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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五人女子摇滚乐队:由五位金嗓歌喉,并具有很高乐器演奏水平组成的中国第一支女子摇滚乐队。它一诞生就狂歌漫京城,他们多次出国演出,轰动香港、新加坡的舞台,首次来此献艺。

主唱:

王晓芳,获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优秀歌手奖。中央广播艺术团著名爵士鼓手。

杨英,中央歌舞团低音吉他手。

肖楠,中央歌舞团键盘手。


而王晓芳说,目前还没有对此感兴趣的外国人请她们去外国进修或者演出,目前女子摇滚乐队也还未曾打算去国外。

这儿的人们是为了看多次出国演出,轰动香港、新加坡舞台的节目。只要是轰动了香港和新加坡的东西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就像那些电视连续剧的主题歌们一样。

王晓芳在告诉大家,我们是北京女子摇滚乐队,名字叫眼镜蛇(COBRA)。

我想这回COBRA是困在这儿了。

人有水土不服,王晓芳她们对西安的印象之一就是天气不好,老感冒。摇滚乐也有水土不服。西方摇滚乐来北京,北京出现“陈胜吴广”、“梁山好汉”这些中国摇滚乐,也算建了个小木屋安下家来。参加过北京的Party的人,会明白他们为什么困在这儿。

女子摇滚乐队随着大批流行歌星在成都、重庆、深圳、杭州、西安几个城市公演,只觉得深圳还可以,因为音响好,能演成那样已经不错。而在北京想要公演很难,所以经常举办各种Party,参加的多是些外国人,其中有外国商社驻京人员、使馆人员、专家和留学生。而《参考消息》上只能这样报道:1991年的元旦前夜,许多人聚集在北京的一个娱乐场所,听“一九八九”“唐朝”等乐队的摇滚音乐。

她们经常弄一些地下演出,亚运期间没搞成,不久前崔健在北大要办音乐会,把女子摇滚也叫上了,广告海报都搞好了,但当天又出了岔子,搁浅了。

就是通俗歌曲也是慢慢被群众所接受的,并且越来越喜爱,总之得有个过程。现在很多爱摇滚、爱摇滚乐的青少年只能听到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想听别的,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很难。于是,北京有“摇滚普及办公室”来做这样的传播工作,西北、西南都有他们的代理人。还好,每个星期天上午九点至十点,大家可以在中央广播电台的立体声调频“外国音乐一小时”节目中陆续听到国外著名摇滚乐队的介绍和他们的音乐。节目是美国KB传播公司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制作的。摇滚乐以它的魅力会逐渐被大家接受的。我们了解了摇滚乐,便能给我们中国的摇滚乐手以足够的理解和支持。

摇滚乐不同于流行音乐,不追求商业化。所以王晓芳有一套鼓,是当流行歌手时演出挣钱买的,现在没钱了,其他几个成员也没有钱,没有自己的乐器。以前有固定的排练场地,后来在别人家里,但会影响邻居。如果不是真心喜爱,早就散摊了。

女子摇滚这几个人能碰到一起很不易了,别的人恐怕会更难。王晓芳的爱人是王迪,生就一副摇滚的嗓子,电影《顽主》《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歌就是出自王迪的嗓子,可王迪现在醉心于摄影,而他拍得最多的还是这些摇滚演出。王晓芳感到很自豪,因为她们毕竟是中国的第一支女子摇滚乐队。她也很高兴,因为她们几个原来就认识。

“想结婚急得发疯的人呀/嗨嘞噜呀/可是还找不着对象的人呐/嗨嘞噜呀/现在只由结了婚的唱/嗨嘞噜呀有结子就像离了婚的人哪/嗨嘞噜呀/大家唱啊,大家一块唱/嗨嘞噜呀/咱们一起唱——/嗨嘞噜呀,呀——”

