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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我不是妓女

  子恒去了杭州后,我搬回了自己家住,我知道姨妈还在恨我看到我不舒服,我答应过子恒不会再让姨妈伤心难过,只是偶然会送一些我家里自己种的蔬菜去外婆家,顺便帮忙打扫打扫房子里的卫生,姨妈没有再跟我说话,没有再提及那些伤心的过去,也没有谈过我和子恒的事,我知道她是刻意的回避,回避和我接触以免再闹得不愉快。
  
  自从子恒走后,我换上了老家的原先的手机号码,我每天只是对着手机发呆,手机是一天二十小时都放在身上等着子恒的消息,希望能听到子恒打来的电话或着短信,子恒走后,我妈却显得很开心,还在我耳边有意或无意的谈起那个满脸痘痘的男生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有礼貌,我懒得再跟我妈说话,也没有力气再跟她吵,她说的话,我只是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直到有一天,我在窗户口不小心听到我妈在跟那个满脸痘痘的男人打电话,“我女儿想跟你交个朋友,我把我女儿的电话号码给你啊,记得要主动跟她联系啊,你这孩子真有礼貌……”,我妈用无限娇媚的语调对着电话说着。
  
  我真的是火冒三丈,我妈竟然主动给那个男生打电话,别人还以为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呢,真是丢我的脸,“妈,你干嘛给他打电话啊?我说过我不喜欢他,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把我的号码给他呢?”我冲进房间很恼火的质问我妈。
  
  “我是为你好,有好的就要抓住机会,你现在还年轻,让你多看看多选择下,你就知道什么才是好的男人,才明白自己有多少价值,”我妈心情愉快的说。
  
  “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的事你不要管,我这辈子非子恒不嫁,你那么想把我嫁出去,不就是为了钱吗?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养育之恩的,我会重重的报答你,把你给我买内裤的钱都还给你,”我非常刻薄讽刺着我妈对钱的热爱。
  
  “老娘养你这么大,原以为能得到你一点好处,你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钱又挣不到钱,每天早上还睡得死猪一样,还要老娘伺候你吃喝,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个你这么的贱骨头,我早应该听你爸的话,把你给赶出家门去,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我妈气愤的破口大骂着我。
  
  对于我妈的辱骂,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伤的太重痛的太深,就已经把自己的心麻醉的没有任何感觉了,她抹杀了我对她仅存一点亲情,没有痛,因为心被伤得满满的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隙来盛装其他的痛苦了,也没有泪,因为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该何去何从?我该去那儿?就在此刻手机响了,以为是子恒打来的,拿起来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难道是子恒换号了?我心想。


  
  “喂?那位?”我疑惑的接起电话问。
  
  “我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以前一直都是无法接通,今天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很久没有联系了,你还好吗?我一直都在想着你,”电话的那一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请问我认识你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巴渝风认识的,我还请你吃过饱仔饭的,”男人兴奋的说。
  
  “巴渝风?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谁…?”虽然我想起他就是那个在政府机关的男人,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你这段时间忙什么了?在那里上班啊?我一点你的消息也没有,现在联系到了你我很开心啊,什么时候有空出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啊?”男人高兴的说。
  
  “哦,好的,等有时间再说吧!我现在很忙,”我敷衍着对他说。
  
  一个在我记忆中毫无空间没有年龄也不知道姓名的过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陌生,我不想跟他说太多的废话,他这样的年龄和背景身份,听着他有点过分热情的语言,不可能是小孩子叫叔叔给糖糖那么简单,可是发生在成年人身上的我来说,事情就会复杂的多,请你吃个饭只是找一个场所来接近我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男人为什么会找外遇?男人出轨是因为老婆不再年轻也不新鲜了?人是不是都喜欢找刺激?他老婆会不会也在外面找情人呢?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多的问题,我很想弄清楚他们是因为爱而结婚还是因为想要一个有男人女人组织在一起的家而结婚?或者说,曾经都深爱着对方,可是因为岁月的打磨,爱情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锅碗瓢盆琐碎的生活,虽然我很鄙视这种不尊重爱情的人,但是我在想,我和子恒将来也会这样吗?我们会有将来吗?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人们几千年来也读不懂弄不明白的问题,将来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想要现在,用生命和全部的热情去爱着子恒。
  
