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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一物一席谈(2)

“大家好,现在是星球卫视《一物一席谈》节目的直播时间,我是主持人一物,今天我们直播室请到了动物界的各位朋友,大家来一起探讨人类的婚姻问题。请跟观众们打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雌小马哈!”

“我是雄小青!”

“观众朋友们好,我是雌小麻!”

“我是雄大猩!”

“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依我看,人类从生活习性上完全脱离了兽类,有了交配禁忌,以抢婚的方式成立了家,确立了男人的地位。大家怎么看这个时期的人类?请教各位!”

雌小马哈:“哎哟哟!我就是个炮筒子,心里有话装不住,先说了。我感觉人类就是找累。生个娃娃,有那么费劲吗?我们生一窝上千个,活几个算几个,就算有 1% 的成活率,那还有十几个活下来呢,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量,一代一代就这样传下去。将来我们老两口子不在了,‘祖国’的花朵已经开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们也没啥遗憾。人类不是禁这忌那,就是抢人、管人,搞得太复杂,生活不安稳、不太平,简直就是穷折腾。真不明白人类到底想做啥。”

雌小麻:“叽喳,叽喳!我觉得,人类建立家庭,是选择了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这个路我们千万年前都探索到了,可惜太安于现状,没什么新的进步。我觉得,雌雄交配,生儿育女,还是要有一个家,这样,娃娃们生长发育所需的温饱就有保障,在家里干点什么事都方便……”

雌小马哈:“你就喜欢雌雄那个事儿!三句话就要扯到这里,我真是服了你。那事儿,就那么有意思?”

雌小麻:“嘿嘿,咋好给你说呢,你们没那个功能,身体又没办法接触,都是体外一撒就算完事了,当然体会不到那事儿的乐趣。”

雄小青:“哇,哇!体外一撒怎么了?我们靠的是感情!在风景优美的稻田或水塘边,雄雌各自表演、相互挑选、彼此爱慕,老婆排卵时,两个身体紧紧抱在一起,皮肤光滑、呼吸急促,充满着温馨和浪漫,体会的不比你们少。就你们那拉屎的地方碰一下,就让你兴奋这么多天,还好意思说呢!我们没家怎么了?天当床、地当被,日月交辉、阴阳合一,野合的快乐你知道吗?”

雄大猩:“哦,哦,你们不要互相攻击,我们是来探讨人类问题的。不同物种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们要互相欣赏才是。我倒是觉得人类这个动物很奇怪,要说大家都出生在自然界,应该崇尚自然才对,可人类总是一个禁忌接着一个禁忌,说是有利于进化,可进化不进化又能怎样?也许对下一代有好处,可这一代的生活怎么快乐起来?再说,进化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就说交配吧,我们没什么禁忌,自由交配、个性发展,不也好好的?人类是进化了,私心也大了,天下就不太平了。你们说,这样的进化,我们需要吗?”

雄小青:“我觉得进化没什么好。就说我们青蛙,人类天天夸我们,把我们捧上了天,可我们以前一天能吃几百条虫子,现在呢,一天也就几十条,好多还是死家伙,都让人类的杀虫剂给整的。上次吃了几条半死不活的虫子,差点儿让我食物中毒!要不是南方那里有地震,晃来晃去,让我吐出来,可能我的小命儿早没有了,哪里还能来做节目?要我说,男欢女爱,还是要顺其自然,别折腾那些花花肠子。”

雌小麻:“对,对,这样的事情我也遇到过,多吃了几口粮食,听说是人类裹了农药的种子,我的几个姐妹都丧命了。也不知道我的老公咋样了,是不是也吃了那些‘种子’?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或者,我们也可能碰到过,只是互相都没有主动招呼对方,我对他的印象早模糊了。人类不是正流行‘潜规则’吗,我们也有,就是孩子独立,大家自由,各找各的相好,互不打扰。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对他有点担心,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曾在一起差不多30 来天呢,天天住在一起……”

雌小马哈鱼:“打住、打住,又想往那方面扯了。你就别煽情了,谁还没点儿伤心事!我们一块洄游的雄鱼们,有好几条都挺帅的。其实,最后和我生娃的那个,并不是我最喜欢的,可也没办法,几个帅哥都死在路上了,真是‘蓝颜薄命’啊。

“我虽然对人类的婚配禁忌有意见,也不喜欢那些抢女人的男人们,但依我看,人类家庭的诞生,很有可能长久存在下去,我的姐妹们也都有这样的想法,成个家、定个居,就不用这样拼命地奔波了。唉,还是面对现实吧,对我来说,只要能回到家乡,找到‘卧子’,无论和谁配对,都不重要,关键是雄鱼要健康,要有生殖能力,要有牺牲精神。像我们这种低等动物,谈爱情太奢侈,家庭生活更是不可想象。”

雄大猩:“鼓掌,鼓掌 ! 平时觉得雌小马哈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婉转,今天讲得头头是道,很有水平啊。”

雌小马哈:“那当然,我们就是生在水里的,别的不了解,对水性,我们可是太清楚了。”

雄大猩:“看看,说你胖,你就喘,我们说的可不是一个‘水’字啊。对人类的婚配状态,我们还要继续观察,目前来看,人类通过‘抢婚’,获得固定交配的女人,有了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些举动说起来是有利于人类生存的,可生存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接管财产吗?换句话说,这些是不是人类给自己找的麻烦呢!

