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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岩巢大本营

此时,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的身份发生了大逆转,从文官转为国防军总司令,正乘坐其专列亚美利加从柏林经由汉诺威前往其西部的斯巴达总部岩巢大本营。这个大本营是一组邻近比利时前线的艾弗尔山密林中的小型地堡,此时的希特勒意气风发,一心计划着横扫整个欧洲。从莱茵兰——奥地利——苏台德区——捷克斯洛伐克——梅默尔——波兰——丹麦——挪威,现在就是这里,一切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黄色方案,入侵法国及低地国家(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如果一切如愿以偿,他将成为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

黄色方案中重要的一步是镰割行动,这一计划是由他的一位最为诡计多端的指挥官制订的,这人名为埃里希·冯·曼施坦因,沉默寡言,鹰钩鼻,普鲁士人,他的计划是将施里芬计划进行颠倒,然后加以复制,这一计划让德国在一战中差点占领了巴黎,并在1914年仲夏短短的6个星期之内赢得了战争。法国马其诺防线相当长,从卢森堡一直延伸至瑞士的巴塞尔国界,其中的防御工事非常隐蔽,为了绕开这条盟军极度鼓吹的防线,曼施坦因提议翻越阿登高地,这片高地树林密集,覆盖了南比利时和卢森堡,只有少数人居住,装甲部队根本就无法通行。

施里芬计划使用了6支部队,从东北到西南穿越比利时、直指巴黎的曲折战线上形成一记右勾拳,曼施坦因计划使用德国国防军的新生力量——装甲部队,同时使用容克Ju87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作空中后援,并在轰炸机上装备摄人心魂的警报器,以在左侧从东南到西北进行猛突,两支部队交替进入默兹河,然后将所有的英法军队逼至北面和东面,形成包围之势:列日——迪南——色当——亚眠——里尔——加来,最终收紧袋口,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摧毁盟军的抵抗士气。

5月10日

当黄色方案的炮火之声撕碎了春夜的天空,希特勒将他的将领召集在一起,西部战线的袭击还未开始之前,其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来到了这地底的黑暗之中,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偏远的地方。“先生们,”元首故作严肃地尖声叫嚷着,“对西欧的战争已经打响了。”黎明时分,德国空军已经重创了从比利时到法国东部的一些既定目标,同时,有时会身着对手军装的精锐部队已经占据了其前进路线上的关键战略要点。

在英国,身兼数职(外交官、记者以及下院议员)的日记作者哈罗德·尼克尔森正在体会着美妙的春日,路边开满了小花儿,他开着车,准备去坐一列从他的家乡肯特地区的锡辛赫斯特开往伦敦的火车。帝都四处可以听到德国入侵和政治危机的谣言。一切事情都在迅速地发展,即将抵达高潮。

大战在即——5月9日

5月9日,星期二早上,在哈利法克斯伯爵抵达外交部办公室后不久,他便收到了一纸传召,要他去唐宁街10号见首相。这位外交部长要走的路并不长。意大利风格的巨型外交部办公楼就在唐宁街上,10号的对面——步行最多一分钟。在与助手(他的助手拉布·巴特勒面部肌肉松垂,是他政治上的灵魂伴侣,年纪不大)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哈利法克斯戴上他的圆顶帽,迈着难看的步伐,若无其事地向街对面走去。唐宁街10号黑漆漆的、经过高度抛光的大门在其面前由一双看不见的手缓缓打开。

“啊,爱德华。谢谢你这么快赶过来。”

首相累了,哈利法克斯心想。他那藏于硬直的翼领下方的脖子,看起来就像鸡脖子一样,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他的头发灰白,毫无生气。内维尔[1] 已经70岁了,而这个下午,所有的岁月都历历在目。

张伯伦用冷静且清晰的语调快速地解释了当下的局势,声音中透着缺乏睡眠的沙哑。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愿意继续执政,但是大战在即,这个国家需要联合。联合意味着一个全新且真实的政府,一个将三大党——保守党、工党、自由党——团结在一起的政府。张伯伦从不会浪费自己的丝毫心力去在意工党,所以,如果他继续执政,工党全无可能加入联合政府。但是如果把政府交给哈利法克斯,三大党也许会团结一致对外。这样一来,就能将温斯顿排除在外。善变的丘吉尔是唯一一个能够(而且很有可能会)——就像温斯顿自己在一战中对海军上将杰利科的评价一样——在一个下午输掉整场战争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会坚持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争的人。没人质疑丘吉尔的伟大天赋——他的精力,他的辩才,他那熊熊燃烧的爱国热情。很多认识他的人所怀疑的是他的决策力。

外交部长的肚子开始隆隆作响,第一阵让人焦虑不安的胃痛袭来。他知道这次谈话的最终结果。张伯伦欲将首相之位传给他。虽然自己无法连任,但这个老头子仍然有权力而且有意愿决定自己的接班人。如果他建议乔治六世任命哈利法克斯为首相,那国王就会这么做。

