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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其人年可五十,面麻,发蓬蓬而修,须作赤色,乱如其发,高硕无伦,入门时,俯鞠其躬始入。衣宽博之衣,且破矣。右手执杖,入时即以杖抵楼板作响,张口大噱,额上皱纹叠起,且眇一目,厥状至丑且怪。即近倭老地亚之前,言曰:“吾今日见汝矣! ”即以手按倭老地亚之顶,就而细观之。观后,近余读书之案,以杖敲之再四,复于案上写十字,写后言曰:“伤哉,伤哉!”语后声颤,含泪视倭老地亚,而泪仍续续而落,且以袖擦之。其人状态,实近荒伧可笑,而言又不解,唯含泪之声颇足感人。后此方知其人名格雷司叉,风僧也。 来自何处,家世亦不能详。至千举动离奇,亦甚莫解。余但闻此人,自十五岁起,无论冬夏,赤其双趺;趋山朝庙,即其业尚;有时逢人,但作隐语,恒以为预言,乃亦有小验。时时至吾大母家,大母颇信仰其人。有人言:“家亦素封,唯此人生时,不善自治,乃至为人吞蚀都尽。”或又云:“特一无业之人,怠而且馋,因佯狂以行乞。”格雷司叉既未去,而浮加已来延饭。风人且哭,且随吾行,时时以杖顿梯级作响。众集餐堂时,父母二人方把臂而入,微微作语,似有所商酌。而女师伊梵娜拿,端坐于案上,训迪吾之女兄弟。而余师亦进,此女师视后,遂移目他瞬不为礼,似不屑为礼者。余观诸妹,似有言告余者,顾又不敢。故事:余必至先生立正为礼后,兄弟始许聚谈。此女师方严已极,触之百凡皆罪,滋难事也。且晤面时,必令我法语,果作俄语,即为非礼。饭时,余每有所嗜之物,则女师必令余掺以面包,不能专享是味。即刀叉之细,亦必留意约束。余每思,吾为男子,何必授权于女师,余师不有卡路伊梵耶?干彼何事,而故哓哓。已而同进餐堂,卡登他窃引余衣曰:“请尔告母夫人,容我随若翁行猎。”余曰:“可。惟能否见许,则不敢知。”时格雷司叉亦与食,别与小几,不同案也。格雷司叉食时,长叹喁喁,自作语曰:“伤哉,伤哉!鸽子不久高飞,犹人之死,坟前但留一石耳!”是日吾母晨起,心绪至劣,似有所失,一闻风僧之言,心愈不怿,乃将羹汤倾人吾父之碗,言曰:“吾几忘一正事!”父曰:“何也?”母曰:“请尔锁其猎狗!方格雷司叉过吾院中时,几为狗所啮;且吾家尚有小儿,亦防狂噬。”格雷司叉闻呼其名,亦引首视余家人,引狗啮之破裾相示。语时,口中尚咀面包,曰:“彼欲噬我,而上帝不许。我为信教之人,何为见噬于彼?须知上帝初不怪人,然运会日趋日下,顾亦难言! ”吾父闻言颇愠,即问吾母曰:“彼何言?”母曰:“吾知之。彼告我,我家所畜之猎人,嗾狗使噬。然尚乞尔勿罪嗾狗之猎人。”父曰:“彼焉知我必罪猎人?”即以法国语答吾母曰:“吾深疾此等人,法宜……”母愀然曰:“幸勿言此,彼人固有神通!”父曰:“此等人行诈可哂,与眩人同一用心,不足畏也。”吾母无言,久乃曰:“汝可以肉馎饪授我,今日所制如何,能适口否?”父果以馎饪授母,母坐远不能得。父曰:“余所不解者,天下有学问有教育之闺秀,何为信此无识之人?”语后,举铜叉叩案作声。母曰:“吾请尔以肉馎饪授我,何为不授?”吾父仍如不闻,尚曰:“在法宜缚其人,付之有司,勿令惑众。”而母氏颜色已改,父亦不再言。即以馎饪授吾母,曰:“吾尚有一言奉白,似此等人,无论冬夏,颈上加械,赤足不履,似自戕其身以忏悔,是皆伪颠图食于人,不自力作,无可言者也。”母太息曰:“预言颇可信,前此不言有先知人,名器路叉,言吾翁以何日何时逝世,乃不一一应其言耶?”父曰:“是言颇益吾恚,吾每见器路叉之足垢,几几食不下咽!”时饭既垂毕,而柳褒加及卡登他屡屡以目瞩余示意,欲余代彼请命于二老,令彼随猎。余默不敢言,则以肘加倭老地亚;然倭老地亚不敢言,亦以时加余,少时作颤声启父母曰:“今吾兄弟将至莫斯科,意欲同吾诸妹以车出猎。”二亲议久,允行,而母氏亦从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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