回头就已经听出来人是谁。刚转身过来,洁癖杨凡的老婆玉芳已经站在她的跟前,“是嫂子又来了?进去说吧。”她礼貌招呼她。
  
  进到里边,连成也在,也用同样的口气招呼她。连成接着说:“玉芳嫂子,你上回说的那事我已经跟小娟商量过了,说真的,我们倒不是不相信你跟杨凡哥,只是不放心服装城那地方的经营环境,想必嫂子你们也清楚,服装城在消费者心中几乎已成了假冒货的代名词、伪劣产品的集散地,所以我们担心在那儿出售、到时会有损玉燕品牌的声誉。”
  
  “连成兄弟,小娟妹妹,恐怕你们也知道,我跟你杨凡哥给人家代理品牌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你们尽管放心就是,到时要是从我们那儿卖出一件假冒的玉燕,你们就接着取消我们的分销权,还可以去工商管理部门去控告我们,要不就让老天爷惩罚我们……”玉芳凭借一张嚼不烂的好嘴,接连扔下一串的承诺跟诅咒,大大方方,毫不脸红,这就是长期在服装城站摊子练就出来的本事。
  
  连成跟小娟相互看看,痛快答应也不好,干脆拒绝也不好,最终就让她先拿几件衣服去卖卖看。
  
  事实上,连成跟小娟的顾虑也并非空无道理,服装城那地方的经营性质大多以薄利多销、大量批发为主,所针对的客户也大多是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小商贩,因此,品牌服装在那儿并没有多大销售空间,上回洁癖杨凡不也曾去大连弄来一个品牌了吗?结果生意并不咋样,直到后来他借人家的牌子批发假冒货,的确发了点小财,只是好景并不长,早就被人家取消了代理权,还控告他交了不少的罚金。他们这回缠着要分销玉燕,看样子还是打算挂羊头卖狗肉,因为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也料想,就算有一天事情又败露了,也没啥大不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小娟他们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幸福究竟在哪里?”恐怕已不知有多少人发问过这个问题。有人说,长寿是福;也有人说,健康是福;还有人说,平安是福;更有人说,只有快乐才是真正的幸福。有好多人看上去一生下来就活在一个福堆里,可他还是抱怨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幸福。俗话说,知足者常乐,就算有人整天沉浸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又能怎样,没有真正快乐的生活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幸福。因为快乐是一种境界,它源自于一个人的心里,只有把胸怀更放开一些,用那种既要顺其自然又要乐观向上的心理状态去应对身边的人和事物,就算身处逆境,快乐也会无处不在。当然,这也不是人人都能时时把握的一种境界,不过,只要一个人有心朝这方面尽可能地去做,那么他所得到的快乐也肯定会更多一些,得到的幸福也就更多一些。
  
  对于一个整天忙于奔命的人而言,有时给他一点点休闲的空间便是一种莫大的幸福。然而,对于那些有条件长期闲置在家的人来说,又常常会闲点毛病出来,尤其对于一个一向就不甘寂寞、却又因为某种原因突然闲在家里的人来说,更是容易闲点事端出来。
  
  又是村里大集,这天凤儿妈一早起来,忙活好一家人的饭菜。凤儿一气把饭吃完,又机械性把她爸的躺椅搬到院子里,还有那张不可缺少的小桌子,之后她才扭动一对非常性感的屁股到街上溜达去了。
  
  此时刘大年再抹一把嘴巴子起来,又拿上收音机靠去躺椅上,开始他这一天的日程。
  
  凤儿妈收拾好碗筷,又把家中里里外外匆匆整理了一边,这才拿起一个塑编筐子,打算去集市上买些瓜果蔬菜之类的东西回来。她还没出大门口,刘大年猛一下站起来,破天荒喊了这么一嗓子:“要不我跟你一块去集上转转?”
  