看着我们还年轻,王晓芳跟伙伴们说自己老了。北京一些新乐队,如“毒刺”的乐手就称她们是“姐姐们”。姐姐们在马克西姆唱了一阵儿,那天只有她们在那儿。

王晓芳演出时爱戴一顶牛仔帽或学生帽,肖楠总是红风雨衣,杨英一身黑,虞进愿意躲在键盘后面,偶尔探出圆圆的眼镜,林雪带大耳环,穿大衣服,吹萨克斯时不费劲。

我们到她们的房间里聊天时,杨英不在,去看西安的亲戚去了。是真的亲戚,不是北京那些好摇滚的亲戚。调音师多多蹲在地上给服务台小姐打电话。孙国庆过来要感冒药,又拉着多多到对面的房间去了,说不要影响我们的采访。林雪坐在屋子的角落,抱着个枕头翻最新的《女友》。肖楠边织毛衣边告诉我她小时候看过不少名著,现在没时间了,只看看电视录像,主要是消遣消遣。虞进见到我们很高兴,因为她说她喜欢看古典小说。姐姐们都是科班出身,王晓芳是扬琴,虞进是钢琴,两人是天津音乐学院毕业的。肖楠学的是手风琴,杨英和林雪都是二胡。女子摇滚乐队四个人都是北京土生土长的,唯独王晓芳是天津的。由于都受过正规音乐高等教育,音乐功底、修养得天独厚,或者说比其他乐队更胜一筹。在这方面,每个人都很自信,兴许以后录带子会把民乐都加进去,二胡、古筝之类的。目前她们也改遍了一些民歌,“山沟沟”“跑马溜溜的山上”等。女子摇滚乐队并没有一个固定的风格,或一个固定的目标去追求,她们的摇滚追求音乐,讲求技巧,顺其自然,写情调,写爱情,写往事,音乐成分占的很大,而歌词相对来说少一些,不像“呼吸”乐队的卫华他们注重歌词,歌词中透着一种精神,也不像崔健,具有一定煽动性。

肖楠把她的“我不在乎你走”的歌词写了下来:

“我不在乎你走/何必用温柔的借口/不要再抓住我的手/走你的路/我不在乎你丑/看不见的总是有/不要再低头/装作伤痛/也许会害怕/竟会如此孤独/也许只是一刹那/没有归宿/就像是一场梦/没有任何结果/就像是一阵风/来去匆匆”


人有水土不服,水土对来去匆匆的人也不服。王晓芳对西安的第二个印象就是音响太次,“虽然观众挺热情,但我们认为效果不太理想。本来准备了几首新歌,给我们二十五分钟,也无法演。我们跟主管的人说了,可他们说声音已经挺大了,蛮好的嘛!这一点希望观众一定要理解。”

声音已经挺大了。崔健来时,演出的规模、观众的热情程度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崔健带来的三车音响,开始堆进来挡住了一至七排座位,甚至挡住了主席台,把主办官员吓了一跳。虽调整了一下,可效果还是惊天动地地好。北京Party的音响也得把你的心脏震出来,这是摇滚,像这么一个体育馆,少说也得五万瓦的功率,声音是不是挺大?

谈到北京的摇滚乐队,互相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竞争,而是一种促进。经常在一起举办一些Party,各个乐队都唱几首,之间也传听国外摇滚乐队的带子。至于摇滚史、乐手的生平则没有进行系统的研究,只是听得多一点。

姐姐们都各有各的单位,除过前面说过的之外,虞进在中国轻音乐团没停薪留职,不过也快了。

抽“金桥”时觉得绵,这时别拍照,因为中国现在很多老百姓并不能接受,这些事还得“虚伪”。

北京的摇滚乐队都是“穷摇”,在外地也经常困于音响之类的。

1991.1.2

附录7

呼吸的卫华:我不再忙

文/蒋涛

想一想北京的城砖已经不多见了,城墙没了,北京城就好大了。当年皇帝老爷没有想过,这紫禁城外的北京人会造起一种叫“摇滚乐”的声响来。

天翻地覆,沧海桑田,打倒投机倒把,别想升官发财。城外没毛驴骑,城里有汽车坐,“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心里都笑开了颜。”我跟老蔡说,我现在还能记住这些歌,等到七老八十,什么都不是,兴许还能吼几句摇滚来,叫子孙们笑掉小牙。就来句卫华的歌“别在试图阻拦我”。

想当年卫华领记者看望得病的老蔡,到如今老蔡领我去看没病的卫华。

逢人就听说呼吸的卫华怎么怎么,我心说:好歹是呼吸的卫华,要是不呼吸的卫华那会是什么样儿呢?

