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第3节 第三章

玄锦程一愣,醉了三日?!不会吧——

“公主呢?”玄锦程心想,我不和你一个奴婢争理,天香公主总不会也认为我是我哥哥玄锦绣吧?

小翠面上一红说:“驸马爷可别提公主了,如今公主还在歇息着,太医说还是隔些日子再在一起妥当,情动也要细水长流。”

玄锦程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得“哎哟”一声,得,不是做梦,这是真的,可他确实不是玄锦绣呀!难道昨天,呃,不对,按小翠的说法,应该是三天前的晚上,他喝醉了,那个女人是天香公主?!“那,那,他,怎么样了?我是说,呃,我的弟弟,那晚他在哪里?”

“那晚,您弟弟喝多了,和别府的一个奴婢……”小翠顿了顿,声音有些空洞,“早上在花园一角发现赤身纠缠,奴婢已经被处死,您弟弟当日就回了边关,皇上下令不许他踏入京城半步。”

玄锦程牵动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逃来逃去,还是没逃得了天香公主这个母老虎的手!

后花园的亭子里,皇上正坐着看秋雨,不大,但很凉,有些细雨被微风带了进来,扑在面上,微潮且冷。

“皇上,玄大人来了。”喜公公轻声恭敬地禀报。

“为臣参见皇上。”玄锦默收了伞进了凉亭,施礼,温和恭敬。

“罢了,地上也不干净。”皇上有些烦恼和心不在焉地说,“来人,给玄爱卿备座。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的奴婢和太监全部静悄悄地退走。

“天香的事你知道了吗?”皇上抬头瞧着玄锦默,目光有些严厉,“这丫头多半是为了不能嫁你才如此!”

玄锦默表情微微有些难过,轻声说:“这只是一时,天香公主是聪明伶俐的人,过了此时,自然懂得皇上一片苦心,为臣虽然敬慕,但毕竟不能因为一己之念误了公主一生清名。”

皇上淡淡地说:“你都知道了。”

玄锦默微垂头,声音轻缓:“为臣虽然与两位兄长不常往来,但毕竟从小相识,那日父亲在府中为兄长送行,见了面多少有些诧异。不过,皇上苦心,相较大哥,还是二哥温厚些。”

皇上微恼地说:“天香做事太过鲁莽,如果不是念着她舅舅徐爱卿对朕忠心耿耿,此时如何肯容她们娘俩。朕真是宠得有些过了,竟然一点也不知收敛。如今已经这样,也由不得她了,只是总是哭哭闹闹,传到你父亲耳中必定生出是非,朕今日要你去和天香说明白,纵然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朕最宠爱的女儿,也不能事事如意。”

玄锦默微微点头,温声说:“为臣遵旨。”

玄锦默跟着小安子前去天香公主的院落,经过皇后娘娘的院子,很安静,门半掩着,有一个小太监正坐在门前石台上打盹儿。

玄锦默停下,对小安子说:“烦你进去和皇后娘娘禀报一声,就说我想瞧瞧童姑娘。”

略等了一会,小安子出来,恭敬地说:“皇后娘娘请玄大人进去。”

一进皇后娘娘的院子,细细风雨中有隐约的药香。

“玄大人。”一个中年奴婢走了过来,微笑着说,“皇后娘娘今早还在念叨,不晓得玄大人知道不知道童姑娘生病的事,正想着打发个人去请玄大人过来,这还真是极巧,皇后娘娘不方便随着,奴婢陪您过去瞧瞧。”

童小叶在床上躺着,盖着床厚厚的棉被,闭着眼还在昏睡中。脸色苍白,气息有些起伏,唇微启,唇色略白。

“总是时好时坏,时而醒着,时而睡着。”中年奴婢轻声说,“病了四五天,一直如此,娘娘担心得厉害。”

“怎么病得如此厉害?”玄锦默面上带着担忧,轻声说,“那日喜宴上瞧着还极好,怎么说病就病了,难不成淋了秋雨?”

