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一站起来就尝到嘴里鲜血的味道。他摔在地上时咬到嘴唇内侧，站起来后便一直专注在伤口上，奇特的金属味令人作呕，就像是吃到根本不是食物的东西。

但他硬是吞了下去，要是让哈利和两个跟班知道他在流血，他们铁定会兴奋过头。他听到阿东与阿苏在他身后窃笑，他不用看也知道哈利会有怎样的表情。他甚至可以猜到哈利接下来会以平静、愉快的声音，模仿讨厌的大人说话。

“小心那里的阶梯呀，”哈利说，“会跌倒噢！”

没错，差不多就是那样。

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

哈利一直是学校的金童，在每个年级都是老师眼中的模范生，第一个举手答题的学生、足球场上最快的选手，但除了这些，他不过是康纳班上另一个小鬼。他们从来不是朋友——哈利不曾有过真正的朋友，他只有跟班，阿东和阿苏基本上就是站在他后面，对他所做的一切逢迎堆笑——但他们也不曾是敌人。康纳或许还对哈利知道他的名字感到些许诧异。

不过，过去这一年来有些事情变了。哈利开始注意到康纳，故意要吸引他的目光，然后以一种超然的趣味看着他。

在康纳的妈妈出状况之前还没有这样的转变。不，应该还更晚些，是从康纳做那个恶梦开始，是那个真正的恶梦，而不是那棵穷搅和的树。是那个有尖叫与坠落的恶梦，那个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向任何人启齿的恶梦。就在康纳开始做那个恶梦后，哈利才开始注意到他，就像是他身上有枚秘密印记，只有哈利才看得到。

一枚像是铁遇到磁石般吸引哈利驱向他的印记。

新学年的第一天，哈利在康纳走进校园时，将他绊倒在地，让他一路滚到人行道上。

就此展开了这一切。

也延续了这一切。

在阿东和阿苏大笑时，康纳一直背对他们。他用舌头舔一舔嘴唇内侧确认伤势，还不算太糟，他应该挺得住，只要到教室前不要再有其他意外。

说时迟那时快，还是有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