说是老早吧,也行。听“呼吸”唱《陈胜吴广》,然后就《让我站立起》《挥起手》,听摇滚乐就是过瘾,要问过得哪门子瘾,我会说一句:“小葱拌豆腐,萝卜青菜,一清二白,各有所爱。”在你还摸不着头脑时,我就自顾自带上耳机去听摇滚乐了,你要听,自己来。

北京的冬天,风刮起来使什刹海结了冰,使人们都来什刹海吃“烤肉季”的烤肉。昨晚“呼吸”乐队唱完都十二点了,中午在这儿碰到他们,想必才起来,没法儿跟卫华说什么,她光张嘴不出声。我们站在餐桌的中间,别人在吃,卫华嘴光动,就是不出声,加上手势,也不知所云。高旗告诉我们,卫华老唱歌,嗓子有一小块淤血,动了个小手术才好,但昨天又唱了,是忍不住又上台唱的。人们称她有着投入的台风,热烈的演唱,富有很强的号召力。但医生说她几天不能讲话。好吧,索性就不跟卫华说什么了。

说卫华,道“呼吸”。也就是去年三月在北京工人体育馆,“呼吸”、“唐朝”、“一九八九”、“ADO”、“宝贝兄弟”、“眼镜蛇(女子摇滚)”六支乐队摆出勤王救驾的阵势,继崔健之后大造摇滚,“一九九○年现代音乐演唱会”阵容整齐、场面浩大、旌旗招展,袖带飘扬,把个春寒料峭的北京鼓得沸沸腾腾。那时众推卫华主持晚会,大有十八路人马督招讨的威风。也是“呼吸”——主音吉他曹军、节奏吉他及曲词作者高旗、原东方歌舞团的台柱鼓手赵牧阳、贝斯手柳文利、键盘手邹世冬——组成强大的“呼吸”乐队,在卫华的率领下,为整个演出压阵。

很早之前就知道卫华了,她那时床上堆了好多书,她坐在床上,也读了好多书。从北京广播学院英语系毕业后,在中央国际广播电台和中央电视台任英语播音员,以一口纯正娴熟的美语左右逢源,主持胡里奥的演唱会,主持国内外大型电视节目。现在投身摇滚,不仅中文歌唱得棒,英文歌也独具特色,在北京的摇滚乐队中,“呼吸”的演奏技艺高出其他乐队很多。卫华的嗓子是专业的嗓子,她写的词也如她的人,风风火火,地动山摇。

卫华唱歌时,台下的歌迷们也唱,曹军独奏时,卫华也好像是抱个吉他玩命地弹。于是这世界上除了摇滚,再也没有激荡我心的什么了。血液在音乐的催动下,急速地滚动,泛起一个个音符,鼓声给心脏以新的节奏,更加有力地搏动。乐手们大有为知己者赴汤蹈火的气概。鼓声响,台下的人们就跳起来,大家举起手、拉起手、挥起手,愿让这世界如这地球一般滚来滚去。

日头好高。也还很早,打电话才知道有没有起床。我和老蔡故意把车骑得老慢,也希望他们起来别磨磨蹭蹭。不管她们弹得多乏,唱得多累,因为卫华今天开始可以说话了。

卫华叫王卫华,翻翻《姓名与人生》,要是不吉利,改个什么名儿好?茶几上的“金嗓开音丸”出自碑林区制药厂。我告诉她,我也是西安碑林里的人,于是大家大笑大喝茶几上的茶水。卫华爱喝茶,这是一种中国功夫,老外们没有这福分,一天到晚瞎忙,套出公式,钻进逻辑,满头大汗证明出天上有星星,而中国古书上就早已标明了星星的位置了。卫华还是觉得中国人聪明,以前虽然也非常喜欢西方的文化,但现在更感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中国人凭直觉,就能感知许多东西,如佛家和道家的各种功法、气功、人体的特异功能等,而外国人非得一步一步地证明出来才承认什么是真的。她在香港出的专辑《太阳升》录的两次音,头一次是请外国音响师,效果不太理想,也确实不能迷信外国人。后来还是让中国的音响师做的,比较满意,遂以《走过人间的辉煌》为名在国内发行。

