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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领导找谈话

  卢玉玺在星期一大家上班的时候,她乘卡布特县到郁江市的长途客车走了,因为参加关区业务培训的报道时间是指定的。
  
  麦东明没有到县车站去送她,临走的时候,卢玉玺只是到办公室和他打了个招呼。
  
  麦东明坐在办公室里正忙着写工作材料,华进思的电话直接打到办公室里来,华进思说要他到关领导办公室去,麦东明很不情愿地离开自已的办公室。
  
  麦东明心里想,关领导亲自找自已面谈,还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工作没有做好,等着被批评。要么一种可能就是关于季洁出车祸的事,这事老陈肯定当面跟关领导汇报了,偏要把自已拉扯进来,岂不是多此一举嘛?季洁车祸与自已又有何相关?捷达汽车是在冬至的那天用过的,可是当天晚上就把车停放好了,钥匙也交到了办公室主任伍日堂的手上,车况也没有任何问题。麦东明想到这些,他不由得紧皱眉头。
  
  快走到关领导办公室门前的时候,麦东明清了清嗓子,他强装出一副笑脸走进华进思的办公室。
  
  “您好!华关,你找我?”麦东明站在门外说。
  
  华进思听到麦东明的声音,他摘下老花眼镜,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头朝麦东明看了看,然后习惯地把身体朝宽大的皮质转椅上一靠,说:“进来吧!坐吧,小麦,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麦东明平时是很少跟关领导面对面的交谈,从当上业务一科的副科长后,参加过几次全关副科以上的关务会议,他与华进思的接触才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几次。他从一迈进关领导的办公室门时,心里就有几分紧张和不安。
  
  麦东明在进来之前,他早想过,万一华进思问起季洁车祸这件事,他就按老陈说的做。
  
  麦东明坐在一张双人长皮沙发上,他的目光不敢与华进思对视,他嘴角强作出笑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似的,眼睛的余光却不停地在华进思的办公室扫来扫去。
  
  “小麦,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什么吗?”华进思从桌上的那盒“阿斯玛”里老道地弹出两支烟,抽出一支说:“唔,来一支。”
  
  “不!谢谢了,我不吸烟。”麦东明急忙摆手说。
  
  “来一支,我办公室里不是禁烟区。开放地区的,不受限制。”华进思说完笑起来,他还是坚持在麦东明接受这支烟后才收起脸上的笑容。
  
  “我自已来,我自已来,哪敢接关领导给点烟的,不好意思!”麦东明目光落在华进思手里那束喷着黄色火苗的打火机上,他几乎要站起身来拒绝眼前赤黄色的火焰。


  
  华进思又把火苗凑在自已嘴边的烟上,他惬意地深吸一口,便把火机朝麦东明面前一推,示意麦东明自已把烟点上。
  
  麦东明迟疑了一下,他“啪啪”打了两下,竟没有打着,这种一次性可燃气体的打火机是最普通不过的,可是今像是中了邪似的,却接连两次没有打着。
  
  他停下来看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又重新打了一下,火苗一下窜得老高,差点把他的眉毛烧着。
  
  华进思慢悠悠把烟灰弹进桌上的烟灰缸里,说:‘小麦,你来卡布特有几年了?”
  
  “六年多了。”麦东明很机械地答道。
  
  “想家吗?”
  
  “怎么说呢?刚来的时候是想,现在不想了。”麦东明说完,他感觉心里舒坦了一些,他在想,华进思可能根本还不知道季洁出车祸这件事,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呢?不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嘛,又有什么可怕的,这事本身与自已毫无关系。
  
  想到这些,麦东明脸上的表情变得自然多了,他把两手在沙发上一摊开,吐了几口烟,又继续说:“刚来那阵子,很不习惯,真有水土不服的味道。”
  
  “呵呵!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华进思说。
  
  “快三十了,再过几年近中年了。”麦东明知道自已不过是二十八岁多的人,他有意把自已的年龄放大一点,让人觉得他成熟老道些。
  
  “想不想在这里成家?”华进思又问。
  
  麦东明听了心里不知华进思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这个人问题,既与工作无关,更加跟季洁出车祸一事不沾边。他随口说道:“目前还没有合适的,正在努力寻找。”
  
  华进思听了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麦东明一眼,说:“你这么好的条件,想找怎么样的对象?”
  
  麦东明听了脸颊一红,说:“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合适就可以了。”
  
  这时华进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麦东明一听,他正希望这个电话能让这样的谈话早点结束。
  
  华时思拿起话筒听了一下,他又转目光转向麦东明,嘴里说:“好的,这个问题交办公室去办吧。”
  
  华进思放下话筒,他略沉默了一下,说:“小麦,你现在业务一科的工作做得怎样?上面每年都要来业务督查,你们的工作一定要做好啊,要经得住上级的审查,该做的工作要做好,还有一个人员的休假问题,该休的假要假完,上面一直强调,年初和年尾是不准休假的。我们这里人员工作岗位特殊。能安排的尽量安排,该休的还是要休完嘛。你看,这一年很快就要结束了,明年又有新工作。”

  
  “放心吧,华关,该做的工作我们都按要求完成了。”麦东明自信地说道。
  
  “好啊!工作嘛,不要年头的留到年尾去做,而年尾的又拖到第二年去做。”华进思把手里的烟灰弹了弹,“小麦,听说你的吉他弹得不错,现在还弹吗?”
  
