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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五花草甸:天下第一草甸 > 第 3 章 野罂粟惊艳老掌沟,金莲花现身金莲山庄
第7节 闵狍携双儿赴草地,染“黑死病”命归黄泉

闵狍带着两个儿子骑马去了草地,一来让他们熟悉些草地上游牧民老朋友,好延续十几年来他蹚出的路来,二来看看草地上又有多少羊毛能收购回来。去的路上还算顺利,两个儿子边赶路,边赛马,闵狍给他们当裁判,骑累的时候,他便躺在茵茵绿草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辽阔的草原不仅使他神愉心宽,美好的日子就像蓝天白云一样在他的眼前。他一个草地上的猎手竟然能够拥有成群的牛羊,有一个几十间房屋的宅院,有着上万亩的原始森林,有数千亩肥沃的良田,有一个过日子会理财的贤内助,有一个昼出相形、夜不离身光彩照人金灿灿的美人儿,有两个与他同行、顶上事的儿子,方圆百里,唯有闵狍啊!所到之处,无论是山村,还是散居的蒙古包都是杀鸡宰羊,好酒呈上。爷儿仨常常被灌得酩酊大醉,醒来时已日上三竿,烈日当头。闵狍为了不耽误时辰,也只好夜行昼宿,但还是免不了有酒肉相待,把时间荒废在了路上。

到了乌兰察布,路上已走了半个多月,这里是他生意往来的最北部,两个儿子没有到过这里,汉人称乌兰察布为“红山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派水肥草美的景象,草过于马背,两个儿子躬于马背上,一会儿犹如赛马撕羊,驣息奔喘,一会儿好似战马嘶鸣,杀声连连,整个草地好像是他俩的天地,打的杀的酣畅淋漓,玩的逗的其乐融融。闵狍碍于父亲的身份,只看得手心痒痒,脚在马镫上蹭来蹭去,无所适从。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痒,把视线移开了两个儿子厮打的地方,从中能够发现往日行走在草地常遇到的猎物。正在此时,他看到了不远处隐隐约约披麻戴孝送灵的队伍,再往近走,新堆起的坟包掩隐在草地里,未烧尽的破衣烂褛沤着丝丝的青烟,闵狍下马绕着坟包转了一圈儿,依他长期于草地的经验,这样无序的坟包排列不像是一个家族的不幸。那这乌兰察布附近又遭遇了怎样的残杀呢?这不像是正常家人身老病死。他不敢胡思乱想,把尽兴中的两个儿子唤到自己的身边,各自都从褡裢里取出防身用的匕首插进马靴里,也没有和送灵的队伍打听出什么事,策马扬鞭,直奔乌兰察布的一个视闵狍为恩人的小户牧场女主图雅家中。

进得图雅的家中,比他往日到家中寂静许多,图雅没有往日待客的稀罕劲儿,脸上挂着忧愁,把两个初进蒙古包的儿子冷落许久,是闵狍反客为主带着两个儿子走近蒙古包,想让两个儿子笃信他仗义交友的传说。闵狍盘腿上炕,让图雅去卸马背上的褡裢,竟然忘了先与图雅打听途遇送灵的队伍和那新堆起的坟包究竟出了什么事。图雅把褡裢提回了蒙古包,见了闵狍这个久别重逢的汉族朋友,又升起往日生意场上讨价还价的热情。蒙古包热得不透气,图雅打开了布窗,又把还是闵狍送的狍子皮垫在客人们的屁股底下,安顿好后,开始张罗酒肉。

毕竟图雅有难言之隐,虽是闵狍带了两个儿子,也七凑八拼了些肉干和奶茶奶酪,因刚刚死去了儿子而伤心欲绝,她不但无心给他们杀鸡宰羊,只想以冷落来逼闵狍一家人吃了饭,快快离去。如今的乌兰察布牛马疫发,人也十室九病,哪还有外人闯入草地呀。

闵狍他们必不知草原疫情啊。图雅心里想让他们感觉出自己的怠慢,睡上一晚,歇个脚,自然离去比实情相告让他两个儿子恐慌要好。喝过奶茶,天色渐黑,爷儿仨骑马赶路也想早点儿歇息,图雅也没和他们恋酒,吃过饭后就把炕被铺好,悄然离去。

草原之夜静得出奇,十里之内,谁家的婴儿落地哭叫,听得清清楚楚,若是有草原狼扑进羊圈里也逃不过牧羊人的耳朵,草原夜静,练就了草原牧民的耳聪。图雅躺下不久就听到了不远处的蒙古包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啼,她无法入睡了。

