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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24行诗被接受了!三等奖:十个塔勒银币……这时候我又重新置身于一片烟雾之中。这时,他继续说道:“在这里我要说一下,您上的辅导课从现在起付现钱,十个格罗森银币,不过星期六你仍旧可以在我家吃饭,因为你有着写诗的勇气,以后干什么都由你自己决定。我现在要去吃饭了。这是给你的钱。拿去吧!”

他把一个信封塞到了我的手里。我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像一阵风一样从老头的办公室里跑了出去,尽管之前我已经保证自己不会再写诗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下楼梯的,回到我的“小房间”之后,我拆开了信封,里面有编委的一封短信,还有三张十塔勒的纸币。那只可怕的、巨大的、蓝色的乌龟就像神话里的每只乌龟一样,原来是给我带来好运的……不是三等奖,而是一等奖。

心情平复下来之后,该干点儿什么呢?毫无疑问,无论处境和心情好坏,我都会去完成一个神圣的义务——祷告,这会让我的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

“祸不单行”的反义也可以形容幸运,因为幸运也从来不会单行。

在我下午到年迈的教堂乐师那里上课的时候,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兴奋。虽然他一直是一位令人可亲和年迈的先生,可是今天他的话似乎特别的多,还说些“好作品”和“书商钱”之类的话语,这让我想到肯定是那个“老头”告诉了他这些事情。当我上完课把一枚塔勒银币放到平时习惯放的地方时,他说:“收起来吧,亲爱的麦!拿着你好不容易挣来的塔勒吧。”

“我得到这些钱并不是很费劲,教堂乐师先生。我得到了三十枚。这您是知道的!”

他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三十枚?三十塔勒?您这个大财主。还说我知道?我之前可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有点疑惑:“但您刚才说过书商钱。”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这是指你还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这与你的30塔勒有什么联系吗?或者你有什么隐瞒着?”

我解释道:“我肯定会告诉别人的,正好您是我最想告诉的。”之后,我把得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看上去非常激动。我的话一完,他便叫道:“写一首诗得30塔勒,那么你写了多少行?”

“24行,4行一节。”

“还只是4行一节的!这样算下来,每一行诗几乎值三十格罗森!而且还有一个一等奖的荣誉!我想这是个奇迹,我……等一下!你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你写的诗吗?那背一下吧!我也很想欣赏一下得奖的作品!”

之后乐师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站到一个角落那里,便开始朗诵起来:

幸运降临了,

我们每个人都会从中受益。    

我们的救世主耶稣基督,

就在今天来到我们中间!

每颗星星都受到了太阳的通知,

圣台上都充满了光辉,    

远近都跪着祷告的人们。

光芒会充满每个房间,    

我们沐浴在幸福之中。

五彩缤纷的树枝,

吸引着欢乐的目光。

那是……

“停一下!”他急切地打断我,“你这首24行诗不错,可是我觉得有点太长了。我现在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而且很抱歉不能等你念完。你来看看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把一本五线谱递到了我的手上,神情紧张地盯着我看。我一看,那是一首赞美曲,上面尽是些音符。我看到歌词的开头是:“请听好,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他说道:“先不要看这里,看题目,题目!”

按照他的意思,我看了一下题目,这让我又惊又喜,原来是我之前丢失的那首赞美曲。

“这个有点意思吧?”他笑着说道,“刊行的谱比刊行的诗有价值多了。写诗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凭空扯几个韵脚就行了。可是谱曲就不一样了,这是不能凭空瞎来的。要谱曲,首先要跟着一个好老师学习。而好老师也就属教堂乐师了,他们演奏风琴,教堂圣歌是他们教堂乐师唱的。教堂圣歌是最高层次的……”

“可是,教堂乐师先生,”我打断了他的话,“您不是看到我很惊讶吗?我谱这首赞美诗不是为了要刊行,这只是我用来练习的作品,只配放在箱子里,之后我就找不到它了,它是怎么到您手里的?您怎么知道它是我写的?我的名字并没有写在这上面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笑道,“但是你真的觉得我认不出你的笔迹?不认识克鲁格的手迹?”

“克鲁格?”我问道,“您说的是谁?”

“这个问题太愚蠢了!当然是那个当时由于你的成绩而把七重奏作品的第一演奏位子让给你的克鲁格,他因此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你,但被我惩罚了一顿,现在正气的不行呢。”

“我还是没有听懂。”

“这你都不明白吗?平时你的理解能力很强啊。这样吧,我给您看两样东西,看了后您一定感到惊讶和生气……你能认出这是谁的笔迹吗?”

他把一个盖了很大章得信封递到我手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我看了一下,说道:“这是克鲁格写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没错,这封信确实是这个家伙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改变一下自己的笔迹。他大概想,我不会太关注信封的……”

我简单地看了一下那个谱,确实是我谱的赞美曲。乐师提醒我道:“你把纸放在光下面,就可以看到有些地方是用橡皮擦修改过的。

我惊讶道:“他修改了我的曲子吗?”

“没错,在里面多标注了几个错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你想想就会明白的。”

我气愤极了:“这大无耻了,太……”

“你就不要再操心这件事情了!”他打断我的话,“我已经亲自处理了这件事情。我已经训斥过他,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且还要去向自己的老师道歉。您谱的曲,我重抄了一份,把那些错误也都改正了过来,并把这个赞美曲寄给了出版商。让人高兴的是,出版商已经同意出版,你觉得你会得到多少报酬?”

“报酬?这也是有报酬的吗?”

“当然是这样的了!写成的谱纸换成银行的纸币,我这么做才会有意义啊。他第一次印了五百册,支付了二十五个塔勒。你虽然每一册只得十五芬尼,可是这总比让它呆在箱子底下要好的多?他寄来的是纸币,我已经把它兑换成了银元,并且还是一大堆。这下你可成了大财主了!您可要珍惜哟!”

他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抓出了一大把银元递到了我的手里。我简直被这第二次根本没想到的幸运的恩赐所惊愕。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大把大把地把银元装进我的裤袋,一边还高声说道:“赶紧装好!也许你将来再谱个曲最多只会得到十个格罗森,所以现在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些钱!再说,我们还要排练这首曲子,还要到教堂里去唱。克鲁格会气破肚子的。就是说,他竟然干下了这么无耻的事情,如果他还待在这里的话,也只有得到这样严厉的惩罚了,对此我非常确信……”

我说道:“教堂乐师先生,您一直都非常照顾我,所以我想你也肯定会满足我的一个心愿吧。”

“你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帮你完成?”

“我请求你不要让克鲁格到教师办公室去!我现在感到非常开心。如果他受处罚,那么我的快乐也会随之而失去。如果不是因为有他,您也许就看不到我的这个作品了。”

听了我的话之后,教堂乐师大笑着说:“你这么做真的让我很意外,竟然为克鲁格求情。我还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想指出他的不对,让他生下气也就行了。但他得受到训斥,当然我不会在公开场合这么做,让他知道,他之所以没有受到处罚,是因为你为他求情。赞美曲印出来,你现在得到了报酬,他却得跟着唱这首曲子,我能想象他绝对会两眼发黑。”

“他会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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