卫华怎么就搞起摇滚乐了?原来她当学生的时候就很爱唱歌,任英语播音员时,接触到西方的音乐,由于本身也是搞英语的,自然就喜欢,依着自己的喜好,干脆就搞摇滚了,感觉还不错。至于以后,高旗是肯定还要继续搞音乐的,卫华就不一定了。不过他们都有去美国专攻摇滚的想法。

说起乐队,卫华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没有排练场地好好排一下节目,出去演出音响效果不好,自己搞一台演唱有困难,跟一些乐队合作,由于技术、风格的不同,所以吃亏。一次在山东演,‘呼吸’乐队最后上,前面的乐队由于唱得不好,被观众轰下台了,所以我们上去就很尴尬。不过,听了我们的歌,观众慢慢就平静下来了,也没有人起哄了,听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最后是热烈鼓掌,不让我们下。”

卫华祖籍是咸阳人,“呼吸”的鼓手赵牧阳也是西安来的,她说她很喜欢西安这个地方,西北人底气足,能出东西。张艺谋的电影很牛,西安来的张楚的歌也很有特点。我们请她和“呼吸”来西安玩,她说一定来。

我跟卫华聊,老蔡拿着一本书算他自己的名字,想把“蔡”改成“菜”,逗得大家大笑。卫华说也想把“卫”改成“伟”,高旗说一改别人就搞不清谁是谁了。高旗的名字倒是不错,就在一旁拨弄起吉他了。

茶喝了再喝茶,大家不吃早饭也该吃午饭了,卫华让高旗买包子给大家吃,再买块豆腐,卫华要做豆腐青菜汤。

“独自一人坐在路旁/看着汽车过往/杂货店里歌声嘹亮/我却听着凄凉/匆匆走过的走过的人们/你要去何方/我已经不再忙/只想上天堂/然后自由自在地歌唱/只有这歌声/能让你欢畅/能让我梦想“

这是卫华写的《我不再忙》的歌词,也是她不愿意再忙而想自由自在地歌唱的心情。我们可是那些忙忙碌碌、匆匆走过的人们?听着她的歌,跟她谈她的歌,“呼吸”的歌词从严肃中透出一种精神。人活在什么之间?不是天地之间,不是人群之间,而是呼吸之间。谁也离不了呼吸,我不再问他们为什么以“呼吸”作为乐队的名称了。

现在见卫华,你一下子认不出她来,跟以前电视上的可大不相同。虽然还是一身牛仔服,可头发染得金黄,根根炸起,用她自己的话说,是“相当火的样子”。

大家坐着继续喝茶,老菜打电子游戏机,卫华给老外朋友打电话。现在能再听卫华说英语,是件很舒服的事。

外面很冷,屋里很热,等高旗把豆腐买回来,卫华要做青菜豆腐汤了。

1991.3.5

附录8

模仿红色幽默写一个女孩

文/蒋涛

霍昕,熟的人叫霍霍,更熟的人叫霍三儿,女孩儿,猪年生的,硬要属狗,说狗最通人性,最能爱得持久。有时不小心能胖起来,因为有时见了好吃的就忘乎所以。北京人,爸爸研究化妆的,这样的人在国内屈指可数。霍昕有时能替爸爸到处讲课,有时搞不清人们叫“霍老师”是叫女儿还是叫父亲的。霍昕在学戏剧文学,估计现在还写不出来像样儿的本子。没办法,都这样,想要当大师的人,得到群众中去,再从群众中来,所以初次来西北,首次去西南,梦想得到一条宽宽的牛皮带,并曾经一天念叨三遍。不过,一般来说,梦想都会像万盛米行的河埠头上粜米的旧毡帽们的希望一样,如肥皂泡一般,五颜六色,然后破灭。有许多人会幸灾乐祸,另有一些人兴高采烈。