“你必须得表态了,爱德华,”张伯伦催促道,“国王已经告诉我说你是不二人选。”哈利法克斯对此毫不怀疑。他拥有着旧时的谦恭有礼,这种礼节此时已不再流行,但却使得他成为了最理想的廷臣,而他与皇室的关系向来都很友好——甚至算得上亲密。他还享有一项独一无二的特权,手中握有白金汉宫花园的钥匙,此处是国王在伦敦的住所。哈利法克斯每天都会在花园里面散散步,健健身,难免会碰到国王和王后。尽管国王患有口吃,而且还很害羞,但他们仍然有着一些共同爱好。最近,国王和他那坚强的妻子不只一次提问为什么英国要参战。随着波兰的沦陷,原始的宣战系统已荡然无存。想必也许能够跟希特勒先生和解吧?毕竟,英国皇室了解德国——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英国人常与他们的德国亲戚交流,而德国人也在问为什么这场荒谬的手足之战还不结束。

“哎,爱德华?”张伯伦这一盛气凌人的喊声猛地惊醒了哈利法克斯的白日梦。

“首相,对不起——有点走神……”

“我说:可否愿意一试?”

两人陷入了短暂沉默,只听得见壁炉台上的钟声滴答滴答,还有远处的皇家骑兵卫队阅兵场里传来的操练士兵的吼叫。

哈利法克斯回想了一下自己拒绝的理由: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住成为战争领袖的压力;他是一名贵族,是上议院的一名议员,所以无法代表下议院的意愿;他与这即将下台的政权交往甚密。作为一个在民主时代拥有特权的人,他对军事一无所知——想到这儿,他的胃更痛了。张伯伦打消了他的顾虑。

“爱德华,大家都很欣赏你的谦虚稳重。但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是齐头并进的。我们不能把自己为和平所做出的努力拱手让给不负责任的温斯顿。若真是那样,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所辛辛苦苦成就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接受这个职位是你无法推辞的义务。而你也可以将温斯顿放在内阁,担任战争部长一职。我也会一直在旁助你一臂之力。我们只有联起手来,才能防止他毁掉一切。”

下午4点后不久,茶点时间,丘吉尔也受召来到唐宁街10号。他从怀特霍尔大街另一头的海军部大厦赶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他被领到内阁会议厅,在此,他看到了令人敬畏的三巨头——张伯伦、哈利法克斯和议会多数党领袖戴维·马杰森——聚集在桌子对面。他与这三位执政领导人是积怨已久的宿敌。

“温斯顿,直话直说,”张伯伦先开口,“我就要离职了;我已经向白金汉宫递交了辞职申请,而且也已经建议国王任命爱德华为我的接班人。他表明想要邀请你担当国防部长一职——这是个新职位,在这个位置上,你可以对三军进行政治管理。而我将会回去当我的财政大臣。”

丘吉尔感觉其中另有文章。当上财政大臣,其实意味着张伯伦就住在隔壁,唐宁街11号。而住在10号的毫无主见的哈利法克斯就将成为张伯伦的代言人——实则张伯伦仍然会在幕后执政。11号将会成为保留旧帮派权力的据点。在其漫长的在野岁月里,他对这样的伎俩已经了如指掌。丘吉尔没有说话,他转过身面向高高的窗户,黄昏的阳光洒在窗户上镀了一层金色。那天晚些时候,他跟一个朋友这样说:“我沉默了很久。肯定是比有人在停战日看到的两分钟要长。”

最后,哈利法克斯打破了沉默:“好吧,温斯顿,你想说什么?” 丘吉尔耸肩躬身,双手反剪放于身后,慢慢转过身来面向他们,黑着脸,一副愤怒的模样:“说?我还能说什么?” 张伯伦打断他的话:“当然了,温斯顿,我们都知道你想要做首相。我们也都认为你当上首相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但也存在许多的障碍……”

“什么障碍?”丘吉尔大怒,吼道,声音比他预想的都要大。

张伯伦紧张地咳嗽了两声:“嗯,戴维会跟你解释清楚。”

丘吉尔皱眉怒视着他的老对手。马杰森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党不会接受你的,温斯顿。我们的人大部分都仍然忠于内维尔,而且他们也能接受爱德华。而你却是个异己分子,不值得信任,一个机会主义者,还很危险。这些话都是我在茶餐厅听来的。”

丘吉尔怒发冲冠:“我不相信。大家都知道,为了这个国家,我愿肝脑涂地。”

张伯伦又插进话来:“这一点我们毫不怀疑,温斯顿。问题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你一起肝脑涂地。”

丘吉尔像头野猪一样哼哧着。张伯伦继续说:“不管怎样,事已至此。国王已打定主意指派爱德华为首相,打理政务,而你则得在他的监督之下,有效地解决战争问题。戴维将会保证政府能够获得下议院的全面支持。”

“工党呢?”

