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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好,你们兄弟二人去吧。”童老将军点点头。

望月楼,早有玄锦默的亲信定了雅间,二人到的时候,酒菜已经摆好,对于陪在童华安身后的冯大柱,玄锦默的表情淡漠而平静,微笑着说:“冯大柱,好久不见了。”

冯大柱只觉得左臂断口处一阵剧痛,额上瞬间有了汗意。

玄锦默随意地说:“奴才就不必一起坐下喝酒了,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童华安冷冷一笑说:“不算是外人,虽是个奴才,倒也是个多情的种,跟着吧。”

冯大柱觉得脚有千金重,挪不得半步,额上的汗如同雨下,连后背都潮湿了一片,此时本就是寒意彻骨的冬日,他却觉得如同陷于冰窑之中,浑身僵硬。

童华安见冯大柱半天没动弹,心中恼火,刚要开口训斥,却听得玄锦默笑着说:“这奴才跟了华安表哥果然是懂事多了,知道分寸,虽然主子怜惜着,却也懂得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了,早如此,说不定反而前程锦绣。”

童华安狠狠地一跺脚,先抬步进了雅间。

在桌前坐下,玄锦默微微一笑,温和平静地说:“华安表哥,这一次请我吃饭,不会仅仅是想叙旧吧?”

童华安冷漠地说:“秀萍和晓丽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秀萍虽然生性活泼,但也仅仅限于偶尔和晓丽闹闹情绪,晓丽天性懦弱温和,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啧啧啧。”玄锦默哈哈一笑,几分调侃地说,“秀萍?晓丽?多么亲密的称呼呀!她们为何如此我不知,我只知道她们为了一个只见过数面的男人背叛了你,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你要的不过是结果,是不是?我会抓到那个男人的,因为我本人也非常感兴趣,怎样一个男人可以轻易让年少有为的童将军的两位妾室同时出轨。”

童华安平静一下心绪,说:“你为何要娶小叶?”

玄锦默微微一笑,喝了杯酒,略微有几分懒散的语气说:“童小叶年轻貌美,虽然我游戏花间数年,但她也算得上出类拔萃,既有容貌,又有内涵,且家世雄厚,这不是最好的理由吗?”

“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小叶!”童华安面上一沉。

玄锦默哈哈一笑,不屑地说:“亲爱的华安表哥,你还真是可爱,这世上可有真情?我虽然不是真心喜欢她,但她的身体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如她这般干净美丽的女孩子不多。你放心,我不会如你一般,把她冷落闺房不理不问。”

“你娶小叶不过是在警告我。”童华安冷漠地说,“可你明明知道无情无义的是你妹妹不是我!”

“这重要吗?”玄锦默淡漠地说,“童华安,别在我面前谈论你和锦颜究竟谁对谁错,锦颜是我妹妹,她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所有对锦颜不利的,就是我的敌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和童小叶!”

“玄锦默!”童华安愤怒地说,“你要报复针对我一人就好,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小叶,她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甚至在玄锦颜被人劫持后还不离不弃地陪着!”

“因为她是你的妹妹!”玄锦默淡漠地说。

“我不会让小叶嫁给你!”童华安愤怒地说。

“随便,只要你们的祖父可以答应,只要你不介意你妹妹被评头论足,不介意她成为别人口中不堪的女子,你随便,对我来说,童小叶不过是一个叫童小叶的女子罢了。”玄锦默冷冷一笑,说,“我还真不稀罕,若论风情,她差息鸾阁的女人太多了!”

童华安的手狠狠地砸在桌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亲爱的华安表哥,这样的时间,我们还是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吧,此时此刻起,我因锦颜而有的担心将在你身上加倍地体现,这是多么有趣的事呀!”玄锦默哈哈一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神狠毒冷漠。

童华安杀了玄锦默的心都有,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下,酒入喉咙辛辣无比,“玄锦默,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提休掉玄锦颜,但是,你折磨小叶一分,我便会恨玄锦颜十分,我们有时间慢慢来。”

玄锦默微微一笑,淡漠地说:“这才有趣嘛!”