霍昕最大的特点就是很火,酷爱摇滚乐,热爱摇滚人士。一次在某大宾馆自我陶醉而舞,受到舞厅经理与我保安人员之注目及注意。当台湾学生来中国文化交流时告诉我们某位台大女生很开放,我方人士以霍霍出场与之抗衡。霍霍也很开放,思想开放,比较彻底贯彻了男女平等的方针,但并非女强人。有时喝啤酒,抽洋烟,这样不好,有害健康。不喜家务活,但爱洗自己衣服。不会炒菜,但为了表现,好做早餐,但不能也不敢说不好吃,否则她会非常伤心,这事她很认真。

一般牙痛和胃痛都会引起她伤心忧愁,一改往日泼辣的作风,变成恬静温顺惹人怜惜的羔羊,但不等于她不安静时就没有臭小子爱她。霍昕基本不封建,所以还好相处。身病是由心病引起的,她的胃痛和牙痛是被西安的小吃辣的,被重庆的火锅麻的,其实也都是自找的,人本不该贪吃,长了齐齐的牙,应如羊儿吃草一般心安理得。

该型女孩喜欢对男孩不守信用。有志男士,千万不要对她答应的一些事认真,否则……

余下的也不说什么了,反正她会老的,愿她老得越快越好,看她还听不听大人的话!


附录9

潘美辰的心理承受力

文/蒋涛

这次潘美辰小姐来大陆参加希望工程百场巡回义演,改变了我对潘美辰的观点。也许是蓝与白唱片公司的又一个策划吧,总之,认为潘美辰像史泰龙一样从来不笑的观众在看演出时发现潘小姐虽笑得不是十分美丽,但也着实可爱。

这次来西安、武汉、成都、贵阳、汕头,正是她过24岁生日的时候。两个咸阳的中学生背着书包,瞒着学校和爸妈来西安给潘美辰送了一只卡通狗和她们自己亲手制作的串了二十四颗星星的项链。这阵子,潘小姐不断收到生日卡和花篮。

透过录音带的封面,潘美辰冷漠的商业形象荡然无存。

潘小姐爱吃青菜,不,我们都爱吃青菜,只不过起初潘小姐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青菜,有时吃半盘,剩几根,也许是由于身体不适。潘小姐在乎演出的质量,不管排练还是演出都要耗费她很大的气力。25日彩排到26日凌晨三点,潘美辰开始发烧,脖子动不了了。送她去最好的医院,急诊医生打电话给主治医生:“有没有高干病房,潘美辰病了。”主治医生觉得是在开玩笑,不过急救室里血乎乎的,也没有高干病房。在送往别的医院前,医生给潘小姐验血项,几个台湾人眼巴巴地看着医生抓起潘美辰的手,“丝——”潘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她看到食指上渗出血珠时,医生已将钢签拔出,并迅速用吸管吸出。在疼痛未止时,医生又吸了一点。这样,潘小姐就在西安这鬼地方出了一次血。工作人员取回验血单转告医生的话:“潘小姐有点炎症。”这把潘小姐和她的父母都吓了一跳,他们都把“炎症”听成了“严重”。

在两场演出结束后,潘小姐第一次下楼来大厅,与其他演员、工作人员一同进餐。她一直安详地坐在那儿。刚来酒店时,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化妆师形影不离,经纪人何小姐一直忙前跑后,宣布一道道命令和规定:不准(所有人)打扰潘小姐,不许在演出之外的排练等过程中拍照。不知是公司的主意还是潘小姐的主意,反正潘小姐是不想让人私下看到的,并不是因为她是大腕儿歌星,而是因为她还年轻,有自己的个性生活,不需要去承受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目光。