中年奴婢抬手示意其他人离开,待房间里没人了,才慢慢说:“皇后娘娘为此正心中内疚,那日天香公主回到宫里,皇后娘娘让童姑娘过去代皇后娘娘照应,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淋了雨,第二日一早就起了高烧,召了太医来,药吃着,太医说,要过些日子才能好。”

玄锦默轻轻叹了口气说:“皇后娘娘真是心善,只是小叶这是风寒,虽说皇后娘娘体恤,但若是惹得有人也染了疾,就是小叶的不是,不如送到外面,等好些再送回来。”

中年奴婢轻声说:“太医们也这样说,皇后娘娘不肯,说是怕对不住童大将军,执意要在此照看。”

玄锦默伸手在童小叶额头试了试,仍然很烫手,轻声说:“烦姐姐回去和皇后娘娘禀报一声,若皇后娘娘放心,属下接了小叶回去,属下府院虽然小些,却好在清静少人,不会有消息传出来,童将军府的人也不会知晓,待小叶病好,即刻悄悄送回。”

“奴婢这就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玄大人是在此等候还是?”中年奴婢恭敬地回答。

“皇上允了属下去看望属下的兄长,不过是聊上几句,即刻便会回来,若是皇后娘娘允诺,属下会用府里的马车悄悄接走小叶。”玄锦默轻声说。

天香公主暂时住在小别院。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守在门口的哑姑一眼瞧见玄锦默,立刻恭身见礼。

“没事,我自己进去就好。”玄锦默淡淡地说。

哑姑轻轻点了点头,瞧了一眼小安子,小安子立刻乖巧地说:“玄大人,奴才在外面候着,您有事喊一声就成。”

玄锦默点点头,走到门口推门而入。

“滚!”天香公主暴怒的声音传来,“本公主说不吃就是不吃,公主我想饿死还不行吗?反正人已经嫁了,对天下百姓有个交待了,父皇他的脸上说得过去了,还不成吗?”

“当然不成。”玄锦默的声音听起来忧伤而温和,“天香公主,你这样只能让在意你的人难过却于事无补。”

“你个混蛋,怎么现在才来?!”天香公主一头扑进玄锦默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玄锦默扶天香公主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由着她偎在自己怀中哭泣,泪水湿了他的外衣,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声音却温柔怜惜地说:“好了,不要哭了,喝些水吧?听着嗓子都哑了,或者为臣让奴婢们送些饭来,您吃些东西?”

“我不要。”天香公主立刻紧紧抱住玄锦默,“为何上天如此待我,不仅不肯让我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肯让我把自己给了我最爱的男人,锦默,我,——我不要活了!”

玄锦默由着天香公主哭了一会,才轻轻不容拒绝地推开天香公主,温和地说:“这里到底是您的院落,若是落了口实在哪个奴才们口中,岂不多事,来,莫哭了,我倒杯水给您。”

接过玄锦默手中的茶杯,天香公主有些委屈但听话地喝下了手中茶水,伤心地说:“那个人根本不是玄锦绣,他根本不能得我的身!”

玄锦默温和地说:“公主,您嫁的是属下的大哥玄锦绣,这是世人都知晓的,只怕是公主气糊涂了,一时说气话,这话也就是和属下说说,若是传了出去,真就是笑话了。”

天香公主漠然地说:“已经如此,就算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白白让这蠢材拣了便宜!敢占我的便宜,真是活得腻味了!玄锦默,如果现在我要把自己给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我已经是那蠢材的人,但是,我绝对不会为那个蠢材生儿育女,我要生下属于你我的孩子,我要让我们的孩子得了这所有便宜!”

玄锦默微微一怔,说:“属下感谢公主的一片痴心,却不愿得公主一丝一毫的便宜。”

天香公主凄然一笑,说:“你还是嫌我脏!”

玄锦默温和地说:“在属下眼中,天香公主永远是不可替代的天香公主。”

头很疼,也很沉。童小叶勉强睁开眼睛,闻到空气中有些清凉的味道,混着温暖的药香,还有一个陌生但温柔的声音:“童姑娘,您醒了。”

“这是哪儿?”童小叶轻声问,声音有些哑,喉咙很痛, “你是?”