  第二天,我去了同学也是最好的知己燕子家,我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每次我感到压抑透不过气的时候,我都会去她家释放下心情,这样有个能懂我的好朋友在身边听我“出气”,我心里平静多了,也轻松了不少,燕子说反正她父母不在家,我想在她家住多久就住多久,比住在自己家里舒服多了,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你失去的一些东西的同时另一方面也会得到补偿,我失去了亲情,但是我得到了爱情和珍贵的友情,人生能得到这两种千金难买的“情”,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就在我住在燕子家的第三天,子恒打电话来告诉我说,杭州的铁路工程有限公司已经答应聘用他,但是必须去河南以前的有关单位做好撤销合同以及违约金,还有集体户口也要迁到杭州去,没有五六千块钱是解决不了工作的事,他还说为了不想再跟姨妈添加不必要的烦恼和压力,他只是告诉姨妈需要两千块钱的违约金,这两千块钱还是姨妈向亲戚借来给子恒的。我也知道子建在上大学需要很大一笔费用,我和子恒不但没挣钱,还花了他家里不少钱,姨父的工资还要到年底才能拿得到,姨妈现在又没有经济来源,我也不可能向父母要,父母也不可能给,同学朋友好像都很穷,子恒去杭州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七百块钱,还是外公外婆给的,这就意味着子恒去河南不仅要处理这些繁琐复杂的事情,还需要三到四千块钱,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想办法帮助子恒,可是我该怎么去弄这笔钱呢?为了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去努力争取,何况是几千块钱,去河南办手续还是刻不容缓,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焦头烂额的想怎么能筹到这笔钱的时候,那个在巴渝风认识的男人又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突然我脑海中出现一个可怕令自己不可思议的想法,那就是只有他才能帮到我,这就意味着我要出卖肉体的代价,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与牵连,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为了人民币去出卖自己的肉体,而出卖肉体又是我最厌恶的事情,可是为了子恒,为了挽留住子恒的前途,我想只有这么做才能帮到子恒。

  
  我思想挣扎了很久,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我以为突破了父母的束缚和外界的舆论,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实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枷锁,无形中约束着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人们很渴望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生活有时候是由不得自己来选择的。
  
  子恒需要这笔钱却迫在眉睫,我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时间让我再多想,最终我还是决定这么做,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最好的朋友燕子,我不想任何人来改变我的决定,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悲哀,我只能用这种肮脏而不光彩的交易来帮助自己深爱的人,而这种真实的悲哀在我决定的那一瞬间竟然是那么的伟大,为了子恒,我愿意付出这种曾让我无比深痛恶绝的代价。
  
  那个男人再一次约我出去的时候,我强迫自己答应了他的赴约,我精心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像个妓女一样,但是我又不是妓女,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做妓女这个行业,我只是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把自己卖掉一次,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是下贱是肮脏还是自作自受?事实已经不容许我再去考虑别人的想法,我只知道我的心是纯洁的,我没有背叛子恒,我爱的永远只有他一个。我打扮自己是为了提高自身的价值,让男人有种赏心悦目的心情,我很需要他口袋里的钞票,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男人把我带到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先吃饭然后晚上顺其自然的开房间,走到房间门口时,我突然不敢走进去,好像一进这个房间的门就走进了地狱,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距离竟然是这么近,这么的残酷,男人看出了我的不安说;“进来吧!里面有电脑你可以上网,我给你泡茶喝!”
  
  我深呼了一口气,心里安慰着自己通过这个地狱就可以看到天堂,踏进房门之后,男人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时,我的心突然感到莫名的不安,手心也越来越紧张的冒汗,我感觉自己就像只被关在笼里的鸭子,想飞都飞不出去,等待着男人来品尝,为了抚平内心紧张不安的情绪,我打开电脑,把音乐放的很大声,男人把他泡好的茶,送到我面前,“这是我在外地买的,喝喝看,味道不错!”男人笑着叫我喝。
  
  也许是看多了小说,我突然想起在小说里这种情况,男人为女人倒一杯红酒或茶的都是里面有放迷昏药之类的药物,男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这样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想想就可怕,还是不喝的为好,“哦,你先放着吧!我不太喜欢喝茶。”我推辞着男人说。
  
  “哦,不喜欢喝就算了吧,你先玩,我去洗个澡,”说完男人去了洗手间。

  
  我只想和男人快点进入主题,好快点结束这样让我窒息的游戏,我一点也不喜欢待在这么华丽气派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让我陌生恐惧,包括这个男人,男人走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内裤,一具让我无比厌恶赤裸裸陌生的肉身,啤酒肚翻出来,就想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孕妇,他倒是挺直接的,直接的只剩下一件内裤,“你也去洗个澡吧,热水我都帮你放好了,”男人边说着边为我换上一次性的拖鞋。
  