青菜起先在盘子里,后来一部分在潘小姐嘴里,另一大部分是在嘴边。她没用筷子夹,一扬脖儿,青菜如数全部落入潘小姐口中。当她见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便不好意思地笑了。潘美辰一定是个淘气的女孩,现在听爸妈话了。潘美辰的妈妈张秋莲是个修养很好的女士,在席间,她教女儿去给乐手和工作人员敬酒致谢,潘美辰怯生生地走到各桌前向大家致谢,不像何小姐那么勇猛泼辣。潘小姐说她很早就搬出来一个人住,现在成名后和父母在一起,所以她得听妈妈的话。

她是与死恋爱的人,台湾的男孩子没有她看得上的,但她写情歌,体会死的爱恋和死的忧伤,人们离不了死,又幻想爱,便少不了听她的歌。

不能与你们一个个合影,我又不是动物,叫大家观赏。

当人们准备与潘小姐联欢时,潘小姐却不知在房间里做什么。一个工作人员问另一个工作人员:“人都到了吗?”他实际上想知道潘小姐到联欢会场没有,可他得到的回答是:“你倒成了大腕儿了,老实进去等着!”是有人想与潘小姐合影留念。留个什么念,有什么念好留?于是何小姐不安排合影。王新陆在潘小姐准备上车起程时毅然挡住了她,何小姐还没顾上阻拦时,潘美辰已欣然同意。

潘小姐不拒绝朋友,拒绝人们干预她。

一直很安静的潘秀吉平时不多话,但希望和他说话的人喜欢听他女儿的歌。

潘美辰现在不说,因为她还不够经历,不够体验,也不够丰富,是年轻的女孩,有一天她自己会把事情告诉大家。

该去下一个城市了,张秋莲坐在车里向送行的人们挥手,眼光不知落在谁身上。

潘美辰小圆墨镜后面的眼睛又在想什么?

附录10

中国摇滚大阅兵

文/伊沙蒋涛

第一把火:一声空洞的“燥”

1990年初春,北京大雪。

“九零就灵”——在人们若有所盼的视野里,什么是新鲜的?旧历新年以后,某夜在工人体育馆举办的名为“90现代音乐演唱会”的演出,一度成为人们小有谈论的话题,现场观众的表现也算够“火”,但在那“火”之后面隐藏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盲目”。

新闻媒介的传播和聒噪,更使这种巨大的“盲目”得以清晰显示。“我浩大神州、古老华夏终于有了自己的‘摇滚乐’。”——人们异口同声、急不可耐地使用了这样的词句,不论是无数次成功地证明过“地球是圆的”的三流记者,还是唱着《十五的月亮》归去来兮的芸芸众生。

时隔一年多,人们对那次晚会——那个由熟悉和不熟悉的“AD0”“唐朝”“一九八九”“呼吸”“宝贝兄弟”“女子”六支乐队联合演出的晚会的记忆已变得相当遥远。当那次晚会以录像带的形式在更多的歌迷中传播时,这些乐队得到的评价,除了一个“臭”字便再找不出第二个字眼!

他们就是中国摇滚音乐的今天和未来吗?这些除了会把各种乐器砸得山响之外就别无所长的大男大女,将承担起前卫艺术对于音乐之神的感召?

1990年了,“猫王”、约翰•列侬、鲍勃•迪伦等等对于中国相当一部分人来说,已不是西方的“珍稀动物”。也许还要更早,1986年,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人们在拥抱了《一无所有》之后就拥有了“一无所有”的“一”——那就是崔健!

今天,当崔健的盒带已成为家庭晚宴上的一道“菜”时,人们对所谓“继崔健之后”这帮人的怀疑是有所依据的。

——他们为什么而来?听你们"燥"。

——你们为什么而“燥”?怎么“燥”?

像所有恍若隔世的事物会被猛然记起那般,多年以后,那或许是一切会更好的“明天”,我们会想起那样的一个晚会,因为它毕竟是“第一次”。

1990,中国北京摇滚乐队第一次群体显示。一声空洞的“干燥”!