  “依我看啊,你早就该出去走走锻炼锻炼了。”凤儿妈挺高兴。只是刘大年又站在那儿犹豫了起来:“我看还是算了吧,赶集上店这种事天生就是你们女人干的,还是你自己去吧。”说着屁股一落,身子往躺椅上一靠,又恢复了原来的体态。
  
  凤儿妈一向就很少跟他计较,现在又多少顾忌他那点病,不去就不去吧,于是不再多加理会,独自出门赶集买东西去了。
  
  这天赶集的人不是太多,卖东西的人却倒是真的不少,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满目皆是,并且品质比以往还要更好,价钱还要更便宜,也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正因为这样,凤儿妈买着买着也就买多了,也许女人大多都有这个毛病,两只手很块提满了装有各种各样瓜果蔬菜的方便袋子,还有从家里带来的那个塑编筐子。
  
  直到实在拿不了了,她才购欲未尽从集市上出来,这才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她把塑编筐子往路边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轻轻一放,打算在这儿稍歇一会儿。
  
  正当这时,老崔一手提着几个干勾鱼从后边走过来,见此情景,赶紧上前帮忙,“他婶子,你买这么多东西咋没让凤儿跟着?”他一边说着,已经弯腰把那个塑编筐子拿了起来。
  
  “我也没寻思买这么多,看今儿集上东西不贵,买着买着就买多了。”凤儿妈看看他手中的干勾鱼,问道:“崔大哥,你咋就买这么一点东西啊?”
  
  “我平时就爱吃个干勾鱼,再说平时家里就我一个人,买别的我也懒得做,还是这个简单省事,也不容易坏了。”老崔一直帮凤儿妈把东西提到家门口。


  
  此时,刘大年仍然躺在躺椅上闭目听广播,听到大门口有人说话,他也从眼皮缝里看到是老崔来了,可就是一动也没动,反倒又把一双眼皮彻底合拢,装出一副仍在瞌睡的样子,理都不理。
  
  本来老崔也不希望跟他答腔,这样正好,正好省下一口热气,顺手把手里的筐子往凤儿家大门口一放,摆手示意凤儿妈千万不要打扰他,转身朝自家那边走去。
  
  老崔也不过走出十几步,凤儿妈拿着东西也不过刚刚进屋,刘大年腾一下从躺椅上弹起来,几步蹿进屋里,气势汹汹冲凤儿妈吼了起来:“他来咱家干啥?”
  
  凤儿妈一看他这熊样,也来气了:“你说人家来干啥?你瞎了?”
  
  “集上那么多的人,为啥偏偏就他帮你拿东西回来?”刘大年确实像是有哪根筋出了问题。
  
  “因为他是连成他爸,是小娟未来的公公,是咱家祖祖辈辈的街坊……”凤儿这回也是针锋相对,“咋了?你还想说啥?”
  
  刘大年又把脖子一挺:“是,我不仅知道他是连成他爸,我还清楚他也是个男人,是个老光棍!”
  
  “我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今儿准是出啥毛病了!……”
  
  正当这时,崔三爷来了,笑哈哈的:“你们两口子这是在吵吵啥呢?”幸亏他及时赶到,才得以阻断一场无味的纷争。
  
  “是三叔来了。”刘大年赶紧收口,还转眼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拉崔三爷回到小桌旁喝茶聊天。
  
  “依我看啊,你老是这样在家闲着不行啊。”崔三爷从来就不跟他客气,过去他当村长时也一样。
  
  “我看也是,没事找事。”凤儿妈也跟上一句,为崔三爷拿来座位跟一个杯子。
  
  “三叔,你别听他瞎说,刚才我是跟他闹着玩呢。”刘大年这才把刚才那根不正常的筋拧过来。
  
  崔三爷往常是很少来他们家串门的,今日登门也肯定大小有点事情。三爷说,他们几个老闲人打算成立一个村民理事会,所谓理事会的功能也无非就是帮着大家操办个红白喜事啥的,也就跟其他村子的红白理事会差不多。三爷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让刘大年也加入其中,因为他能写会算,可以为理事会充实不少的功能。
  
  “行,三叔,没问题。”刘大年满口答应下来。
  
  凤儿妈也非常乐意,多少给他找点事做,也省得他闲着在家无事生非。
  
  没出几天,村民理事会就正式宣布成立了,有崔三爷担任理事长,刘大年担当副理事长兼文书。在理事会成立的当天,还一致通过对原有的婚丧礼仪进行了一番修改,不是更简单化了,而是更烦琐了,尤其在丧葬这方面。按崔三爷的话说,现在的晚辈大多都不太孝顺,就借发丧这机会好好惩罚他们一回,给他们死去长辈出口气,也给那些后生们长点反省的记性,当然,如果到时风气真的有所改善,这风俗还是可以再改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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