“这里是玄大人的府邸,奴婢叫明月,玄大人让奴婢过来伺候童姑娘。”十七八岁的女子,长得极是明媚动人,眼神也笑盈盈的。

童小叶盯着明月看了一会儿,再四下里看了看,房间收拾得极为干净,东西不多,但很雅致。

“玄大人有公务,此时不在。”明月温和地说。

童小叶勉强笑了笑,重新合上眼睛,脑袋太疼,她不想想任何事,也不想面对任何事。甚至不想理会,怎么好好的自己从皇宫到了玄锦默的府邸?

明月静静守在床前,看着床上纵然病了多日,有些苍白却仍然不失美丽的童小叶,眼神有些复杂。这个女孩子过些年就是玄锦默的妻子。

窗外的暮色越来越重,童小叶一直时睡时醒,中间吃过药,却吃不下任何东西,药也是吃了吐,纵然是睡着的时候也是眉头微蹙,看起来让人怜惜。

“一直这样吗?”玄锦默坐在桌前,淡淡地问。

明月点点头,轻声说:“如今身子很虚,只怕是当时的药下得有些狠了,所以,这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玄锦默漠然地说:“跟我也不是一时半日了,怎么还是这样的心软,若是她说出知道的事,你要同情的就是我了。”

明月有些伤感地说:“她是您未来的妻子,明月哪敢不谨慎小心些。”

玄锦默冷冷地看着明月,“说过不要对我用情,若是身子需要,我会给你,若是要情字,没有!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你只要做得像个奴婢就可以,别的,与你无关。”

明月垂下头不敢再多话。

“罢了,过来陪我喝杯。”玄锦默淡淡地说。

明月走过去坐下,端起酒杯,闻着酒香,是上好的窑藏,入口绵香醇厚,“你喜欢她吗?”

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话,她知道这一辈子玄锦默都不会属于她。

从开始,义母于媚娘就很清楚地告诉自己:“明月,你要记得,你不能动情,玄锦默也不会动情,你不是他的选择,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但一旦爱上便是地老天荒,却永远与你无关!”

玄锦默的眼神漠然无情。

“她是你第一个亲自抱回府里的女子。”明月的话脱口而出。

“她还是个孩子。”玄锦默冷漠地说,“而且,吃醋也轮不到你!明月,你记好了,她有任何不妥,你拿命都不够偿!”

明月垂下头,和着眼泪咽下杯中的酒,明明醇香的酒,此时却入口苦涩,明明温好的酒,却冷到心里。

过了午夜,越来越冷,雨一直在下,树叶哗哗作声。玄锦默离开书房,沿着回廊走到童小叶休息的房间。

“主子。”正在休息的明月马上起身,恭敬地打了声招呼,面对玄锦默规矩不可以错半点。

“你去歇着吧。”玄锦默的声音就是主子对奴婢的态度,“我在这待会儿,有事会叫你。”

明月退了出去,门被她轻轻掩上,听着脚步虽然迟缓,但慢慢远了。

玄锦默看着躺在床上的童小叶,她睡得很不舒服,徐医师的药,绝对是这世上无人可以比拟的,哪怕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也会让病者痛苦不堪。听着童小叶并不平稳的呼吸声,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红丝线上,眉头微微蹙起。

凌晨的时候,童小叶再次醒来,身上的汗几乎把棉被浸湿,她浑身无力,轻轻睁开眼,神情倦怠地看着自己视线所及之处。

“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静静响起。

童小叶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玄锦默伸手在童小叶额上试了试,有些细密的汗意,温度降了些,这丫头果然命大,竟然可以熬得过这般痛苦。

解药就在他身上,不大的小蓝瓶,只需要三滴,就可以让童小叶立刻恢复,不必再受折磨。“是我,玄锦默。你终于醒了。”

童小叶有些疲惫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身素衣,是熟悉的银色,她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柔弱,“你的眼睛里有血丝,守了很久了吗?”

“只是半夜。”玄锦默微笑着慢慢说,“你刚刚醒过来,不要说话,想吃什么吗?”