按照草地上的风俗,死了人,都要送些食物过去,一来安慰死者的家人,二来保佑自己家人的平安。图雅前些日子就收到了好多奶品,近亲还送了白羊。

这个季节,草原上的蚊虫最多,图雅出去的时候,闵狍不知是被啼哭声搅醒,还是虫咬肉痒难忍。不知不觉,肉皮被他挠出了血,他借着从蒙古包的布窗透进来的月光发现了叮咬他的跳蚤,再看两个儿子腿背挠得血肉模糊。或许,路途太疲惫了,两个儿子叮了挠,挠了睡,竟然不知道父亲在他们的腿上打死了跳蚤,直到天亮穿衣才看到被跳蚤叮咬的肉皮泛着紫红。闵狍和他的两个儿子哪还能穿衣,刚好看到了身上的紫红,就倒头栽倒了炕上。

图雅早已给他们烧好了奶茶,邻居家又死了人,让她折腾了半夜,哪有睡意啊!就盼着天亮。她乘闵狍爷儿仨睡得香甜,准备好了一个欠条,按了手印,

等闵狍喝罢奶茶后还给他。图雅的牧场虽然在这场鼠疫中死了些牛羊,但她与呼伦贝尔伴养的牛羊少说也有上千只,乌兰察布的疫情还在蔓延,她不敢轻易赶回来给闵狍顶账。眼前,能说服闵狍尽快离开草地才是当务之急。

图雅把烧开的奶茶热了又热,但还是不见闵狍爷儿仨出来,眼看日出三竿,走晚了,何时才能离开乌兰察布呀。图雅等不及了,大大咧咧闯进闵狍住的蒙古包,掀起门帘,爷儿仨赤条条地躺在炕上,好像正在沉睡着,图雅不好意思又退出了蒙古包。她不忍心把他们叫醒,但又怕不小心传染上的连日来“黑死病”,如何是好呢?再说,闵狍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已死,昨天,爷儿仨乏得喝茶都打盹,也没顾上打听孩子的事,今天醒来肯定要提起孩子,图雅她该怎样回答闵狍呢?

闵狍是个仗义人,让他知道了,绝不会收下这张欠条的,还是乘着闵狍睡意蒙眬,催促他起床喝过奶茶,编个善意的谎言,哄他而去。图雅再次去蒙古包叫醒闵狍,看着三个赤条条的爷儿们睡觉并没有鼾声,长时间掀开被子也不遮羞有些蹊跷,天气再热,草地上再空旷,爷儿仨也不能都是那样赤条条地裸睡,就不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两个孩子无可非议,闵狍这个长辈汉子竟然在孩子的面前如此放纵吗?

图雅哪还顾得上羞耻,反正有两个儿子在场,她图雅再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到了在孩子们的面前骚扰其父的地步吧?她走近炕前,不仅没有男人那种闷热的汗臭味儿,却是凉冰冰的冷气让人窒息,再看他们裸露的小腿和裆部红中泛紫,紫里透黑,颈部也肿大,那不堪入目的紫黑色图雅已见过,分明是她的儿子显灵了吗?她微闭眼睛,闪念掠过,惊得她五雷轰顶。闵狍他们定是传染上了“黑死病”。她把手贴在闵狍的鼻孔下察看着他的出气。情急之下,她竟忘了儿子前些日子染上这个病该是怎样的无奈。附近哪有郎中能治得了,她的丈夫这时正在料理邻居家的后事,她一个女人面对着三个赤条条的汉子该怎么办呢?

女人情急之下只能哭了,她跪在炕沿儿下,“闵狍啊,闵狍。哪个时辰不能来草地,偏在这个时候来,我知道你经过草地会遭跳蚤,却忘记了先让你用艾蒿草洗洗身子,是我的麻痹大意害了你们爷儿仨。”

其实,闵狍他们路上只顾打打杀杀,经过那些坟包的时候就已经被跳蚤叮咬,到了图雅的家中跳蚤传播鼠疫都十多个小时了,血液里已经有了病菌,加之,他们大汗淋漓,鞍马劳顿,又喝了热乎的奶茶,加剧了病菌的传播速度而已。图雅悲伤之后,不再指责自己,天灾人祸临头,贵人躲也躲不过。“闵狍啊!你的命短呀!福到如此啦 !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不该带着两个儿子来啊 !”

这时,她的丈夫已回来,见多了,眼泪都干了,他和图雅给他们爷儿仨穿好了衣裳,赶紧从亲戚中找来帮手,把家里仅有的三块儿羊毛炕毡裹着三个大汉埋在了草原上,好让他们的躯体在炎炎夏日里完整地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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