崔健:一个孤独的“王”

十年前,北京,也是全中国第一拨搞摇滚的人聚在一起,组建了最早的两支乐队,取名为“七合板”和“不倒翁”。当时还一文不名的小号手崔健对同为元老之一的曹平说:“日后我们都能成为百万富翁。”

不久前,当崔健住在广州“白天鹅”的总统套房里,谈起当初他为买一把好吉他而几乎倾家荡产时,曹平,这位当年做过他们“师傅”的人物,在一年前那次水平糟糕的晚会上,一言不发地坚持到最后。回家途中,神情恍惚,异常痛心地迷失在地铁车站里。这是命运,也是历史。

历史绝不是录音机式的全盘收录,它的伟大与残酷在于它拿走了所需要的东西之后,把光荣与耻辱一古脑儿抛洒!

中国摇滚音乐的历史,在二十世纪80年代,选择了崔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在时不时地给一点可疼可痒的小折腾之后,把几乎所有的光荣都抛给了他。

1986年10月,当“百名歌星”从大江南北的各个角落汇聚北京首都体育馆,带着唱诗班儿童的圣洁表情,高歌那曲郭峰从罗大佑那儿“偷梁换柱”而来的空洞冗长的《让世界充满爱》,人们发现,真正的"精彩"是在此之后,一个衣冠不整,面部有着显著高丽特征的年轻人,在哄笑声中走上台来崔健!《一无所有》!

真正的音乐就是那“挡不住的感觉”!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不胫而走,尽管是通过那些大大降低其成色的成方圆们之口。自此,大陆的“流行歌曲”才有了点儿自己的东西。尽管一年一度的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依然是港台二三流歌星名扬神州的最佳场所,但有所不同的是,他(她)们在抢光了李谷一、蒋大为们的掌声之后,面对记者,都近乎一致“谄媚”般地言必提崔健。由于中国音乐界视力与智商两方面的问题,致使《一无所有》的功效降低为那场鱼目混珠的“西北风”,仿佛中国特色的现代音乐只是用电声乐器演奏过气的民歌,再稍稍改变一点节奏而已。崔健在摇滚乐中对于唢呐、古筝“革命性”运用的意义已被误解到相当庸俗的地步。这种风气带来的恶果令他们也无法自食:当那个刚刚获释的囚徒影星迟志强带着几首阴阳怪气的东北民歌味道的“囚歌”昂首阔步登上歌坛,你说是谁得了利?

《一无所有》就这样在1986年与潜在的中国摇滚乐失之交臂。留着一个“光杆司令”的崔健,凭着较高的悟性和天才的创造力,独善其身,光耀歌坛,领受压力,也领受光荣。

1990年的亚运巡回义演,他在三个月内疯狂“曝光”,又迅速“消失”,但他音乐的种子已不可扼制地撒向祖国的大江南北,大街小巷。他所出版的两盘盒式录音带《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和《解决》已成为中国摇滚音乐的“经典文本”。

最近,崔健对其乐队再施“手术”,贝斯手仍为刘君利,请回AD0乐队的艾迪专司主音吉他,臧天朔出任键盘手,原来的打击乐刘效松接替马禾打鼓,古筝高手王勇走了。他和他们是在迎接新的挑战吗?崔健,你的“空间”还有没有“新鲜”?

1991年7月,港、台、大陆近百名歌星、影星汇聚香江,为华东赈灾募捐义演。作为“中国摇滚之王”和“东南亚第一歌星”的崔健披挂上阵,人们的心跳了!

久违了,崔健,你这“孤独的王”!

中国摇滚:三十分也算及格

天才!天才之下还有没有创造的可能?