童小叶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不想,我恨不得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才舒服。锦默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玄锦默心中突然有一丝奇怪而尖锐的不适,仿佛什么东西划过心房,似乎就是童小叶说,“恨不得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才舒服”这句话。他竟然有些愤怒。

几乎是直觉的反应,他返身倒了杯水,从怀中取出了药瓶,滴在水中三滴,有淡淡的薄荷香,闻着很舒服,然后微笑着扶起童小叶,“来,把药喝下去。”

童小叶立刻蹙起眉头,有些可怜兮兮地说:“药好苦的,不喝行吗?喝了也会吐的。”

玄锦默微微一摇头,微笑但不容置否地说:“不行。”

童小叶无奈地嘟囔了一句“好吧”,就着玄锦默的手把药喝下,童小叶立刻觉得口腹之中清凉了许多。“这不是我之前喝的药。”

玄锦默看着童小叶稚气的微笑,慢慢地说:“这药可比宫里的药强多了。来人……”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明月立刻从外面进来。

“把这床上的被褥全部换了,备些热水给小叶擦拭一下身子,换身干净衣服,也不是第一日了,还是不够细心。这棉被被汗水浸湿应该有些时辰了!”玄锦默用披风一裹将童小叶抱起,面色一沉,“快些!”

明月迅速地更换了床上的所有物品,同时安排人去准备热水,然后才瞧了一眼玄锦默,微微一咬嘴唇,低声恭敬地说:“烦请主子先放童姑娘躺下,奴婢这就替童姑娘擦拭身子换身衣服。”

玄锦默把童小叶放回床上,微笑着说:“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些好吃的,我保证这药吃下去,你很快就会想要吃些东西。”

童小叶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玄锦默。

“哈哈。”玄锦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只是觉得童小叶一脸怀疑的表情让他很开心,“要不一会试试,呵呵,好了,一会儿我陪你吃。”

明月的手微微颤抖一下,这个童小叶究竟是什么人物,要主人如此迁就?她静静地帮童小叶拭擦净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立刻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这一收拾果然好了许多。”玄锦默微笑着走到床前,把手放在童小叶额上,没有细汗,温度也正好,“真是命大,皇宫也是庸医甚多,再迟些接你过来,只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童小叶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后悔一辈子?”

玄锦默微微一笑,慢慢说:“你要是出了事,我岂不是一辈子不能娶你?呵呵……这一说就脸红了。”

童小叶是真的脸红了,垂下头,不再理会玄锦默。

府里的奴才们送了饭过来,是些清淡的粥菜,闻着极香,童小叶以为自己吃不下,但似乎有些食欲,吃了几口,没有呕吐,才放了心地吃了一些。“你的药果然厉害,早知如此应该早些求你,免我吃那些苦药,纵然昏迷着,也是满口的苦涩,真是难受极了。”

“好好的为何感了风寒?”玄锦默半真半假地说,“宫里奴才们也太没有眼色了,竟然让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儿淋了雨,实在是该打。”

童小叶犹豫一下,玄锦默被称为京都最聪明的人,擅长处理最棘手的案子,自己根本没可能瞒得过他,而且他当时就断定假山里面有人,说不定已经猜出假山里面的人就是自己。

“还不是因为遇到天香公主对你倾诉,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才不得已循着湖水逃了出来,弄得自己感了风寒,你还在这儿笑话我。”童小叶没有隐瞒,但没有说她当时所思所想。

玄锦默微微一愣,没想到童小叶会说出原由,还想着如何慢慢诱导她说出当时情形,笑了笑说:“原来是你,我正猜测着是何方的高人,竟然能够从我眼皮底下跑掉。”

“父亲为官的地方临着湖泊,我自小与水为伴,所以会些水。”童小叶气息还有些喘,虽然玄锦默的药确实灵验。“皇后娘娘不放心天香公主,怕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嫁了玄锦绣,回到宫里惹出事来,便让我过去盯着些,有些落雨,我就避进了假山的空洞中,哪里想到竟然会看到一场好戏。”

童小叶微微抿嘴一笑,有些看好戏地瞧着玄锦默。


最新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发表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请自觉遵守互联网相关的政策法规,严禁发布色情、暴力、反动的言论。
评价:
表情:
用户名: 密码: 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