童华安冷漠一笑,刻薄地说:“有趣?!好,我们就有趣下去!”

出嫁的清晨最终不可避免地到来。

童小叶醒来,房间里很温暖,盆内的火很旺,阿慧在冬天总是烧这样一盆极旺的炉火。她自小怕冷,开始只当是身子弱,在她回大兴王朝的时候获知她的母亲是被人毒害而死,她身上有母亲血液内残留的毒液,所以极是怕冷。

阿慧正在帮童小叶整理嫁衣,见她醒了,微笑着说:“总算是赶在你醒来前弄好了,你穿上它,一定是全乌蒙国最最漂亮的新娘子。只是,这喜服虽然极是漂亮,但料子太薄了些,您本身就怕冷,竟然连个厚的披风也没有,这漂亮是漂亮,但太受罪。”说着,掉下泪来,“小姐,阿慧真不舍得离开你。”

童小叶微微一笑说:“又不是离着千里万里,想了,可以随时见面,是我不想你陪嫁过去,快做母亲的人了,还是待在童家好一些,玄家不是已经找了两个丫鬟伺候我了吗?没事的。”

“嗯。”阿慧叹了口气,轻声说,“阿慧瞧那两个奴婢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只怕开始小姐难免要看些脸色。”

“请童姑娘准备一下吧。”平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知道了,正在梳洗。”阿慧看了一眼童小叶,略提高些声音,“在外面候着吧,小姐说,这就要离家了,想由奴婢为她梳洗。”

外面应了声,“平儿知道了。”

盖上盖头,阿慧轻声说:“小姐,外面下雪了,天很冷,阿慧不能再陪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的。”

童小叶轻轻伸手握了握阿慧的手,阿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是担心,“没事的,等生了孩子记得告诉我一声。”打开门,童小叶通过盖头下面的缝隙看着熟悉的路面,慢慢朝前走,有风吹,很冷,地上有雪,不厚,但很滑。

“童姑娘,我们搀着您吧。”平儿和米儿一起走了过来,声音在盖头外面响起,恭敬,客气,礼貌,还有疏离。像极了玄锦默平日里给她的感觉,只是这两个奴婢多一些恭敬。

由平儿和米儿陪着上了轿,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玄锦默的府邸,一路上风不停在吹,有些雪花随着风吹进轿内,落在她的手背上,手慢慢冷了起来。

玄锦默静静候着,大红的衣服让他显得风流倜傥,面上有着温柔微笑,眼神专注而深情,令进进出出的女子个个心跳。

喜轿落下,童小叶有些紧张地按着吩咐一步一步来做,最后,她的手落在玄锦默的手中,那双手微热,很温暖,厚实,她的手却很凉。玄锦默的声音温柔体贴,“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路上太冷?这喜服应该是春天用,可是娶你的时间提前,皇上所赐喜服又不能不用,真是委屈你了。”

童小叶轻声说:“可能是我比别的女子更怕冷些,还好,一直在轿里。”

“呵呵,玄王爷,果然是心疼夫人呀,这下了轿,半天了还没松开夫人的手。”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在打趣,是朝中玄锦默的同僚。

“哈哈。”玄锦默哈哈一笑,笑声爽朗,听着很开心,“从她六岁时第一次见她等到现在,看华安表哥和锦颜成亲四年,一直盼着可以和他们一般,今日得偿心愿,自然是一时也舍得松开。是不是,华安表哥,当时是不是也是如此心花怒放?”