“戴维说工党愿意效忠爱德华。”

“他们中还有些没有忘记托纳潘迪。”马杰森冷酷地说道——有意无意地提及丘吉尔还在担任内政大臣时,曾派兵镇压南威尔士的罢工矿工。丘吉尔再次嘟囔起来。

“好了,温斯顿,”哈利法克斯轻柔地说道,“你的答案是什么,好还是不好?”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丘吉尔开了金口:“你让我别无选择。”

哈利法克斯离开了会议厅,开着他的部长专车沿怀特霍尔大街而去,在转角处拐个弯穿过特拉法加广场,经过水师提督门,径直朝着白金汉宫的大门开去。他的任务是去接受“吻手礼”,正式成为首相,国王一如往昔,像老朋友一样地接待了他。丘吉尔则回到了海军部大厦,继续指挥战争。

还有很多事要做。丘吉尔睡到很晚才起床,在小屋里醒来后,就听说西欧遭受了第一波袭击浪潮。军情报告铺天盖地地涌来,德国战斗机轰炸了布鲁塞尔、鹿特丹、斯特拉斯堡、奥尔良、里昂。德军的攻势就像山洪暴发,摧毁了荷兰的防线,坦克和军队穿过前线,像潮水一样推进了低地国家的平原地区。

5月11日

埃本·埃玛儿要塞是比利时在阿尔伯特运河岸边的一个几乎坚不可摧的据点,一支乘坐滑翔机的精锐部队直接降落在堡垒的上方,进行空袭,拿下了这个要塞。随着这个据点的沦陷,两支装甲师开进了比利时国界。

5月12日

埃瓦尔德·冯·克莱斯特将军的装甲师横插入比利时,接着向西南方向的色当挺进,在此,拿破仑三世在普法战争中遭受了惨烈的失败。引领克莱斯特装甲部队的先遣部队由一位年轻的猛将带领,名为埃尔温·隆美尔。

5月13日

法国将军亨利·吉罗已带领部队前往比利时,希望在左侧支援荷兰军队,但却因为害怕被德军围困,最终决定撤兵,留下荷兰军队独自暴露在德军炮火之下。法国试图炸毁已被德军占领的桥梁,却被战区随时待命的德国空军击退。

5月14日

荷兰的鹿特丹港口遭受了严重的毁坏。57架亨克尔111轰炸机在市中心投放了97吨的烈性炸药。那里的老房子基本上都是木头建造的,被烧得精光,人员伤亡不计其数。

格尔德·冯·伦德斯泰特将军的陆军部队A队继续朝着比利时南部推进,关键性的阿登高地区域被分派给了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他是一位著名的战前装甲战信徒。

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率先乘坐充气艇穿过默兹河,并迅速地在河流的西岸修建了一座至关重要的桥头堡。那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古德里安的装甲师便在那片开阔的土地上分散驻扎下来。

5月15日

荷兰军队投降。威廉敏娜女王和她的大臣们逃往伦敦。

5月16日

比利时的安特卫普港口失守。英国和法国派往比利时的部队现在已经进入全面撤退阶段,沿路向西的时候遇到了难民的阻塞,还遭受了斯图卡式轰炸机的反复突袭,在抵达比利时边界时,发现了一些被弃的无人使用的碉堡。一名法国军官丹尼斯·巴龙上尉说:“士兵都想知道我将会把他们带往何处,但是我隐瞒了真相,没告诉他们我们将撤回法国。他们感觉到事情进展并不是很顺利。”

5月17日

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沦陷。在一次激烈的争吵过后,古德里安成功地劝服了他的上级冯·克莱斯特同意他乘机横渡默兹河,加速前进。他比平常多行军55英里的路程,当天便抵达了法国的瓦兹河。

5月18日

德军抵达法国的圣康坦镇。法国民众惊慌失措,好斗的法国总统保罗·雷诺私自取代了国防部长的职位。德军抵达索姆河。

5月19日

雷诺改组了政府,任命两位年老且悲观的一战老兵驻守关键阵地。菲利普·贝当元帅升任副总统,玛克辛·魏刚元帅顶替加米林,成为法国最高统帅。英国远征军总指挥官戈特勋爵向战时内阁提出申请,他被逼无奈,只得撤退到英吉利海峡上的敦克尔克港。

5月20日

法国亚眠市和阿布维尔镇失守。德军抵达海峡港口,从法国东北部到巴黎将英国远征军和法国陆军分割开来,把盟军一分为二。

5月21日

英国装甲部队企图在阿拉斯进行反攻,遭受失败。

5月22日

德军开始炮轰海峡边上的港口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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