“在我看来,生存价值的关键是看每个个体生活的满意度是不是提高了,每个生命的个性发展是不是自由了。‘生存权’仅是一个方面,‘个性发展权’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自由和平等,个性受到禁锢,活着也像死了一样,那就是一种倒退。人类的抢婚起码是有一半性别的倒退,或者说是牺牲了一半性别换取了另一半性别的发展,这种不均衡的发展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雄小青:“还是猩猩大哥看得深刻,非常同意。人类的进化对自然界并不是一件好事,破坏了‘物’与‘物’的平衡,也破坏了‘物’与自然的平衡。物种的进化需要对同类的诚意,而我们在人类那里几乎看不到,抢婚的出现起码证明了人与人之间缺乏起码的诚意,对他们自己的同类还这样,那对其他物种呢?不敢想,我是很悲观的。

“之前的男人还算温和,之后的男人变化很大,有了不可一世的嚣张和无忌,人类说女人生娃娃是男人的贡献,生的娃娃也归男人,这没有道理!在自然界,所有的生物都知道,生育是雌雄共同的事业,后代也是共有的。人类以前搞母性崇拜,后来又搞夫权制,名堂是多,真的是有利于生养吗?也未必!关键是人类在本质上变了,变得自私而残忍,有时对待同类比对待异类更凶狠,对待异性是先抢后管,毫不顾忌女人的感受。所以,人类常形容那些残忍的事情是‘惨无人道’,其实,是‘惨无兽道’,人类所谓的进化,对他们自己也是一种苦难。”

雌小马哈:“但愿人类会意识到,不要把牺牲另一半的幸福当乐趣。生物的本能都是自由自愿地生养,无论雄雌,心里有这个神圣的愿景,并为之付出毕生的精力和努力。而人类一个接一个交配禁忌,明显多了束缚,丧失了自由的灵性。说实话,在我们马哈鱼靠多产卵博取生存率的生养逻辑里,很难理解人类靠交配禁忌而争取优生率的行为。对人类的‘抢婚’现象,我们更是难以认同。丧失了自愿的选择,交配和生养还有什么乐趣?”

雌小麻:“我对人类进化中的交配禁忌和抢婚风俗,倒不持批判态度,无论怎么看,人类的自我约束能力都是非同一般,为了既定的种群优化目标,不惜付出血的代价,也是非常不容易。其实,在自然界,从来就是适者生存,‘恶’者生存,所以,人类的勇气和自我约束力超越了其他物种,以加强自我管制的方式来实现自我进化升级,是非常值得钦佩的,在这一点上,我们没必要对人类说三道四。无论哪个物种,寻求变化和发展总是一种积极的生存态度。”

雄大猩:“小麻说的也有道理,看来与人类近距离相处,观察点是独到些。其实,我们在这里反观人类的婚配制度,对人类的行为大胆评说,不一定是排斥人类,其实这是一种思想碰撞。对于人类,我们都是敬佩和敬畏的。

“坦白讲,我们其他物种也有发展壮大的愿望,从我们自己的生养方式来说,好是好,就是慢,比较被动,而人类的方式我们又难以接受,太残忍。所以,这样探讨的目的,是在寻找一种更加和谐的生存方式,更加适宜的生养路子,也希望一物不要介意啊。

“仔细探究,人类现在的生理结构和生养状态,与百万年前相比也没有根本的区别,如果真要找差别的话,那就是人类的物质条件有了极大改善,这个改善原本是冲着优化生养去的,却意外地驱动了生养责任以外的欲求,可怕的欲求,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人类、压迫着人类,使得人类得陇望蜀、患得患失。这使他们变得勤奋,也使他们变得自私,人的精神活动的复杂化分流了对生养的专注程度。一方面,这些欲求转化成行为,可以创造出一个崭新的社会形态;另一方面,在这个貌似高级的社会形态里,除了极少数统治者外,绝大多数人将失去自由和自在。所以,在我看来,交配禁忌和抢婚风俗只能算是人类超级疯狂的前兆,不信,你们等着瞧吧!”

一物点评:“虽然各位动物代表个性、观点大不相同,对人类的看法也多有贬斥,但他们独有的生活习性和生养方式已是最好的个性发言。走进他们的世界,反观人类的生存与生养状况,未必不是一次机会难得的‘脑力风暴’。

“无论这些物种怎么看待人类的婚姻历程,从群婚到对偶婚,再到专偶婚,直至家的诞生,不管经历了怎样的曲折,付出了哪些代价,这是人类所能找到的几乎完美的生养方式,或者说,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人类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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