  他刚才说的让我想起了我和子恒在我学校的那个夜晚,“你去洗个澡吧,热水我都帮你放好了,”子恒也说了这样一句话,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就像是做了一个梦,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残酷,如果今晚这个男人是我的子恒一定是个非常浪漫的春宵,我被这个男人催促着去洗澡,看样子这个男人还挺有耐性的,我洗完了澡,还久久不想出去,我拿起手机给男人发信息,就算是今晚要卖给他,我也得知道我能卖多少价钱,这种事情面对面谈会让我很尴尬,毕竟我不是妓女,也没有妓女的那么直白赤裸裸,我这么认为。
  
  “我最近有点困难,想要一笔钱,你可以帮我吗?”在短信里面我不用看到他的表情,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我可以直入主题的问。
  
  “你如果做了我的情人,你有困难我当然会帮你,再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想要多少?先出来说话吧,”男人回过来这条短信。
  
  “我想要四千块!”我直截了当的会过去。
  
  男人在敲洗手间的门说;“不要躲在里面啊,有什么事你先出来再说吧!”
  
  我打开洗手间的门,男人把我拉到床沿边坐下,“只要你依了我,你有困难这四千块钱我不但会给你,我还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给你买漂亮的衣服,”男人说着就把那只脏手伸进我的衣服摸我的乳房,我闭上眼睛像个没有温度没有表情的死人一样,僵硬的肉身任由男人在我身上摸索着,男人试图想要进入的时候,我突然惊慌的跳起来,大声的向男人吼着;“你去戴避孕套!”哪怕是不得不要和他做爱,我也不要他的肉体直接和我接触,我真的无法忍受,才发现,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做爱,是一件令人非常痛苦而悲泣的事。
  
  男人乖乖的照办,之后,男人疯狂的像一只发情的公狗一样,在我年轻的肉体上无尽的缠绵,无尽的探索,他把男人所有本能的欲望淋漓尽致的宣泄到我的身上,冰凉的泪水湿透了枕头,我感觉自己毫无反抗能力,任由这个男人的宰割,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我身上折腾了多久才停下来的,男人倒在我的身边喘息声很重嘴里还呢喃着;“我好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刺激兴奋的感觉了,是你让我又做了一回男人,宝贝,你舒服吗?”

  
  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和他谈论性后的感想,我只想他给我钱,我马上离开这个肮脏的房间,“我先去洗个澡!”说着我去了洗手间。
  
  我用香皂拼命的涂抹,然后用水龙头一边又一边的清洗身上的“污垢”,我知道就算我把皮肤洗出血来也洗不掉我身上留下痛苦的阴影,这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耻辱,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我得回家去了,不然老婆会怀疑的,钱我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去买点,明天上午我过来看你,”男人走得有点矛盾,最后还是恋恋不舍急匆匆的走了。
  
  明天?还指望我们有明天?如果不是为了子恒,打死我也不会跟你这么恶心的男人上床,我心里这么想着。男人走的时候,为了感谢他的钱,我强挤出一丝虚伪的笑,我想我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男人还天真的以为我们还会有下一次,男人走后,我关上房门,拿起桌子上的钱数了数,一共是四千五百块,这多给的五百块钱应该是他在我身上得到很大的满足,另外给我的补偿吧,我穿好衣服,迅速的离开这个有他气息的房间,闻着男人留下的味道让我一阵恶心。
  
  第二天,我一早就去银行把四千块钱打进子恒的卡里,子恒问我哪来这么多钱,我骗他是我向一个当老板的同学借的,叫他安心的把工作落实,不要白费我一番苦心。
  
  然后我把手机卡扔进河里,用男人买我的钱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我不想让男人知道我的任何消息,这笔交易没有像市场上买卖货物一样那么简单,我扔掉了旧的手机卡,可我永远都扔不掉内心那个永远都无法沫去的污点,我是那么痛苦和无奈啊!
  
  在等待子恒消息的同时我也在城里找了一份打字员的工作,工资不高可也充实,我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把脑子塞的满满的,这样我就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就是想子恒,想那个陌生的城市子恒会不会孤独寂寞?会不会疲惫?有多少时间来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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