“希望你和小叶白头到老,恩爱甜蜜,早生贵子。”童华安面带微笑,抱了抱拳说。

童小叶微微一挑眉,感觉哥哥好像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这话。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和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喜娘们准备送童小叶入洞房,留下玄锦默和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饮酒。

“等一下。”玄锦默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温柔体贴。

走上前,看着一身红衣的童小叶,在这里人很多,而且烧了很多的火炉,她应该没刚才那么冷了,想着,突然间一抬手,未用任何一物,直接用手揭下了童小叶头上的盖头。

正闷着,突然间眼前一亮,满眼是人,童小叶差点惊呼出声。

“从此时此刻起,你将是我玄锦默的妻子,欢喜吗?”玄锦默微笑着问,言语呵护,神情疼溺。

童小叶面上一红,目光落在玄锦默身后几步之遥静静站立的大哥童华安的身上,他的表情那般痛惜,愤怒,也忧伤地看着她。

玄锦默顺着童小叶的目光也看向童华安,看到童华安脸上纠结的表情,他有些嘲讽地一笑,竟然在众人眼前揽向童小叶纤细的腰肢,哈哈一笑说:“华安表哥,你是不是也同样欢喜着?”

童华安心中暗骂了一句:卑鄙!

玄锦默揽着童小叶的腰,一偏头,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吻在童小叶唇上。这一瞬间,不仅童小叶心跳几乎停止,全场也瞬间一片安静。

众人从一时惊愕中清醒过来,立刻笑着起哄。

童小叶脑子里一片的空白,揽着自己腰上的手如同火一般灼烫着她,透过衣物也可以感觉得出来,让她颤抖,几乎站立不住,而落在她唇上的吻,辗转反侧,仿佛要抽空她所有的生命。直到她几乎窒息,玄锦默突然松开她。

“小叶,等你十年,是否值得?”玄锦默轻轻呢喃,有一些困惑,有一丝挣扎,声音微哑。

前来参加婚礼的皇上笑着说:“朕和诸位大臣们要快些喝完喜酒离开。”

“我要你在我身边。”玄锦默侧头附在童小叶耳畔轻声说。

童小叶轻轻点点头,觉得耳畔的热气让她浑身酥软,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好好地站立,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进玄锦默怀中。

天香公主端起酒杯,一字一句地说:“本公主敬二位新人一杯,这一杯,玄大人,你可不能再替!”

“那要看小叶能不能喝。”玄锦默微笑着说,再看看一边闷闷喝酒的玄锦程,“驸马爷,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喝,连自己的娇妻也不管不问,天香公主可是我们乌蒙国最尊贵的女人。”

天香公主冷漠地说:“那不过是个窝囊废!”

已经有几分醉意的玄锦程已经习惯于别人把他当成大哥玄锦绣,甚至在自己父母面前,抬头看着一身喜服的玄锦默,醉意朦胧盯着。“恭喜,恭喜。”天香公主的话他并不生气,听得多了,他已经麻木。

童小叶正要喝下天香公主敬的酒。

“童小叶,你太没规矩了吧!”天香公主盯着童小叶,“本公主与你喝酒,你竟然一手端酒,是不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中?”

童小叶酒在嘴边停下,她不是有意如此,而是她的一只手一直被玄锦默紧紧握着,一路下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她也忽略了,听天香公主这样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这怪我。”玄锦默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叶的手一直在为臣手中,为臣不舍得放开,所以,无妨,无妨,夫妻二人本就是同心,若责罚必然是一起,这样,为臣连干两杯,代为臣夫妻二人向公主道歉。”

“不行!”天香公主听着玄锦默言语间对童小叶的呵护,一心的恼火,恨不得生吃下童小叶。

“是小叶不对。”童小叶看了玄锦默一眼,这种场合下她实在不想多事。

玄锦默微微一笑,却没有松开童小叶的手,他觉得,握着,似乎是一份温暖,他不舍得放开,手轻轻往下滑一些,落在童小叶的手腕上,与她同时端起酒杯,看她饮下,手指轻轻擦去她唇上的几滴酒,动作温柔体贴。然后放下酒杯,再次紧紧握着那只他不舍得放开一刻的手。

童小叶脸红得发烫,有些不知所措。

“玄锦默,你欺负我!”天香公主眼泪夺眶而出,口中喃喃地说。

“天香,不许胡闹!”皇上低声斥责。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这样欺负我,难道你还在气我没有嫁你吗?”天香公主的声音有些哭音,双肩微颤,让人怜惜。