时间已到了九十年代第二年的夏天。中国的小说家对马尔克斯、罗布-格里耶已抄得有点不耐烦了;先锋诗人们纷纷从艾略特、金斯堡的诗歌学校毕业;张艺谋也替中国电影摸近了奥斯卡的屁股,我们的歌手这才姗姗来迟,在正午十二点钟找到了“学堂”的方向。但如果开始上课,还需使他们尽快安静下来

早期的“七合板”“不倒翁”“五月天”等一些乐队的组合主要是来自国家音乐团体的乐手和子弟,以后加入的新人也多是他们的外围分子。他们对摇滚的认识和感觉以及自身的音乐素质实在是不值一提,只是较早接触国外一些资料的缘故。他们并不坚决地踏入此道,看起来更像是一伙“玩票的”。1989年以后,与卡拉OK一同迅猛发展起来的Party演出,使一些新人不断加盟进来,早期乐队纷纷解体并重新组合。形成了目前由“唐朝”“呼吸”“自我教育”“女子”等乐队为骨干的摇滚群落。

尽管这些“新生力量”中的很多分子是中途辍学、献身音乐的大学生,但他们显示的力量和才华却不如身怀的理想宏大,他们对人类文化与艺术的认识程度只会令人萌生要把他们赶回娘胎去的想法。而更令人困惑不解的是,这些打出旗号为时不短的“乐队”,却难有像点样子的作品诞生。在他们的演出中,我们听到的几乎都是不能成章的片断,不厌其烦的重复和无法自控的冗长,夹杂几句可有可无、毫无光彩的“歌词”,主唱歌手连续演唱的能力几乎都不超过三首歌曲,乐手们无视整个乐队的风格(也许压根儿就没他妈的风格),无不热衷于自己手中那些“响器”的“效果”,仿佛这是一次鼓或吉他或贝斯或键盘的“单项技术大比武”。

以拨弦最快而闻名的“唐朝”主音吉他刘义军(老五),看着速度上紧追不舍的同行们,恨不得用脚指头拨弦以维护其“独领风骚”的地位——快。也是办法啊!

“黑豹”在香港一家音像公司的帮助下制作了他们的第一盒专辑,目前他们只有四首歌配有稍微像样的歌词,在短期内要他们写好剩下的部分,不能不算是对他们的“刁难”。从另一方面来说,是把中国摇滚乐队的水平想象到麦子长不到的高度。

因而,我们“降格以求”。

我们怀着对中国前卫艺术的热爱与企盼,说:“三十分也是及格。”

透过现状,我们更关注他们身上蕴藏的某种“可能性”——指向明天!

黑豹:一头温柔的豹子

“黑豹”作为一支乐队,被认为是较为成功的组合。

他们“成功”的主要原因应归结于他们中间没有知识分子,省去了文化人的过分精明与是是非非,各成员之间的关系较为和谐。这些浅薄轻松的大男孩,就像患有脑震荡后遗症般的糊涂虫,始终处于一种自发玩音乐的状态,从不刻意以求什么,他们的歌显得亲切、自然,大多数人听了都会感到“舒服”。这种不自觉的商业性渗入是目前其他乐队没有的,而如何使自己的“产品”成为商业文化的一部分,是目前各个乐队最为关注的“焦点”,他们为此而生的痛苦远胜于他们创作的困惑。基于此,“黑豹”在商业上的收获被他们视为了不起的“成功”。

尽管“黑豹”标榜自己是重摇滚乐队,但他们所有的歌与最基本的摇滚精神没有干系。善于经营的“黑豹”经纪人郭传林说:“他们是摇滚乐与流行歌兼而有之,并且追求音乐中美的旋律。他们喜欢国外的DireStraits和U2的歌。”由窦唯创作并演唱的“黑豹”代表作《不是我不相信》如此道来: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许是我错/也许一切已是慢慢错过/也许不必再说/从未想过你我会怎样结束/心中没有把握/只是记得你我彼此的承诺/一次次地冲动/Don’tbreakmyheart/再次温柔/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独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欢总是出现在我的梦/Mybaby/Don’tbreakmyheart”

窦唯有着较好的音乐感觉和声音技巧,年仅二十二岁。他原来上护士学校,学精神病护理,为不使自己最终变成被护理的对象,中途“逃亡”。开始唱“威猛”的歌,后来进入中国青年轻音乐团。某次偶然撞见了“四儿”(即郭传林),便加盟“黑豹”。目前“黑豹”的其他人员是:主音吉他李彤、贝斯王文杰、鼓手赵明义、键盘小栾。“黑豹”的老队长兼主唱丁武现在在“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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