  麦东明听了不知华进思是何意思,他直截了当说:“现在不弹了,那是过去在大学里读书时玩的,参加工作这几年一直没摸过。”
  
  “噢,这样啊。”华进思用手在自已的下巴下摸了一阵,说:“我二儿子的学校里准备在期末搞个学生文艺会,据说以后还要参加地区文艺汇演什么的。你不是练过吉他吗?”
  
  华进思说到这里,麦东明全明白了,他知道华进思今天找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他儿子找个家庭辅导老师,麦东明心里喑自笑起来。
  
  “我多年没摸琴了,有些手生了。”麦东明说。
  
  “冬至那天你在我家里弹得很好嘛,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华进思问。
  
  “平时我也没有什么事,在屋里看看书,听听音乐什么的。”
  

  “这样吧,我想请你到我家里辅导一下我家的子强,你有何想法?”
  
  “我那水平,那能做辅导老师呢,华关,你高抬我了。”麦东明摆出一副委婉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乐此不疲。麦东明想过,等过段时间找个机会跟华进思说,看看能不能把卢玉玺从清寺口岸调回卡布特海关业务一科工作。
  
  “我看就这样吧,为了不影响你,辅导课的时间由你来定吧,地点就在我家里吧。我家你去过一次了,还记得吧?不记得就打个电话。”华进思说。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我一定全力以赴地吧。”麦东明说。
  
  “好吧,你先回去吧,什么时候有时间,你自已去我家行了,我要是不在家里,子强在家就行了。”华进思说。
  
  麦东明起身离开华进思的办公室,他心里十分兴奋,他真想把这件事告诉卢玉玺,一想到从卡布特县到郁江市几百公里,要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卢玉玺现在一定还坐在车上,山路上手机肯定没有信号,等到了晚上再说吧。
  
  麦东明嘴里哼着歌来到自已的办公室里,老陈早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老陈一见到麦东明便起身把麦东明拉到门外悄声问道:“华关找你?没事吧?没问起那事?”
  
  麦东明一见老陈满脸狐疑的样子,很不高兴地:“没问那事,怎么?你没跟关领导说?”
  
  “呵呵,还没说呢?刚才工作忙起来竟把这事忘记了。待会我再跟华关说吧。”老陈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麦东明见他这样子就知道老陈肯定不敢向关里说起这件事,毕竟是单位的公车出了交通事故,何况一人在医院住院,一个孩子死亡,这可是大事。万一查下来,老陈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扛不住。
  
  “老陈,你不要骗我,当时开车的是不是季洁的男人?”麦东明斩钉截铁地问道。
  
  老陈转脸看了麦东明一眼,很不服气地说:“你不相信我,是吗?如果是我开的车,会出这样的低极错误吗?单位的车,我敢这样牛吗?出了事,可是要自已赔的,上面有文件可是有明文规定的,驾驶公车,出了交通事故,如果是对方全责,造成车辆损坏,个人不负赔偿责任。如果是自已全责,百分之百的全赔,还有主要和次要责任等,唉!谁知道偏出了这事。再说了,如果真是我开的车,季洁的孩子没了,她本人也受伤了,季洁的男人能放过我吗?”
  
  麦东明听了老陈这番话,他想了一下觉得老陈说的也有道理,麦东明说:“你那天干啥要拉他们一家去朋友家喝酒?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做嘛?”

  
  “我哪里知道会出这事?再说了,是季洁老公提出来要借车的,唉!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现在就是等季洁快点康复过来,千万不要再有什么事,我现在是焦头烂额了!”老陈愁眉苦脸地说道。
  
  “什么?你不是说是在卡布特街上碰上他们一家人的吗?怎么是他们提出借单位的车?”麦东明十分惊讶地问老陈。
  
  “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那天冬至下午,季洁就来找过我,她说想借车跟她老公回乡下过节,我起初不答应,一来上面早有文件严禁公车私用,二来把单位的车借给外面的人用,万一出事呢,这不好说啊,我就没敢借给她。”老陈咽了一口水又接着说:“后来,正好伍日堂把车钥匙拿走了,我才好脱身,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不好说啊。”
  
  “那第二天她又来借车,是吗?”
  
  “是呀!我还是不敢借车,我跟季洁老公又是同学,又不想伤了这份情,于是我提出我送她们一家去,后来我喝多了,季洁老公开车,唉!真倒霉透顶!”老陈一个劲地直叹气。
  
  “老陈啊,我看你还是跟关里把事情都说了吧,免得事后查下来,你更加麻烦!”

  
  “等一下我就去跟华关讲,对了,借你们俩的钱,我下个月再还吧?如果元旦要是有点节日费什么的,我马上还你们。”
  
  “元旦还想什么过节费,现在公务员阳光工资了,什么都别想了!有工资领就不错了!”麦东明说。
  
  “那是,那是,我下个月发了工资,马上还你们。”老陈很肯定地说。
  
  “这不急,你现在也搭上这等事,也够呛的!什么时候还都没关系。”麦东明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老陈说,其实他心里也希望老陈能尽快把钱还了,毕竟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来了,他很想提前回去。这钱对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老陈激动地上前紧握住麦东明的双手说:“谢谢你,兄弟!还是你好!”老陈说完转身走向自已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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