“天香!”皇上面上一沉,再次出声。

“臣知天香公主只是与臣夫妻二人开玩笑,天香公主和驸马一直恩爱,臣也羡慕得很。”玄锦默呵呵一笑,淡淡地说。

“童小叶,本公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天香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童小叶,盛装下的童小叶美丽可爱,这让天香公主内心中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撕碎那张脸,心中想着,已经伸出手,一巴掌就要落在童小叶白净细腻的脸上,尖锐的指甲就要划破这张微笑着的面容。

玄锦默轻轻一带童小叶,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微笑着说:“天香公主还真是会开玩笑,小叶是为臣的妻子,放不放过是为臣的事,这与天香公主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天香公主的巴掌落空,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一眼瞧见正错愕地盯着自己的驸马,手里还端着一杯酒,于是一巴掌落在玄锦程的脸上,愤怒地说:“你个窝囊废,除了会喝酒还会做什么,本公主真是瞎了眼下嫁给你!”

玄锦程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说:“又不是在下执意要娶,在下躲还来不及呢,你除了会冲在下发火外,还会如何?!”

“天香,今天是玄爱卿大喜的日子,朝中众臣都在,再胡闹下去,朕不会再容你!”皇上恼怒地说,徐娘娘被赐死快三年了,这个丫头的脾气却一点也没减,并且愈发刁蛮任性。

玄锦程的一半面颊红肿起来,他已经习惯,旁边桌上父母的脸上已经有些尴尬。“没事。公主只是一时恼恨,臣已经习惯,臣比起自己的弟弟是差。”

童小叶看到玄锦程眼中的无奈和悲哀,想起四年前湖泊前天香公主宁愿把她自己的身体交给玄锦默也不愿意给她自己未来的丈夫,面前这个男人驸马做得一定极是无奈。

“小叶。”玄锦默手上一紧,“你是我的女人,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看任何男人,你这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人可以放在心中。”语气有些强硬,但仍然温柔,甚至,他的唇有意无意地划过童小叶的耳垂,童小叶面红过耳,心跳如鼓,目光从玄锦程那儿落在脚下。

“够了!”天香公主愤怒的声音响起,“要想亲热换个地方,你们不嫌丢人,本公主还替你们脸红。”

“谢谢。”玄锦默站直身体,牵着童小叶的手离开。

天香公主颓然地垂下头,泪水再次落下,手有些微微颤抖。

众人离开,奴仆们忙碌地收拾着杂乱的桌椅,整个府邸安静下来,雪下大了,洋洋洒洒,使得天地间有些隐约的亮色。

“小叶,开心吗?”玄锦默突然开口问。

童小叶到现在还有些晕,让玄锦默带着转来转去,喝了些酒,感冒后尚未恢复的身体有些疲惫,此时,玄锦默揽着她的腰站在大厅的门口处,有风扑面,冻得她微微有些颤抖。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回答。

“来人,带夫人去换衣服,我要带她出去一趟。”玄锦默沉声吩咐。

平儿和米儿走上前带着童小叶下去换衣服,童小叶不知道新婚当晚玄锦默为何要带她外出,犹豫一下,跟着两个奴婢离开。

这是府里一个单独的小院,说它单独,是因为它有单独的院落,门口挂着灯笼,里面也一路走廊挂着灯笼,在风雪中轻轻晃动。看样子是新房。

看着两个奴婢准备的衣服,童小叶吓了一跳,那是一身素白的衣服,在房间喜庆的装扮下,这身衣服素净得有些吓人,甚至刺目。“要换这身吗?”

“是的,主子是这样吩咐奴婢的。”平儿点点头。

童小叶有些困惑,轻声说:“好吧。”她想,就目前来说,还是听话的好。换好衣服,这次是冬装,厚一些,头发垂在肩上,洗去了妆容,人整个显得温柔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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