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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阳历十二月和一月,成都是蜡梅的天下…很多时候.种梅的花农剪了一大枝一大枝的半开的蜡梅进城贩卖:那时候,一座成都城,几

乎就是家家梅香了。

前些日子,动完手术,刚能走动就到医院园中散步,看到一株半凋的蜡梅,以为在病床上错过了蜡梅花期。

出院后几天,遇到成都冬日难得的晴天,去浣花溪公园散步,远远就闻见浓烈的香气,知道那是蜡梅香一一这个时节,也不可能嗅到别的花香。循味而去,果然见溪边小丘上盛开着几树明亮的蜡梅。近前去看,小丘顶上可落脚处已被老年时方焕发了文艺热情的人们占据了,正咿呀歌唱。歌声自然不会好听,所唱曲子也是“文革”战歌,自然就更不好听了。揣想这些人都是当年的红卫兵吧。又想,这些人到了六十岁上下,又抖擞精神回头去唱三十多年前的歌,他们中间的这几十年上哪儿去了?这么一想,自然就止住了要在那里看看梅花的心情。

今天午后,笼罩成都平原多日的雾气散开,天空中难得地洒下来淡淡阳光,自然要出门沾沾地气,在小区公园里散步,眼无所见,却又闻见了浓烈的香气。结果在公园平常不大去的东北角上,又发现了十好几株蜡梅,有的正盛开,有的已然开始凋零。那些凋零的花瓣先是失去了明净的黄,失去了表面亮闪闪的蜡光,也失去了花瓣中的水分,萎缩在枝上,在微风中悄然坠地。但那盛开着的几树仍足以把心情照亮,使我有心情跑回家给相机充电,换上合适的镜头,去记录它们的容颜。

就在收拾相机的这一刻,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该随时用相机记录下自己所居住的这座城市花朵的次第开放。这时正值阳历年头,阴历岁尾,正是开始做这事的好时候。

还想好了一个题目:成都物候记。

所谓物候,不想引辞书上的定义,还是气象学家竺可桢先生的文章《大自然的语言》更有趣味:

立春过后,大地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冰雪融化,

草木萌发,各种花次第开放。再过两个月,燕子翩然归来。不久,布谷鸟也来了。于是转入炎热的夏季,这是植物孕育果实的时期。到了秋天,果实成熟,植物的叶子漸渐变黄,在秋风中蔌簌地落下来。北雁南飞,活跃在田间草际的昆虫也都销声匿迹。到处呈现一片衰草连天的景象,准备迎接风雪栽图的寒冬。在地球上温带和亚热带区域里,年年如是,周而复始。

这些自然现象,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称它为物候。

虽然说,物候并不止于各种草本木本植物花朵应时应季的开放与凋谢,而有更宽广的含义,但我喜欢这个词,便狭义地来用它一下。

过去,我也观察物候,拍花,并作文字记录,但限于一个范围,那就是青藏高原。但今年,身体情况也许不会允许我作惯常的高原之游,那就从身边开始,来学习观察自己所居住的这座城市的花木吧。

美国作家梭罗以《瓦尔登湖》为世人所知,却很少人读过他有关植物的书《种子的信仰》和一本观察物候的笔记《野果》。我想,我的笔记就应该类似于那样的东西。只是干上这活,寻芳觅香,要耽误许多喝酒和麻将的时间了,这在成都可是重要的社交。

一旦起意就拿起相机,到小区花园里去拍梅花。

不对,这么笼而统之说梅花其实很不正确。因为在植物学上,蜡梅自己独成一科,和在蔷薇科里有个庞大家族的梅并不相同。虽然它们同样在出叶前开花,虽然花朵看起来都直接从枝上绽放一其实它们本是出于叶腋,只是那叶子还要很长时间才会出现,待那叶子出现时,这些花朵与它们的香气都幽渺远去,无迹可寻了。

这一天,是2010年1月16日。

在我镜头所及处,尖瓣的蜡梅普遍在凋谢,圆瓣的正在盛开。

我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蜡梅,才发现,以前以为就是一种的蜡梅,从花形上就有许多分别。按植物学术语,就是有很多变种。我不太确定这些变种是人工有意诱导出来的,还是当初在野生状态下就是如此?就我看到的有限的资料,好像大多为人工培育而出的变种吧。

蜡梅原产于我国秦岭南坡,海拔1100米以下山谷。进人中国人的庭院的时间却渺不可考。可以肯定的是蜡梅的栽培历史悠久,范围广泛,品种众多。从花径大小来看,有小于1厘米的小花类,也有大于4厘米的大花类。从被片颜色看,有冰色、白黄色、浅黄色、鲜黄色、金黄色和绿黄色的种种微妙色变。从被片形状看,有细长条形、披针形、长椭圆形、阔橢圆形、近圆形等的分别。从内被片的颜色观察,则有紫心、红心、绿心、素心和晕心等多种类型。就花型看,又有碗状、钟状、磬口、荷花、盘状等。这些性状不同的相互组合,便形成了数量繁多的蜡梅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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